莫念的手微微收緊,從這兩張照片來看,女人笑容清淺溫淡看著哪有半點神志不清的模樣?
許佩文沒瘋,她從來就沒有瘋。
莫念不能拿著扎兩張照片去找莫名東對質(zhì),他不會承認(rèn),就算他承認(rèn)許佩文神志沒有問題也沒有什么意義。
所以,她不去對質(zhì)了。
莫念將那兩張照片發(fā)給了張謙。
收好手機(jī),莫念直接開車回了別院。
回去路上,她留意到有跟拍的狗仔但她并不在意。
莫念回到家里,坐在客廳里開了手機(jī),那些人速度很快,已經(jīng)有報道出來——陸景蕭孤身前往蘇黎世救場,莫念神色慌張的外出。
神色慌張?
這個詞用的真是好,因為心虛才會慌張,這是在變相告訴世人她在心虛。
莫念的注意力從那上面轉(zhuǎn)移,她給張謙去了電話:“辦好了嗎?”
她將那幾張照片發(fā)給張謙,是讓他找?guī)准覉笊缈浅鋈ァ?br />
“已經(jīng)好了,不多時應(yīng)該就能引起轟動。”張謙說完,又忍不住詫異道:“許配文這幾年真的是在裝瘋?”
哪怕看過那兩張照片,張謙仍然疑惑。
他這幾年雖和許佩文見面次數(shù)不多,但并非一次未見過,哪次見面那個女人不是瘋瘋癲癲的?
況且她瘋癲后一直住在莫家老宅,和莫振海同住一屋檐下。這四年里,竟然沒有讓莫振海發(fā)現(xiàn)絲毫異常,這個女人的手段可見一斑!
張謙越想越后怕,只覺得莫名東這步棋走的是真的絕妙。
如今張秀蘭一死,他料定莫念是沒辦法找出蛛絲馬跡了,就算找到也不能奈他何,所以才敢這么名目張膽的將許佩文帶出來逛街吧?!
莫念沉思片刻說:“是沒瘋,她應(yīng)該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您說,老爺子的死會不會是許佩文和莫名東聯(lián)手的?!”
“現(xiàn)在還不確定,但莫名東必然知道許佩文沒瘋的事。”莫念現(xiàn)在想的是,他為何要將那個女人留在爺爺身邊四年不聞不問?他在掩藏什么?
或者他們夫妻二人,真的早已計劃好這一天?
許佩文有秘密,莫名東也有秘密。
莫念一顆心漸漸沉下,對電話那頭的人吩咐道:“動靜要鬧大,越大越好。”
她要讓莫名東自己來找她。
等張謙應(yīng)聲之后,莫念掛了電話。
不到五點,關(guān)于許佩文的新聞已在網(wǎng)上泛濫。
熱搜標(biāo)題是——許佩文裝瘋、裝瘋四年終現(xiàn)身、莫名東夫婦嫁禍莫念
前兩個標(biāo)題是張謙的手筆,但后面那個不是。
那是網(wǎng)民根據(jù)流傳出來的兩張照片臆想的結(jié)果,陷害莫振海嫁禍莫念,只為徹底掌控莫氏指導(dǎo)權(quán)。
一時間關(guān)于莫振海真正死因樸素迷離。
莫念想要的結(jié)果達(dá)到了,她現(xiàn)在只要安心等著莫名東與她聯(lián)系即可。
彼時江城和莫小靜婚居。
莫小靜也直到新聞出來,才知道她媽沒瘋的事。
如果不是照片上那人的神色過于清醒,還有站在她身邊的那個人真的是她爸爸,她很難相信她媽沒瘋這事。
她還記得那天,在莫家老宅,莫念帶著醫(yī)生逼著她母親跳樓的情形。
一個神志正常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跳樓,可是她媽跳了……
莫小靜心驚,原來莫念從那時起就已經(jīng)在懷疑她母親沒瘋?!
所謂看病,不過就是試探罷了!
莫小靜腦子亂的很,她拿起包起身往外走。
等她趕到家的時候,莫名東正在書房和助理溝通網(wǎng)上新聞:“都是假的,你去辟謠!”
莫小靜走近,便聽見這話。
假的?
旁人或許不認(rèn)識他和她母親,但她作為他們的女兒是萬萬不會認(rèn)錯的。
她站在一旁沒有吱聲。
莫名東打發(fā)了助理,皺眉問:“你怎么回來了?”
