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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之火焰血 第三章 皇權(引子)

作者/素清川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景文帝三年寧國國都

    隆冬的夜本該折膠墮指,寒風凜冽。可自打入冬后,除了飄過幾日小雪,國都洛寧的天氣是一日比一日暖,一日比一日舒適。

    論時節,這小寒不久,大寒未至,春似乎已耐不住寂寞,蠢蠢而出。

    寒冬溫暖如春,炎夏涼爽如夏本就是很多人夢寐以求之事。

    也許是天氣好,諸事也會順暢些吧!皇城內久病不醫的景文帝竟隨著這幾日天氣回暖,病竟也好些了。

    說到景文帝這病,來得倒也是蹊蹺。景文帝在未榮登大寶之前,便是幾位皇子中最為重視調理身體的。可即位不過一年,卻莫名重病不起。眾御醫翻遍史書典籍,查遍景文帝全部的衣食住行均找不到半點病因的蛛絲馬跡。也曾重金尋遍各國郎中,竟人人束手無策。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這一病便是兩年。

    景文帝乃新帝登基不久,根基尚未鞏固之時患病于臥榻之上。皇權尚不穩定,朝中人心浮動。雖有太后外戚幫襯,但也阻止不了朝野各方勢力暗自肆意滋長,利益錯綜盤踞,多股勢力蠢蠢欲動,風云暗涌。

    這幾日,因為景文帝身體的好轉,皇城之中終于有了幾日朝氣。

    守護皇城的御林軍,永遠保持著整裝待發的狀態,在守衛森嚴的皇城中列隊巡邏,絲毫沒有一絲懈怠。

    皇城中只有地屬偏僻的西邊城門,顯得有些寂寥。這洗城門平日里只供運送宮中雜碎污穢之物出宮的通道,也或者是膳房每日的新鮮食物的入口。固此處,看守的護衛向來不多。

    “今兒還正是一點也不冷呀!”

    “是呀!前些日子值夜,那可正是凍死老子了!你小子倒是走運!偏偏那幾日病了,這一回來當值,天氣都回溫了。”

    那人抬頭看了看夜空,幾縷薄云之外是明晃晃的月亮。這天空如此平靜,靜的讓人發慌。

    “奇怪!這天氣這邊暖和,我卻覺得今日有心心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今兒這天如此好,你看連絲風都沒有,倒是難得的平靜。你可別多想了。怕是你前幾日的風寒還未好透。你和那太醫院的楚太醫交情倒是不錯,讓他幫你瞧瞧!”

    那人抬頭看著紋絲不動的夜空,夜寂靜的讓人發寒。回過頭,嘀咕道:“我倒是聽說過,黎明前的夜往往最漆黑,暴風雪來臨的天空常常格外平靜。”

    “你是說這要下暴風雪了?”那守門的護衛搖搖手,“不可能不可能,秦子衡!我看呀你是病暈了,這么好的天,哪里會有什么暴風雪。。。。。。”

    那守衛語落得同時,一瞬間,天空中電管閃閃,一整雷鳴!

    那一瞬間,那光點燃了整個皇城!整個國都!

    “轟!”那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聲,讓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栗!

    “秦子衡。。。。。。我沒有聽錯吧?”這電閃雷鳴?!不是往往只有夏季才會如此嗎?如今這大冬天的!怎會?!如此詭異!

    那位叫做秦子衡的守衛,抬手間只覺得手心一涼。手中的溫度甚至還來不及融化那片晶瑩剔透的雪花,下一秒便已經寒氣襲人,冷風凜冽。變天了!

    那驚雷似乎將原本寧靜的夜,憑空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裂痕,片刻如墨水般涌出染指整個天空。沒過一會,夜空卻又明亮起來,眼睛卻被刺骨的風迷著了眼。瞇著眼在縫隙間可見,白茫茫一團團咆哮著奔騰著從九重天旋轉著墜落而下。

    不一會,那白茫茫的一團團花,似乎快吞沒了整個皇城!雪虐風饕!

