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安娜將身體沉入水底，不敢再去對視好友的眼睛，黑茫茫的像是看不見前進的方向。
“其實我一開始也打算去看醫生的，但后來我不想了。”林曼香說。
“那些拿到了醫生執照的人可能真的有辦法治好我，但過程肯定很痛苦。”
林曼香慢慢回想起自己所看到的那些新聞，那些明示在報紙和網站里的治療檔案，真的是太可怕了。
即使用再多的優美字詞軟和心理醫生的治療手段，用最平淡無色的話去概括病人的曾經。但傷口就是傷口，觸碰一下就能哭到崩潰，哪可能就那么隨意的簡述為“數月后，病人的心理障礙解除，皆大歡喜。”
在林曼香熟悉的領域她能驕傲的抬起頭傲視一切，但在陌生的地方她就是一只敏感的老鼠，時刻提心吊膽。
特別是科技發達后，網絡上多了許多似真似假的新聞，似乎變態們都去學醫了。
“他會解剖我的過去，將我最痛苦最害怕的事情放在文檔里作分析。每一個我承受不住的點，他都會反復提醒我普通人根本不會在意。還很有可能在內心嘲笑我，覺著我無理取鬧閑得慌才會得這種病。”
“香香，不會的，醫生都是專業的，你要相信他們啊。”
安娜感覺自己明白了她所說的疾病，心臟繃緊難受的同時，她也努力勸解對心理醫生恐懼的姐妹。
“醫生執照可不好考，嚴格的很。既然能當上醫生，說明他們的水平絕對是好的，不會在心里亂想的。”
“你有沒有看過這么一個帖子……”
林曼香伸手在浴巾上摸索，過了兩三秒才醒覺自己正在泡澡沒帶手機。
“簡單來說，就是一位醫生將自己所診斷的病人全都編了個碼，寫在了bk上。基本上每天一章，講述了自己對那些病人的真實想法和感受，有時閑來無事還配上幾副插畫。”
“不會吧!”
安娜瞪圓了雙眼，“這個醫生太缺德了，除了用作醫學研究和診斷以外，病人的治療過程是不允許公開的，且哪怕是為醫學獻身，也得經過病人或家屬同意才行!”
“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這種人很多很多，壞事也每天都會發生。”
林曼香低頭扣著指甲，“我不相信醫生，安娜。”
“那你也得治病啊。”
安娜知道她的害怕，那么驕傲的一個人怎么能忍受別人發現自己的缺陷，但這不是讓自己的病病的更深的理由。
“我有在治療啊！”林曼香聳聳肩，“你沒有發現我病好了很多嗎？”
“是嗎？”安娜反問道。
“不過你所說的治療手段，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安娜腦子里滾過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你之所以在淘貓直播，是為了治病?”
“差不多吧，也有鍛煉自己的意思。”點點頭，林曼香肯定了她的話。
“這個辦法真新穎。”
揉揉太陽穴，安娜發現自己不知道說啥了。
“我覺得很好啊，你看……”
林曼香掰著手指數道：“短短幾個月，我現在面對陌生的人好一些了，和鄰居們也敢對話了。今天面對齊老爺子也沒讓他占到半分便宜。”
“還有啊還有!”
越說越高興，林曼香一把抱住好友的狗頭：“我認識了你，認識了蘇維，認識了霸總們，認識了蜜芽，認識了很多很多的人，我交了很多好朋友，也有很多人喜歡我!”
“咳……咳咳!你勒著我啦!”
安娜背著沉重的大包袱，在浴池里翻騰，“快下來!”
“就不!”
林曼香故意將腿盤在她腰上，“除非你說最最最喜歡我了，才行!”
“你別是真喜歡我了吧！”聞言，安娜也不撲騰了，背著好友從浴池里站起來。
一般這種肉麻話都是自己講的，好友都是聽著臉紅紅的，也不會去說。但今兒是怎么，這都是她說的第二回了，不會真被自己掰歪了吧！
“打住打住!我還是喜歡腹肌小鮮肉對我喊老婆，我不蕾絲的啊！”
環抱著雙臂，安娜突然感覺自己涼嗖嗖的，瞧哪兒都不安全。
“走開啊，我有男朋友的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松開了手，林曼香任由自己墜落在浴池里，等濺了安娜滿嘴的水后，才滿足的從池底浮上來。
“我以為你說著玩兒的，你真和那個神豪談上了啊！”
安娜拍拍耳朵，將灌進去的水倒出來后一把抓住林曼香的肩膀就開始搖：“你你你!你有沒有和他約約約p!!!”
“怎么結巴了？”
林曼香想掐掐她的嘴，但被及時拍開，“別岔題，我問你話呢，你有沒有讓他占到便宜!!!”
“你說什么呢，我們面都沒見過好嗎!”
推開嘴里跑火車的好友，林曼香害羞的藏到了另一邊，”我們還沒有到你說的地步。”
“那他有沒有給你發那啥啥的照片或者視頻，或者那種惡心吧啦的語音之類的，有沒有!!!”
安娜著急到不行了，心里有一萬只螞蟻在啃咬著她的心臟。
“你說啊，你快點說啊，他有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林曼香也急了，安娜這幅反應好像自己在和一坨屎談戀愛一樣，怎么著?她也和父母一樣反對自己與蘇維在一起?
“那就行……”
林曼香的神情不似撒謊，安娜瞬間就放松了，她沉在水底只露出漂亮的下顎，垂著眼小聲說道：“千萬千萬不要相信直播間的那些有錢的男的，他們根本不把我們這些女主播當回事。”
“蘇維他沒有你說的那些啦，安娜你不要多想，他不是那種人!”
明白安娜的好意是一回事，質疑自己的戀愛又是一回事，林曼香覺著自己現在有些生氣了。
“在公子哥眼里，我們這些女主播比外圍女都不如你知道嗎，香香。”
安娜嚴肅著臉說道：“我知道你的家底不弱，但能豪擲到年消費過億的淘貓神豪們，真的不要太把心放在他們身上，他們不會覺得女主播配當女朋友的。”
“你這話就把所有人拍死了啊，黃中黃最近對你不是很熱衷嘛?”
林曼香不茬的指責道：“他在你身上也砸了不少錢。”
“愛打賞就打賞，我也不在乎。”安娜聳聳肩，“倒是團子們急得不得了，生怕這位主兒溜到別的直播間去了，整天吧啦的拉著他閑聊，何必呢。”
“有錢人看我們就和看顏色各異的貓兒一樣，有趣了就多瞧瞧，乏了就走。”
“你這話說的，黃中黃聽了估計會傷心的。”林曼香道。
“指不定現實里在女朋友那得不到安慰，才來直播間里尋溫暖的，都這樣。”
甩甩頭發，安娜覺著此情此景應該有一支煙叼在嘴里，才配的上她此刻的滄桑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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