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天際傳來的那一聲撞擊之后,便見那邊天裂開了一道口子,此時的水之秘境隨著那道口子逐漸裂開,水中的魚兒競相躍出水面,場面甚是奇異。
“能將這界壁從外部強行打開的,想來道行定是頗高。”玄武帝君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見此景象之后不由得感慨道。
少婈向其微微屈膝行了個禮,轉(zhuǎn)而繼續(xù)觀望著南方道:“想來這秘境中來了個高手,只是他的出現(xiàn)可在帝君前輩的算計中呢?”說罷挑眉看向玄武帝君。
“少婈姑娘這一回歷經(jīng)了幾重秘境,想來也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份,或者連自己的身世也差不多都了解了吧。”玄武帝君微瞇著眼含笑問道。
“是啊,如今四象之神獨留下您一位還安然在世,其余三位都已經(jīng)殞身了。不知前輩作何感想?”少婈一想起白虎神君,青龍神尊……還有籍江之死皆是為了助她出境便很是神傷,可是他們被困于此處也是因為眼前的這個玄武所連累,于是語氣中忍不住帶了一些怪罪的意味來。
玄武帝君自然聽出了少婈的怪罪之意,但也不惱火,只是淡淡笑了笑才道:“我能有何感想,只是總有些歉疚罷了,但他們殞身之事很快便會驚動上界,如果我們不趕在上界派人前來加固秘境之前離開秘境,接下來會很糟糕。”
少婈點點頭,畢竟自己擔了個”受約之人“的身份,若是那天帝真的無道不仁,那自己也會被順道鏟除在這秘境中,于是轉(zhuǎn)而道:“可是如今那其余五境都已經(jīng)被破除,剩下您這水之秘境還有海之秘境并未破除,可如何為之呢?”
“如此一說,你倒是先行破除了天之秘境的關(guān)竅?”玄武帝君驚訝地問道。
“是啊。”少婈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將躲在身后一言不發(fā)暗中觀察的風素兒給拎了出來:“這孩子便是天之秘境的關(guān)竅所在,自稱是云魔,卻不過是個修為只有三百來年的孩子。”
“這個孩子?”玄武帝君這才注意到多出了一個孩子來,又聽少婈交代了其大有來頭,于是定睛打量了風素兒一番,不由得正色問道:“這孩子可是有奇異之處,所以才助你重回到我這里來的?”
少婈立刻想起來之前打開界壁全是借了風素兒的眼淚,于是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果然是個來頭不小的小魔頭。”玄武帝君含笑道,“他真身哪里只是一片云彩那么簡單,若是我沒猜錯,他的心乃是幻靈珠所化,說白了,他就是幻靈珠與云彩融合之下化成的精靈。而那幻靈珠早前是按著天帝制定的行軌可縱貫七境以作審察之用的法寶。”
“什么幻靈珠,我可沒有那般能耐。”風素兒忍不住插嘴道,他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稀里糊涂的從一顆珠子變成了一個小魔頭,前塵往事他也是記不得的。
“你有沒有那般能耐也不重要了。當下最要緊的是能借了這東風出去,那被人用外力打開的裂縫正是我們得以出去的關(guān)鍵。”玄武帝君笑道,此時說話的聲音比之前更加清亮了一些,想來是因為看到了希望。
“得以出去的關(guān)鍵?只是這一道裂縫便能出秘境了嗎?”少婈不由地問道。
“倘若我沒有猜錯,你從我這里出去之后便先到了火之秘境,繼而是土之秘境,然后是天之秘境,若依次排下來應(yīng)該是到海之秘境才是,可為何卻到了我這里呢?”玄武帝君回問了一句道。
“因為您之前說這里是最后一關(guān)秘境啊。”少婈想都沒想地說道。
“那海之秘境呢?”玄武帝君緊接著問道。此話一出,少婈竟有些不知該如何作答,“海之秘境正是被人先破除了。”玄武帝君篤定地說道,手指指向了那南邊天的裂縫。
