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蕭在莫念睡著后,曾先后兩次去過練束梅的房間。
凌晨三點多那趟的時候,碰見付之宜與練夢怡。
練夢怡穿著白色寬松睡裙,像是真的很怕他,所以看見人之后立刻垂下目光,匆匆便從房間退出來了。
臥室床上,練束梅睡的正沉。
付之宜拉過他說:“還好,沒再發燒,到天亮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你也趕緊去睡。”
她一邊說一邊將人往外推,像是怕吵醒練束梅。
老太太最近眠淺,若是吵醒的話只怕會很那入睡。
臨上樓時,陸景蕭說:“若有情況隨時叫我。”
“好。”付之宜應了聲,朝著他擺手:“趕緊上去。”
待陸景蕭身影消失在視線,她也忍不住打著哈欠轉身往外自己臥室走去。
男人上樓之后,表瞟見那抹白色身影一閃而過,那是練夢怡臥室的方向。
陸景蕭皺了皺眉推門進去,人剛在床上躺下便聽莫念迷迷糊糊問:“媽情況還好嗎?”
男人彎唇,俯身在她額頭印上一記吻:“好,睡吧。”
他掀開被子,躺下去。
莫念翻了聲側身背對他,滿頭長發披散在床鋪間,她也穿白色睡衣,但她穿白色和練夢怡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穿白色是出塵決絕的,但練夢怡穿白色只會讓人想到病人二字。
陸景蕭想起剛剛在練束梅臥室里那一眼,以及二樓門口飄過的那一眼不由眼眸沉了沉。
他只喜歡莫念穿白色,若是旁人穿,倒會讓他覺得,是玷污了那衣服!
——
翌日清晨,莫念與陸景蕭先后下樓。
老太太經過一夜的休息,狀態似是好了點兒,她正在廚房只會廚師做早餐。
“少甜,念念不太喜歡吃過分甜膩的東西。”
只見她說著又將手指向了另一只燉鍋:“那是給夢怡燉的止咳湯吧?她愛吃甜食,稍許多加一點冰糖蓋住鍋里那股藥味就行。”
莫念聽著微微彎唇,老太太是真的心細。
她來碧海盛天的次數其實不多,細算起來她們同桌吃飯,桌上有甜食的次數也應不多。
可老太太竟然發現了這些細節。
莫念起步正要走進去的時候,身后響起一道嬌弱聲音:“姑媽很細心是嗎?”
語氣輕到縹緲,似是慣有的中氣不足。
如今這個家里,只有一個人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莫念微微一笑,沒有接話。
練夢怡站在她身側看著廚房內忙碌的人笑道:“她以前也是這樣,能清楚的記得每個人的喜好。我常常羨慕景蕭,有如此貼心的母親,而我……”
似乎語速過快,她忍不住又輕咳不止。
練夢怡抬手用帕子遮著唇,可是咳嗽聲卻一聲比一聲大!
驚到了廚房里的老太太,練束梅趕緊轉著輪椅出來,莫念正在拍著練夢怡的背幫她順氣。
“不是叫你,沒事離廚房遠一些嗎?”練束梅坐在輪椅上皺眉說:“怎么就是那么不聽話呢?”
本該是責備的語氣,可從她嘴里說出來,哪里還有半分責備之意?
練夢怡一邊拼命忍著發癢的嗓子,一邊想要寬慰她。
可她注定是難以顧全這兩面的,最后沒安慰成,反倒是憋紅了自己的一張臉。
陸景蕭接完電話出來的時候,便見廚房外那三人,練束梅一臉擔憂,莫念也沒好到哪去,她皺著眉跑著練夢怡的背。
至于練夢怡臉上是什么神情,他倒是沒有留意。
男人一邊邁步走過去,一邊問:“這是怎么了。”
練夢怡似是被他嚇到了一般,倉皇避開與莫念的距離站在了一旁。
用帕子掩著唇說:“我沒事了,謝謝表嫂。”
她那副樣子,看得練束梅直皺眉,這孩子……至于怕成這樣嗎?
