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鮮少失態,但這日她在電梯里失態了。她臉上的錯愕、震驚雖很短暫,但卻真實存在。
索性羅彤就站在她身后,及時扶了她一把。
羅彤有些擔憂問:“莫總,您這是怎么了。”
莫念站穩深吸一口氣,電梯停了。
她從電梯里走出來,然后將那些資料收好笑道:“沒事,我沒事。”
將那份資料重新封好以后,她對羅彤說:“不急回去,先去一趟宋媛的公寓。”
“好。”羅彤應聲之后離開安排。
去往宋媛公寓的路上,莫念一直緊緊握著那份資料,她這一路臉上都掛著淺淡的微笑。
羅彤雖好奇,但她不好多問,但她猜測太太應該心情不錯。
莫念沒有去宋媛家里,她只叫羅彤將車停在了路邊一家咖啡店等宋媛過來。
宋媛是在半個小時候后匆匆趕來的,莫念在電話里說的不清楚,只叫她盡快過來一趟,她在來的這一路上擔憂了一路。
見面之后,她氣喘吁吁的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可莫念卻抬眸沖著她笑,“你先坐下喘口氣。”
她給宋媛遞來事先點好的咖啡,推過去說:“我今天和許牧塵見面了。”
光是一個名字,便足以叫宋媛皺眉。
莫念深吸道:“他給了我一份資料,我覺得這東西你也應該看一看。”
宋媛低眸便見她那份資料給推了過來:“瞧瞧吧。”
但凡跟許牧塵有關的東西,宋媛都不想看,但……
莫念一直在勸她:“你還是看看吧,不會后悔的。”
宋媛眉心微蹙了下,然后拿起了那份資料。
是立棋的出生年月,從小到大的生病記錄,過敏藥物,過敏食物上面細無巨細的記錄清楚。還有幾張那孩子,從小到現在的照片。
宋媛凝眉正要說什么的時候,目光被資料最后那頁紙張吸引了。
捐精資料?
為什么立棋的報告里會有這樣一份東西?
她凝神仔仔細細去看那上面的東西,然后不由被上面的名字吸引了——慕寧。
慕寧!
竟然是慕寧!
宋媛思緒一瞬間百轉千回,然后她似是在剎那間恍然大悟!
當年的慕家的兄弟,慕遠沉穩,慕寧頑皮活潑,能做出這樣的事的也只要慕寧。
她紅著眼睛看向莫念,情緒激動下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可下一秒又忍不住喜極而泣!
“莫念,莫念……”她啞著嗓音一遍遍叫對面的人,像是壓根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
莫念伸手握上她的手淺笑說:“孩子不是莫小靜的,也并非慕遠的。”
宋媛一度失控的捂住嘴巴,她不敢相信,她一點不敢相信!
她捂著滿臉淚痕的臉問:“那慕遠和這孩子的DNA該如何解釋?”
莫念笑說:“我猜,因為他們是同卵雙胞胎的原因,所以慕遠才會與那孩子結果相像。”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宋媛根本不敢相信。
莫念輕聲嘆息道:“到了如此地步,許牧塵原本是可以一輩子瞞著這個秘密的,我猜想他料到自己和你說的話,你不會相信,所以才要將這份資料從我的手上轉給你。他選擇告訴你真相,是于心不忍也好,還是良心不安也罷。證實的辦法還有一種,驗一下那孩子與莫小靜的dna,若不是,這份資料的真實度就無需懷疑了。”
后來宋媛漸漸平穩了情緒,她沒說話,但莫念知道她一定會驗。
莫小靜是慕遠人生的污點,未嘗不是宋媛的。
慕遠接受不了自己被那人算計,宋媛這些年又何嘗接受過?!
這個傍晚宋媛情緒大起大伏,失控下她不顧來往的客人捂著臉嚎啕大哭。
宋媛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么要哭,如果資料是真的,如果莫念說的是真的,她應該高興!高興那個孩子并非莫小靜所生,她應該高興,慕遠再也不必因為那個孩子和莫小靜牽扯不清!