于是幾個人,還有水中的赤鱬,都一致向南邊的天際張望著,等著那道行高深到能打開界壁的神魔到來。
這邊廂,鬼帝只將自己的四成功力注入到手中所執(zhí)的法器中,便將界壁給打開了一道缺口,此時雷霆震怒,山巔之上原本緩緩往下流淌著的水突然變得湍急迅猛起來。鬼帝也顧不得這些境況,只迅速便帶了風娘他們閃身進了界壁之內(nèi)的世界。
穿過灰蒙蒙的云層,一路向著水澤深處飛進,到底是澤杞眸子清亮,目色清明些,離得老遠便搶先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青衣身影,于是有些興奮地朝鬼帝與風娘嚷嚷道:“師父,前輩,我看到少婈了。她在那兒!”說罷用手指了指,又加快了飛進的速度。
鬼帝自然是高興的,而風娘卻在高興之余神色又有些落寞起來,鬼帝自然是清楚風娘為何如此,于是便寬慰她道:“近鄉(xiāng)情更怯,我是明白你的。馬上少婈便能親口喊你一聲阿娘了。你該高興一些的。”
風娘面色微紅,眸中帶淚,聲音哽咽著對鬼帝道:“謝謝你,大哥。”這一聲道謝殊不知飽含了多少深情厚意。
少婈眼看著那幾道身影漸漸飛進,除卻那個女子之外,另外兩位她都是再不能熟悉的了,可是她卻不敢出聲,不敢相認,以為是自己想念他們太盛,所以產(chǎn)生了錯覺,直到澤杞首先落下來后向她走進并喚了幾聲她的名字,等那熟悉的聲音入耳,少婈才敢肯定是疼她的師兄和爹爹都來了。
“爹爹,師兄……”少婈一見他們便全然不想再強撐著了,眼淚珠子立時如斷了線一般往下掉,把多日來受的委屈和難過都哭了出來。
“沒出息的丫頭,就知道哭鼻子,堂堂鬼界的帝姬殿下如今都哭成小花貓了。”鬼帝揉著少婈的腦袋寵溺地說道。
少婈仰起梨花帶雨的臉說道:“我生怕再也見不到爹爹您了。如今可算是見到了。”
站在一旁的玄武帝君見到來人是鬼帝郁壘,倒也沒主動過來搭話,只是靜靜地立在一旁觀望著這鬼界一家人久別重逢的戲碼,連著也制止了玄娘與赤鱬不要吭聲。風素兒倒也乖巧,迎著和風打理著被水泡濕的衣服,他本就是天生天長的野孩子,自然是不懂得這些親情,于是也懶得去看,只是內(nèi)心嘲笑起來那天不怕地不怕跟個女修羅一樣的風少婈現(xiàn)如今哭的跟個黃毛小丫頭似的,倒真是開了眼界。
“少婈,你先別顧著哭了,你可知她是誰?”鬼帝將風娘往這邊拉了過來問少婈道。
風娘的目光早就落在少婈身上不動了,此時正好對上少婈那探尋的目光,少婈與其對視了良久,只是覺得自己與這個女子眉眼很是相像,卻從未見過她,于是便搖了搖頭。
“我就是風娘啊,你入秘境之前遇到的那條怪蛇可還記得嗎?”風娘先是如此開口問道。
還沒等少婈點頭,鬼帝便插了一句進來道:“她也是你娘親。”
少婈一聽竟有些懵了,自己怎么憑空多出來一個娘親,然后想了想麒麟神君說過的話,自己母親是女媧族,而風娘莫不是姓風么……但還是愣在了那里,虛張了幾次嘴卻沒有喊出那一聲稱謂。
“爹爹是在說笑吧,打小您便跟少婈說我是在甘淵被您撿回來養(yǎng)大的,我也問過您多次,您都是如此說,也從未告知過我的生父生母是誰。如今風娘前輩雖對我有恩,但讓我認作娘親,會不會不妥?”少婈猶是不信地說道。
鬼帝一聽便急了,但也怪不得少婈,畢竟之前就沒打算告訴她關(guān)于她的身世,于是轉(zhuǎn)而說道:“你是龍族前族領(lǐng)君王樗徽和女媧族宗女風青池的獨生女兒。有恩于你的風娘前輩她便是你的親生母親啊。”
“什么?我是樗徽的女兒!”少婈驚異道,聊想起南下龍江縣解決尸患之時,在那龍冢之時,竟然是到了自己生父的陵寢,而鱗鈞劍之所以認自己做主人,莫非還有這一層關(guān)系,于是轉(zhuǎn)過臉對著風娘發(fā)問道:“您為何不要我,把我丟在桃止山啊。”
風娘被少婈這么一問,萬般滋味浮上心頭,肺腑之間皆是酸楚,于是眸子中徘徊了許久的淚珠終于落了下來,便轉(zhuǎn)過身子背過臉低聲道:“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不忍心你隨著我顛沛流離啊。”