莫小靜凝眉問:“我媽呢?”
男人眉心一擰,朝著她擺手說:“去關(guān)門。”
莫小靜抿唇,轉(zhuǎn)身關(guān)好門說:“讓我見見她。”
“沒必要見面,她想要清凈。”
如此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讓莫小靜面露不快叫道:“爸,那是我媽!”
莫名東抬眸看了她一眼沉聲說:“我說了現(xiàn)在不能見!”
“為什么不能見!”莫小靜現(xiàn)在只想快點見到人,求證她心中的疑惑,她不去計較那些后果。
況且她不信網(wǎng)上說的那些事,怎么可能是真的,她媽不可能是傷害爺爺?shù)膬词郑?br />
莫明東深呼吸道:“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都什么時候了,你應(yīng)該想辦法盡快和江城緩和關(guān)系!而不是在我這里無理取鬧!”
他猜年后莫念應(yīng)該就要拿著莫振海的遺囑說事,莫名東本該早點想辦法,但眼下莫家私事鬧成這樣,誰也不肯和他走的過近。
“您還想著莫氏?!”莫小靜凝眉問:“您實話告訴我,爺爺?shù)乃溃c你到底有無關(guān)系!”
“混賬!”莫名東怒喝一聲說:“你再胡說八道,就給我滾出去!”
他眼眸猩紅,憤怒明顯,莫小靜凝眉看著他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她抿唇道歉:“對不起。”
莫名東揉著隱隱發(fā)脹的太陽穴說:“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莫小靜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往外走。
是她糊涂了,她怎么能懷疑父親?
不可能是他。
一定是莫念,眼見她自己洗不清兇手罪名,故意調(diào)轉(zhuǎn)輿論風(fēng)向!
一定是這樣!
莫小靜在心底一遍遍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她腳下的步子是虛浮的。
從別墅大門出來,她接到了一條短信,是一串陌生號碼……
云山市。
慕寧沒急著離開云山,因為宋媛母親何秀昨天傍晚去世,他在參加喪禮。
何秀的身體本就不好,醫(yī)生本來推斷他可以再過一段時間。卻沒想到她會走的如此突然。
慕寧看出來了,對于她的忽然離世,宋媛有愧疚的。
何秀去世前,宋媛曾和她有關(guān)一場爭吵。
小鎮(zhèn)上來參加喪禮的人并不多,何秀生前沒什么朋友,她認(rèn)識最多的人就是她牌友。
來參加喪禮的,也多是那些牌友。
慕寧直到這事才知道,宋媛還有一個弟弟,是同母異父的弟弟。
喪禮初見,少年一頭黑發(fā)被染的五顏六色,那一身衣服根本不像是來參加喪禮的。
宋媛跪在靈堂,何棋站在她身側(cè)。
少年稚嫩的語言質(zhì)問道:“是你氣死了媽,是不是?!”
宋媛頭也沒抬,她的沉默被何棋認(rèn)為是默認(rèn)!
他丟掉手里的足球,一把揪住了宋媛穿著孝服將她推倒在地上:“錢呢,我媽剩下來的藥費呢!那是媽一早說好留給我的!你還給我!”
他的舉動太大,屋子里的人紛紛看過來。
慕寧忍不住皺眉。
只見宋媛從地上站起來,看著幾乎和她差不多高的十五歲的少年說:“那是我朋友借給我的,既然沒用完我就得還!”
“還?”少年揚著下巴鄙夷目光看向她說:“你還什么還,你賬上不是有一個億嗎?!那是我媽說了要留給我的,你得還我!”
他伸出那只臟兮兮的手遞過去,“還錢,否則媽夜半三更準(zhǔn)要找你!”
宋媛眉心皺了下,蹲下去繼續(xù)燒紙錢:“沒有。”
“宋媛!”何棋惱怒叫她,再度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叫囂道:“你跟著的男人那么有錢,你有沒有必要這么摳!你到底是不是我姐!”
十五歲的孩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他的話如此口無遮攔,引得屋子里的人紛紛朝宋媛投來好奇的目光。
宋媛抬眸深沉冰冷的目光看向他,然后起身抬手猛地一巴掌抽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讓屋子里的人皆是一怔。
何棋也被她嚇到了,他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說:“你竟敢打我,你一個女人,竟然敢打我!”
他朝著宋媛?lián)溥^去,揚手!