可她還是哭了,除去慕遠去世時,她再也沒這么哭過了。
哭的來往的人都忍不住朝她看過來,可她不在乎。
她哭,莫念不攔著,所有情緒都需要宣泄的機會,她需要釋放。
良久宋媛抬手抽了紙巾擦干凈臉上的淚痕說:“無論那個孩子是他們誰的,你都休想從我身邊搶走他!你別以為給我看這些,我就會將那個孩子拱手相讓!”
這人啊,前一秒哭的像個孩子,這一刻又一本正經的威脅她。
莫念輕笑一聲說:“我不和你搶,我不搶。”
因為相信就算那孩子只是慕寧的,她也一定會盡全力照顧好。
后來,宋媛送了莫念上車,但莫念將那份資料留給了她。
莫小靜現在和喪家犬差不多,無論她還是莫念想要一驗那孩子與莫小靜的DNA都不會是難事。
回到公寓,宋媛剛開了門,那孩子便站在門口給她遞來了一雙鞋。
瞧見她紅紅的眼睛,那孩子也不多問,只好奇的盯著她。
看見這孩子,宋媛險些情緒失控又要哭出聲,但她忍住了。
她彎腰抱住了那孩子輕聲解釋:“被風沙吹了眼睛,有些疼。”
立棋體貼,“那我幫你看看。”
“不用。”宋媛哽咽了一聲,抱緊他說:“我就這樣抱一抱你,就會好了。”
“嗯。”那孩子應了聲說:“那你抱得久一點。”
“好啊!”宋媛應了聲,可眼淚卻在下一秒無聲掉落在那孩子的肩頭。
沙發上潘時不經意的一抬眸,便瞧見那女人淚流滿面的一張臉,他眉心在下一秒擰起。
后來在廚房內,他忍不住問道:“發生什么事了?工作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但那時宋媛情緒已平復,她在整個做飯過程中都在笑。
她笑著對潘時搖頭:“沒有,真的沒事。”
宋媛什么都不說,潘時自然也沒有辦法。
但后來潘時看她做好的晚餐,覺得應該是真的沒事,否則她怎么有閑情做上那么一大桌子的菜?
莫小靜和孩子的那份dna數據,宋媛是在和莫念見面后一周拿到的。
因為事先已經猜到,所以她在拿到那份數據的時候,也沒有那么意外了。
結果那一欄,清清楚楚的寫著——非親子關系。
當天下午宋媛帶著那份報道,將莫小靜堵在了許佩文醫院的門口。
她幾乎是一路將莫小靜拖去了墻角,逼問道:“說說吧,當年你和慕遠到底有沒有在一起!”
莫小靜壓根不知道,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被宋媛驗過與那孩子的DNA。
她還以為那孩子是她的擋箭牌!
“到現在你還在妄想什么啊,那個孩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宋媛冷哼一聲說:“孩子嗎?要是那孩子是你替慕遠生的,那為什么你與那孩子的DNA半點關系沒有?”
莫小靜錯愕間,宋媛已將那份數據拍在了她臉上:“看看吧,看完了再想想如何編下去!”
那份數據莫小靜瞟了一眼,然后她冷笑出聲:“就算這樣又如何,就算那孩子不是我替他生的,也否認不了他睡過我試試!宋媛啊宋媛,你好傻!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期待著我和他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嗎?!你太天真!”
“莫小靜!”宋媛抵住她的脖子,凝眉道:“我要聽實話!我要替慕遠問一個真相!”
“真相就是我和他睡過,我們在一起過!”
“你閉嘴!”宋媛怒喝一聲叫住她說:“你向來撒謊成性,如今他人都死了,我要你一句真話就那么難!你這輩子活的到底累不累!你是打算自欺欺人一輩子嗎?!”
“我沒有自欺欺人,那晚的確是我給他下藥了,再冷靜的人吃了那些藥也會失控的,宋媛,我勸你別妄想了。孩子不是我的,但我和他睡過卻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莫小靜死咬著這事不松口,宋媛終是無力的松開了她。
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無論對宋媛來說,還是慕遠來說,只要這孩子和莫小靜無關,都是一種解脫。
宋媛走后,莫小靜靠著墻壁緩緩蹲下。
就算宋媛知道那孩子不是她的又如何,慕遠都死了,他到死都以為那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到死都和她糾纏不清!
