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過去，巷子里面的天色黑沉了下來，直到這個時候，被抽了一頓，全身都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的向娜三個人，才總算是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筆賬我一定會記著，那個小賤人，下一次我一定要把她往死里打。”向娜滿臉的怨毒。
“向姐，那個牧衿太奇怪了，以前她不是還是任由我們欺負，怎么毀了一張臉就變得那么厲害？”曹霞總覺得中午發生的事情不對勁。
牧衿是個什么性子的人，她們三個還能夠不了解，任打任罵，簡直是比受氣包都還不如。
也就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受氣包怎么可能突然的逆襲？
還有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又黑又沉，簡直是看上一眼，她們心底都在發顫。
曹霞想到這里，心里面打了個抖。
向娜這時候早就被仇恨充斥著整個腦子，理智一點都不剩，根本不管牧衿現在還是牧家人，更不管牧衿臨走之前對她們的警告：“變厲害了又怎么樣？這一次是只有我們三個，等下一次，再多叫幾個人，我非得毀了她。曹霞，等會兒回去了，你打個電話給強子，告訴他我有一筆好買賣。”
向娜說了半天，聽不到回音，惱怒的轉頭看向身旁的曹霞，卻見曹霞眼睛一眨也不眨著盯著某個方向：“你在看什么？耳朵聾了嗎？沒聽見我在和你說話。”
“向姐。”曹霞喉嚨一滾，咽了口水：“我剛才好像在那兒看到了一個人。”
曹霞指著的方向是巷子深處的廁所。
“誰？”向娜怔怔的看著她，問。
“趙飛飛，那個人影是趙飛飛。”曹霞聲音僵的不像樣子。
“閉嘴。”向娜大罵，“趙飛飛早就死了，我看你是白日里被嚇破了膽，現在眼睛也跟著瘸了。”
“不，不——我看見了，就是，就是趙飛飛。”另一旁的段紅雙腿發顫，嘴唇也跟著不斷的顫抖。
而這時候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向娜聽到了一陣腳步聲，腳步聲很輕微，但在此處，黑暗寂靜的小巷子里，卻格外的明顯。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個影子突然從廁所里面慢慢的走了出來。
這人穿著簡單的白裙子，低垂著頭，偏長的頭發，垂在兩邊，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可是根據僅僅露出來的那一點，向娜此刻也在清楚不過的認出了眼前的這個人。
“趙飛飛。”向娜喃喃自語，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拼盡全力的說出三個字。
“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白色的身影慢慢的朝他們這邊走來，每一步，地面上都留下一個血腳印，漸漸的在黑夜里格外顯眼的白裙子，慢慢的染上了紅色。
同時，也染紅了向娜他們的眼。
向娜三人尖叫了一聲，腳步踉蹌，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巷子。
不知是跑了多久，眼前這段路格外的黑，沒有路燈，黑燈瞎火的，向娜不斷的大喘氣，額頭上的冷汗和滾珠子一樣的往下落。
突然的——
一只手抓住了向娜。
“不要找我，趙飛飛，你既然已經死了，就去你該去的地方。”向娜轉過身大聲的吼，同一時刻，用手上抓住的一把刀子捅進了背后這人的肚子里。
“向姐，你……”曹霞捂著肚子，眼神渙散，不可置信。
只有幾秒的時間，曹霞砰的一聲倒下，最后不甘心的閉上眼。
“趙飛飛，是你自己來找我的，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向娜不斷的搖頭擺手，整個人一直的往后退。
“噗哧！”
向娜驚恐的抬起眼，手往后腰處摸，手心頓時一片濡濕，定眼一看，整個手掌都快被染紅了。
“你——”向娜拿手指著后頭的人，不甘心的倒下。
“哈哈！”段紅抓著刀子，揮舞著手，大笑，整個人已經和瘋子差不多了，“死了，都死了。”
“趙飛飛，不要抓我，我錯了。”
“饒命，饒了我，都是向娜叫我干的，你的死，不關我的事，和我沒關系。”
“放開，放開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啊！”
段紅手上的刀子捅進了自己的脖子里，慘叫過后，身體像一塊爛肉，倒在地上，眼睛到死都還殘存著恐懼。
這時候，一個拐彎處走出來一個人，白裙子，黑頭發，潔白秀氣的臉上和趙飛飛有著幾分相似，但卻并不是她本人，要更成熟一些。
這個女人眼中帶了一絲疑惑，但更為痛快的看著眼前這三個人渣自相殘殺而死的三具尸體。
就算這些人渣不死，早晚有一天她也要殺了她們，為飛飛報仇。
一晚上過去，第二日，牧衿剛到學校，就從周邊人的口中收到了一個消息。
向娜和她的那兩個狗腿子死了，據說是自相殘殺。
這個結果在牧衿的意料之中。