揮出去的手被宋媛截住,她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了他另一邊臉頰上!
宋媛向來是要么不出手,要出手便竭盡全力!
她這兩巴掌力道不輕,扇的何棋眼睛發(fā)懵,嘴角流血。
他氣得鼻青臉歪,奈何嘴巴太痛說不出話來。
宋媛握了握發(fā)麻的手掌,冷聲道:“這兩巴掌當(dāng)是我替你媽教育你了,你若還沒學(xué)乖,可以再來。”
“你!”何棋自小被何秀慣著,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他氣得整個人都在顫抖。
但這還沒完。
宋媛指著靈堂道:“跪下,給她磕頭。”
自從她回到云山之后,鮮少看到這個弟弟,唯一兩次在病房看見,都是他同何秀要錢的時候。
喪禮從昨天下去到現(xiàn)在,他也是第一天現(xiàn)身。
宋媛見他不動,挑眉沉聲問:“我再問你一次,跪還是不跪。”
眾人看著,何棋不能不跪。
他在屈膝前等著宋媛說:“我今天在這里受到的侮辱,總有一天會加倍還你!”
“我等你!”宋媛聲色冷淡道:“跪著吧,一直給我跪著。”
她是那么喜歡這個兒子,有她這個兒子送終,她應(yīng)該會高興吧……
晚上待眾人散去,宋媛親自去廚房給慕寧煮了一碗面。
他們這里的飲食和臨海不同,她猜不是他是吃不慣的。
慕寧接過那碗面,不急吃,“喪禮過后,有什么打算嗎?”
宋媛從口袋里摸出一張卡,那是前兩天他給她支票上的錢。
錢沒動,準(zhǔn)確的說是她沒來及動這筆錢,何秀就已經(jīng)……
“這錢還給你,幫我和她說句謝謝。”
慕寧接過那張卡說:“謝謝你應(yīng)該親自去和她說,我不會幫你轉(zhuǎn)達(dá)。”
宋媛在石階上坐下,苦笑道:“我哪有顏面去見她?”
“所以要一直躲在云山,再也不露面?”慕寧嘆息一聲道:“許佩文沒瘋,莫氏還未整頓,她接下來會很忙。你我,都不該讓她操心。”
宋媛抱著膝蓋的手一緊,抬眸恍惚問:“許佩文真的沒瘋?!”
她當(dāng)然也還記得前不久,莫念叫她安排醫(yī)生去試探許佩文神志的事!
可是后來……后來已許佩文差點跳樓作為終結(jié)。
哪個神志正常的人,會輕易做出那么瘋狂的事來?
宋媛現(xiàn)在想來,許佩文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順利讓莫念的疑慮打消了!
好深的心機(jī)。
關(guān)于許佩文的事慕寧不想說太多,他總要回臨海的,到時候一切都會知道。
他抬眸看著路燈深處,路頭有綿延不斷的山峰,入夜之后被山霧包裹,似仙境一般。
慕寧嘆:“這地方適合修生養(yǎng)性,待塵埃落定之后,你幫我在這里尋一處房子,讓我久居此地享受一下山林仙境。”
宋媛深呼吸道:“沒有什么地方是絕對安靜的,我不喜歡這里,這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她不可逆轉(zhuǎn)的狼狽,幾乎都發(fā)生在這小鎮(zhèn)上。
慕寧偏頭看向她笑說:“這事上哪有十分完美的事,人也是。我們在給別人糾錯機(jī)會的時候,也該學(xué)會給自己一個機(jī)會。有時候或許只是一小步,結(jié)果卻會大不相同。”
宋媛眼眶紅紅的看著她,她想著就是她喜歡過的人,無論是安慰的話,還是鼓勵的話,從不直接說出口。
現(xiàn)在想來,某些方面他們真的很像,他可以心甘情愿的祝福莫念,那么……她也可以心甘情愿的守著他。
夜深又是臨近山邊,慕寧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然后控制不住一陣咳嗽。
喉頭有異樣感覺往上涌,他一邊捂著嘴巴一邊往屋子去。
宋媛見他不對勁,起步要跟上。
只聽他含含糊糊說:“很晚了,我先睡了。”
宋媛止住了步伐看著他背影說:“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叫我就行。”
當(dāng)天晚上的臨海郊區(qū)。
莫小靜依照那條短信找到了位置,她摁響門鈴之后,那扇門自動打開。
通往客廳的路上,有昏黃路燈,黃色暖調(diào)容易讓人浮躁的心緒平靜。
莫小靜一路走進(jìn)去,沒瞧見任何一人,從客廳小夜燈一路走過去,一扇門里有燈光透出。
不等她抬手去敲,里面?zhèn)鱽砺曇簦骸斑M(jìn)來吧。”
聲音淺淺,帶著她久違的熟悉!
