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親賜下圣旨讓安平郡主和長遠侯和離,這一則消息很快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的,飛遍了皇城的各個角落。
下至街頭巷尾的小老百姓,上至朝中的達官貴族,基本上就沒有不知道這個消息。
更別說就在一則和離消息之前,長遠侯府門口被丟了一地的黑衣人尸體,也是吸引了眾多的目光。
好事者難免將這兩件事聯合到了一起,頓時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各種千奇百怪的故事就在街頭巷尾傳遍了。
長遠侯府里面,蒹葭院內。
沈寄瑤得知了言衿和顧孟章和離后,最開始的確是非常的興奮,可以說她盼望已久的事情總算達成所愿。
可是緊接著的,顧孟章被皇帝的口諭宣進了宮里,還有府門口之前的黑衣人尸體,這一切的一切讓她的那份興奮的心情很快的落了下來。
沈寄瑤雙手緊握,在房間里踱來踱去,眉眼之間明顯的被慌張布滿。
最后,沈寄瑤還是擔心事情爆發扯到她的頭上,朝著外面吩咐了一聲:“備轎,我要出去一趟。”
此時此刻,長遠侯府的種種已經和言衿沒有多大關系,在清點了當初抬入長遠侯府的嫁妝,還有清蘭苑各種物品之后,言衿身后跟著一大群自武陵王府調來的人,將這些東西全部都搬回了武陵王府。
原身當初嫁給顧孟章,場面之盛大,至今依舊被人津津道來,在場多是親眼目睹安平郡主第一臺嫁妝進了長遠侯府的門,最后一臺嫁妝都還在武陵王府擺著,說是十里紅妝都不為過。
前武陵王只有這唯一的寶貝女兒,從小如珠如寶的捧著長大,待她出嫁之時,每一臺嫁妝里面放著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這些東西放到現在言衿可不打算便宜了顧孟章沈寄瑤兩個人。
要知道當初在原身死后,他們二人能夠繼續的風光下去,原身的嫁妝可是幫了不少的忙。
畢竟,武林王府是燕朝傳承的一百多年的唯一的異姓王府,而長遠侯府最開始發家只是靠著顧孟章的爺爺在宮廷里面當侍衛的時候,救了先皇一命。
長遠侯府的底蘊那是拍馬也比不上武陵王府。
與此同時,另一邊。
長遠侯顧孟章快馬進了宮,結果剛一走進御書房,迎面而來的便是一塊飛來的令牌。
皇帝的面前,顧孟章是躲都不敢躲。
那令牌直接打在他的腦袋上,頓時就破了一條口子,鮮血一下子流了下來。
“陛下息怒,不知微臣所犯何事。”顧孟章低垂著頭,眼中一抹冷色閃過。
皇帝冷冷的看著他,勃然大怒:“你還好意思說你犯了什么事,你自己看看這塊令牌是誰的東西。”
顧孟章撿起來丟在地上的令牌一看,臉上大驚:“這的確是微臣之物,只是……”
他話音未落,皇帝卻冷嘲道:“只是什么?你還想作何辯解?你可知道這東西是緣何的朕的手上。”
顧孟章沉思片刻,道:“可是因為安平郡主。”
皇帝看著他,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沒錯,這是安平今天早上交到朕的手上的,昨個夜晚,安平在溫泉別院遭到刺殺,在刺客首領的尸體上搜到了這塊令牌,而且朕聽說,昨天白日里,你曾經派人去想要將安平給接回來,但安平沒有同意。”
顧孟章一下子跪在地面,恭敬的磕了一個響頭,叫道:“望陛下明鑒,微臣也不知那令牌為何會出現在刺客首領的身上?但是安平郡主遭遇刺殺的事情,絕對和微臣沒有絲毫的關系。”
“也是在今天早上,府里面的下人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外面擺了一地的黑衣人尸體,有人瞧見是安平郡主派人將這些尸體扔下的,微臣才隱隱約約猜到了安平郡主昨夜出了事,但是就算給微臣天大的膽子,微臣也不可能做出此等冒犯郡主的事。”
顧孟章額頭上冒出冷汗,一副著急解釋的樣子。
“你不用急著解釋,朕還沒有完全認為這件事情是你干的,若不然,這時候朕就不是宣你進宮,而是直接要了你脖子上的那顆腦袋。”
皇帝眼中晦暗不明,但表情不像之前那么的嚴肅。
顧孟章五指握拳,撐在地上,磕頭道:“微臣多謝陛下明察秋毫,微臣愿戴罪立功,親自查出這件事情是誰干的?”