    是暴風雪!

    是暴風雪來了!

    兩個護衛剛想跑到城樓下避雪,卻發現在遠處白皚皚的雪地中,似乎有個黑影逆風前行。

    雪夜間,那個黑影顯得格外明顯。

    “那是什么!”

    “想必是哪個宮的小太監,雪夜間迷了路。快別管了,這一下子怎么就變天了,快凍死了!咱們快去避避吧!”那護衛拉扯著秦子衡要往城樓下去。

    秦子衡遠遠望著那個緩慢移動地黑點,那黑點似乎很是慌張,迎著暴風雪踉蹌著往西城門的方向而來。似乎有些眼熟。

    是太醫服!

    秦子衡心中一驚,楚祎好似也是今日當值!莫不是。。。。。。

    不容再多想,“你先去避避吧!我去瞧瞧那個小太監,雪這般大,可別在咱們這邊出人命!”

    話罷,他頭也不回地往那黑影方向跑去!留下的那個護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遠處,風雪的咆哮聲中,卻似乎隱約夾雜著鬼哭狼嚎聲!那護衛怨念道:“這什么鬼天氣!風刮的倒像是死了什么人似的,哭的這么難聽!頭兩天還放了晴,這倒好!說變天就變了!這場暴風雪來的可真快!該死的!”他打著寒顫,往城樓中回了。

    “轟!”

    雷鳴聲震耳欲聾!電閃雷鳴!

    只是,這雷電即便再能震得那天地驚,鬼神怕!此刻卻也驚不得那宣德殿眾人半分!殿外風大雪大,絲毫也不能影響宣德殿半分!

    宣德殿是何處?!

    那是寧國歷代帝王的寢宮!是洛寧皇城中最為尊貴的宮殿!

    此刻宣德殿寢宮內的氣壓卻幾乎低到了極致!幾近要令殿內的眾人窒息!人心惶惶,就如同有看不見的烏云籠罩了整個宮殿!

    龍塌前面黑壓壓的伏地跪著一片人!無不誠惶誠恐,可謂汗不敢出,氣不敢呼!

    那太醫院一干人等圍著龍塌,最終還是束手無策,黔驢技窮!紛紛暗自嘆息后萬般無奈的與其他同僚對視一番,彼此確認再無回天之力才后,方才倒抽一口冷氣鼓起勇氣向殿內側旁的皇榻方向跪去。

    “太后。。。。。。臣等有罪!臣等無能!”那太醫院院首額頭重重磕在太后的鳳頭履前,戰戰兢兢,顫顫巍巍的反復重復著!

    那側榻之上的貴夫人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一絲不茍的精致妝容,雍容華貴的端坐在側殿座榻之上。她雖不過半老徐娘之年,卻也早生華發。她的榻下跪著的那些后妃們聞此言早已經哭得梨花帶雨,六神無主。她的面上卻瞧不出一絲其他的情緒,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她是當朝攝政太后!當朝帝王的生母!寧國最尊貴的女人!

    想當年宣明帝在位之時,這位靜安太后并不是先帝寵愛的妃子,這位當朝景文帝也從不是先帝最中意的皇子!可即便如此,在這四面楚歌的前朝后宮,她們母子還是歷經了不盡的絕境,不盡的博弈,才能在錯綜盤雜的利益集團內步步艱難游走,步步披荊斬,踏著無數人的鮮血走上了這權利的巔峰!

    可是!命運從不給她一絲溫柔。她步步為營、如履薄冰才好不容易成為全寧國最尊貴的女人——靜安太后。她的兒子如愿以償的登基后,她卻并沒有苦盡甘來!她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兒子景文帝登基不到一年,還未來得及整肅朝綱清理異黨安排心腹,他便病了!

    他病的突然,病的蹊蹺。卻又病得沒有半點的蛛絲馬跡!他這一病便是兩年,這兩年來,她這個攝政太后有多艱辛,那兩鬢的華發便是答案。這兩年來,她盡舉國之力為他尋遍天下名醫卻仍然不得醫治。期間,她也并不是沒有想過終有一日她白發人要送這黑發人,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一日竟然來的如此的突然。她的兒子才二十五歲,他才登基不過三年呀!