莫念也察覺了練夢怡對陸景蕭的懼怕,她忍不住看向身側的男人,但那人面色平靜,看著倒是與往常無異。
吃罷早飯,練束梅便催著他們夫妻二人離開。
見她狀態確實轉好,那人便帶著莫念離開了。
分別是,練束梅和練夢怡站在門口送他們。
老太太坐在輪椅上叮囑:“念念,你要多注意一下身體。”
“嗯。”莫念笑笑應了聲,只當她說的是尋常關懷話。
隨口也回了句:“您也是。”
“去吧,注意安全。”練束梅的目光從她臉上移至小腹,那目光是有些灼熱的。
雖說昨晚她兒子對她說了那些話,可她心底到底還是焦急,恨不得莫念那肚子立刻有消息才好。
等車開出去之后,練夢怡似是輕笑揶揄:“姑媽您快別看了,難不成這一夜間,還能有人塞個娃娃在表嫂肚子里?”
瞧老太太這目光,真恨不得黏在莫念身上了。
練夢怡想到這里又不由有些恍惚,握著輪椅的手失控的緊了緊,臉色也不由泛白。
原來人對人的態度,真的可以是多種模樣的,從前……
深呼吸,她壓下心頭異樣情緒笑說:“外面風大,我推您進屋。”
風確實太大,不僅吹亂了她的發絲,還吹亂了她的心。
——
車內,莫念一上車便接到了張謙的電話。
距離她開給那些股東的時間越發近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鎮定如常的,總有那么一臉個不想掏錢補洞,又想用別的法子明哲保身的。
張謙在電話里與她說那些人最近的異常,莫念聽得仔細,然后逐條分析,讓他尋重點的去監測。
她給那些人時間,可不是為了讓他們想辦法應對她的!
等張謙一一記下后,莫念這才掛了電話。
她想起昨天傍晚收到的那條,關于許佩文的短信。
和許佩文這一面是遲早得見的,但不能是現在。
短暫沉默后陸景蕭問:“三甲目前還好?”
“嗯。”莫念應了聲也不做過多解釋。
從哪兒解釋?
年前那次新品發布會其實還是讓三甲有所損失的,她后來力挽狂瀾接下的幾筆單子,初步估算也只能維持三甲現狀。
這個發展注定是持續漸進的。
有些話她不說,不代表陸景蕭不知道。
但他相信她,有足夠能力應付眼下的難關。
男人說:“如今三甲和莫氏還未合并,沿用的是兩撥技術團隊,有利的同時自然也有弊,有些打算太太要早做。”
莫氏沿用之前技術負責人的決定他是知道的,其實就那樣的情況,就算是他可能也會做出和她相同決定。
雖然眼下她和那波人簽了協議,但許多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技術,那些人也不可能讓莫氏有機會從中滲入。
每個行業都有行業的潛規則,但凡專有技術,都是不會輕易被外人知曉原理的。
莫氏不是不可以持續沿用那批人,可一旦他們成為公司最不可分割的部分,費用也會增加,這對公司發展不利。
有些話陸景蕭不需要說的太明白,莫念也懂。
男人又同她說起:“一周期限過后,你在公司的行程都要和張謙緊密貼合,你最好不要脫離他視線。”
這事他先前已叫付安給張謙發過信息,不過陸景蕭覺得不夠,所以又再度囑咐了她。
莫念點頭:“好。”
防范于未然,總是沒錯的。
說話間已臨近莫氏周圍,莫念對他說:“下次還是我自己開車吧,你這樣一來一回也麻煩。”
“不麻煩。”只是送她上班,他有什么可麻煩的?
莫念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什么,總不能說,他每過來一次,公司里那些人的目光看的她很不自在?
況且他每天上班送她時狠準時倒也罷了,關鍵是他每次下班時間也卡的很準時。
眼下就連秘書室給她遞酒宴請帖,都是斟酌再三,確定她行程都要幾番確定她是否有空?
畢竟一到點,大家都看著這人的車開了過來。
車子拐入大門穩穩停好,莫念解開安全帶推門下去,關門時對他說:“路上注意安全。”
那人點了點頭,抬手沖著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有事電話聯系。
莫念眨了下眼睛,后退一步看著他的車開車公司轉身走了幾步,又響起一件很嚴肅的事。
昨晚她的長效避孕藥沒吃。
她思索片刻拿著手包又往公司外面走,總不能在這個時候懷孕吧?
這么忙,怎么能照顧得好一個孩子?