他們三人這一生,注定是要牽扯不清的……
宋媛回去之后,原本想將那份東西遞給莫念的,但是她后來想沒必要了。
當晚,莫念帶著劉立棋去了一趟慕遠和慕寧生前的公寓,她在屋子里找到了兄弟兩人的合照,指著慕寧的照片告訴他:“這是你爸爸。”
“他是慕遠嗎?”劉立棋指著那個長的與慕寧很相似的慕遠說:“那他是慕寧?他是我叔叔?”
孩子誤會了什么,但宋媛覺得沒必要解釋了。
她笑說:“是啊。”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后來劉立棋翻看了其余照片,他也似乎明白了,那個愛笑的是爸爸,不愛笑的是叔叔。
從慕遠和慕寧公寓回去,宋媛哄睡了孩子下樓去小超市買了包衛生紙。
回去路上一直覺得身后有人跟著,她頓住腳步回身看過去。
昏黃路燈下,許牧塵眸色沉沉的看著她。
宋媛不待見他,她轉身就要走,可起步的瞬間似是想起了什么事又生生頓住了。
許牧塵就是在這個時候朝著她走過去的,他步伐站定的瞬間,宋媛抬手重重一巴掌拍了過去!
那一巴掌她使足了力氣,扇的許牧塵腦袋發懵,嘴角都溢出血絲來。
但他卻很平靜的受了這一掌,甚至連看她的目光都沒有絲毫改變。
“你卑鄙的讓我刮目相看!”宋媛出言譏諷:“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出來的嗎?”
許牧塵抬手擦了嘴角的血,低頭并未吭聲。
宋媛冷聲問道:“孩子的母親呢?”
“死了。”許牧塵語氣平靜道:“孩子出生不久就死了。是我讓醫院推薦一對不孕夫婦用了慕寧的精子。他被送去孤兒院的時候不滿周歲,我是在那里找到他的。”
宋媛垂在身側的手狠狠地握了下,其實在看見那份資料的時候已經猜到了什么,但怎么也沒料到結局會是這樣。
憤怒之下她一把揪住了這人的領帶,她真想這樣勒死他,一了百了!
可她沒有,她不能!
宋媛最后還是松開了自己的手,轉身往小區門口走去。
“宋媛。”許牧塵叫住她問:“就算明知他不是慕遠的孩子,還要將他養在身邊嗎?多一個孩子,對你的生活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我的生活不用你操心,你這種人是不會懂我的。”她快步離開,再也懶得和他多說半個字。
許牧塵看著她背影消失在眼前,不由皺眉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煙,但卻怎么都點不著……
要是有機會的話,他會在五年前那場大火后前好好的了解她……真的會。
7月末,莫念帶著莫氏在一次新品發布會展露頭角。自莫念年后掌管莫氏以來,一直不斷給大眾驚喜,她萬眾矚目下不斷進步。
近五個月的身孕,讓她看上去像個孕婦了,記者鏡頭下的莫氏領導人,也是陸景蕭的太太,也是個即將升級人母的普通女人。
她有女商人的沉著冷靜,也有從骨子里散發出的溫柔氣質。后來有人在新聞稿件中感慨——再見莫念她褪去幾年前的青澀稚嫩,和當初的拒人千里完全不一樣,她身上依舊有讓人不敢褻瀆的芳華之氣,但眉目間冷淡似乎被時光填平了。美好的生活,是改變一個人最好的良藥。
八月初,這是莫念六次去孕期課程班。
也是唯一一次,在陸景蕭沒有陪同的狀態下獨自一人前往。
那人太忙了,他已經在計劃,空出她生產的那段時間專心照顧她和孩子,所以后面的工作很多都提到了前面。
能讓付安去處理的都是付安處理,可付安處理不了還是得親自去的。
就在前一晚,陸景蕭還在為不能陪她來聽課自責不已。
莫念寬慰,笑他:“怎么好似比你自己懷孕還緊張?”
就是一堂課而已,她沒那么在意,也沒那么矯情。可她不知道,這人就是想陪她參與孕期所有的過程,他們這一生能生幾個孩子?