    她攝政的這兩年,拼盡全力替她的兒子守著皇位。雖有外戚在朝中相助,卻也早是力不從心。本就是新帝繼位,朝中動蕩不安,人心浮動。景文帝子嗣單薄,皇子不過一二且年紀尚小,不堪重任。他若此刻撒手人寰,那些狼子野心早已蠢蠢欲動的人還不趁機將她們孤兒寡母撕成渣子!連影都不剩!

    她很清楚!

    只是,此刻她仍是太后,是這龍榻上帝王的生母!她要為自己的兒子守住這得來不易的王位!即便此刻她的心底早已天旋地轉,山崩地裂!只是她的面上,卻流入不出一絲的悲痛欲絕,瞧不出半分的手足無措!他們母子絕不能再讓任何人有機可乘了!

    她全身散發出母儀天下的威儀,令人不得不臣服不敢直視!只有她自己遮在鳳袍之下緊張的無處安放的手才明白,此刻她只是個即將逝去兒子的母親!她深知,這殿內柔弱哭泣傷心的婦人已然太多了,如今榻上高坐著的只能是位理智冷靜的太后!

    那藏在風服之下的雙手最終經歷了一番無生的博弈,終于靜安太后使自已鎮定,才緩緩將手伸出袖口。沒有人敢抬頭望,自然也沒有人瞧見她那雙白嫩的玉手早已被自己捏的紅腫不堪!她起身整理了自己的鳳服,走到太醫跟前,淡淡道:“紀院使呀!這樣的話,哀家已經聽膩歪了。”

    她口氣平淡,卻不怒自威!

    那太醫院一干人等聽太后此言,越發惶恐,全身發顫卻又無言以對,只能拼了命的磕著響頭。“太后。。。。。。太后!”

    靜安太后微微俯下身子,在紀院使耳畔沉聲道:“還能撐多久呀!”

    “啊?”紀院使愣了愣,不敢作答。“這。。。”

    “陛下,還能撐多久?”

    “這。。。。。。”景文帝一發病便已病入膏肓,身體各器官早已經枯竭,若不是這兩人以最金貴的藥材吊著這口氣。怕是早已經一命嗚呼。此刻瞧他的脈搏,多半不能到天明了。這樣的話,紀院使自然不敢明說,面露難色。只能不斷磕頭。

    紀院首的頭磕的更重了,他身的那些太醫,醫官們也跟著不停磕頭。此刻他們這些人不過是命懸一線,生死全憑太后懿旨。

    這狀況,便是再愚笨的人也能瞧出端倪了。景文帝多半是要殯天了!

    殿內密密跪著的那些后宮嬪妃們哀樂更濃了,哭天喊地!一時間,殿內哀聲四起!此起彼伏著哭泣聲和求饒聲!

    靜安太后緊緊用力捏著手中的錦帕,掩飾自己心中絕望。她瞧見那堆哭泣的后妃中,最前面的那位皇后哪里還有半分往日的儀態,她失魂落魄的癱坐在宣德殿大殿的金磚之上放聲痛哭!她那年僅5歲的嫡長孫此刻正跪在她母后的身側不知所措的拉著她母妃裙角!旁邊的淑妃也抱著不足三歲的二皇子,哭得不成人形!

    不堪大用!靜安太后心中一陣悲涼!她微微側臉,目光落在龍榻上的景文帝身上。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她冷眼環視著滿殿的哀樂,抬首飲盡一杯茶。遂而將這茶盞用盡全力摔碎在地!

    “啪!”

    瓷器與金磚撞擊發出清脆而刺耳的響聲。前排有人或許是聽見了響聲,也或者是看見了茶盞的碎片,嚇得收住哀聲。又經一一暗自提醒,滿殿的人方才收住了聲音。只虔誠地伏在地上,不敢出聲亦不敢動彈。

    “都給哀家退下!”靜安太后的聲音鏗鏘有力,不容辯駁!

