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然揉了揉浸血的嘴角,第一次朝著寧時大吼,“可是你瘋了嗎?都是隱形地 雷,你要是死了時風怎么辦?我們怎么辦?難道所有人都比不過一個女人嗎?!”
寧時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時風是他的心血沒錯,但他知道自己更重要的是什么。他低眸冷睨著還倒在地上的閔然,“如果我死了,就把時風拆分賣掉,錢就幫我捐給慈善基金會好了!
男人說著微微勾唇,像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一般,閔然有一瞬間的怔愣,他心中偉岸的先生,竟然這么輕易就放棄了所有人辛苦奮斗來的一切。
那個女人……真的有這么重要嗎?
這樣的決定是不是也過于不負責任了一些。
他咬緊了因憤怒而顫抖的牙關,卻看見寧時已經轉過了身,背對著自己,朗聲對麻生英助喊道,“我來了,別動她!
很快,遠方傳來了麻生英助猖狂的笑聲,“好,”頓了頓他又說,“別想著耍什么花招,這里到處都有我埋的暗 雷!彼嬷,聲音也透出一絲陰狠。
寧時攤攤手,“只有我自己,你可以放心了!
那一拳下手不輕,閔然站起來,嘴角依然生疼,他沖著其他跟來的人喊著:“攔著呀!你們都是木頭嗎?!”
然而,沒有人動。
這是先生自己的決定,沒有人敢去改變抑或是質疑,即便這決定看起來如此兇險。
他們從跟在先生身邊的第一天起,學會的就是聽話。
閔然點點頭,“好,好樣的。”說完他頭也不回,轉身憤然離去。
然而那些人依然不動,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他們也要守著先生歸來。無論結果怎樣。
寧時一步一步走著,每一步都看似謹慎卻又隨意,不遠處就是他心愛的姑娘,此時她一定害怕極了。
更深露重,她穿得單薄,越是走近一步,他的心越是在收緊。他總是沒辦法保護好她,讓她經歷諸多苦難。
午夜秋風蕭瑟,微涼,如水如冰。
他竟真的就這樣平安的走到了她面前,半蹲下身,少女很安靜的坐在那里,視線相對,他看見她眼睛紅得像一只兔子。
男人小心的撕下她嘴上的膠布,可還是疼得洛落皺眉。
嘴巴得救后的第一句話,她沖口而出,“寧時,你瘋了!”
寧時默不作聲的又去給她解手上的繩子,洛落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后,繩結系得很緊,寧時半擁住她,兩個人距離極近,洛落感覺到溫暖,身子不禁又往他懷里縮了縮,嘴上卻說:“你走吧,我腳上綁著 炸 彈!
寧時依舊專心的解著繩結,沒有任何反應。
她聞著他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喃喃道:“寧時,對不起,我又連累了你!
“好了!蹦腥说暮斫Y微動,低沉好聽的聲音就這么傳出來,傳入洛落的耳中,頓時又奇跡般撫平了她心中的愧疚和焦躁。
果然,雙手手腕上緊勒的感覺消失了,洛落稍微活動了下,小手被冷風吹得冰涼。
***起身,將呢子大衣脫下,罩在她的身上。
洛落看著他里面單薄的白色襯衣,下意識的搖頭,“我不要。”男人卻依舊強硬的按住她要推開的手,“披好,聽話!彼穆曇艉茌p柔,像是在誘哄一般,他的女孩,那么嬌柔,凍了這大半宿,肯定是要生病的。
洛落的后背迅速被溫暖包裹,那厚實的溫暖擴大,連帶著手指間都很快變得暖和。
寧時又重新蹲下身,安靜的研究她雙腳上綁著的 炸 彈。
“嘖嘖,寧時,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功夫了,你要是肯開口求求我,說不定我還能放你一馬。”麻生英助慵懶著聲音。
寧時并沒有理會,目光專注的落在 炸 彈 上,洛落剛忍不住動了動,就被他出聲制止,“別動!
“哦!甭迓鋸埩藦堊欤徊辉賱恿恕
寧時看她一眼,安撫道,“別怕,只是個小問題而已!
洛落乖巧的點頭,但是她明明看見寧時微微蹙起的眉頭,他的面癱臉把情緒掩藏得恰到好處,但是她知道,事態一定很嚴重。
“還有三分鐘!痹撍赖穆樯⒅珠_始癲狂的笑起來,洛落默默的想著,他的笑聲可真難聽啊。
寧時卻突然站起身,轉身面向麻生英助所在的方向,“把她放了,我當你的人質!