“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是……”皇帝看了他一眼,顧孟章臉上不帶絲毫的不滿,仿佛是對皇帝任何決定都欣然領受。
皇帝緊接著面無表情的道:“安平郡主是朕最看重的晚輩,她在你這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前次中毒便是你長遠侯府看管不力,這因你而起,這一次她遭受刺殺,現場又留下了你的令牌,長遠侯你說你對得起安平嗎?”
顧孟章抬起頭,面色沉痛的道:“是微臣辜負了安平郡主,不管安平郡主是打是罵,臣都絕無二話。”
“夠了,安平又不是那街頭巷尾罵街的潑婦,何需打罵于你。這件事因你而起,在你沒有查出事情真相之前,你手頭上其他的事情就先放下,全力徹查此事,盡快的對安平有個交代。”皇帝不緊不慢的說完,一雙龍目冷冷的看向他。
顧孟章雙手十指緊握,但臉上除了愧疚感激之外,卻無第三種情緒,叩首道:“微臣遵命。”
從御書房出來,在回去的路上,顧孟章臉色冷沉的難看。
這一次是他棋差一著,遭了別人的算計,刺客一事究竟是誰的手筆,顧孟章回頭又看了那巍峨的皇宮一樣,薄唇緊抿的吐出兩個字:“言衿。”
皇帝這一次算是當了一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當中的漁翁。
明面上只是言衿和顧孟章和離撕破臉面,而實際上,皇帝卻借著這件事停了顧孟章的職。
要知道顧孟章可是六部之一的兵部尚書,在兵部當中的根基積累已久,兵部就算不說是他的一言堂,但他的話一出,基本上不會有第二個意見。
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這種權臣往往是他最為忌憚的。
而如今,言衿遇到刺客一事,一日查不出派來刺客的人是誰,顧孟章一日就休想重新回到朝堂。
朝堂之爭,往往是一夕之間風云突變,這時間一旦耽擱久了,只怕顧孟章就算重新回到兵部,兵部也會變了個樣子。
更別說,能不能夠回去,還要看皇宮里的那一位怎么說。
顧孟章這一次是吃了大虧,他心里面怒氣像火山噴發一樣不斷往外面涌,可是臉上卻必須得繃得緊緊的,不叫他人看出一絲一毫的對皇帝的決策不滿。
顧孟章比任何人都要更加迫不及待的查出究竟是誰在背后陷害他,又或者說是言衿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以至于他在一回府,就回到了書房,并不知道在他進宮后不久,沈寄瑤就出去了。
武陵王府
武陵王府已經傳承了一百多年,差不多和燕朝立國的時間一樣,
言衿來到這個位面那么久,還是第一次回到武陵王府。
站在這座巍峨的府邸面前,感受著它的雄偉壯闊,同時言衿也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里面所帶著的一絲蒼涼。
武陵王府歷代以來的武陵王不是戰死沙場,就是因在戰場上留下的舊疾發作病逝,幾乎都沒有第三種死因。
就連上一任武陵王,原身的親父,也是因為常年征戰,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計其數,最終才英年早逝。
而如今,言衿的義兄,現任的武陵王,在打退了敵軍的進攻,逼的敵國十年之內絕不敢興兵再犯后,也遭到了敵國之人的算計,在戰場上不知所終,至今也生死不明。
武陵王府的人,在外人來看他們位高權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又有幾人知道他們身上所擔著的責任,他們每日所冒著的風險。
“老奴恭迎郡主回府。”武陵王府的老管家一聽到言衿回來的消息,一大早的就在門口候著了。
言衿上前幾步,扶起了老管家:“孫伯,不是說了嗎?在自己家里不用這些的在乎禮節。”
孫伯是王府里面的老人了,原本是言衿的祖父身邊的童兒,是被言衿的祖父從雪地里救回來的,教養著長大,對王府是再忠心不過,年輕的時候還隨前武陵王一起上過戰場,后來身體受了重傷,才退了下來,一直擔任王府里的管家,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
“郡主回來,老奴高興,一時就忘了。”老管家順從的站起來,皺得像橘皮一樣的臉龐上卻是笑彎了眼。
“孫伯,我這次回來就不走了,武陵王府是我的家,以后我就呆在這里,哪里也不去。”言衿一邊說著,一邊和孫伯朝著王府里面走。
孫伯聞言,眼中含著一絲擔憂的看了言衿一眼,但是看到言衿臉上發自內心的喜悅,已經滾到了喉嚨口的話又重新的咽了回去,笑著說道:“郡主回來了,王府里也能夠熱鬧一些,您的院子老奴每天都派人去打掃,還是和你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老管家原本想說,女子家哪有不嫁人的,總得給自己尋一個依靠,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再遇上一個像長遠侯那樣的人,反倒不如留在王府,當個簡簡單單的安平郡主。
“麻煩孫伯費心了,幸好有孫伯在,我可省心了不少。”言衿笑道,“孫伯,我這一大早的趕回來,就是盼著趙大娘的手藝,不知道大娘那邊可是準備好了沒有?”