    隨后又幽幽補上了一句,“紀院使。。。。。。請留步!”

    偌大的宣德殿上,此刻除了龍榻上昏迷不醒的景文帝,便只有靜安太后和紀院使二人。

    靜安太后緩緩用雙手扶起俯在地上的紀院使,那紀院使自是誠惶誠恐的樣子。

    “紀院使若是不敢同哀家明說,便只點頭或搖頭便是。哀家愿意起誓,定然不會治紀院使的罪。”

    紀院使只覺得此刻太后的聲音并不似之前那么威嚴,卻似乎是多了幾分悲涼,他忍不住去瞧她,卻見她也正瞧著他,那雙鳳眼中多半是不可抗拒的懇求。紀院使無法拒絕,卻不是因著不敢,而更多的是不忍。

    靜安太后知道他這是默認了,咬了咬唇才問道:“陛下可能撐過今夜?”

    紀院使果然搖了搖頭。

    這雖是她最不愿聽見的答案,卻也是她做好心理準備的答案了。太后捏捻著右手間的那串綠色翡翠佛珠,瞧著龍榻上的景文帝。狠下心道:“紀院使!”

    “微臣在。”此刻太后的聲音異常威嚴,他心中不安。

    靜安太后一字一句輕聲道:“哀家命你,不論手段不論代價,讓陛下清醒片刻,哪怕只有半個時辰也罷!”她目光如炬,多出一絲狠意。那紀院使來不及拒絕,那靜安太后已然道:“若不然,哀家便誅你紀家九族!”紀院使醫術了得,可謂當世華佗,她認定他有這般的本事!

    誅你紀家九族!紀院使撲通一下跪在了靜安太后腳下。“太后,太后呀!”

    靜安太后面如死灰,嘴角卻又偏偏上揚著。

    紀院使只覺得頭皮發麻,周身好似陰風陣陣,只聽見那靜安太后幽幽聲音道:“紀院使呀,你可愿,為哀家所用!”

    紀院使的頭重重磕在金磚上,半響不敢動靜。太后要的,倒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那法子兇險之極,是禁術呀!只怕今日無論如何,他是逃不過此劫了,只能拼死一試,尚能保住家人性命!他定了心,聲音略帶沙啞,沉沉道:“臣又一法,或許能讓陛下清醒半刻,只是。。。。。。”

    “只是什么?”此刻,還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

    “請太后贖臣無能之罪,經此法后,陛下恐怕不能善終。終將經脈絞痛而亡。。。。。。太后,可還愿意一試?”

    經脈絞痛而亡。。。。。。會很痛吧,她的恒兒,可憐的恒兒。靜安太后不敢去看那龍榻上之人,閉上眼,緩聲道:“紀院使!你覺得哀家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景文帝在痛中驚醒過來,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頭頂似乎被一萬根芒針扎刺,巨痛無比。但他卻又覺得重來沒有此刻這般清醒過。他本就是聰明人,睜眼時只見四人,便已猜到些許。

    其中三人,分布是他的生母——靜安太后,他的舅父——戶部尚書梁明煊。他的親信——司禮監掌印太監安公公。

    “陛下醒了,陛下醒了。”安公公聲淚俱下,同紀院使合力小心翼翼將景文帝扶起,讓他靠在龍榻之上。

    紀院使知道景文帝時間不多,正欲告退,卻聽見靜安太后吩咐道:“院使不必退下,且在旁照料罷。”

    紀院使沒有半點遲疑,領了命在側。果然,今日,他紀某的命是萬萬也留不住了。他知道的已然夠多了,太后也不怕他再多知道些。但只求太后能留下紀府上下一條活路。

    “母后,兒子不孝。讓你受累了。”靜安太后眼角的疲憊景文帝豈會看不出。

    靜安太后坐在龍榻邊,握住景文帝的手,淡淡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心疼與不舍。“恒兒。。。。。。”

    奈何,只有半刻,哪里容的下這母子二人的情深!梁尚書干咳一聲,“太后!”

