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羽猜到郭文韜要給他聊什么，他順從地坐下，垂著頭，腳尖在地上蹭著。
“那個人送省立了，這幾天判決就能下來。”郭文韜彈彈指間的煙，不聲不響地斜了一眼白洛羽。
白洛羽一副坦然地樣子坐在椅子上不動，讓郭文韜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會有新聞嗎，畢竟當年那么大的事兒，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歸案的。”白洛羽的影子映在光滑的桌面上，平添了一層冷色。
已經過去十幾年，當年的案子不僅僅涉及到一個人，背后更是有一個很大的集團，甚至還有一些位高權重的人也參與其中。
這世間黑黑白白，誰又能說的準呢。
郭文韜不敢保證上面的意思，但把犯人交上去，是流程上的問題。
除了這次陰差陽錯撞上一個，其他的人都還不知道在世界的哪個角落里逍遙法外。
“不會有新聞，好不容易有一個突破點，不能打草驚蛇。”郭文韜覺得白洛羽應該能夠理解這個決定，這也是他叫他來的原因。
“好，案子破了告訴我一聲。”白洛羽一刻沒有停留，走到門邊，門把手拉了一半，回頭，“過幾天我媽生忌，我想回家看看。”
郭文韜弓著腰，又狠狠吸了一口煙：“回家吧。”
……
從警局出來，白洛羽站在雪地里，看著對面透明的櫥窗里貼滿了鏤空的紅色窗花，幾個小孩子從馬路對面壓著馬路說說笑笑的跑過來。
白洛羽站在原地，雪如同紙片一樣吹到臉上，他也不覺得冷，把衣服緊了緊。
走到對面，推開面前的門，白洛羽進去拿了幾個好看的對聯(lián)和窗戶紙結了帳出來。
寒假沒多久之后就是春節(jié)，各家各戶已經開始張燈結彩。
對于白洛羽來說，春節(jié)和其他節(jié)日沒有什么不同，很多年了，他都是一個人過。
今年多了安遙，可是……
白洛羽默默地嘆了口氣。
……
安遙坐在家里等了很久都沒有收到白洛羽的信息。看著一圈子人坐在邊上聊天等一個人，安遙忍不住就拿著手機跑到陽臺打了個電話。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安遙只好打郭文韜的電話。
“喂，文叔，你和白洛羽聊完了嗎？”安遙開門見山。
“聊完了，你找他有事？”郭文韜回答完，突然覺得自己問的有些無厘頭。
人家小情侶半天沒見想對方了，他在這一個勁的瞎問干啥。
郭文韜問得安遙有些啞，她頓了頓，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是呀，我找他吃飯，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郭文韜也沒多想，一個大男人還能丟了不成？
“可能在路上沒聽到手機響，你不用擔心他。”
“這樣呀，那行，過一會兒我再打。”
郭文韜一句：“餓了就別等白洛羽了，自己先吃。”卡在了嗓子里。
安遙掛了電話，嘆了口氣，晃著手機出來。安遙姥姥抬頭看了安遙一眼：“小羽那孩子呢，什么時候過來，我把鍋底熬上。”
安遙又給白洛羽發(fā)了一條信息，發(fā)現還是沒有回。她有些生悶氣。
在外面也不能電話不接，信息不回呀。
“別等他了，他吃過飯了，我們自己吃。”安遙撕開火鍋底料的袋子放進鍋里。
安遙姥姥伸手擋了一下：“哎……你這孩子，都不能再等會？好不容易一大家子人吃一頓飯。”
“他有事兒，今天不過來。”安遙哼了一句，就把手里的火鍋料倒進了鍋里。
李紫煙在旁邊看著安遙的一舉一動，又想到今天自己對白洛羽說的話，她沒有告訴安遙，其實白洛羽是在躲著她。
她拿著漏勺在鍋里攪動了一下，招呼：“喜歡吃什么，都自己下。”
“紫煙……”安遙姥姥有些責備地看了李紫煙一眼，對上著兩個心大點母女倆，她一個當媽的，當姥姥的絲毫沒有辦法。
李紫煙和安遙三下五除二下了半鍋菜，從來沒有這么默契過。
拿著勺子翻了翻，李毅林打破沉默的氛圍：“安遙，一會回去的時候把你姥姥腌的酸蘿卜帶回去點。你姥姥的蘿卜可是一絕，是市場上是買不到的，你給小羽拿去點。”
“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我還做了些臘腸，到時候也讓安遙帶回去給小伙子。”說著，安遙姥姥就要起身去廚房。
“哎呀，吃飯吃飯。”安遙一把扯住老人的手，把她拉到位置上，邊攪拌著醬汁邊咕噥，“這還沒吃飯呢，就趕我走。”
“吃飯，吃飯。”
剛才的一點不愉快在火鍋店熱氣氤氳中也被吹散了。幾個人笑笑鬧鬧的吃了一個半小時才吃完。
收拾了鍋碗瓢盆，安遙在姥姥的催促中拿上了酸蘿卜和臘腸往家里趕。
站在小區(qū)門口的公交站牌下面，她始終有些忐忑。
她拿出手機放在耳邊，幾秒鐘后，皺著眉頭放下，頭也不回地向地鐵口走過去。
白洛羽的家在10樓，上了電梯，安遙又忍不住給白洛羽打了個電話。
現在的安遙心里面的火已經熄滅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擔憂。
這次的白洛羽有些怪。
平時的他，總是巴不得一整天都黏在她身邊，一刻都不要離開，可今天，很明顯，他要不出了什么事，要不就是故意躲著他。
想到這兒，安遙敲門的力道大了些，把門砸的咚咚響。
“白洛羽，你在嗎？”
“在不在家里，你回答我一聲。”
“白洛羽，開門！不然我生氣了！”
安遙敲了一會兒，拉開自己的包包，拿出一串鑰匙。找到其中一個擰了兩下，門就開了。
屋里面又干又冷，灰色的窗簾拉的緊緊的，不透一絲光。
之前來到這里的時候，根本不覺得沒什么，今天在昏沉的燈光下，她忽然覺得滿屋子的灰色實在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為什么之前沒有這種感覺，估計是那個時候，白洛羽從來沒有讓她感覺到一丁點的消極情緒。
即使在他媽媽的事情上，她一個抱抱，就能讓他滿血復活。
只是現在……
安遙內心發(fā)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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