再說陸景蕭,他應是比她還忙,這么一想莫念只想嘆氣了。
公司左邊一條巷子拐進去之后,馬路對面有居民樓,那里有家小藥房。
莫念買了一板藥,隨手要扣出一顆,只聽店里的導醫說:“藥還是就水服用好,店里沒有加熱礦泉水了,建議您回去用溫水服用。”
“好。”莫念應了聲裝好那板藥往公司方向走。
漂亮的人,總是要被人過多關注。
莫念前腳一走,店里兩個年輕女導購便議論了起來:“我怎么看她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我也這么覺得,可是好像不是明星,她比那些明星的氣質還要好。”
年輕女孩常喜歡刷些視頻軟件,那兩人其實是在年初時,網上曝光的陸景蕭背著莫念爬廣安寺的視頻見過她。
眼下間隔時間有些久,視頻熱度也不再,一時想不起來也是很正常。
莫氏大樓辦公室。
莫念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摳出一顆藥,門外響起敲門聲。
“進來。”她匆匆將那顆藥放在角落,拉好拉鏈。
一聲開門聲之后,張謙拿著一份文件進來。
他將那份文件攤在莫念桌上,沉聲道:“劉股已經在著手將手中的股份出售,其余的股東也在效仿。”
他們這是被莫念逼急了,想要和莫氏同歸于盡。
這幫人,還真是壞到骨子里!
莫念翻看了一番,不急開口。
張謙問:“您是否要找他們和他們談一談?”
“不能找。”一旦她去找他們,只會讓他們以為,手里撰著莫氏股份,就是對她最大威脅。
但是這次莫念的主要目的,就是要消除這威脅的。
“去查一查,他們欠公司的,夠不夠用這些股份償還?”
張謙凝眉道:“只怕我們這邊還沒查好,他們已經將手中股份出手。”那幫老東西最近嚴密防守,就是在防止出售股份被莫念再回購。
如果這些東西被散戶購買倒也還好,可如果被有心人收購的話,后面也會有新的問題。
莫念瞇眸道:“讓他們賣。”
別人要賣,她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張謙楞了下,只得點頭。
他想起另一件事,不由開口說道:“莫名東從昨日開始,似乎將許佩文接回市中心了。”
“嗯。”莫念想接回很正常,他們是夫妻總不會一直偷偷摸摸。
從許佩文給她發信息要見面,她就知道這人是打算徹底現身了!
現身總比不現身好,從目前的狀態來看,現身似乎也意味著她對莫名東是在乎的?
張謙又和她確認了今天的行程,說起不久后要去外地參加交流會的事。
時間太巧了,正好趕在莫念給那些人七日周期末,所以這會能不能順利參加是未知數。
這算是一件待確定事項。
等他說完之后,已是一個小時后。
陸續有人拿著文件進來,辦公桌上她一進門時倒的那杯溫水,早已涼掉。
至于那顆藥……在文件翻動間滑落桌角滾入一旁垃圾桶。
莫名東別墅處。
許佩文是昨日上午從郊區搬回城中這處別墅的,臥室的櫥柜里還放著四年前她用的那些東西,穿的衣服。
但隔了四年莫名東怎么舍得還讓她用那些舊衣服?他將那些舊物都歸入一旁,給她添置了一些新衣服。
許佩文看過笑道:“你給我準備那么多做什么,你以為我還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笑容淺淺,目光柔和,無半分責備之意,多是數不盡的嬌嗔。
莫名東摟著她笑道:“你在我心中永遠年輕。”
無論到了什么年紀,女人最喜歡聽的話無非是年輕和漂亮。
許佩文回身抱住他。
夫妻二人的感情,似乎一下子又回到了從前。
今日一大早,許佩文起了大早,在院子里拔草。
從前她住在這里的時候,總喜歡在院子里種一些花花草草,她的插花藝術曾獲過獎,這興趣也是莫名東最喜愛她的優點之一。
這日早晨,晨光鋪滿整個花園,女人一身深灰色長款開襟毛衣,內穿中式盤扣加棉長衫,襯的整個人身材欣長。
年齡似乎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看在莫名東眼中,似是覺得她和當初狀態一般無二。