莫小靜眉心微蹙,推開那扇門。
入目是一道纖細(xì),優(yōu)雅的白色背影。
許佩文進(jìn)入穿白色棉麻長裙,長發(fā)高挽,即使到了五十歲整個人的氣質(zhì)依舊很奪目。
饒是莫小靜,也很難將她和前不久看見的瘋婦聯(lián)想在一起,她心頭莫地一跳,一時竟忘記開口。
許佩文在修剪花草,雜亂綠葉在她手中被修的漂亮又整齊,像是被溫柔呵護(hù)的孩子。
良久,她似是嘆息一聲無奈道:“怎么,連叫人也不會了?”
說這話時,她放下手里剪刀朝著莫小靜看了過來,目光慈和帶著關(guān)切。
那是一個母親看自己女兒的目光。
“媽!”莫小靜伸手猛地?fù)淙胨龖驯ВS佩文拍著她的背笑道:“別哭,多大的人了。”
但莫小靜怎么可能不哭?
這個懷抱,她懷念了四年,如今這一次終于成真了!
許佩文推開她,拿過手帕去擦臉上的眼淚笑道:“哭花了妝該不好看了。”
她這幅樣子,讓莫小靜來時那一肚子的疑惑都打散了。
眼前的人和她記憶中慈祥的一般無二,她沒法將眼前目光和藹,舉止優(yōu)雅的女人和‘兇手’聯(lián)想在一起。
許佩文領(lǐng)著她去臥室,給她看自己給她做的衣服,那是一件真絲睡裙。
有些……性感。
但這些細(xì)節(jié),都無法影響莫小靜找到久違親情的激動。
許佩文將那件衣服給她裝好說:“回去穿給城兒看一看,我和你父親年紀(jì)都不小了,你們要盡快生個孫子才好。”
她關(guān)切的語氣,聽著像極了每一個催生的母親。
莫小靜沒有多想,她臉上的苦澀一閃而過:“我們……不著急。”
那人和她,自從婚后再也不曾有過夫妻生活,更別提生孩子了。
許配文挨著她坐下,伸手撫上她的手笑道:“夫妻吵架都是很正常的事,一個男人,最抵抗不了的就是……女人的主動示弱。婚姻經(jīng)營是門大學(xué)問,靜兒以后會懂的。這夫妻一旦有了孩子,便是有了最深的牽絆。”
“媽……”莫小靜有些不確定許佩文為何要和她說這些。
許佩文笑笑拉起她說:“回去吧,再晚我也不放心。我們母女應(yīng)該很快就能團(tuán)聚了,不差這一時半會。”
她看著莫小靜笑的眉眼彎彎,無人能抵抗這樣的微笑。
莫小靜渾渾噩噩的點頭,拎著那件睡裙往外走。許佩文的笑容,讓她忘了來時的初衷,她完全是被牽著走的。
許佩文送了她出去,看著她的車開出去,不等她關(guān)上那扇門,一輛黑色低調(diào)大眾開了進(jìn)來!
看清車牌號之后,她眼眸一沉。
待車上的人下來,她不由凝眉冷聲問:“不是叫你最近別出現(xiàn)嗎?!”
男人不說話,徑自往客廳走。
——
臨海這夜,月色很淡,整片天空黑沉沉的。
約莫晚上九點四十分,莫念接到了陸景蕭的電話。
整整一天,這是夫妻第一次通話。
男人嗓音一貫低沉磁性:“臨海還好嗎?”
他雖人不在臨海,但有關(guān)臨海的消息還是知道的。
莫念站在床邊一邊折疊下午洗過的衣服,一邊說:“我這里沒什么事,你那邊還好吧?”
“沒什么大事,太太無需擔(dān)心。”說著這人又忍不住貧嘴道:“外面那些人都說我這是被太太影響了事業(yè),這筆賬,太太覺得該如何算?”
