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天早上,我在睡夢中被手機震動的聲音吵醒,接起來一聽,原來是何莉莉。
“林子姐,你能來警局一趟嗎?”
“出什么事了?”
“顏岳然是你的朋友吧?”
“是的,他怎么了?”
“他母親死了,兇殺,我看他一個人一聲不吭坐在那里,挺可憐的,要不你過來看看他?”
“啊?什么時候的事情?”
“應該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早上保姆報的案,峰哥這會兒在國外,我也聯系不上他。”
關謹妍死了!
掛掉何莉莉的電話,我坐在床上一時間有些無法相信,前不久還在我面前生龍活虎地罵我,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如今怎么就死了?
蕭天闊現身之后,凌峰就有些反常,之后便神神秘秘地出國去了,我想可能是案件方面的事情,我也不好多問。
我來不及想太多,趕緊起床梳洗干凈,然后打了個車去了警局。
正如何莉莉所說,岳然一個人坐在警局大廳的角落里,面無血色,眼神空洞地望著地板,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他相繼失去了父親和母親,我無法想象此時此刻他內心的崩潰程度,對于這種級別的傷害,我甚至無法感同身受。
我不知道說什么,我覺得這個時候所有的安慰都是那么蒼白,孤兒,是無論多大年齡都會承受不起的身份。
我只能默默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上,然后將他整個抱在懷里。
他沒有反抗,但也沒有看我,只是無力地配合著我所有的動作。
“什么時候發生的?”
“法醫說是昨晚。”
“知道是誰干的嗎?”
“他們沒說,但我知道。”
我很詫異岳然會說這樣的話,而且說話的語氣,仿佛心中有一百萬個篤定。
“誰?”
“張平。”
說完這兩個字,岳然的身體開始有些抽搐,然后就是大哭起來,哭得像個孩子。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我媽,我不應該給她說那些,就應該直接把她帶走的,但凡我多一個心眼,我媽就不會死,都是我的錯,都怪我,都是因為我……”
岳然陷入到了自責的怪圈,無論我在一邊如何想要疏解,都無濟于事。
何莉莉和其他幾個警官聞聲而來,可能是見多不怪了吧,警官們過來看了一眼,告訴岳然一定會找到兇手的,然后囑咐了我兩句就離開了。只有何莉莉還留在原處。
“顏岳然說他昨天下午才見過死者,因為工作上的事離開了,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很自責。”
“兇手找到了嗎?”
“沒有,但他很確定是張平,不過我們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現場的勘查報告和法醫報告還沒有出來,所以需要再等等。”
“嗯,辛苦你們了!”
“哪里的話,應該的,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林子姐可能需要多看著他一點,他既然堅持是張平干的,很可能會自己去找張平,到時候再出什么狀況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會守著他的。”
“另外,還有一個事情可能需要林子姐幫忙。”
“什么?”
“我們想給他錄一個完整的口供,之前問了兩句,他情緒很低落,沒有錄完便說要離開,看看你能不能幫忙勸勸,如果他是在兇手之前最后一個見到死者的人,那么他的口供會很重要。”
“原來如此,好的,你放心吧!”