她還是他愛的那個年輕女孩,有美麗的臉龐,淺淺一笑,足以勾人心魄。
莫名東走過去抓過她臟污的手,有些心疼道:“這些事交給下人去做,你又何必事事親力親為。”
“那不一樣,我要為你做一束最特別的插花,讓你永遠記得我的好。”
縱使到了莫名東這個身份,也受不住女人對他說這樣的甜言蜜語。
他看著許佩文的目光柔軟的不像樣子,然后起步走過去幫她一起弄。
兩人一起,很快就將那些雜草清理干凈,莫名東拉著她去洗手,將她的手放在水龍頭下仔仔細細幫她清理。
動作輕柔細致,莫小靜站在二樓窗邊看著這一幕,覺得值好像體會到了久違的……幸福。
洗干凈手,許佩文拉著莫名東進去,給她看自己早上做好的早餐。
莫名東自是滿心歡喜。
吃罷早飯,莫名東收拾廚房時,許佩文就站在他身邊。
她看著他音調淺淺的說:“我看,你還是賣掉郊區的房子將那筆錢還去莫氏賬目吧。”
男人洗著碗筷的手一頓,偏身看向她說道:“那些事不需要你操心。”
“怎么能不操心。”許佩文嘆息一聲道:“旁人不懂你,我還不懂嗎?你為莫氏付出太多,這次……也就是為我才會一時糊涂。我不忍心,你一世清譽受到我的影響。”
“和你無關。”莫名東淺淺說了句,似乎是不打算再多說什么了。
許佩文見他這樣,也不便開口。
但莫名東心中清楚,他如今這般尷尬局面和他公轉私買的那處別墅沒太大關系,莫念針對是他這幾年明知內部情況,卻一直縱容那些人一如既往下去。
廚房安靜片刻,許佩文勸說道:“名東,你和念念畢竟是叔侄,你們是有血緣關系的。你不要讓她太難看,想必她也不會太為難。”
莫名東冷哼一聲:“她為難的還不夠嗎?她還想怎么為難!”
本是勸慰的話,聽在莫名東耳朵里卻是有些火上澆油。
如今臨海人人都知他是被莫念攆出莫氏的,這一輩子哪怕老爺子在世時,他也不曾這樣狼狽過。
莫名東想想就是滿身火氣,到了他這把歲數竟然被個黃毛丫頭牽著走了?
莫念想要他當眾認錯?
他是不可能如她所愿的,他若認錯會一輩子為人詬病!
那丫頭太狂妄了,哪怕就是他那位好哥哥在世時,也不曾這么難為過他!
簡直讓他大開眼界!他偏要和她僵持著,看她最后到底要拿他這個叔叔如何?!
許佩文見他情緒激動,不由伸手拍著他的背寬慰:“當我沒說,行嗎?別動怒了,動怒傷身。”
女人嬌嬌柔柔的聲音,瞬間安撫了莫名東的情緒。
他擦了擦手,握住她的手腕說:“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照顧好自己就成。”
“好。”許佩文應了聲,并不提她昨日約莫念的事。
只怕她若是開口告訴莫名東,他也是不同意她去的。
許佩文能理解他的驕傲,當年他敗給莫名山倒也算了,怎么能甘心還敗給他的女兒?
說實話,她內心也很好奇,這個頭莫念既然開了,這個尾她到底要怎么收。
就連當年莫名山,明知內部存在問題,也不敢如此廣而告之,大肆動作。
說來,許佩文覺得這莫念終究還是年輕了些。
若不是因為年少輕狂,她怎么會這么魯莽闖禍。
將事情鬧的這么大,不是闖禍又是什么呢?
從2月14日到21日,在莫念第一日進入莫氏開會到現在,只有少部分人主動填補了自己造成的漏洞。
還有很大一部分人,對她的話視若罔聞。
今日是期限到期后的第一日,外面一眾人已翹首以盼等著她如何收場,有業內人士分析,這事可能會不了了之。
就連江耀云甚至也更傾向于這答案,所以莫氏劉股在給他來電時,他寬慰道:“將你的心放在肚子里,她還未出手你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劉昌明是莫氏股東,他是這幾天雖然一直強做淡定,但其實還是有慌亂的。
他和莫念是頭次打交道,他還摸不清那丫頭的路子。
劉昌明在電話里哼聲:“你如今是抽身的干凈,也不想想我的難處!”
他和江耀云算是認識很多年了,但莫氏真正知道他們關系的人少之又少,幾乎可說沒有。
就連莫名東也是不清楚的,若他清楚,這見捻怎么都該窺出端倪來了。
江耀云原本跟他說,等莫名東下來立刻推舉他上位。
可誰能想到特么的計劃,被莫振海橫空殺出來的遺產書給攪亂了!