知他是在開玩笑,莫念本不該搭理他,但他這趟出國未嘗不是因受她影響。
莫念微怔間,又聽那人說道:“你就是我最好的補(bǔ)償,所以太太日后要懂得利用自身有利條件。”
這人說著說著又開始不正經(jīng)。
莫念哼笑道:“陸先生要是再這樣油嘴滑舌,會讓我以為你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這話逗笑了那頭的人,陸景蕭瞬間心情愉悅,“太太若是對我不放心,以后大可跟我一同前行。”他巴不得她那樣宣示主權(quán)。
最好是他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讓他時刻看見她,不至于整日為她思之如狂。
“讓我去給你做免費保姆?”她才不上他的當(dāng)。
隱約聽見那頭有人在叫他,不等莫念開口,那人說:“我可能要晚兩天回去,照顧好自己,別太想我。”
這是反話,翻譯過來便是——我很想你。
莫念笑道,“好,你也照顧好自己。”
掛了電話,她手機(jī)多出一條短信。
是莫名東發(fā)來的見面短信,這條短信發(fā)來的時間,比她想象中還要早一些。
對于這條短信,莫念冷漠的置之不理。
這一點上,她和遠(yuǎn)在蘇黎世的陸景蕭極為相似。
那個男人此刻正坐在蘇黎世湖邊的酒店房間里,落地窗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風(fēng)景獨成一絕。
無奈此刻屋子里發(fā)生的事情,破壞了他的美好心情。導(dǎo)致這人滿身都是不悅氣息,旁人根本不敢隨意靠近。
陸景蕭沉著臉坐在凳子上,他的目光是深沉的。
腳邊跪著的那個鼻青臉腫的男人,是他蘇黎世投資公司的下屬。
似是被揍得不輕,以至于他說話都有些困難。
付安向前一把捏住他下巴瞇眸問:“現(xiàn)在想清楚了嗎?從你手里買資料的人到底是誰?!”
這是個極膽大妄為的,竟然趁著國內(nèi)春節(jié)這時候擅自將公司機(jī)密轉(zhuǎn)給對手公司!
他倒是會掐時機(jī),選在國內(nèi)輿論風(fēng)口浪尖整出這樣一件事,只會叫人以為先生是因為受太太事件影響,國外產(chǎn)業(yè)才會波動!
那人嘴巴高腫著,他害怕的目光看著付安,又惶恐的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的陸景蕭。
斷斷續(xù)續(xù)嘴硬地說:“你們休想屈打成招……”
付安凝眉,不待他開口,只見陸景蕭從凳子上站起來轉(zhuǎn)身離開。
離開那間屋子前那人冷聲道:“你先處理,處理完了告訴我結(jié)果。”
“是。”付安應(yīng)了聲,沉沉目光看向地上的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周圍站著的四人。
一揮手道:“繼續(xù)。”
付安對這種吃里扒外的人,向來不手軟,要揍那都是往死里揍。
不多時,屋子里響起那人一聲聲慘叫聲,他的聲音的嗚咽的。
再經(jīng)歷過一天一夜的非人折磨之后,嗓音早就嘶啞,他叫不出聲。
一個小時后,付安在隔壁房間找到陸景蕭,將那人說出來的話原封不動的重復(fù)了一遍。
是對手公司花高價買通了他,是最近的事,并非早有預(yù)謀。
所以泄露出去的資料也不多,不過棘手的是,有一部分是關(guān)于下個項目投標(biāo)的內(nèi)容。
付安復(fù)述完又問:“眼下如何處理,要將那小子送進(jìn)去嗎?”
擅自泄露公司機(jī)密,夠那小子吃一壺了!