    靜安太后一驚,既而領會哥哥的意思。她側過臉睜大眼眶想將已到眼框的淚都收了回去。是呀!她必須先是太后,而后才能是母后呀!

    眾人正要開口,不想景文帝卻張口問道:“朕,還有多少時間。”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躊躇。倒是紀院使開了口,“臣萬死不辭,陛下只剩半刻罷了。”他是將死之人,此刻替太后說出她不忍說出口的話,也算為家人積福。

    “哦。”景文帝神情

    “陛下,時間緊迫,復雜。恕臣直言不諱!”梁尚書見靜安太后不忍,便只能自己出馬。他以大禮跪拜,伏地道:“陛下可有屬意新帝人選?”安公公見狀,誠惶誠恐隨他一起跪下。

    景文帝早已暗點無光的眛中似乎若有所思。

    靜安太后悄悄拭去眼角沒有忍住的淚,道:“新帝人選并不難。這兩年陛下身體不適,子嗣單薄。也只有玉瓚和祈兒這兩個皇子。玉瓚是長子又是嫡子,自然理應繼承大統。只是。。。。。。玉瓚才五歲呀!”選太子繼承一點都不為難,難得是幼子繼位后又該如何穩定皇位穩定江山呀!

    景文帝怎會不明白,:“朕明白母后的擔憂。朕這一去,寧國必將大亂。朕的皇位尚未穩定,尤其是這兩年,母后與舅父撐著已然著實不易。朕又一直病著,那些個狼子野心的,只怕早有預謀,如今更是虎視眈眈。他對朕,不過是瞧著朕是先皇在位時親封的太子,怕背負了罵名,只怕朕的玉瓚若是上位,便多半要被他們碾的連碎片也不見去!”景文帝說到動情處,免不了喘不過氣來。幸得紀院使在旁照料著。

    “恒兒。。。。。。恒兒,你怎么樣?”

    “母后放心,朕沒事。”景文帝低聲安慰母后,又繼續道:“不論是玉瓚也好,祈兒也罷。終究對外面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而言,不過是區區小兒,不足畏懼。”

    “陛下這是何意?你,難不成還是要將這皇位拱手讓人嗎!”梁尚書有些氣惱,梁氏一脈的前程早已與蕭恒這皇位牢牢綁定!

    “舅父!你且聽朕說完。。。。。。當初先帝不喜皇子與朝臣結交。朕謹慎為之才能僥幸在那場政治風云、爾虞我詐件贏得那太子之位。可卻也因此,離了朝臣之心。朝野勢力錯綜復雜,即便是朕尚且康健之時,縱使有母后與舅父的傾力扶持,也是舉步艱難的呀!”

    靜安太后嘆息:“恒兒說的,也正是哀家如今所愁。恒兒,你心中定然已有決斷了罷!”

    “朕確有一策,咳咳咳!”景文帝這病也不是這一兩日的事了,這困境他早是心知肚明的,也常思慮著。

    “是何?!”殿中眾人雖都急切,卻也只有那梁尚書此刻已頗耐耐不住。“哎呀!都什么時候了,陛下快說罷!”

    景文帝掃視了舅父一眼,望著靜安太后才道:“朕,朕打算傳位于魏王。”

    此言一出,如驚雷破空,殿內幾人心懷各異!梁尚書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她雖然也震驚,但瞧著她似乎倒是將那景文帝的話給聽進去了。他又瞥了一眼那掌印太監安公公,他雖也是舌橋不下,卻又畢竟是個奴才自然也不敢說得什么。梁尚書當然不讓道,急道:“這是何計策!說來說去就是要將皇位讓出來?陛下你這是病糊涂了呀!”

    “舅父!即便將皇位傳給玉瓚、祈兒,你們又能替他守得了幾日!朕去后,無論是誰坐上這把龍椅!都必將成為眾矢之地!如履薄冰!與其終日惶恐不安,患得患失。倒不如以退為進的好!”