每一天都是獨一無二的,每一次經歷都是值得被珍藏的。
再則懷胎十月對她來說是未嘗不是一種負擔,她為他生子,他能陪她做的,也只是陪她經歷這每一天。
可如果他連這些都做不到的話,他怎能不內疚?!
后來莫念安慰他說:“回來我跟你說課上內容,你安心忙你的去,我有羅彤陪著呢。再說,你每次坐在我身邊教室里其他太太都無心上課,不去也好,省的影響我聽課情緒。”
“嗯?”陸先生忍不住好奇問了句:“太太吃醋了嗎?”
“我可沒吃醋,我就是不想陪你繼續當樣板墻。”
莫念說這話的時候,在笑。
陸景蕭也笑了,他抱著她低頭輕輕吻上她額頭柔聲說:“不早了,睡吧。”
她是沒吃醋,她是體貼他,這些陸景蕭懂。
——
陸景蕭沒跟著來,羅彤陪著莫念她會比往常更謹慎。
莫念覺得她有些謹慎過火了,笑道:“羅助理,我只是懷孕,可不是生病。”
羅彤笑笑說:“小心些好。”
她在心里笑,要是那個人過來的話,只怕會比她更謹慎吧?
莫念先去了一趟產檢醫生的辦公室,做了一些列檢查,胎兒的拍擊檢查已經可以從b超單上看見他模糊的輪廓。
拿到那張報告單的時候,她忍不住伸手觸摸上面的輪廓,她開始忍不住幻想這孩子的模樣。
是像她,還是像他呢?
按照往常陸景蕭習慣,是要將這些資料復印留存的,他不在,這些事也是要做的。
不用莫念出聲,羅彤已都安排好了。
辦公室內,醫生看了一眼莫念的報告笑說:“很好,孩子長得很好陸太太無需擔心,你現在的體重也增長的很好,保持這種狀態就很好。”
莫念笑著點頭說:“謝謝。”
見她起身要走,醫生叫住她說:“您等一下,今天陳醫生特意囑咐我為你安排一位護士,陪你一起聽課。”
莫念詫異了下,但后來想應該是陸景蕭的授意,這人啊,總歸是不放心她。
她只能笑著點頭說:“麻煩了。”
“不麻煩。”那人起身和她們一起往外走,然后沖著不遠處說話的兩個護士模樣的人叫道:“江雅,你過來!”
“來了!”只聽一道清脆的聲音應了,然后莫念便見一個年輕女孩小跑著沖著她走來。
女孩長得眉清目秀,要說容貌可能只算中上,但她那雙帶笑的眼睛看著像是會發光,讓人忍不住心生歡喜。
“您好,我是江雅。”她彎著眉眼朝莫念伸手:“很高興認識您。”
“叫我莫念就好。”莫念伸手握上她的手。
只聽身后的產檢醫生解釋:“陸太太別看她年紀小,但她在護理這方面懂的很多,課堂上您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讓她幫你解釋。下課之后,也可以讓她幫你說一說孕后期的注意事項。”
“好。”莫念笑笑說:“那就麻煩江護士了。”
江雅靦腆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胡醫生你別將我說的那么厲害,我可沒那么厲害。”
“行了,被謙虛了。就快上課了,快帶陸太太過去吧。”
“得嘞!”江雅應了聲,挽著莫念的胳膊說:“您跟我來。”
這丫頭活絡,又長著一張娃娃臉,讓人不排斥她的親近。
她雖親密的挽著莫念,但其實距離和力道都控制的很好。
后來莫念明白胡醫生所言非虛,就是從樓上到樓上教室的這段不到十分鐘的距離。
這丫頭看似在與她閑聊,但說的都是和孕期有關的話題。有些忌諱的話題從她嘴里說出來,卻不會讓人心生恐懼,排斥。
莫念被她扶進教室的時候,屋子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早在她還沒到的時候,屋子里的人已在討論她和陸景蕭這對夫婦。
難得今日瞧見莫念一人過來,有人好奇笑問:“陸太太,陸先生呢?”
