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李麻子,今天怎么是你來送飯,張三呢?”幾個圍著一張桌子,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打牌的獄卒熱熱鬧鬧,其中一個抬頭瞧見,一個端著托盤滿臉麻子的女人朝這邊走過來,問了一聲。
“頭,張三那個家伙不頂用的,今晚吃錯了東西,現在都還在茅房里蹲著,只好改我來了。”端著托盤的李麻子已經走了過來,托盤上面放著一碗白飯,和一盤子的炒青菜。
“那你快去吧,等會兒回來的時候和我們姐幾個玩一把。”
“頭,要不改天吧,我今天晚上還約了明月樓里面的小鳳仙。”說到這兒,李麻子臉上擠出了猥瑣的笑。
牢頭也反應了過來,指著她,笑罵:“你這老婆娘,快滾,快滾。”
李麻子端著托盤向牢房深處走了去。
這牢房越往里面走,關押的人,罪行就越重。
直到都快走到靠底的時候,李麻子總算是停了下來,里面的幾間牢房只有最里面的那一間,關著一個人。
臉上普普通通的,個子不高,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縮在墻角處,衣服上已經有了幾處破爛,像是被鞭打過的痕跡。
李麻子將托盤放在那牢房外面:“喂,里面的,該吃飯了。”
里面那人聽到了聲音,身體動了動,慢慢的朝著牢房這邊走了過來。
那人蹲下身子和李麻子平立。
李麻子從托盤上端起飯碗以及那碟青菜遞了進去,同時壓低了聲音:“主子交代了,沒用的東西沒有資格留下。”
里面那人臉色頓時灰白,默不作聲的接過了飯和菜。
那人狼吞虎咽的把飯菜都吞了進去,手上的飯碗狠狠的一摔,把碗給摔破了。
飯碗碎成了好幾塊,那人撿起其中一塊最鋒利的,手上猶豫了很久。
李麻子不耐煩的催促:“還不動作快點,想想你那個相好的,你也不想他下去陪你吧?”
里面那人一聽這話,眼中更是絕望,手上不敢再猶豫,舉起碎片朝著自己的脖子割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塊碎石子打了過來,一下子將那人手上的碎片打在地上。
那人和李麻子都嚇了一跳,朝著東西扔過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之前還喝酒吃肉,說趣打鬧的牢頭和另外幾個獄卒,就站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
而這些人的中間還圍著一人,身穿三品大員官服,面容嚴肅,不怒而威,而這個人就是刑部尚書張廣鳳。
“李麻子好你個叛徒,這回我們總算抓到你的馬腳了吧。”牢頭握著刀,大罵道。
李麻子臉色灰白,一下子跪在地上:“大人,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一個幫忙傳話的,你們可饒了我呀。”
牢頭大步向前,將她壓制住:“現在想求饒,晚了。”
張廣鳳看了這人一眼,又掉頭看了看牢房里面關壓的那個黑衣女人:“把人壓下去,好好看著,還有里面這個,一點損傷都不能有。”
“是。”下面的獄卒連忙的答。
邢國公府
一個人急急忙忙的進了一間房,里面一個容貌端正的女人正摟著一個長的柔弱可憐的男子欲行那事。
“主子,出事了,刑部那邊把李麻子給抓到了。”來人連忙的說道。
邢國公周小仙從身下壓著的那個男子的胸膛上抬起頭來,眉眼間夾雜著情色和不耐:“既然被抓了,那就找個機會把人解決掉,別再又給本國公落下什么蛛絲馬跡。”
“主子,刑部那邊現在被張廣鳳看守得很嚴,我們的人只怕很難再混進去。”
“張廣鳳那個狗腿子,只知道跟在太女身邊汪汪叫。”周小仙大罵了一句,怒氣上頭的在身邊的一個凳子上踹了一腳,圓凳被踢的滾了半米遠。
來回話的那人,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
至于床頭那個楚楚可憐的男人,也不敢出聲的低著腦袋。
周小仙踹了一腳,算是出了一點氣,接著又道:“刑部那邊暫時別管,把掃尾工作做干凈,尤其是李麻子那邊,她身邊的那些人清理干凈點。”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下去安排。”那人忙不跌的退了下去。
第二日
一大早的,刑部尚書張廣鳳就進了宮,直接去的朝陽宮。
在里面大概也呆了大半個時辰,離開的時候臉上看不出是什么,但瞧那走路的姿態,似乎帶著幾分春風得意的感覺。
張廣鳳離開后沒多久,朝陽宮的太女赫連衿著人安排了步輿,十分罕見的去了一趟皇貴君的芳菲殿。
穆清這時候才剛起來不久,在內侍的伺候下用了早膳。
剛漱了漱口,貼身的內侍便腳步急慌慌的進了殿里面來:“主子,朝陽宮的那位太女來了。”
“這倒是稀奇。”穆清接過身旁的內侍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手,重新的扔回水盆子里,漫不經心的朝門口瞧了一眼,“那還不快點去把人請進來。”
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再加上昨個白日里周小仙來的時候承諾要辦的那件事,穆清大概也猜得出赫連衿究竟是為什么而來?