原本以為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誰料莫念是有備而來,一封封郵件堵住了每個人的嘴巴。
劉昌明當時就在想,這丫頭手段不少。
江耀云寬慰他:“稍安勿躁,犯錯的不止你一個。”
他這么說倒也不是沒有道理,莫念亂成那樣,想要整頓是一朝一夕的事嗎?
若莫念真的成心要整,又怎么可能是一兩日的事情。
“話是這么說沒錯,可誰知道那丫頭會怎么出牌?我總歸是先防著他一點的好。”劉昌明說罷又哼聲道:“被個初出茅廬的臭丫頭玩的心焦,我這輩子倒還是頭一次。”
江耀云在電話那頭輕笑,誰說不是呢?
他是一邊在安慰劉昌明,一邊在期待莫念的下一步動作。
2月21日起,就在傳莫氏有人拋售股份的事。
不過在2月22日下午開始,又有另一波消息傳來莫氏內亂危在旦夕,這股票根本買不得。
莫氏動亂,股票漲跌幅度太大沒人輕易敢出售。
如此一來便很大一部分阻止了那些股東出售股票的速度,莫念就是在這時安排人和那些人聯系,從低價中收取了一部分股份!
收購者皆是她讓張謙一早安排好的,身份上來說,旁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是她。
25日,張謙的幕后操作已進行的差不多,該收購的也收購的差不多了。
同一時間,莫念的律師函公布于各大平臺,一共七份,莫名東的那份也赫然在列。
還有劉昌明。
同天下午,這份律師函被送達各位股東手中。
一時輿論嘩然。
誰能想到莫念竟然真的會發出這樣的律師函,還公布于眾?
至此眾人才確定,她并非說著玩的。
這些人當中,最憤怒的便屬莫名東!
他原以為莫念不敢做的如此過分,誰想到她竟然真的這么做了?!
直到此刻,要說沒有絲毫慌亂是不可能的。
包括劉昌明在內的部分人,都已亂了陣腳。
誰能料到莫念竟然真的不管不顧,如此果決?!
這天晚上,莫念帶著莫氏再一次上了熱點新聞。
晚上七點,浣花小筑。
吃罷飯后,陸景蕭收到了林睿的短信,是關于他妻子的新聞。
內容為——新時代女性莫念。
多是夸贊為多,也披露了一些關于莫氏現狀存在的缺點,文章末尾些了作者對于莫氏未來和莫念未來發展策略的分析。
這些內容一般看看就好,當不得真。
但陸景蕭今天看的津津有味,誰叫這人夸的是他妻子呢?
片刻后林睿又給他發來消息——嫂子太狠了啊,六親不認啊。蕭蕭我開始有些同情你了,你這身邊睡的是頭狼吧?!
本是夸贊的話,但是從他嘴里說出來就是變了個味道。
陸景蕭看著這消息皺眉,不打算回復。
林睿不死心,又給他發——還好我沒結婚。
男人挑眉不客氣的回了句——你活該單身到死。
這……太毒了!
林睿發來一個火氣沖天的表情!
陸景蕭懶得再理她,起步走出去拿了晚間報紙。
不出預料的,報紙上的內容和剛剛林睿發來的鏈接大同小異。
男人拿著報紙坐在沙發上看著的時候,莫念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出來。
見他看的入神,不由低頭瞟了一眼,是寫她的?
莫念收回目光,清淡語氣道:“你什么時候也看這些了?那么閑?”
男人目光掃過最后一行,然后抬眸看向她笑道:“是寫太太的,再忙我也有時間看。”
他可不會告訴她,此前他還在微博翻了幾條關于她的八卦。
若告訴她,她難免會覺得他是小氣。陸先生不承認自己是小心眼,自然也不會告訴她那些,畢竟面子還是很重要的。
莫念笑笑,拿過那份報紙扔去垃圾桶:“都是胡說八道,何必浪費那些時間。”
那些內容之前公司的文雯吃飯時給她八卦過,說她是蛇蝎心腸,難保將來不會將同樣的辦法用在陸景蕭身上。
莫念覺得那些人想象力是真豐富,也不知他們到底是打哪里看出來的這可能的。
“也不全是。”陸先生笑笑拉過她坐在自己腿上道:“我期待太太超過我的那一日,到時候我可以在家帶孩子為你洗手作羹湯,樂得清閑。”
這些話莫念只當他是在打趣她,當做是玩笑話。
能不是玩笑嗎?
陸景蕭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只圍著妻子和孩子轉悠?有些男人,野心是融入骨血的。
“覺得我是開玩笑?是嗎?”
