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也隨之一震：“麻煩學姐給我發過來。”

    冷清的聲音從聽筒里穿出，上鋪的蘇曉好奇地伸伸脖子觀察安遙的神色。

    安遙一句話都沒有說。

    雖然她心里也很不舒服，可是，兩個人昨天什么話都說了。他這樣做，很顯然是不想給她壓力。

    安遙點了一下文件，把活動的文件和名單都發給他。發完之后，那邊還沒掛電話，安遙以為他還有事，就問：“你是不是和文叔他們在一起？”

    “嗯。”

    “哦。那我不打擾你了，再見。”安遙眼中劃過一絲失望，卻也沒再說什么。

    掛了電話，安遙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把手機遞給蘇曉之后，就趴在了桌子上。

    蘇曉更加確定兩個人出現了問題。可這一個兩個不服輸，那可怎么行。她攀著扶手下床：“安遙，說，是不是白洛羽欺負你了，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貨。”

    蘇曉冷眉一束，嚇得安遙一個激靈起來，眼見蘇曉拿著電話就要播出去。

    “你別給白洛羽打電話呀，他現在正在忙呢。”安遙追著蘇曉奪。

    蘇曉不理她，披上件衣服就佯裝要出門：“他忙什么，忙著讓你生氣嗎？我還不信了，我們宿舍小姐妹各各貌美如花，卻一個個遇見渣男，這都什么事兒呀。”

    “誰渣男？關浩？那個惡心人的狗皮膏藥又在木琳心理最薄弱的時候貼上啦？”木琳去澡堂洗澡了，陳雅心這才才放心地吼了一嗓子。

    “不是。”蘇曉拉長聲音，斜了安遙一眼，“哪是關浩呢，那天我倒了他一脖子，他估計現在還有陰影呢，哪敢招惹我們。”

    陳雅心支楞起來：“那誰呀？難不成是白洛羽那小子？不會吧，那小子看起來聽老實的呀。”

    安遙正想說話，蘇曉就把她拽到一邊：“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不能只看長的好看，人就好。那有的人長得老實巴交的還變著法作妖呢。”

    陳雅心歪著頭打量著安遙，指關節掰得咔嚓響，笑容漸漸變態：“走，上一次蘇曉讓關浩體會了冰火兩重天，這一次我就讓白洛羽一會下什么叫條條大路通羅馬。”

    “什……什么意思？”安遙瑟瑟發抖。

    陳雅心笑：“沒什么意思，就是說他奇經八脈有些堵塞，需要找人好好疏通一下了。”

    眼看兩人叮叮咣咣就要找白洛羽，安遙欲哭無淚，一只手拉住一個。

    “你們不要去呀。白洛羽對我真的很好，都怪我。是我對不起白洛羽。”安遙垂頭，聲音越來越小。

    陳雅心倒是不動了。臉色如火燒云般變地老快。起初一臉不敢置信，后來恨鐵不成鋼，再到最后，她寬慰地拍拍安遙肩膀，咳了一下：“其實，我們也有追求真愛的權利是吧，不愛了就不愛唄，戀愛自由呀。蘇曉，你說是不是？”

    “……”

    蘇曉瞪了陳雅心一眼，把安遙拉一邊：“你說，你怎么對不起他了。”

    安遙抬頭，大眼睛瑟瑟地嘟囔了句，就又把頭垂下：“我哪里都對不起他。”

    “哪里是哪里？是心里……還是身體？”蘇曉輕佻地勾了一下安遙的領子。

    安遙紅著臉，坐遠了了些。然后，把兩人昨天的事說了一遍。

    “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蘇曉拍拍屁股，起身就爬上了床。

    如同俯視眾生的觀世音，她在上鋪無比憐憫地嘆了口氣。

    “愛情呀，女人呀，真是難以捉摸的東西。放在眼前的東西離得遠了，你覺得可惜。離得近了，你又覺得有了威脅。哎……”

    ……

    男生宿舍。

    白洛羽點開安遙發的信息。

    紅頭文件里注明著：2018年2月外國語學院志愿部舉行了一次義賣報紙的活動。當時參加的都是部門里面的人，林曉楓也在其中。

    湊巧的的是，唐文文那天也參加了，只不過不是一個部門，沒有在一起工作。

    林曉楓和其他幾個男生負責的是南理汽車站附近的一片區域。當天的報紙只到中午就賣完了，是小組里做的最快的。因此，林曉楓還被部門部長表揚了一番。并帶著參加活動的幾個人吃了一頓飯。

    從日記上的內容來看，林曉楓是一個有些自卑、甚至多愁善感的男生。這和他自小的經歷有關。

    林曉楓從出生，母親就難產死掉了，家中揭不開鍋。有道是窮**計，富長良心。人從來無法預料自己在走到窮山惡水的時候會做出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是否在金錢面前能夠經受住人性的考驗。

    林曉楓的父親在一個黑天里搶劫了一個高中生，并把他刺傷。坐了幾年牢，出來的時候，林曉楓已經長成了大小伙子。

    從牢里出來的人大多都改過自新重新生活。可林曉楓的父親，偏偏就不走正路。打牌、抽煙、打架……沒錢了就把林曉楓趕出去讓他打工掙錢，掙完錢給他買酒喝。稍有些不如他的意，掄起酒瓶子就往林頭上砸。

    在這個環境中長大，很自然就對周圍的一切不信任，并且抵觸一切和別人交朋友。與其說是逃避，不如說是怕。

    他怕人欺負。

    直到高中，遇到了劉鈺和陳安銘，他的性子才活潑了些。不過，平時依舊內斂。你問他話，他也說，但總是眼神飄忽落不到實處。

    他的衣服大都是黑、灰，充斥著一種近乎老成的悲涼。

    對于他來說，快樂似乎是一件很難的事。所以，18年2月那次活動之后，林曉楓日記里隱隱約約情緒的轉變，一定是因為他遇到了什么人。而那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重要到可以改變他十幾年來的為人性格。

    白洛羽繼續往下翻。

    2019年2月13日：13對于外國人來說，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對于我來說也是一個不吉利的數字。我遇到他了，他雖然沒有對我怎么樣，但我還是望而卻步了。我，到底該怎么做？

    2019年3月10日：今天的她很美。

    ……

    再往下，就到了林曉楓被殺的日子。寫了劉鈺帶他去餐館吃飯，吃完飯打了個球……

    因為昨天晚上想了一宿的安遙，白洛羽忽的覺得眼睛刺痛，視線花花一片。合上日記本，就看到胖子還撅著屁股吧啦柜子里的衣服。

    “胖子哥，你們在調查的時候，有沒有人透露過林曉楓談過戀愛。”

    胖子手耷拉在膝蓋上，琢磨了下：“你說這個呀，唐文文曾經是他女朋友。不過，現在唐文文莫名其妙被殺死在宿舍……”

    白洛羽打斷他的話，視線落在胖子手里的衣服上。他雙手交握，語氣不容置啄：“我說的不是唐文文。林曉楓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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