    “以退為進?”太后喃喃重復著景文帝的話。她雖正襟危坐在龍榻旁,神色卻有些異常。她雙眛流轉,本似乎同那梁尚書一樣也有千言萬語要去駁回,薄唇微微顫動著,卻還是沒有開口。她緊促的眉漸漸卻松了下來,滿眼只剩下無可奈何!“如何以退為進?”

    也罷,也罷!且聽她的兒子如何說吧,她也累了,只是有一條,她相信她自己養大的孩子,也從不是個輕言放棄的種!

    景文帝又道,“朕雖是將皇位傳給了魏王,卻會加上一道圣旨,冊封玉瓚為皇太子!”

    “玉瓚為皇太子?”那梁尚書聞此言心倒是塌實了些,這才細細琢磨,又問道:“這么說,陛下是想先拉攏魏王幫著咱么?既如此,又為何如此麻煩,倒不如許他些好處,直接讓咱們玉瓚繼位,太后同魏王共同監國?”

    景文帝苦澀笑道:“敢問舅父,這世間哪里還有什么好處能比得了這皇位的!今日即便是許了他些什么,他日卻也保不齊誰能許了他更好的,又或是他自己憑空起了什么歹心。”景文帝咳了咳,“我這位三哥哥,縱然風流,卻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倒不如讓他白得了這皇位,且與其他些個狐貍斗上一斗!母后同舅父也好有空子,替玉瓚在做打算。”

    靜安太后聽聞并未說些什么,那梁尚書擔憂道:“陛下所言甚是!只是這萬事皆有變數,魏王稱帝后若是有了私心,想讓自己兒子繼承大統,我等又該如何?”

    景文帝笑道:“舅父多慮了,魏王雖多情,子嗣頗多。卻唯獨朕的那位三嫂嫂肚子沒有半點動靜。這其中緣由,想必你們也是聽說了的。”

    靜安太后道:“不錯,魏王妃因著頭胎小產傷了身子不能再生育,這事倒也不是秘密。”

    景文帝:“我這位三嫂嫂是功臣之后,又是皇祖父親自為三哥哥指的親事。滑胎之事又是因著我這三哥哥風流韻事氣著了這位嫂嫂,本就是三哥哥欠著了嫂嫂。就連父王生前也是發了話的,縱使三嫂嫂一輩子不能生育,也是我們蕭家的兒媳婦!所以呀,三哥哥子嗣再多又是如何,不過是些庶子罷了。你們以為那些只狐貍會輕易讓他如愿?等他們爭了個你死我活,想必母后與舅父已能為玉瓚拼出一條血路了。”景文帝見母后和舅父像是將他的話聽進了,便又說:“朕會下旨將玉瓚托付給薛太傅,太傅德高望重、學富五車定能將玉瓚教導好的。”

    梁尚書喜道:“這倒是好的,這個薛文博平日里素來公正,雖從不拉幫結派,但卻誰不知道這朝野上下近乎一半都曾是他的學生。若得這薛文博輔助,玉瓚的路也能走得更加順暢些!”先帝將國子監交與薛太傅一手管理,這些監生自然也算他的半個門生。

    景文帝叮囑道:“只是,你們往后對薛太傅還需要格外尊重些才是!他畢竟是三朝重臣,就連先帝做皇子時也同他甚為親密。再者,他也是朕的老師。”

    “這是自然的。”眾人應和著。

    靜安太后卻一言不發,似有顧慮。

    血溶于血,母子連心,景文帝自然猜到靜安太后的心思。那魏王母妃,先帝麗妃倒是同靜安太后有過一段往事。此二人曾互為閨中密友,卻又是前后被先帝納入后宮。此后種種,這對本親如姊妹的閨中密友,終究貌合心離。

    “母后。”

    “為何偏偏是那賤人的兒子。。。。。。”這些年,她心中始終耿耿于懷,當初終究是那賤人先背叛了她們的情義。

    景文帝知道她心有不甘,只能寬慰道:“可是眼下,眼下難道還有其他更為穩妥之人?”

