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不可思議的看著站著的人,“所以,許佩文昏迷不醒,是因為……”
江耀云抬手打斷他說:“她昏迷不醒,是因為慕遠那把大火,但那把火與我無關。”
他平靜的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江城接受不了他這幅態度。
所以再開口難免情緒激動:“那您……在這中間到底做了什么?!許佩文與您無關,那莫名東呢?!”
江城根本不愿接受莫家現在的處境和江耀云有關,縱使他和莫念沒有順利結婚,可在他心中兩家多年的交情是早已根深蒂固的。
縱使他爺爺心中對莫念有什么怨氣,也不該也不能做出那些事!
“你以為我做了什么?!”江耀云冷哼道:“我做這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江家就你一根獨苗,現如今的臨海早已不是早幾年的臨海!我早就跟你說過,心慈手軟是成不了大事的!”
“可你說過,經商這條路能不能走的更遠,靠的是誠信!”
書房一片死寂。
江耀云沉默片刻道:“你就是太年輕,早些年我實在不該聽你的,你若不對莫念心存幻想,現如今也不至于被那份感情迷惑了心智!”
“我沒有被她迷惑心智,失了心智的是您自己。”江城深呼吸說:“今晚的話我只當沒有聽見,如今許佩文昏迷不醒,這些事也該到此為止了。您是我爺爺,您在我心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您是臨海人人敬仰的人,我希望您能一直被人敬仰。”
“你!”江耀云被他這段話氣的不輕。
江城平靜的道別,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他沒法再在這個屋子里待下去。
江耀云在他走后氣惱的掀翻了書桌上的東西,踉蹌著跌坐在椅子上。
6月22日。
張謙順著先前找到的線索順藤摸瓜,翻出了許佩文之前偽造莫名東和劉昌明聯系的線索。
之后,又順著劉昌明找到了江耀與其聯系的線索。
傍晚,張謙將一系列資料擺在了莫念面前。
張謙站在她辦公桌前義憤填膺:“真看不出來,江耀云竟背地里做了這么多!”
誰能想到那個早退出商場的人,竟然才是操縱這一切的黑手呢?!
莫念翻過那份資料,凝眉問:“你真的覺得,這一切都是江耀云所為?”
“難道不是嗎?!”張謙指著那份他輾轉手機來的資料說:“若他不是不安好心,何必兜那么大一圈子,給三甲和莫氏使絆子!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莫念深呼吸凝眉道:“這的確是最好的證據,可也是唯一的證據。”
沉默片刻她說:“但我總覺得不對勁,眼看又要到競標的時候,按理說江耀云計劃這么久,不該在這個時候出差錯。”
“興許這差錯,也不在他預料之中。”張謙凝眉說:“不管怎么說,他算計三甲是不爭事實!”
莫念沉默問道:“林奇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那小子最近乖覺的很,也不知是那人沒和他聯系,一直很安分。”
距離開標不到三天了,張謙也著急。
可他們到現在都沒摸清那小子的底細,這時候誰敢輕舉妄動?
萬一打草驚蛇,就得不償失了。
莫念沉默道:“將他叫進來,我和他說幾句話。”
“可……”張謙原本還想說些什么,但見莫念態度堅決又不得不止住了到嘴邊的話。
他轉身往外走,五分鐘后林奇來到莫念辦公室。
林奇看莫念是有些心虛,那份心虛帶著明顯的慌亂。
莫念給他泡了一杯咖啡遞過去說:“林先生是聰明人,應該猜得到我找你來的目的。”
“我……我猜不到!”林奇心慌的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然后他忍不住皺眉!
真是,太特么苦了!
“裝傻有時候能救命,但有些時候也未必。身處事中的人,注定是無法置身事外的。”
莫念一句話讓林奇臉色發白,他就知道這一天還是得來的。
林奇知道,莫念雖然將他留在莫氏,但她不信他。
就像那個人一樣,他們對他從未全然信任過。
他注定要成為這場拉鋸戰中的……犧牲者!