陸景蕭一抬手制止他道:“不急,先放他回去。直到項目開標(biāo)前他的一切活動都可以照舊,但必須要在可控范圍內(nèi)。”
付安楞了下,然后明白過來點頭道:“好。”
已泄露出去的那部分文件顯然是無法挽回的,改變原計劃是必然。
但這改變,暫且不能讓對手發(fā)現(xiàn),所以還得用那小子做誘餌,麻痹對方。
這事算是塵埃落定了,但陸景蕭不急回國,某種程度上也是在麻痹對手。
要讓對方知道他們亂了分寸,才能更好的松懈。
年初五,2月12日。
莫念接到慕寧電話,讓她去車站接他。
這趟去云山,慕寧原本一直是想要說服宋媛回到臨海的。
但回來前他忽然改了主意,每個人都有選擇權(quán),他不能強(qiáng)迫,也無需強(qiáng)迫。
她若想回來,遲早是會回來的。
莫念在機(jī)場接到他的時候,他因為這趟折騰顯得有些憔悴。
她眼底閃過心疼,推著他從車站出來時更是止不住的嘆息:“有什么事在電話里不能說清楚,非得跑一趟。”
“我不累。”慕寧拍了拍她的手,輕聲說:“不用太擔(dān)心我。”
莫念笑:“不擔(dān)心。”
如今他人都已經(jīng)回來了,她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
從車站出去,慕寧同她說起云山的情況。
在咖啡店坐下后,慕寧感嘆道:“我希望她不要再回臨海,就留在那座小城也沒什么不好。”
那地方清凈,所以是非也少。
“這話,你跟她說過嗎?”莫念將那杯白開水推給他說:“既然希望她不再回來,為何還要跑這一趟。”
她心中清楚,若慕寧不曾去這一趟,宋媛會否回來她或許會不確定。
但在他去過之后,她確定,臨海這座城,宋媛總有一天會回來。
這里有她放不下的事,和她割舍不掉的人。
慕寧嘆息一聲說:“我后悔了。”
頓了片刻他又說:“有空的話,你要放下那些操心不完的事,多出去走一走。當(dāng)是代替伯父伯母,也是替我和慕遠(yuǎn)去看看外面那些世界。”
話題有些沉重,莫念攪著咖啡的手一頓,她抬眸看向?qū)γ娴娜恕?br />
遲疑說:“有時候我在想,要是父親沒有帶你們回來多好,那樣你和遠(yuǎn)哥哥應(yīng)該可以生活的很安定吧。”
“未必。”慕寧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對我和慕遠(yuǎn)來說,認(rèn)識你和伯父伯母也是今生很幸福的事。”
莫名山不曾欠過他們兄弟什么,而他對面的她更不曾。
慕遠(yuǎn)拍了拍她的手說:“我這趟出去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好好爬一次山。”
人總是這樣,對于自己無法達(dá)到的事格外期待。這是夢想,但對于現(xiàn)下的慕寧來說,這也是幻想。
莫念反手抓住他的手笑道:“等有空的時候,我背你啊。”
慕寧用力回握她的手笑道:“好。”
但他怎么可能要她背他?
他這輩子最深的遺憾,便是成為她的負(fù)擔(dān)。
慕寧無意被那些負(fù)面情緒影響,他和她談起臨海近日的事情。
難免說起關(guān)于莫名東夫婦的事,“你打算什么時候和他們見面?”
這一面是在所難免的,有老爺子的遺囑在,莫名東是一定會見莫念的。
莫念沒有正面回答這問題,只同他說:“我將爺爺?shù)乃氖偶廊眨ㄔ诹?月13日。”
慕寧明白了,也就是明天,她會和莫名東夫婦正式見面。
選在公司員工休假結(jié)束前說清那些事,這樣也好。
他看向莫念問:“需要我過去嗎?”
莫念回身看向他笑說:“不用,汪叔叔會陪我一起。”
她沒告訴慕寧,初二那天她曾接到汪修杰的短信,告知她,莫名東曾邀他出去。
他既然將這事告訴莫念,那必然不會去見莫名東。
否則莫名東也不至于慌不擇路的,再度利用張秀蘭的死制造輿論壓制她。
慕寧嘆息一聲問:“陸景蕭何時回來?”
“應(yīng)是2月14號。”早上那人與她通話時說,盡量在情人節(jié)那天趕回來。
她想他既然已經(jīng)說出口了,那么必會盡量實現(xiàn)。
慕寧聽得皺眉,這么說在她和莫名東談判之時,不僅他不在場,陸景蕭也不在?
看出他的擔(dān)憂,莫念笑道:“跟你說了沒關(guān)系,還有汪叔。”
慕寧有些無奈,但有老爺子的遺囑在,應(yīng)是出不了大問題的。
將她送回公寓之后,莫念開車往別院趕,回程途中似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被人跟蹤了。
不同于跟蹤的狗仔,這人很小心。
莫念帶著那人饒了兩圈路,本想在巷子出口截住那人,但誰想對方早已發(fā)現(xiàn)異常,她計劃落空。
回到家吃完晚餐之后,她便在書房和汪修杰確認(rèn)明天的事,結(jié)束時已是滿身疲憊。
是夜,莫念只覺身上一重,隨后她被人吻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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