“他有事,今天不陪我過來。”莫念笑著解釋了句。
有人笑道:“難得,他也能放心您一人過來?真是可惜了,大家還等著他給我們普及那些孕期知識呢。”
又有人說:“哎啊,陸先生今日不來,我這眼睛都不知朝哪兒看了呢!該不是陸太太故意藏起陸先生吧?”
莫念笑笑不答話,有時候不光是男人聚在一起會開玩笑,女人也會。
隨著他們來孕期班的次數漸多,和這些人的距離也在漸漸拉近,她們看莫念,不是莫氏領導,不是臨海首富妻子,就是一位即將升級做人母的普通母親。
所以這會兒同她開起玩笑,也就口無遮攔了。
江雅聽著那些話,再看身邊的人,似是覺得莫念有些眼熟。
她不是商圈的人,平時又很忙,不認識莫念倒也正常。
但她們說‘陸先生’‘陸太太’?
對了,胡醫生今天也跟她說過,她要照顧的是陸先生的太太。
陸先生?
江雅恍然大悟。
她湊去默念是身邊有些詫異的問:“你是陸景蕭妻子,那你就是莫氏那個莫念咯?”
莫念笑笑點頭,這姑娘反射弧有些長。
她這么一點頭江雅有些傻了,“那你們和林家……你認識林睿嗎?”
林睿?
莫念楞了下點頭:“認識。”
說起林睿,她想起之前林睿那個逃婚新娘。
莫念偏頭看向的江雅,似是隨意問了句:“你也認識?”
她想起來了,之前在婚禮現場聽說過,林老爺子為林睿選的妻子是醫護行業的,好巧。
聽說婚禮過后,林睿滿城在找這個女人。
“我……”江雅咧嘴一笑,“不認識。”
答的倒是果決。
莫念笑笑不再繼續這話題了。
課堂筆記往常都是陸景蕭在弄,今日莫念原本想自己弄,但江雅熱心幫她,倒也用不著她插手。
聽課途中莫念偏頭看了一眼那姑娘的筆記,娟秀清晰,像她這個人。
姑娘的筆記做的極細致,她給莫念寫的遠比課堂上多許多,雖然那些東西莫念床頭的書本上也有。
但是江雅還是細致幫她寫了一遍,下課之后莫念向她道謝。
江雅靦腆一笑:“不用客氣。”
她一邊挽著莫念往外走,一邊說:“您這個要是想要順產的話,到了孕后期要注意運動,適當的運動對順產有益無害。”
莫念笑說:“謝謝你。”
“都說了不用客氣啊,這是我工作嘛。胡醫生說了,以后您過來體檢都有我負責,還有啊,往后孕期注意事項我會用短信形式發給你的,到時候你注意看一下。”
江雅想了想又一臉期待地問:“不知道方不方便加個微信,中后期以后孕期課程或許會有所調整,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好啊。”莫念報出號碼,江雅掏出手機找到了她的微信。
后來莫念和江雅道別:“今天謝謝江護士了,有機會的話我請你吃飯。”
“好啊,我和陸太太投緣很高興,認識陸太太。”
莫念笑道:“我也是。”
江雅原本想要送莫念出去,但被莫念婉拒了。
出去時候,羅彤見她一路都在笑,不由好奇問:“發生什么好事了嗎?”
莫念輕笑一聲道:“認識一個很有趣的姑娘。”
羅彤微微一挑眉,不多問了。
晚上回去,莫念問起林睿找人的事,陸景蕭那人笑的一臉諱莫如深。
林老爺子選的這姑娘特別,聽說逃婚后只給林睿寄了一封離婚協議書,就再也杳無音信了。林睿為了這事沒少在他面前抱怨,滔天的火氣也只能憋在心里。
弄的陸景蕭現在也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姑娘,產生了一絲好奇感。
8月3日,宋媛第一次帶劉立棋去慕遠和慕寧的墓地祭拜。
盛夏雖是早晨但也依舊很熱,潘時隨行,不過他沒有跟過來,他只在車里等他們。
慕遠那個人雖然死了,但也依舊是他情敵,他這個人小心眼的很,他不去見情敵。
坐在車里百無聊賴的時候,一偏頭瞧見劉立棋一人朝著車邊走了過來。
潘時及時開了車門迎過去問:“宋媛呢?”