——
江家這兩天也不平靜,江耀云清楚的知道莫念已經得了消息,但她鎮定的太不正常了。
25日的競標江家也在其中,日子距離的越近,他便越心慌。
這心慌,一直持續到了24日晚上八點。
直到他接到了那通電話:“莫念那邊的資料拿到了。”
“真實嗎?!”江耀云凝聲道:“那丫頭防備心極重,她已經開始懷疑我,這個時候流出來的資料能信?!”
那人哼笑道:“莫氏已經亂了,聽說她在晚上八點之后緊急趕回了公司。公司高層正在開會,現在你只需要根據這份資料讓她明日順利中標,一切都結束了。”
江耀云握著拐杖在書房踱步,他仍然有些不確定:“萬一這是一份假資料呢?”
那人哼笑:“東西我已經給你弄出來了,至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自己判斷!眼下已經到了這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
江耀云皺眉問:“你故意將我的信息泄露出去,等的就是這一天?!”
等的就是,讓他想后退也沒法再后退!
想到這里,江耀云難免心火旺盛!
活了這把歲數,他竟然成為了別人的墊腳石,這可真是有些可笑了!
那人笑笑道:“您老是誤會了,有時候,絕處逢生也是生機啊。”
“眼下莫念已經知道您在這中間起到的作用,她會怎么做您能想到的。這資料或許半真半假,但未必沒有參考價值,您說對不對?等她上當,您的后患自然都可以解決了!況且,這把火橫豎燒的是別人,您也無需慌亂。”
江耀云沉默,他如今的確是退無可退了。
東西就在他手上,無論如何這臨門一腳是不能停的……就算他停下來,莫念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江耀云被那人的話影響了情緒,后來他根據那份資料做了調整。
25日的開標會上,張謙代替莫念出席。
這是一場陷阱,江耀云花了大半年時間布下的陷阱,為的就是等莫念跳進去收網。
但他操縱了開頭,卻沒能操縱結尾…
宣告中標候選名單的時候,莫氏赫然在列。
但最后真正中標的,卻是江耀云本人!江耀云根本沒有想到中標的會是他自己,就算不是莫念也應該是別人才對!
但偏偏就是他自己!
這對他來說不是榮譽,是恥辱。標書他不能不接,他若不接江家不能在臨海立足,他若不接,依照莫念的性子會揪著這次標會不放松,到時候麻煩更多!
可他接了,也等于將江家牽入火坑!
江耀云如何想到,他千方百計布下的陷阱,最后卻燒到了自己?!
莫念啊,莫念!
他在心底一遍遍的叫著這個名字!
現場雷鳴般的掌聲中,江耀云寒沉著一張臉看著前來恭喜他的張謙。
張謙客氣道:“恭喜江老先生了,您可真是寶刀未老。”
江耀云臉色陰沉的轉身上車離開。
不多時他扔在一旁的手機響了,江耀云拿起看了一眼然后蹙眉接通了。
“你還敢給我打電話?!”江耀云語氣激動,但那頭的人絲毫不受影響。
“您老這么生氣做什么?我也是關心您。”
江耀云冷哼道:“你是算準了,莫念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所以將我江家推出去做你擋箭牌吧?!”
活了這把歲數,江耀云從未被人利用的如此徹底!他早該想到的,從這人聯系他開始就動機不純。怪他太大意了!
“好歹也是馳騁商場多年的人了,什么風浪沒見過?就算莫念反手將這個陷阱退給您又能如何呢?”
他如此輕飄的語氣聽得江耀云滿身怒火:“你說的如此輕松,你知不知道如此一來,我江氏的身家性命都壓在了這場合作上!”
整個江家,就是他這一輩子的心血!
想到這里江耀云難免情緒激動,他咳嗽不止:“你知道莫念遲早會發現蛛絲馬跡,但你的目的還未達到,所以用我江家去分散那丫頭的注意力是不是?我們江家這個擋箭牌,你使的不錯啊!”
說到這里,江耀云對電話那頭的人恨得越發咬牙切齒!
他現在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什么擋箭牌?咱們一直是統一戰線的盟友罷了。”那人哼笑:“我給你的資料我都看了,是你自己太貪心,中了莫念的計策。不過沒關系,江家百年基業還在,不至于被一場合作案難倒,況且這局還是您自己布下的,您說對不對?”
江耀云被這話刺的一怔,他好似明白了什么,但晚了!