今日家中保姆公休日,屋子里很清凈,陸景蕭抱著她壓在沙發角落里俯身吻上她。
茶幾上莫念的電話在響,她伸手要擋住那人貼過來的唇,“電話。”
“不許接!”男人拿過她的手壓在頭頂直接堵住了她的唇,也堵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誰知道那通電話是不是找她說莫氏的事,那些事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昨日他的好興致便被她一通電話給攪合了,今日計算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他和她生猴子!
這人成心不讓莫念接電話的時候,她是毫無辦法的。
她被他吻得大腦缺氧,呼吸急促,胸口起伏,臉頰都是醉人的紅。
陸景蕭抱著軟綿無比的人,目光如火如炬。
只是間隔一晚而已,這個男人依舊激烈讓莫念承受不住。
不避孕的次數多了,她似乎也習以為常了。
陸景蕭如魚得水,吻著她迷離的眉眼啞聲問:“輕些,還是重些?”
莫念不答話,她只咬著他肩頭,或是蹭著他胸膛,那些小動作里有羞赫也有情動。
陸景蕭受不了她這樣,而后常常能將人弄的淚光漪漪……
那時他會哄她:“乖,我輕點,輕點…”
但那怎么可能?
他不失控,都算好狀態了,還能指望他收斂?哪兒收的住?
這一個月,夫妻床事頻率很頻繁,超出了婚后前幾個月的狀態。
陸景蕭有意讓她懷孕,不能不頻繁。
結束時,那人擁著她躺在她身側說:“安全期不用擔心。”
最近他常來這話來安慰她,莫念對排卵期還是安全期概念不深,也只能聽他的,畢竟長效避孕藥被她在孕中斷了一次之后就沒再吃了。
她入睡之后,男人墊高她的腿…
莫念最近對他這些小動作習以為常,所以第二天起來時倒也沒覺得哪不對勁。
翌日她起床時,看見手機上有一條短信——我回臨海了,還是原來的地方。
發信人是熟人,莫念微微一笑收拾了床鋪下樓。
她最近太忙,陸景蕭有意讓她多睡一會兒所以昨晚關了她的鬧鈴,沒想到她還是這個點起床了。
男人是心疼又無奈,但自家太太什么性子,他清楚,所以不說了。
吃完飯那人送她去公司,還沒到莫氏大樓,外面已經圍著不少記者。
莫念看了看情況,覺得這車是開不進去的。
她對陸景蕭說:“左拐,我從后門進去。”
男人依言將車拐入后門,他是第一次知道莫氏有后門。
后門的確清凈,莫念下車后穿過巷子。
這前后,陸景蕭的車停留后面那條街道可能不到五分鐘,但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圍觀。
其中便有對面馬路那家藥店里的兩個年輕女員工,指著陸景蕭那輛豪車議論道:“怎么覺得這車牌號有些熟悉?”
“我也覺得眼熟。”
兩人討論一陣,打開百度搜索車牌號。
結果顯示,那是陸景蕭名下座駕。
兩個年輕女孩對視一眼,然后恍然響起前不久,來藥店買藥的那位氣質出眾的年輕女人……不是那位最近如雷貫耳的陸太太又是誰呢?
其中一個滿目好奇問道:“不是說兩人感情很好嗎?為什么要買避孕藥呢?”
——
莫念抵達辦公室的時候,她的辦公室已經等滿了人。
坐在門口的劉昌明最先發現了她,目光瞬間沉了下來。
莫念看向坐著的人微微一笑道:“諸位久等了。”
言辭間,似乎對于他們的到來沒有絲毫意外,也無需意外。
若拿到律師函還能無動于衷,那只能說他們太麻木!
為首的劉昌明看著她瞇眸開口:“莫總好大的手筆,給我們一人一份律師函,這是想嚇死我們?”
“諸位都是陪著莫氏經過諸多風雨的人,說嚇死太言重。”莫念氣定神閑坐在位置上,看著沙發上做成一排的人笑道:“大家等我有事嗎?”
她這明知故問,讓屋子里幾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了。
但莫念不在乎他們臉色,該給的機會和時間都給了,她不欠他們什么。
劉昌明從位置上站起來,走近她辦公桌,摩挲著手里的拐杖語重心長說:“莫念,你還年輕有些事不知深淺。若是你爺爺在的話,想必也看不得莫氏如今這般局面,你這是想讓老一輩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啊。”
莫念笑笑看向他說:“劉股言重了,爺爺既然敢將莫氏交給我,后果他自己是想明了。”
劉昌明嘴角抽了抽,看著莫念的目光越發深沉。這個丫頭年紀不大,但她軟硬不吃!