做多了虧心事的人總是怕這怕那，牧衿沒必要親自動手，臟了自己的手，只需要稍稍引導，一個簡單的催眠，就可以讓那些人得到應該有的報應。
晨讀才剛剛結束，班主任張老師來到了教室門口，朝著里面喊：“牧衿，來一趟我的辦公室。”
牧衿從位置上起身，跟在張老師身后一起去了辦公室。
這一路上，張老師的臉色有些嚴肅，快要到了的時候，張老師低聲在牧衿耳邊安慰道：“牧衿，等會兒別害怕，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老師相信你。”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但牧衿卻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老師，我明白。”
進了辦公室，兩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已經等在那里了。
“兩位警察同志，這個就是牧衿，你們有什么話可以問她，她是個老實孩子，肯定會配合你們的工作。”張老師向兩位警察說道。
兩位警察同時點點頭，其中一個看起來更溫和一些的警察走上前來：“牧衿同學，我們來只是有些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夠跟我們回一趟警察局。”
“好的，警察叔叔。”牧衿乖巧的站著。
出了校門，上了警車，到了警察局。
之前的警察向她詢問道：“牧衿同學，你可認識向娜，曹霞，段紅她們三個人。”
牧衿點頭：“認識，怎么可能不認識她們？”
她的眼眸中帶出了一絲憤怒。
問話的警察靜靜的看著她，等她情緒平復了，又道：“你可知道今天早上她們三個都出事了。”
“知道一些，我今天剛來學校的時候，就聽周邊的同學說起了，那三個人好像是自相殘殺，全部都死了。”
因為死亡的地點和學校隔著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向娜三人的尸體是被早上起來清潔馬路的環衛工人發現的，那時候天還不是太亮。
隔的遠的時候，環衛工人還以為是三個醉鬼躺在地上，結果一走近卻發現是三個死人。
環衛工人連忙的報了警，等警察趕到的時候，原地已經有其他的人在圍觀了，其中就有趕著去學校的學生。
所以這件事，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壓下來，學校里討論的熱熱鬧鬧的，牧衿說不知道，簡直都是不過腦子的話。
“沒錯。向娜，曹霞，段紅三個人死在了平江路一段，根據她們身上的傷口來看，確實像是自相殘殺。我們找你來，是查到在她們三人死之前，你是最后看見她們三個人的，那時候你可有覺得她們三人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這一起案子，表面上看上去像是自相殘殺，向娜殺了曹霞，段紅殺了向娜，然后再自殺，三人的尸體上沒有其他人的痕跡，但是在尸體不遠的地面留下了一個有些淺顯的紅色腳印，這個紅色腳印是因為腳上沾了紅色的燃料，踩在地上留下的。
根據這個腳印判斷，應該是屬于女子。
從這個腳印追查，警察查到了學校外面那個只隔了三四百米的小巷子里，同樣布滿了這種腳印。
而牧衿就曾出現在巷子里，而且是和三個死者一同出現。
但遺憾的是，那個地方沒有監控，除了她之外，沒人知道她們四個之間發生了什么。
“向娜她們三個人是在昨天中午找上我的，以前她們經常做同樣的事情，不是想要打罵我，就是想讓我給她們錢，我不敢反抗，只能夠跟她們出去。”
牧衿聲音很低，眼神有些恍惚，像是在回憶不愿意回憶的事情。
“她們把我帶到了那個小巷子，又向我要錢，這一次我沒有給，我不想再受她們威脅了，我的臉已經被她們毀了，她們沒有什么再能威脅到我。”
說到這兒，牧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神格外的暗淡。
就是對面坐著的警察都有些于心不忍。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漂亮的臉上留下了這么一條猙獰的疤痕，看樣子是很難不留下印子，基本上算是被毀了容，有幾個人能不恨不痛苦。
“我拒絕給她們錢，她們想要再次打我，我用報警威脅她們。或許是因為我的臉是她們毀的，短時間她們不敢做的太過分，又或許是她們還有些顧及我的身份，我逃走的時候，她們沒有追上來，后來我就沒有見過她們了。”
“當時你可有發現第五者的存在？”
牧衿搖搖頭：“沒有。”
“我們在原地發現了一些紅腳印。”警察從一個文件袋里面抽出幾張照片，推到牧衿的面前，“你可以看看，你認為這些紅腳印是誰的？”
“我不知道。”牧衿看完照片后，眼中帶著疑惑的搖頭，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瞪大眼：“你們是懷疑我？我沒有留下這些腳印，再說這些腳印又有什么用？”
“牧衿同學，我們并沒有懷疑這些紅腳印是你的，再說大小也不符合，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只是希望能夠從你的口中得知更多有用的消息。”警察在找到這些紅腳印的時候，在第一時間就調查了牧衿，牧衿多大的腳，他們那里都有記錄。