洛落不禁有些著急,“寧時……”
麻生英助似乎很得意,“你這是認輸了嗎?”
寧時淡淡道:“對,我認輸,放了她。”
麻生英助嘖嘖兩聲,“想不到還有你無能為力的時候,我看著真是……太爽了!”他說著再一次狂笑起來,“這就是全新的放射性元素所制成的復合 引 爆 裝 置 ,殺傷范圍和觸發條件都多得無法預估,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買到的東西!
洛落心中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寧時。
麻生英助:“怎么?看來你還不知道吧?”他瞇了瞇眼,“這家伙不知從哪里得到了消息,知道我們麻生家族發現了新型 放 射性 元 素,可以用于制作殺 傷力 更大的 武 器,就想要來收購我旗下的子公司。”
她知道,可那不是一家汽車公司嗎?為什么又與什么亂七八糟的元素有關了?
寧時斜睨她一眼,黑眸像是初冬的雪一般清冷,他聲音冷沉,“沃特公司表面是一家落沒的汽車企業,實際上多年來一直在做 殺 傷 性 武 器的開發與研究!
洛落錯愕了一下,她懂了,在這個看似經濟至上的世界里,武 器 一直充當著保駕護航的重要角色,所以寧時才要力排眾議的拿下沃特公司,所以寧家人才對麻生家族如此忌憚。
“是的,”麻生英助接著寧時的話,“這種放 射 性 元素其實早在十年之前就已經被一個不知名的化學家發現了,只是提取和精煉的難度太高了,又極具危險性,所以多年來一直沒什么進展。所以家族內部其實早就有了決議,與寧家共同提取,共享成就,前提條件就是兩大家族聯姻,所以……”
“所以,”寧時眸光落在某個虛無的地點,“就算是我不去找你,你們也會主動來找我。”
麻生英助:“當然,因為你本人遠比整個寧家都要值錢,不是嗎?”
寧時勾起唇角,“你說的沒錯!”話音剛落,寧時整個人就像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直奔麻生英助所在的地方。
之前天色暗沉,雜草叢生,這條斜坡隱藏其中很難發現,而現在,卻是直取麻生英助最好的時機。
如果說周圍都遍布了微型 地 雷的話,那么麻生英助一定會為自己留下后路,不會是把背部留給敵人的地方,一定是一眼看得見普通人卻絕對想不到的地方。
麻生英助果然慌了,“你,你站住,難道不怕我引 爆 定時器嗎?”他說著立即慌亂的按下手中的按鈕,連續按動幾下,卻沒有絲毫反應。
“怎么……可能?”麻生英助幾乎不敢相信,而此時,一道黑影撲上來,一個人已經先于寧時撲倒了他。
幾乎是毫不費力,麻生英助就被死死的按在了地上,雙手被反剪在一起,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頭上,緊貼地面的臉也是被這撞擊瘋狂的摩擦。
灰頭土臉,這樣的詞匯此刻用來形容麻生英助,再合適不過了。
寧時快步來到跟前,眉頭緊鎖,看著閔然,“你不該來!
閔然啐了一口,也不知道啐得是誰,“開什么玩笑?我老大在這槍林彈雨的,我怎么當縮頭烏龜。”
寧時深吸一口氣,看向別處,“這次過后你就回閔九爺那里吧,你是閔家的獨苗,有更長的路要走。”待在他的身邊原本就是閔九爺在為閔然尋求庇護之舉,可如今沈家蠢蠢欲動,麻生家族也摻合進來,他的身邊早已經不安全了。
“哼!小爺我愛待哪兒待哪兒!不勞先生費心!”
寧時沒再說話,周圍一時間就只能聽到麻生英助被砸得頭暈目眩的 呻 吟 聲。
閔然自他手里搶過控制器,看了一眼,手上頓了頓,才顫巍巍的遞給寧時,“先生,沒有停止鍵……”
寧時也出乎意料,時間不多了,鞋底毫不猶豫的踩上麻生英助的臉,使勁的碾著,疼得麻生英助從昏迷中醒過來,又是一陣陣尖叫。
“說,炸 彈 怎么才會停?”寧時的聲音無比寒冷,像是從地獄歸來的撒旦。
麻生英助緊咬著牙關,卻忽然瘆人的笑起來,“我要炸死你們啊?怎么會給你留下活口呢?炸 彈 拆不了,拆了就會 爆 炸!”
寧時像是拎一只小雞一樣拖起狼狽的麻生英助,“好,那我就讓你這個準繼承人一塊死!”