“這么說,你是要將整個莫氏的臉和大家的臉面都踩在腳下?!”這人再開口,語氣里威脅難掩。
莫念不慌不忙:“怎么能算我將大家的臉踩在腳下?您難道忘了2月14日那天,我在會議上明確說過,給大家一周時間。大家有一周可以對我說清楚,可是在座各位沒有一個人珍惜過這次機會。”
屋子里一片死寂,眾人臉色都不好看。
“莫念!”劉昌明仗著自己資歷最老,稱呼起她來也是直言不諱:“你這是將大家往絕路逼!”
“可你們曾經也將莫氏往絕路牽!”莫念聲色陡然一沉:“別說了,有事和我律師說罷。不瞞諸位說,那一周我替爺爺還有父親,給曾經為莫氏付出的人最大的寬限。”
“當然,今日既然大家找到我,這人情我還可以再寬限。”莫念冷聲說:“若有人的的確確后悔過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請準備一份致歉說明刊登各大報紙,再行償還公司這幾年的內部賬務,大家手中的股份,公司會集中收購。未來我會用作激勵制度中的一項,獎勵給對公司有杰出貢獻的員工。”
她這個要求提出來,眾人面面相窺,集中收購,不等于要他們低價拋售?
這丫頭的算盤倒是打的夠響亮!
他們只覺得莫念不安好心,卻不知人都是要為自己犯過的錯買單的!
最先出聲的就屬劉昌明:“你這要求太苛刻。”
“那也沒關系,還可以法庭見商議。”莫念笑笑歉意道:“我還有很多事,恕不能陪各位繼續閑聊。”
問題不能解決,這不是閑聊又算什么呢?
莫念說罷,沉聲叫道:“張謙,送客。”
張謙適時推門而入,看著屋子里的人一伸手:“請吧。”
“哼!”劉昌明最先踏出去。
之后陸陸續續有人跟出去,不過也是有留下的。
留下的都是膽小的,他們同莫念談道歉書的具體內容。
雖然都問的多有不甘,可眼下形式擺在這里由不得他們說不。
難不成真等著那些事被曝光余生都去吃牢飯?那可比寫一封道歉信更丟人了。
有些事一旦有人撕開口子,后面進行的也會順利很多。
那些道歉信先后刊登在報紙和網絡上,莫念的要求很簡單,只要他們寫這些年在莫氏疏于職守的內容,但必須做到調理清晰一目了然。
真的不算過分,但丟面子是必然的。
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都是掙面子的事,總也有丟面子的時候。
從2月中到3月初莫氏上熱點新聞的次數太多了,多大公司的人再看到那些新聞已經習以為常。
秘書室的幾個女人,最喜歡看的便是夸贊莫念的報道,若是偶爾看見那么一兩個不好的報道或者評論,眾人會自動忽略。
莫氏很亂,但它的亂和從前不一樣。
從前眾人只會覺得死氣沉沉,可現在不一樣,現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那是朝氣蓬勃的狀態。
有人拿莫念如今手段和陸景蕭當年的手腕分析比較,說這兩夫妻存在諸多相似點。
其中最典型的一句話就是,商人的通病便是,卸磨殺驢。
陸景蕭看見這消息的時候笑了,他想他家太太可不像他,太太比他當初仁慈多了。
先生給了一周,又給了一次道歉信的機會,不可謂不仁慈。
若是他的話,未必會有那般好的耐心。
陸景蕭掏出電話給莫念打過去,說今日要提早去接她出來,要她早做準備。
莫念也沒多問,直到晚上下班才知道那人是要帶著她去外面吃飯。
竟還是閆正初請客。
說起閆正初,她最近和他聯系的較少,因為慕寧前不久去了三甲,那邊的事她可以稍微放一放。
車子臨近目的地,她問:“我們要不要準備禮物?”
“不用。”男人笑說:“到時你多給他發些獎金好了。”她準備的禮物,這輩子只許給他,旁人?休想。
莫念笑,這人是真會算計。
不過她和陸景蕭都沒想到,閆正初今晚不光請了他們還邀請了許家兄妹。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