“您怎會顛沛流離,您本就貴為女媧族的宗女,又是龍族族領(lǐng)的夫人,乃是一族的王后啊。”少婈疑惑道,卻也抑制不住眼淚。
“是啊,我身份貴重,為何會顛沛流離呢,還不都是歹人所害。”風娘悲憤道,隨即轉(zhuǎn)過身來,眼里燃起了一陣仇恨的火焰,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
鬼帝心有不忍,卻不得不出言道:“少婈,你當年還未出世,你的父君便因征戰(zhàn)而死,龍族族領(lǐng)之位便由你那親叔父繼位,等你出世之時,龍族王宮紛亂,而后便有謠言傳出說你乃是廢神共工氏的孽種,于是龍族與女媧族便聯(lián)合起來要將你誅殺。你母親為了保住你,便孤身一人出逃至桃止山,卻不料龍族之人窮追不舍,你母親便以身犯險,不久便失了音訊。你可知你母親這些年都是如何過來的嗎?她遭歹人毀了肉身,獨留一絲殘魂漂泊到這蠻荒之地……”說到此,鬼帝也不忍再說下去了。
少婈如此算是聽明白了前因后果,對這段前塵往事有了些許了解,沒想到自己的身世如此坎坷曲折,而自己的親生母親這些年卻一直茍延殘喘在此,心中一片酸楚,不由得屈膝一跪,聲淚俱下地呼喚道:“阿娘,是少婈不好,讓您受累了。”
這一聲“阿娘”,風娘等了足足五百年才算聽到女兒親口叫出來,立馬泣不成聲起來,周遭的幾人也都紛紛紅了眼眶。少婈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還有一個骨肉至親留在世上。
“帝君,久違了。”鬼帝這才想起來立在一旁的故人,于是上前打了個照面道。
玄武帝君微微含笑,語氣淡淡道:“萬余年未見,如今你也成了人人尊崇的一界帝君啊。”
鬼帝自然是知道與玄武帝君會面后,是回避不得這個話題的,于是便陪笑了笑道:“帝君管治冥界之時,郁壘不過只是個鬼使,如今得以掌管鬼界,也算是曾經(jīng)受到您的指點罷了。”
“萬余年來,我思前想后,本以為是你從中作梗,離間了我與上界的關(guān)系,所以我才得了這個結(jié)果,可是后來我見四象之神都紛紛困了進來,想來是天上的那位早有預謀罷了。”玄武帝君繼續(xù)平淡的說道。
“如今秘境已經(jīng)被摧毀過半,相信不久后,上界便會派人前來修補,帝君有何打算?”鬼帝不由得問道。
“方才我也與少婈說了此事,既然秘境遭到了摧毀,我們此時應(yīng)該一起出去。”玄武帝君篤定地說道,順便將少婈隱藏的身份說了出來。
鬼帝當即會意,事關(guān)女兒的安危,他才不會考慮上界那位天地共主如何,既然都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行事了。
“你也莫要覺得為難,我早已有所打算。”玄武帝君接著說道:“這萬余年來,我韜光養(yǎng)晦,就等著有朝一日得了機會出去,所以我想到了一招偷天換日的法子。”
“偷天換日?”鬼帝對此一臉無解的疑惑道。
玄武帝君這才從懷中拿出那面青銅寶鑒來,用衣袖拂了拂以后說道:“我愿意用自己一萬年的道行融入到這面青銅寶鑒中,讓它虛空幻化出一個完整的秘境,以障眼之法便可以躲過那些人的探查。如此一來,我們就可以安然遁跡而去。”
“可是……”鬼帝有些擔憂起來。
玄武帝君淡淡笑了笑接著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你擔心我出去以后便去找天帝麻煩,擾亂六界秩序,那樣的話,我們逃離秘境之事便不攻自破,若是如此,我何必白費這萬年的修為呢。我如今也想好了,能出去找個地方避世起來也好。”
鬼帝見玄武帝君說的倒也是誠懇,便也不再多問其他,雖說他也知道這玄武帝君向來是個心機深沉之人,可是如今為了解救少婈,也不得不如此為之了。
眼看著南邊天際被強行破開的裂縫越來越大,水之秘境也愈發(fā)的風波不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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