“早就準備好了,一聽說郡主要回來,趙大娘趕忙的殺雞宰魚,做了一桌子郡主喜歡吃的菜,現在都在院子里擺著了。”老管家慈祥的笑瞇瞇的說。
一聽這話,言衿腳下都急切了些,快步的回到了她自己的院子。
言衿在武陵王府的院子叫做明珠苑,這名字是前武陵王親自取的,意為言衿是他的掌上明珠。
明珠苑位于整個王府風景最美之處,從言衿的閨房一推開出窗子,外面對著的就是一方蓮花池,每到夏天,那可是花香撲鼻而來。
除此之外,明珠苑里也是花團錦簇,應季的鮮花不在少數。
原身不單只是喜歡名貴花種,更加喜歡這種生機勃勃的花,春夏之際來臨的時候,萬物生機勃發,明珠苑的花香甚至是可以傳到王府外面。
回到了院子里,吃了飯之后,石青帶著最新打探回來的消息走了進來。
“郡主,奴婢得到消息,長遠侯進宮之后被皇帝停了職,皇帝要他一日查不出刺客的事就一日不許回朝。”
言衿嗤笑著跟著說道:“確實是我們這位陛下的作風,這一次那么好的時機,他怎么可能放過這個收攏權力的大好機會,現在就看著他們那邊狗咬狗去,其余的事情不必多管。”
言衿冷笑著說完,手上輕輕的一撥,一滴茶盞上落下來的水珠被打到了對面的墻上。
“郡主,難道之前的刺客是皇帝派來的?”石青詫異的問。
“他還不會做出這么明顯的事,一旦真的落下了一點把柄,豈不是受人口舌,只是那刺客皇帝絕不會一點消息都不知道。”言衿冷笑。
這一位皇帝,愛著他的那張顏面,雖心性多疑,權力欲重,但會落人口舌的事,他都不會親自去做,至于有沒有在后面推動,那就不好說了。
“可是既不是長遠侯,又不是皇帝,那還會是誰呢?”
言衿修長的手指放在桌面,指節輕輕的敲了幾下:“石青,你似乎是忘了,還有一個人同樣對我恨之入骨。”
石青聞言一想,道:“郡主,你說的是沈寄瑤。”
見言衿點頭,石青不解的又道:“可是沈寄瑤只是長遠侯的一個小妾,她哪來的那些被精心培養的死士?”
言衿接著她的話道:“所以這就是你們目前要查的事情,找出沈寄瑤背后的人,我倒要看看,這妄圖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之輩,究竟是誰?”
按照那人心中所想,言衿一旦死亡,武陵王府和長遠侯府就會結下死仇,武陵王府如今雖說沒有人,可是名聲地位擺在那里,皇帝絕不會不管不顧。
一旦皇帝對顧孟章出手,顧孟章要么暗自忍耐,然后被皇帝徹底的打壓,要么就只能夠反抗,尋找其他的同盟。
可是按顧孟章的性格來看,他絕不是束手待斃之輩,一旦是后者,而那人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言衿纖長的睫毛微微地眨了一下,這般一想,似乎那只黃雀的身份也就跟著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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