洛落目瞪口呆的看著麻生英助被活生生拖過來的樣子,也看到了寧時臉上幾乎凍結的寒冰,事態似乎遠比想象中嚴重。
麻生英助像一只死尸一樣被扔在洛落的腳邊,寧時低低對閔然說了句,“走!
閔然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先生,你得跟我一起!
寧時冷冷的睨他一眼,“我說,走!彼穆曇魟傆驳貌蝗葜靡,閔然大腦還一片空白,腿卻詭異的先于身體有了動作。
但是他只是走了兩步,卻又停住,“先生,你不走,我不走。”
寧時無奈,“你不帶著他們撤離,到時死的人只會更多!彼员M于此,剩下的就交給閔然自己去考慮,作為閔家的獨子,早晚都要學會有自己的衡量考慮。
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閔然再深深看他一眼,輕聲說道:“我會回來的!彼f著打開手中的手電,用進來時的方法原路返回,朝遠處停著的手下們跑去。
洛落眼看著寧時修長的手指翻動洛落腳上的 炸 彈,小心翼翼的說:“你在翻什么?”她其實更想說的是你趕緊走吧,只是話到了嘴邊,知道是徒勞,便沒有出口。
寧時的眸光很專注,在計時器上一陣摸索,果然摸出了三道線來,“任何精密的裝置都會有外接的線路,看不見只是它隱藏的極好!
洛落看著那紅黃藍的三根線,心中頓時有些惡寒,再專注于學習,警匪電影還是看過幾部的。她忍不住「咦」了一聲,開始支招,“剪紅的,剪紅的!彪娪袄锒际沁@么演的。
寧時看著她一臉蠢萌的樣子,不禁笑笑,自口袋里掏出一把折疊 匕 首,刀刃呈暗色,卻在月光下閃著熠熠的寒光!斑好我帶了這個,不然還真是有些麻煩!彼f著將三根線一齊割斷,動作快得洛落連制止都來不及。
洛落的心臟好似隨著他的動作都停跳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你一次都剪掉了,怎么沒有爆……”炸呢?
寧時嗤笑一聲,“電影看多了吧。我切斷的是計時器的連接,這種復合式的裝置,切斷計時器永遠是第一首選!甭迓漤樦抗饪催^去,果然,液晶屏幕上的數字停了。
“那我可以動了嗎?”
“還不可以,它具有多回路觸發的功能,剪斷計時器也只能為我們多爭取一分鐘的時間!
“多回路是什么意思?”果然電影里都是騙人的,原來根本就不是三選一就能解決的問題。
寧時突如其來的好脾氣,繼續為她解釋道:“就像是并聯的電路,一路不通并不會影響整體的運作!
洛落「哦」了一聲,還想再說些什么,寧時卻忽然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她干巴巴的閉了嘴,寧時需要安靜。
男人用刀刃尋找薄弱點,一點一點撬開定時器的外殼,很快就露出里面復雜而精密的回路裝置,他仔細的尋找排查,終于找到了一個點,將那里小心的撬下來,然后拉過已經奄奄一息的麻生英助,用他的手腕接觸那塊連接的儀器。
滴滴的兩聲,洛落嚇了一跳,計時器重新開始跳動起來。
只剩下不到一分半鐘的時間了,寧時快速而又小心的解下**,重量不能輕,動作不能重也不能過快。然后轉而纏在了麻生英助的手腕上。
“快走,朝著麻生英助剛剛站的方位跑!彼幻婵焖俚牟僮髦幻婷钪迓。
“可是你……”
“沒時間了,快走!”
洛落咬咬唇,她待在這里只會拖他的后腿,而若是她真的走了,他死了怎么辦?
她搖搖頭,死也要死在一起。
“聽話。”他的聲音有些凝重,但手上卻不停。
“寧時,”她很鄭重的告訴他,“不要死,你死了,我會忘了你,然后愛上別人。”
洛落沒有再等他的回答,因為時間不允許。她不想讓寧時所有的苦心都付諸東流。他不是男主嗎?一定可以脫困的對不對?
所以她只是拼了命的朝著他所說的方向跑,直到跑到麻生英助剛剛所在的地方。
沒有特別遠的路程,然而她卻再也跑不動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流呀流,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不再聽從使喚。
她無力的蹲下身,仔細的聽著身后的腳步聲。
然而,什么都沒有。沒有腳步聲,只有簌簌的風聲。
寧時并沒有跟上來。
這樣的認知剛剛充斥她的腦海,身后砰的一聲,大地都跟著顫抖,無數的石礫從她背后打上來。而她既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只是嗚嗚咽咽的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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