他哼聲說,“你這招一石二鳥,到底也沒起到你最想要的效果,我就等著看你的結局。”
那人哼笑:“我的結局你未必能看得到,但江家的結局定型了……”
江耀云握著電話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緊,他氣得臉色都白了!
如何能想到,他精心守了一輩子的家業,最后竟敗在了自己手中!
下午,莫念別院。
她今日沒去公司,在院子里給那些花花草草修剪枝葉。
陸景蕭在書房接電話。
院子里羅彤站在莫念身后,凝眉道:“江耀云吃了你這么大的虧,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他的虧不是我給的,是他自己。”她讓林奇放出去的資料雖是半真半假,但要看怎么利用。
是江耀云一心只想算計她,所以走了最極端的方式。
經此一役,就算江耀云想要再動作,也還得看看江家有沒有那個實力。
羅彤問:“您打算什么時候見他?”
莫念放下剪刀說:“他會來找我的,這事還沒結束。”
羅彤楞了下,然后明白過來。
的確沒結束,江耀云再怎么糊涂,也不該將自己往自己陷阱里跳,可他偏偏就這么走進去了.
這確實不正常。
莫念洗了手擦干凈水悠悠說:“那人是故意用江耀云分散我們的注意力,江家這是成了他的擋箭牌。”
“那也是江耀云自己心術不正,成為別人的棋子。”
莫念笑笑,誰說不是呢?
她問:“那孩子有消息嗎?”
羅彤嘆息:“暫時沒有,找了臨海的孤兒院領養記錄,沒有絲毫線索。”
莫念聽著皺眉,一抬眸瞧見陸景蕭從里面走了出來,便止住了這話題。
她一邊朝著那人走過去,一邊說:“你回去吧,明天去公司再說。”
羅彤應了聲,轉身離開。
客廳里,莫念被那人扶去沙發坐下。
孕期近四個月,她的孕肚看著并不明顯。
準確的說,她的體重上升的也不明顯,這讓陸景蕭心焦。
她近來操心的事太多了。
莫念知道他的擔心,她抓過他的手放在小腹上眉眼柔和的笑道:“我沒事,孩子也沒事。”
陸景蕭伸手抱住她,哄她說:“我只在乎你,誰在乎他?”
他近日也在查當年許佩文和紀范希的事,總想讓這些事快點解決。
這天晚上莫念睡的很早。
她原本以為江耀云會緩一陣再和她見面的,沒想到第二天那人便約了她。
這一面,莫念是一定要去見的。
醫院里,江耀云躺在病床上,他的狀態很憔悴看著已不如昨日在電視上精神煥發。
那個樣子,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信念,憔悴又倍顯狼狽。
莫念站在他床邊,客氣的叫了聲:“江老先生。”
江耀云略顯滄桑的眸落在她身上,然后笑了:“輸在你手里,你爺爺若泉下有知也該笑了吧?”
“您比我更懂得輸贏乃常態,無需太放在心上,您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好好養身體。”莫念說話客氣,但也只剩客氣了。
江耀云笑笑忍不住輕咳道:“我算計你是真,但你沒有對我手下留情,也是真的。如此一來,我們也算扯平了!你我江莫兩家的恩怨,也該煙消云散了。”
這樣的話算是服軟了,江耀云雖說的不情愿,好歹也是說出口了。
他怎么樣無所謂,可城兒呢?他總還是要在臨海立足的。
江耀云這是在為江城求情。
莫念凝眉,“我還有幾件事要問,您若能知無不言的話更好。”
“你是想知道,我從什么時候對莫家下手的吧?”江耀云嘆息一聲說:“劉昌明與我是多年故交,他在莫氏的所作所為我也的確略知一二。但在你嫁給陸景蕭以前,我確實沒有想過將兩家關系弄的太僵。”
“至于許佩文,她偽造莫名東筆記和劉昌明聯系一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莫名東跳樓和你爺爺的死,與我沒關系。”
莫念沉默片刻問:“你知道當年紀家的事嗎?紀范希,這個人您還有印象嗎?!”
