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靈荼蘼花消失后,這乾元大陸終于一點點的,徹底的陷入了兵荒馬亂之境。
皇朝頻頻發兵,南征北戰,作風越來越強勢。
各方勢力也是分分合合,時而結盟,時而又互相防備著,各自保持起距離來。
隨著亂局擴大,六大宗門,大世家,十方主城,終是徹底的,再也不能繼續保持獨善其身了。
所有的勢力全部被拉進了這旋渦中,在這場風波中,再無一幸免。
皇朝西南向,一場慘烈的交鋒剛剛結束。
皇朝暫時撤軍,而和皇朝交手的一方,則趕緊抓緊時間,開始休養。
法陣籠罩之下的營地,無數軍帳林立,而在正中間,那被眾多軍帳拱衛著的,那座最大的軍帳中,氣氛有些寧肅。
就見大帳里,一張行軍塌上,端坐著一人。
這人衣衫半褪,右肩完全裸露了出來,而在他的右肩上,竟然插著一把散著寒氣的羽箭。
鮮血自那插著羽箭的傷口處留下,已經凝成了濃黑色的血痂。
一個軍醫正在為他處理傷處。
軍醫身旁,圍著兩個婦人模樣的女子。
其中一個看起來已經有了年紀,而另一個,則是年輕窈窕、花期正好的模樣。
就聽這年輕一些的女子,有些哽咽的道:“這夕陽夢沉,竟是這樣歹毒!竟對你下了狠手!”
聞言,塌上之人沉聲喝道:“靈兒,兩軍對壘,自是如此的,非生即死,對敵人,下手再重,都是應該。”
然后這人便沉默了。
這人,是花姚錦。
而這年輕女子,則是花姚錦的道侶,岳家岳靈。
那略有年紀的女子,則是花家前家主夫人,江婉心。
就聽岳靈聞言后,頓時哭訴起來:“你還這樣說?你就護著她吧!你就是不讓我說她!怎么,都到如今的地步了,你竟是心里還有她嗎?”
“你是不是忘了,是她的父皇,暗地里弄那神將計劃,于是害死了你的父親!害死了我岳家許多兒郎,害死了這大營中,眾位將士們的親人!”
“她夕陽夢沉的父親,可是我們這些人的仇人!她父親可是你的殺父仇人!是生死大仇!是血仇!”
岳靈悲憤交加之下,竟是有些語無倫次了。
“夠了!”花姚錦閉著眼,又是低呵一聲。
這一次,卻是叫江婉心皺起了眉來。
然后還不等岳靈繼續開口,江婉心便接過了話來:“錦兒,靈兒這也是提醒你,讓你不要忘了這殺父之仇啊!”
“那夕陽夢沉可是那狗皇帝的親身女兒,血脈相承,自是肖父。”
“她父親不念舊情,不講道義,枉顧你爹對他那一番赤誠,竟是坑殺了你爹。”
“她夕陽夢沉,果然是跟她爹一樣,不念舊情,狼心狗肺,是非不分,善惡不明,竟然領兵來圍剿我們。”
“更是在明知她爹當年暴行、明知我們這些人就是那些被那狗皇帝坑害了的將士們的遺屬的前提下,依然向我們下了狠手。”
“這樣的女人,冷心冷情,實在不值得你那一份心意的。”
“我兒,你就當那往日情分,是喂了狗吧!”
江婉心聲音冰冷,每每提到夕陽夢沉和皇帝時,都一副咬牙切齒之感。
“母親,我都知道的。”花姚錦沒有睜開眼,眉心卻是蹙了起來,看樣子就像是因為傷處的疼痛而皺的眉。
江婉心和岳靈見狀,都不敢再多說什么了,生怕多言之下,會擾了花姚錦調息。
花姚錦卻在靜默了一會后,自己開口打破了這一帳的沉默:“靈兒,你很好,為我生兒育女,這些年,辛苦你了。”
“我花姚錦是拿得起放的下的人,當年我棄她而去,和你成婚,便已經了斷了那些前塵往事。”
“如今事過多年才和她重遇,且又是敵對立場,我和夕陽夢沉,又各是兩軍主帥。”
“如此情況下,就算不為別的,就單論我和夕陽夢沉身上的責任,便就不可能再有其他。”
“你們所擔心的,根本就不會發生,你們應當安心才對。”
花姚錦的聲音十分平靜,甚至在提到夕陽夢沉時,還帶著一股漠然之意。
聞言,江婉心的神色立刻緩和了許多。
而一旁的岳靈,也隱隱像是松了一口氣。
“你這樣說,我們就放心了。”江婉心聲音放緩,然后轉而問軍醫:“將軍如何了?”
軍醫此時已經用靈力裹著那羽箭,小心翼翼的將這羽箭拔了下來。
“請夫人放心,這羽箭本身倒是沒什么,就是其上的冰煞之氣,有些棘手罷了。”
“若不是這些冰煞之氣,將軍自己都能輕易的處理了這處傷口。”
“現下,我取下這羽箭,只需再除了這些冰煞之氣,將軍就可痊愈了。”
軍醫話落,花姚錦就跟著開口道:“要我說,這也著實不是什么大傷,就是這些冰煞之意,也根本不算什么,我自己都能處理好,偏就是你們兩個,非要勞煩軍醫跑這一趟,倒是耽擱了軍醫為其他弟兄們診治的時間了。”
軍醫聞言笑著道:“將軍心系眾將士,老夫要代眾將士,謝將軍的關心了!”
邊說,軍醫竟要向著花姚錦行禮。
花姚錦手疾眼快的抬手,一把托住了軍醫,沒讓他拜下去。
“軍醫切莫要這樣說,我們大家一體心齊,為著同一個目標而努力,我們有著同一個仇人,若不是承蒙大家看重,我又當得哪門子的將軍啊!所以說,哪有什么謝不謝的,我們互相關照,那都是應當的!”
花姚錦一番話,聽的軍醫是連連點頭。
他又為花姚錦好好除去了那冰煞之氣候,這才退離開去。
江婉心送軍醫離開,岳靈扶著花姚錦躺下休息后,也離開了營帳,向著她和花姚錦孩子所住的營帳走了去。
因為花姚錦要領兵,所以為了防止孩子們攪擾了他,岳靈便帶著他們的孩子,單獨住了一處營帳。
待他們都走了,這賬中便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花姚錦這才緩緩睜開了眼,他也沒動,雙眼就那么直直的看著上方,望著營帳頂部愣愣出神,心中也不知在想什么。
與此同時,皇朝一方大營中。
主賬之內,夕陽夢沉一身鵝黃鎧甲,端坐主位。
下方,十數名將令垂手而立,神色恭敬,齊齊是一副敬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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