何況根據這紅腳印的痕跡來看，也該是當晚十一二點鐘的時候留下的，那時候牧衿已經回了牧家，還有證人可以證明。
綜上所述，紅腳印不可能是牧衿的，只可能是現場的第五者。
“警察叔叔，我真的不知道還有沒有另外一個人在，當時我很害怕，根本沒有留意周邊的情況，逃走后，也沒有再回去。”
警察看得出來牧衿并沒有說謊，她并不知道現場還有另外一個人來過，或許那個人是在她走之后出現的，那么那個人又是誰？是否和向娜三人的自相殘殺有關？
“牧衿同學，你可知道她們三個還有什么仇人，又或者平時和什么人走動的比較多。”
“我不知道她們三個有沒有其他的仇人，每一次來找我麻煩的都是她們三個一起，也不清楚她們和誰走的比較多。”牧衿眼瞼低垂，語氣雖然平靜，但眼中的憤怒還是掩飾不住。
連自己情緒都無法掩飾住的小姑娘，確實很難讓人想象，她會殺害三個比她年紀更大的女人。
“在向娜的手機里面，我們找到了一段錄音，這段錄音也和你有關系，你可以聽聽。”警察從文件袋里又取出一樣東西，隔著白色的透明袋子將手機推了過去。
牧衿打開手機錄音，很快里面就傳出來了兩個聲音。
“我要你幫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給你十萬塊。”第一個聲音，姿態很高，但是從聲音都能聽得出，這是一個很高傲也很年輕的女子的聲音。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一瞬間，牧衿身體就僵了一下。
因為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聲音的主人就是她的那個繼姐牧嫣。
“牧大小姐的吩咐，我向娜一定在所不辭，有什么事盡管說。”
“我要你讓人去毀了牧衿的清白。”
“這事簡單，包在我的身上。”
……
只有簡單的幾句話，錄音很快就結束了。
牧衿雙眼通紅，雙手死死的，握緊了手機，咬牙切齒的低語：“原來是她，牧嫣，你好狠毒的心。”
“牧衿同學，這段錄音曾經被向娜當做敲詐勒索的工具，這幾天的時間里多次的找上了牧嫣，我們想再向你了解一下，你覺得你姐姐牧嫣是個什么樣的人？”
其實換句話說，警察就是想知道牧嫣有沒有可能在被無數次敲詐勒索當中，起了殺人的心。
“我不知道，我們雖然住在同個房子里，但關系并不好，牧嫣恨我，恨不得要我死，若不是聽見這個錄音，我甚至不知道她和我這次毀容還有關系。”牧衿垂著頭，一副不想再多說那個人的樣子。
警察在調查這起案子，也略略了解了一番牧家這對姐妹的關系，明白牧衿此刻的心情，加上該問的話也問的差不多了。
“牧衿同學，謝謝你的配合，我們會派人送你回學校。”
“謝謝警察叔叔。”
牧衿站起來，跟在警察身后出了審訊室的門，結果才剛出去，就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同樣的這聲音也很熟悉。
“你們這些警察是怎么回事？憑什么把我女兒帶到這里來？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這聲音是牧衿的父親牧明峰。
但牧衿可以百分之兩百的確定，牧明峰口中的女兒指的不是她，哪怕他早已收到消息，牧衿同樣被帶回了警察局。
“牧先生，希望你不要這么激動，我們也是根據正常程序傳問，等問完了話，你女兒自會出來。”一個年輕的警察向牧明峰解釋。
“問什么話，有什么好問的？我要求現在就要見我女兒。”
“警察同志，你們無緣無故的抓人，總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吧，我們這些當父母的心情，難道你們就不能理解一下？”牧嫣的母親紀珊的聲音傳了過來。
牧衿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去，不愧是擁有空間金手指的女人，哪怕已經四十多歲了，看起來也才三十出頭的樣子，肌膚白嫩的像是二十歲的小姑娘，眼角一絲皺紋都沒有，看起來風韻不減，秀雅又美艷，這時候為自己的女兒著急，紅著眼眶，更是多了幾分楚楚可人。
可惜，一副好皮囊并不能夠掩飾內心的丑惡。
這時候，里面跟著走出來一個女生，長相上和紀珊有五六分的相似，看起來同牧衿一般大小，但無論是穿著打扮，都要比牧衿好太多，這個女生就是牧嫣。
牧嫣同樣被詢問了幾句話，但因為昨天晚上她尚且在紀家，沒有作案的時間，同時也有其他的證人證明，牧嫣的嫌疑很快就被洗干凈，同樣出了審訊室。
牧嫣一出來，立馬一臉委屈地朝著紀珊和牧明峰二人跑了過去：“爸，媽，我害怕，我們快離開這里吧！”
紀珊和牧明峰臉上充滿了心疼，以至于這看起來和和美美的一家三口，始終沒有注意到就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牧衿。
眼看著這一家人就要走了，牧衿卻走了過來，提高了聲音，說道：“警察叔叔，我要報案，有人雇兇，企圖毀了我的清白，導致我面部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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