“死了多少年了吧,誰還記得清呢?”江耀云還不清楚許佩文和紀范希的關系,他思索了片刻搖頭:“紀家早年不是臨海的,只聽說從A市來臨海的時候紀家前景已經不好,但是紀家小兒長了一張招人喜歡的臉,曾動過聯姻挽救家族企業的念頭。不過……”
江耀云頓了下說:“這事,好像因為他那個未婚妻懷孕不了了之了。”
“是嗎?”莫念思索片刻點頭道:“您好好休息吧。”
從江耀云病房出來之后,莫念給宋媛打了電話,將江耀云說的那些話轉達給了宋媛。
然后說:“從紀范希那個未婚妻的孩子著手吧。”
宋媛楞了下說:“可是,我查了這么久沒聽說紀范希有孩子啊,江耀云的話能信嗎!”
“不管能不能信,總要先去查一查的。”莫念想既然是懷孕,就算是流產也不該沒有蛛絲馬跡才對。
就這一點上,江耀云已經沒必要騙她。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許佩文和紀范希的關系。
宋媛說:“知道了,這兩天我會再抽空去一趟A市。”
說起A市,宋媛忽然想起一件事,前兩天潘時給她發信息,說起她那串匯款記錄,有些賬號就是來自A市。
她當時并未將這事放在心上,現在想來……這應該不是巧合?!
不管那個藏在暗處的人,到底是人還是鬼,總要將他挖出來的!
宋媛個莫念打完電話之后,順手給潘時去了通電話。
“你那些賬戶記錄查出來了嗎?”
潘時似是還在睡,迷迷糊糊回:“只知道來源地,其余的不好查。對方此前應該已經經過轉賬,想要追根溯源哪有那么容易?”
一聽這話,宋媛忍不住皺眉:“算了,這事不指望你了!這兩天我要出門一趟,你晚上別去找我了,沒人給你開門。”
“去哪?”潘時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找那孩子了?”
雖然潘時顧忌那孩子的身份,但到底是個孩子,他還是擔心的。
宋媛楞了下說:“這不是沒找到嘛!”
提起那孩子,宋媛只會更焦心。
那孩子就跟消失似的,找不到絲毫痕跡。
但臨海總共就這么大,有些東西能藏一時,未必能一直藏著。
不短的時間里,那孩子已前后換了三個地方。
莫念和陸景蕭找的太快了,所以這地方才不得不頻繁更換。
頻繁的更換生活環境,讓那孩子病了。
這天晚上,這孩子高燒不退。
但家里的人聯系不上主人,不敢輕易給那孩子請醫生。
最后這高燒一直持續不下,才不得不給那人去了一通電話。
保姆一邊看著床上燒的迷迷糊糊的孩子,一邊小聲:“他再這么病下去我擔心他真的會病死。”
那頭沉默平片刻,之后一言不發的掛了電話。
約莫三十分鐘,外面響起了引擎聲。
來人是醫生,那人給孩子開了一些藥之后立刻離開了。
院子里,那人挎著藥箱站在車邊說:“吃了藥之后,這燒應該就能退了,暫時沒事。”
男人坐在車里點了根煙對司機說:“走。”
不多時那輛車開出了院子。
二樓窗邊,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窗簾后,惦著腳尖往樓下看。
今晚的春夏冬涼對宋媛來說是有些清閑的,不到十點她已經準備回去。
吧臺處,宋媛要了一杯酒。
調酒師哼笑:“怎么,二世祖今晚沒找你的麻煩?”
宋媛端過酒杯喝了一口,挑眉說:“他今晚沒來。”
“嗯?!”那人似是詫異了下:“稀奇。”
怎么不稀奇,最近大家都知道那位大金主只圍著他轉悠,但凡過來比要和她送的酒?!
宋媛笑,一轉頭瞧見角落里站著的女人問:“他這妹妹還沒走?!”
那人順著她視線看了一眼說:“可不是,我看你最近還是避一避風頭的好。二世祖不好惹,他這妹妹只怕也不是個好惹的,打探你一晚上了。”
“哦?”宋媛聽著覺得有意。
難不成那人今晚沒出現,是因為他這好妹妹?
她將杯子里的酒喝完,轉身準備離開,這一轉身便瞧見原本站在角落里的人朝著她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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