    不,她絕不能讓那賤人的兒子做皇帝!即便是臨時的也不行!靜安太后心一橫,道:“恒兒,你心思縝密,安排的也都妥協!只是,只是這前朝后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政治風云,變幻莫測!魏王,魏王繼位,著實能給太多人遐想的機會了。恒兒你不要忘了,若是要說庶子,你難道不也是。。。。。。”

    景文帝眉頭緊了緊,時間緊迫,可是母后心中芥蒂難除,,這該如何。他認定魏王自是良人,便迂回問道:“父王的兒子,現下還活著的不過也就是我們五個。母后不愿魏王,那瑞王、懷王、榮王中,母后又覺得誰是良選?”

    梁尚書見這母子二人有了分歧,急聲道:“都什么時候了,你們,你們,哎!照我說,這端王定然不可呀!他可是先帝的嫡長子,身份體面尊貴!當初爭太子的時候,他的呼聲就是最高的。若不是咋們使了法子,離間了先帝與他的情分,現下這皇位哪還有咱們的事情!”他說罷,看了看一旁的安公公。

    那安公公朝著龍榻的方向恭敬的拜了拜,才道:“梁尚書所言極是。端王自然不可。奴才愚見,榮王可怕也更加不是良選!論輩份榮王雖是咱們玉瓚殿下的皇叔,年紀卻比咱們玉瓚殿下還要小一些!他若是繼位又和玉瓚殿下有何不同。更何況,榮王的背后是南滇國。奴才聽聞,先帝也曾屬意將皇位傳給榮王,打得便是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將南滇國和寧國統一。法子是是好的,可是屆時,只恐怕。。。。。。”

    安公公的話雖為道明,但眾人均心知肚明。兩國合并,那可是大事。屆時,是遵循南滇國的法制禮度還是寧國的?或又是重新建立?若是遵循南滇國的法制禮度,或是建立新的法制禮度,那景文帝的遺詔自然是不作數了。若是遵循寧國的法制禮度,那南滇國的臣子又豈會在玉瓚太子登基后真心臣服?屆時,恐怕即便是寧國的臣子,也會為了擴大寧國的邊疆,同著南滇國的臣子一同支持那榮王那一脈。

    靜安太后道:“榮王自然不行!別的不說,我倒是從沒有聽說國,哪一朝哪一代,太子竟然比皇帝還年長些的!”

    安公公文件,退了一步。景文帝疑道:“母后莫不是鐘意懷王?”

    靜安太后起身踱了幾步,才道:“懷王未嘗不可?哀家確實覺得懷王比魏王更適合!你細想,你的幾個兄弟中,只有這個蕭懷背后,無母族相持。幾個王爺中,也只有他蕭懷素來規規矩矩留守封地。哀家聽說,那泉福成日遭受琉璃國的滋擾,蕭懷這個王爺做得可是戰戰兢兢,這些年他倒也無暇顧及其他什么心思。他若是繼位,且又在朝中毫無根基,便果真是能依仗著咱么,又能成為咱們的靶子。”

    梁尚書自然也曉得靜安太后不喜魏王的緣由,也知道他這個妹妹素來倔強,心中決定的事情很難說服她。想想這懷王確實無功無過,倒也是著實是個選擇。時間緊急,他見景文帝卻在猶豫,便又勸道:“太后此言在理。陛下若是憂慮懷王府子嗣的問題,倒也不必擔憂。臣倒是知道,懷王府上暫無嫡子。”

    “暫無嫡子?”景文帝眼神深邃,道:“舅舅倒也知道用一個暫字。懷王尚且年紀,你們中誰又能力保那懷王妃便定和那魏王妃一般,此生不能生育!”他的這個五弟,雖瞧著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可他自小便覺得他是個心思深沉之人,總說不上哪里不對。

