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郁當然不知道安遙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襯衫的扣子何時松了一顆。他坐在安遙旁邊，和安遙一個姿勢，兩手掌心向下按在花壇上，這樣，讓他感覺很舒服。
“安遙？”發現女孩發呆，他揮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
“啊？”安遙坐正，“什么？”
“我說你怎么來這么早？”楚清郁瞇瞇眼睛，笑著把手被在背后，“我給你變個魔術。”
他手在背后擺弄了一會兒，眉頭皺了下，又展開：“安遙，看！”
之間那骨節分明的大手掐著一只月季花，指尖盈著一滴血珠，是被月季花上的刺扎的。
“幼稚。”安遙剛哼了一聲，就看到他染血的手指頭，她叫出聲，“你傻不傻呀。”
低頭就往包里翻，她記得之前為了防止磨腳后跟，就在鞋里貼了創可貼，創可貼買的多，應該還有幾個。
沒想到看似成熟的楚清郁竟然這么幼稚。她忽然就想通了了一件事。
“楚哥呀，還記得之前你在車里問我怎么找女朋友嗎？”安遙歪著頭，把創可貼在楚清郁指尖纏著。
“嗯？”楚清郁好像記不起來了。
安遙又重復了一遍：“我之前說是讓你多留心。那只是一方面，其實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
安遙包好，嘴角彎了彎：“楚哥，你知道為什么許多優質的男生為什么都是大齡單身青年嗎？”
楚清郁搖頭。
安遙頭疼，好脾氣地給他解釋：“要么就是覺得自己條件好，就有人喜歡，所以不主動。那么那些女孩就很自然的以為那么優秀的人一定是有女朋友了，才避而遠之。要么就是自己想單著，那怎么找就找不到呀，你都不把愿把最深處的自己給別人看，那別人怎么知道你到底是不食煙火還是平易近人呢。”
女孩的一番話并不無道理，細想來，他有一大部分都被她說中了。
“我沒有不把內心深處的自己給別人看。”楚清郁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焦急地開始解釋。
“嗯？”安遙抱著懷疑地態度。
有所顧忌、甚至有點幼稚的楚清郁才是真正的楚清郁。而不是外人面前，稱霸一方，長袖善舞的楚清郁。
安遙瞇瞇眼睛：“好吧，既然你把我當朋友，我就信了。其實，你和白洛羽有一點點的想，白洛羽是……”安遙想找一個準確的詞來形容，卻看著頭頂的云彩，半天都沒想出一個字。
“他是……處處看著都幼稚的不行，和我鬧和我打，跟個小孩似的。可他也只在我面前這樣，甚至有的時候……”安遙目光閃爍著，臉紅了一下，“他還給我撒嬌。但是我就吃這一套呀，我不需要他每天在我身邊三百六十度照顧我，我就是想讓他開心，和我在一起，忘掉一切煩惱，像一個孩子一樣。”
安遙回眸：“我一點都不嫌棄他的。”
說起他來，她如同慈母般憐惜，又夾渣著少女的喜悅，整個人煥發著生機。那晶亮的眸子照進楚清郁心里，如同一面鏡子，也照出他的影子。
他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何嘗不想像和孩子，他何嘗想一直長袖善舞，他何嘗……不想偶爾幼稚一下。
可有人……愿意看嗎？
……
“阿姨，快快快，再不走就看不到了。”江小黑每一步腳跟都沒落地，另一只腳就跨了出來。
在他身后，一個穿著漢服的女人提著自己的裙子，一邊追一遍喊：“小黑，是你非我不能把車開進來，還要走那么遠。”
女人話里雖不滿，可腳下生風，三步兩步就趕上。江小黑剛好停下，她拿著手在額頭上遮了遮太陽，又睜大眼睛看了兩圈：“人呢？”
江小黑喘了口氣，指著一處：“那呢！”
循著望過去，顧依依看到花壇邊上坐著的一個女孩的剪影。女孩衛衣、牛仔褲，很青春的打扮，發型也是很可愛的半丸子頭。剩下的一半黑發柔柔地披在背上，白皙的耳朵嵌在黑發里，小小的，透著熒光。
一個剪影，就讓人覺得很舒心。顧依依很自然地看向女孩對面的男人。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眉間有一絲深沉，可是望著女孩的眼神，悠遠而又堅定。
顧依依心里總算有了個譜，嘆了口氣，她上下又看了一眼江小黑：“這我就放心了。”
江小黑被她打量的不好意思地默默額頭：“什么放心了。”
“沒什么。”只是有一段時間懷疑你們關系不正常。
現在的顧依依越看安遙越是喜歡，心里盤算著要怎么給這個小姑娘見面禮。只是，她面都還沒見著，也不知道人家喜歡什么。
這樣想著，她往花壇邊上挪了挪，清晰地看到女孩的側臉。
挺巧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修長的脖頸。那雙眼睛最是有神，一眨一眨地……
顧依依忽的捂住了心臟，她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只是眼睛有點像而已……
她不甘心又看了女孩一眼，越發覺得女孩和記憶里的殘影重合的天衣無縫。
她抽出一張面巾紙，把手心的汗擦干凈，如無其事地問：“那女孩叫什么？挺漂亮的。”
江小黑哼了一聲：“是挺漂亮的。”雖然，他并不想承認這個毛頭毛腳的實習生漂亮。
“她叫安遙，今年十八……”
“十八！”如同鋼錘砸到心里。顧依依睫毛顫抖著背過身去。
再回頭，她仔仔細細盯著兒子五官俊朗的臉，喃喃出聲：“造孽呀！”
……
安遙和楚清郁又聊了一會兒，眼見兩點了，兩人一起坐近車里。
車子駛過顧依依和江小黑，兩人都沒有發現。
“楚哥，我真的可以幫忙嗎？”安遙側頭，心神不寧地問道。
她總覺得，楚清郁帶她去御元公司不是那么簡單。
而這一路，楚清郁除了給她說些談判技巧，其他的一概不說。也不知道是她想多了還是怎么的，安遙總覺得在辦公室的時候楚清郁就計劃好了。
她專注的視線，讓專心開車的楚清郁一頓，扭頭：“是呀，你在，就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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