說完,何莉莉便轉身回去忙工作了。
我覺得無論是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是沉重的打擊,所以我不想太多去干涉岳然的情緒,因為情緒這樣的東西就像洪水,是不能去“止”的,而應該“疏”,發泄了便會緩解很多。
果然,沒過多久,岳然就安靜了下來,我自然是第一時間勸他配合警方錄口供,既然人死是問題的癥結,那么首當其沖,就應該先解決癥結的問題。失去母親的悲傷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的,只能交給時間。
在我的勸導下,岳然很順利地錄了口供,法醫的驗尸報告和現場的勘查報告也都出來了,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一個人——張平。
何莉莉給我分析了案件的全過程。
原來蕭天闊和張平支開岳然,試圖在岳然傳媒綁架我的事情之后,岳然的第一反應便是去提醒關謹妍,告訴他張平居心叵測,讓她離他遠一點。
可關謹妍為情所迷,加上她的性格又一直很好強固執,不太聽勸,總覺得兒子岳然一直都不喜歡張平,對他存在偏見,所以才會這樣,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后岳然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便離開關謹妍家,處理工作去了。
關謹妍雖然當著岳然的面不愿意相信他,但心里應該還是不踏實的,岳然走后,等張平回家的時候,就當面質問了他這個事情,沒想到激怒了張平,直接下了殺手。
何莉莉的案件推理似乎是合情合理,而且在這一推理的基礎上,警方通過尸檢和現場勘測也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張平應該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因為他作案之后,把現場處理過,一是抹去了所有關鍵物證上的指紋信息,二是故意把現場翻亂,拿走了室內的所有貴重物品,讓警方以為是入室搶劫殺人。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正是他的這一動作暴露了自己。
按照何莉莉的說法,張平和關謹妍兩人本身就是同居情人的關系,關謹妍的房子里面到處都有張平的指紋,為什么偏偏關鍵物證上一點張平的指紋都沒有,這本來就不合理。
最可能的狀況是,張平本心并不想殺關謹妍,至少在這個階段并不想殺了她,但關謹妍找他說了顏岳然的擔憂,可能在你來我往的話里面有什么內容刺激到了張平,于是失手殺了關謹妍。因為并非是事前計劃好的,所以張平也有點亂了陣腳,只想著擦掉兇器上的指紋,卻沒有想到整個屋子都是他的指紋,兇器上沒有指紋反而會引起懷疑。
法醫尸檢也有發現,其中最重要的一條是,關謹妍懷有身孕,兩個多月了。除此之外,關謹妍的手指甲蓋里藏著一些皮膚組織,應該是死前跟兇手有過糾纏所致,而這些皮膚組織里提取到的DNA正是張平的。
如此一來 ,萬事俱備,就等把張平抓回來了。
可張平這幾年的身份非常隱秘,過去做顏巖助理的時候還有房產和車輛信息,后來不知道為什么,這些財產都轉移給了別的不想關的人,似乎冥冥之中早就覺得自己會出事一般。這幾年他什么事情也沒有干,由關謹妍養著,所有的財產都是關謹妍的,他根本什么都沒有積累下來。
所以人海茫茫,雖然有了明確的嫌疑人,但警方根本無從下手。
有人提出去碰一碰運氣,因為關謹妍有了身孕,有可能張平對這件事情事前并不知曉,萬一關謹妍臨死前告訴了張平,而張平想要去確認這個信息,就可能會去找關謹妍的私人醫生查實,所以有一隊警察專門24小時跟著那個姓黃的私人醫生。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就這樣抓到了張平。
黃醫生告訴了張平真相,關謹妍確實懷胎兩個多月了,而且她想要給張平一個驚喜,所以專門囑咐醫生不要說漏嘴,這個黃醫生還描述了關謹妍知道這件事后,無比喜悅的反應。
后來,是張平自己交代了事實。
大概的情況和何莉莉推測的差不多,基本沒有出入,唯一沒有說清楚的,是張平的殺人動機,不僅如此,張平還一并承認了殺死顏巖的事實,依然絲毫沒有透露半點殺人的原因。
看得出來,張平一心求死,可能關謹妍和孩子的死刺激到了他作為男人最柔軟的那根神經。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張平并沒有判處死刑,顏家的人,包括岳然在內當然是不依的,這里面也包括了那兩姐妹,他們挑事的本領我是領教過的,警局里鬧,法庭上鬧,甚至跑到法院去鬧,法官的家門口去鬧,還發動了一些小白吃瓜群眾發起抗議,但二審下來,依然維持了原判。
他們的所作所為看上去是要為父親鳴冤,要求法院嚴懲兇手,但作為旁觀者,我覺得自己很明白他們的用意,顏巖第一次假死是留了遺囑的,遺囑里面把大部分的財產都留給了秦月,有一小部分給了趙玉寒,其他人除了當初贈與的房產外,什么都沒有撈到。
但遺囑如此,人死為大,他們也不好再做什么手腳,可如今明確了顏巖當初是假死,那么他們便認為遺囑的事情自然是不成立的,想要重新分配財產。
如今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不過是在為分配財產做鋪墊罷了。
真正因為殺父仇人沒有得到應有懲罰而心中不平的人,我想只有岳然一個。
我只知道后來凌峰找岳然談了很長時間的話,之后岳然終于釋懷了,至于釋懷的理由,我便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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