不過他倒是不明白,什么時候向來穩重的太女殿下變得這么的急切了。
穆清并不慌張,甚至還有幾分閑余,反正人不是他派去的,他這邊能有什么關系?
至于大牢里面關著的那個活口,穆清料定的那人不敢亂說話。
赫連衿在內侍的帶領下很快的進了殿里來,眼簾一抬,瞧見姿態悠閑的穆清,她臉上也沒多大情緒,略供供手:“見過皇貴君。”
太子是儲君,按理說除了皇帝和冷宮里的鳳后外,她不需要向任何人行禮,但穆清畢竟是執掌鳳印的皇貴君,又是她名義上的庶爹,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
穆清笑了一聲,“太女殿下今日怎么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孤前來自然是為了感激皇貴君前番探望之恩。”赫連衿面上不動如山。
“太女那可真是太見外了,都是一家人,干嘛說兩家話?”穆清親切的就像是赫連衿親生的爹親。
“該有的禮節不能夠荒廢。”赫連衿抬著頭,面上波瀾不驚,甚至含著幾分笑意的看著穆清,“此番前來,除了是來看望皇貴君,另外還有一件事,還挺有趣的,孤想說給皇貴君聽聽,皇貴君就當是聽了個笑話。”
“哦!”穆清略帶幾分好奇的口吻,“不知太女想說的是什么事?”
赫連衿輕聲一笑,慢慢的說來:“在昨個夜里,刑部大牢里面發生了一件事,一只臭烘烘的老鼠鉆了進去,想要進去偷東西吃,結果被逮了個正著。這下子老鼠皮怕是都得被扒下來了,皇貴君,你說這老鼠蠢不蠢?”
穆清面色不改,手上的帕子捏緊了一下:“太女說的是,這老鼠的確挺蠢的,就該剝皮抽筋,讓她不得好死。”
赫連衿跟著他的話笑道:“皇貴君這提議不錯,等會兒孤一定要轉達給張廣鳳,讓她安排下去,免得刑部時不時的跑進幾個臭烘烘的老鼠,連空氣都給糟蹋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看上去討論的事,那陰溝里的老鼠,實際上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穆清臉上笑呵呵,心里面直接把赫連衿罵得個半死。
但是他還以為這位太女是轉了性子,抓著點東西,就迫不及待的到他面前來得意。
現在看來,性子是變了點,不過變得更加的討厭。
赫連衿嘴巴上拿著老鼠說事,穆清哪里能不明白她就是指桑罵槐,甚至于就是將他比喻成臭烘烘的老鼠。
以前的赫連衿什么事情都明著來,堂堂正正的還算個正人君子的樣子,而現在這個太女,才不過兩天的時間就幾乎舍去了之前的作風,接連著的給他絆子,現在連暗地里諷刺的事情都做出來了。
若不是穆清手上還有一個系統在,什么人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只怕他都要以為赫連衿是不是也和她一樣是重生的。
然而穆清不知道的是,眼前的這個赫連衿,可比重生的赫連衿還要厲害。
不過,什么事情嘛,都得慢慢的來,這之后穆清還有的體會的機會。
穆清前世能夠在女尊國坐上帝位,本身也不是好惹的。
前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換了一個畫風的赫連衿,正當穆清想要還嘴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女皇駕到。”
緊接著沒過幾秒的時間,一個身穿明黃色龍袍,身材有些發福,眼角帶著幾縷皺紋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在女人臉上,還依稀帶著幾分年輕時候的美貌,只是在這幾年的酒池肉林當中,已經被糟蹋的一點不剩。