那小子抿唇皺眉說:“她讓我先過來。”
“哦。”潘時應了聲給孩子開門,心想,她怕是有話要跟他那個情敵說,所以才支走了孩子。
他這心啊,又控制不住的冒酸水……
慕遠墓碑前,宋媛帶來了立棋和莫小靜的化驗結果,當著那座碑點燃。
她看著竄起的火苗輕聲說:“你和莫小靜沒關系了,那個孩子不是她的,也不是你的,你真的可以安心的去了。到了孟婆橋那里,記得要一碗湯,忘記此生所有記憶。下一輩子……但愿我們不要再相遇了。”
同時這一天傍晚,許佩文在醫院走完了人生最后的時光。
莫小靜在病房哭的撕心裂肺,但也注定挽回不了什么。
據說許佩文在垂危之際,曾要求莫小靜推著她去了一趟莫名東的墓地。據說那日她離去時,曾一度哭的失控道昏厥。也曾失神的叫著一個名字,至于她到底叫著誰的名字,無人可知。
按理說許佩文死后應入莫家祖墳,但莫念不許,對于那樣一個人莫念怎么能容許她入莫家祖墳?
許佩文若入莫家祖墳,她如何與父母交代,如何與爺爺交代?
她的葬禮全程,莫念更不曾出席。
后來有人傳言,莫小靜抱著許佩文的骨灰盒跪在莫家祠堂,跪在莫念腳邊。
她一遍遍聲色哽咽的說:“求你了,讓他們合葬在一起吧!當我求你,莫念,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
莫念穿一件素色孕婦長裙,輕撫著小腹靜立這看莫家祖輩的牌位。
語氣堅定冷漠:“許佩文不能出現在家族祠堂中,你若想將他們合葬,只能將二叔的墳遷出去。”
“莫念!”莫小靜奔潰大哭.莫家向來沒有遷墳先例,因為遷墳那就意味著,莫家再無莫名東這個人!
莫念轉身步伐堅定的往外走:“這是我最大的退步。”
身后傳來莫小靜撕心裂肺的哭聲,后來據祠堂那日值班的人說,莫二小姐一度抱著手里的骨灰盒哭到身形發抖,哭到聲音嘶啞,從午日哭到日落。
但莫小靜到底還是將莫名東的墳遷出去了,那是三天后的事。
莫小靜不能不遷,旁人不知許佩文去世前呢喃的那個名字,可她是知道的——那是她父親的名字的,是莫名東。
不知她在那一刻悔恨居多,還是懊惱居多,但她想母親在最后一刻應該想過彌補父親。
這樣的機會,她這個做女兒的不能不給……
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事,莫小靜為莫名東和許佩文選的墓地,恰好和慕家兄弟在同一片。
回去途中,莫小靜經過慕遠墓碑旁。
她到底忍不住停住腳步,偏頭看向碑上的照片。那是早年的照片了,照片上男人陽光嘴角隱有笑容,但他生來內斂克制,所以即使在笑,也難掩嚴肅。
看過這張照片,莫小靜忍不住蹲下身去撫摸畫面的人,她好像透過這張照片看到了那年的,慕遠和自己……
那么單純無畏的自己,就知道跟在他身后一遍遍的說喜歡他的自己,不在乎被他一次次拒絕的自己,讓她好生懷念。
莫小靜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就哭了,“慕遠,有個秘密我不告訴宋媛,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好似出現了幻覺。
好像當年那個驕傲的白衣少年又一次出現在了她面前,莫小靜哽咽道:“若是旁人來說你或許會不信,但由我來說的話,你一定會信的。”
“當年,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生,是我騙你的。一直是我在騙你,你沒有背叛過莫念,是我,是我的錯……對不起。”
莫小靜擦了臉上的淚說:“我原本想將這個秘密藏在心里一輩子,可是它壓的我喘不過氣。所以我將它告訴你,但我沒法告訴宋媛,我討厭她喜歡你,從前是現在還是,我就是要讓這件事膈應她一輩子。你會不會原諒我,她們會不會原諒我,都不重要了……往后余生,我只想活的簡單一些。”
她起身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鄭重道了句:“慕遠,再見。”
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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