    局勢顯然,景文帝認定魏王,而靜安太后選擇的確實懷王。

    殿內氣氛略顯怪異。安公公素日善于察言觀色,琢磨主子心思,絕不會輕易開口在主子前,他自知今日不同,靜安太后定是近日思慮過度反而疏漏了些,便小心翼翼挪步至靜安太后身側徐徐說了些什么。

    靜安太后聽聞,猛地起身,緊緊握著自己的長袖,神色有些懊惱:“哎呀!這事情哀家怎倒忘了!”她抬頭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又回頭去看自己的兒子,嘆了口氣如實道:“哀家這些日子恍惚了,倒確實是疏忽了。懷王妃,她,她已有身孕了。。。。。。”

    安公公接收到太后的凝視,福了福身子接著道:“王妃這一胎是頭胎,已經三個月了。泉福近日霍亂不斷,懷王便著人將王妃送回了洛寧安養。怎知前日里頭,懷王府走水,懷王妃被嚇得心緒不寧便來求太后安置。太后可憐王妃,便將王妃安置在自己宮中。這幾日國事繁忙,太后已經幾日沒有回過自己的寢殿了,一時間忘了,也是常有的。”

    靜安太后:“懷王妃既然在哀家宮里頭,這生男生女,哀家說了難道還不作數?”

    景文帝微微一愣,靜安太后的手段他自然是知曉的,只是他倒是沒曾想她竟如此鐵下心來不肯要魏王繼位。“母后能保證那懷王妃每一胎都是女娃,難不成母親也要保證那懷王身邊所有女人生下的都是女娃嗎!”

    靜安太后道:“這又有何不肯?”

    “母后。。。。。。”景文帝突然覺得胸口一陣沉悶,喘不過起來。雖有紀院使在旁急救,他卻仍然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然要離開了這副身軀。他的時間果然不多了。

    殿外似有騷動,靜安太后罵道:“外頭何事!不長眼的狗奴才!拉出去杖斃!”話落,她瞥了一眼安公公,安公公領旨急步往殿外走去。

    安公公折回的時候,景文帝已經平復了許多。只見安公公眼底卻似乎多了一絲喜意。他走到龍榻前,撲通一聲跪下,道:“稟陛下,稟太后。大喜,大喜呀!今夜驚雷,怕是驚著了那位懷王妃。宮女們發現的時候,那懷王妃已然落紅,太醫說懷王妃這胎多半是保不住了,又因著是頭胎,王妃身子虛弱,只怕日后也不能再有子嗣了。”

    這一胎滑的好生及時!景文帝見母后眼角的一絲喜意,又見靜安太后兩鬢的華發。他心中不忍,罷了罷了,他又何必再說。關于懷王,始終是他自己的猜忌罷了。他即將壽終正寢,又何必再在母后心底插上一根刺呢。他嘆了口氣,雙眛漆黑毫無生機,最終他說服了自己。

    殿內,只聽見景文帝沉聲道:“即不能再有生育,你們中又有誰能保證,那懷王不會廢妃另立?”

    眾人失語,是呀,懷王妃可沒有先帝的旨意相護!

    又聽見景文帝正聲道:“便按朕先前的意思,擬兩道圣旨。一道傳位與懷王,一道傳位與魏王。。。。。。”

    “陛下?”“恒兒?”

    兩道旨意?這是何意?

    景文帝已然沒有了力氣,繼續道:“朕時間無多,能為母后做得事情實再也沒有什么。母后雖有手段,但斷人子嗣這樣的損陰德之事,就算在兒子一個人的頭上便罷。有些事情,有些顧慮,便讓兒子一次解決!”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景文帝何意。

    景文帝指了指安公公,:“朕要你立刻帶著巫蠱族圣女馬不停蹄前往崇寧,倘若懷王自愿讓巫蠱族圣女種下絕子蠱,便將這第一道圣旨昭告天下,第二道圣旨作廢。”

    絕子蠱!巫蠱族的絕子蠱!但凡種下一世無解!

    陛下這是要絕懷王子嗣!懷王能愿意嗎?安公公小心翼翼問:“陛下,倘若懷王不愿意呢?”

    “那就殺了他,傳位于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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