赫連衿側過頭看了一眼,這一位就是原身的親生母親,也是大燕國女皇。
在她醒來的這兩天里,女皇那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像外面傳完的那邊,女皇對于她這位太女已經是十分的厭惡了。
若不是礙于赫連衿沒有犯下大錯,行為處事在朝臣之間以及尋常百姓眼里都不錯,只怕女皇早就迫不及待的廢出了她的太女位置,就像是如今被打入了冷宮的鳳后一樣。
“兒臣拜見母皇。”赫連衿躬身行了個禮。
“臣妾見過陛下。”穆清臉上的神情一變,頓時帶了幾分嫵媚多姿的媚態。
女皇看都沒有看赫連衿那邊一眼,直接的走過去將穆清摟入懷中。
“愛妃,這是在聊什么?朕一來就聽著里面熱鬧鬧的。”女皇在位置上坐下,姿態親昵的拉著穆清,絲毫不顧及在場還有她的小輩,又或者壓根沒有將赫連衿看在眼里。
赫連衿并不惱,換作是原身被這么對待也習慣了,更別說如今的她,其眼中的女皇和尋常人也沒有多大區別,就連最后一絲血緣的羈絆也都已經消失了。
“臣妾在聽太女殿下說故事,太女殿下把刑部的事情說的很精彩,臣妾都聽入迷了。”穆清依偎在女皇的懷中,手搭在其龍袍上,在其耳邊嬌聲的笑道。
“刑部的事情有什么好聽的?”女皇沒多大感情,甚至帶了幾分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隨即突然的想到南山圍場刺殺太女的刺客,現在就是被關在刑部大牢當中,也不知是維持著表面上的虛情假意,還是真的帶了一絲真心,朝著下方的赫連衿問道:“太女的傷好了嗎?刑部那邊有沒有把派刺客的人抓到?”
“兒臣的傷已經沒有大礙,多謝母皇的關心,至于刑部那邊,”赫連衿頓了一下,緊接著又道:“刑部尚書辦事利落,已經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想必不久之后就能夠將刺客背后的主子抓到。”
女皇頷首:“那就好,太女此番也是死里逃生,難免傷筋動骨,一定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朝堂上的事情不急,太女就在朝陽宮內,多休息吧。”
面子上說的話再好聽,在場的三個人沒有哪個不懂。
赫連衿受傷,幾度垂危,現在挺了過來,太女黨那邊又有了重心,赫連衿重新回到朝堂,朝堂上很快又會變成以前的樣子。
她這個女皇就像是擺在位置上的吉祥物,反而是太女才是真正的國之儲君,備受尊寵。
女皇年輕的時候也是干過一番大事的,殺姐奪位的事情都干得出來,現在年紀大了,膽子小了些,卻也不代表她想一直被人壓著。
若不然,穆清一個后宮里的妃子,又怎么可能在短短幾年的時間里把手伸到朝堂里,這里面何嘗又沒有女皇的放任。
女皇想要的就是一個平衡,用穆清來壓制赫連衿。
反正在女皇的眼里,穆清怎么都是一個男人,男人權力再大也大不過女人。
可她哪知道,她邊的這個男人可是非同凡響的。
赫連衿面上平靜的拱拱手:“母皇說的是,之前太醫也說過兒臣得好好休養一番,現在有了母皇的話,而兒臣可就要偷一下懶了。”
女皇眼中略有一絲詫異劃過,大概是沒想到赫連衿這么的好說話。
以前的赫連衿向來認真妥帖,把國事當自己的事,鞠躬盡瘁的樣子,比她這個當女皇的盡心多了。
哪能想偷懶的話,能夠從太女的口中說出。
不過只要目的達到了,女皇也就跟著心滿意足,擺擺手:“太女需要多加休息,就不必在這里耽擱了,朕的身邊不需要你的侍奉,回你的朝陽宮吧。”
“兒臣告退。”
赫連衿躬身退了出去。
后面一直沒說話,坐在女皇懷中的穆清這時候抬起頭,看著赫連衿的身影,眼中劃過了一絲疑惑,以及更深的殺意。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