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這不是真的……李予內心洶涌著悲傷與痛苦。
關于村長的記憶一下全部用上李予的心頭,“記住我!”村長只說出三個字,便在李予的懷里消失不見了。村長在屋子里觸碰李予時,驚恐的眼神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地閃現,李予一次次地心驚肉跳。
李予無法理解腦子里突然涌出新鮮的記憶,研究院的院長好像說過,只要靠近魅靈,封印就會被削弱,接觸他的人都會被吞噬靈魂。
可是這件事情馬上被眼前發生的亂糟糟的東西代替,期間李予曾昏迷過去,他還躺在裝滿水的補給箱子里,魅靈抓住他時李予在沒意識的狀態中。
后面的事情發生得太快了。
魏鳶奪過安保隊長的槍逼迫李予認罪,李予半開玩笑地坐上箱子邊,他不相信魏鳶會開槍。
但是槍突然就響了。
這可把李予嚇得失神滑進箱子,槍聲震響的余音接著落水的咚聲,李予在魏鳶躺過的箱子里沒了動靜,他的上半身完全浸入水下面。
魏鳶慌亂地檢查手槍。“這槍走火了?”她求助地看向管制處小分隊隊長。
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卻看向另一處,她的后面,史哲發手里的槍正冒著青煙。很快所有人的眼珠都集中到他這兒來,管制處新任隊長滿意地笑了,推下眼鏡大聲告訴他們。
“現在沒有什么比到南方更重要,剛剛的怪物可怕能力,你們都應該心里清楚。待在這兒多一分鐘,就等于多一分危險。我們在這兒耽擱得夠久了,原本逃出來的有十多人,死在這兒的就有六個,還不算上救援的軍隊。”
“話要說清楚點,那些不是救援軍隊,只是調查村子的一支隊伍。我看地上的這些箱子才是救援隊的,但是現在,恐怕他們已經葬身在湖底了。”管制處小分隊隊長討厭地吸吸鼻子。
忽然魏鳶把手槍還給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她驚訝地問:“你們就是醫院逃出來的那伙人?”
提起醫院,李予立即復活似的跳出箱子。“王莉美知道不?唐鷗知道不?他們有沒有和你們一起?”他在湖岸邊亂轉著,在活人中尋找兩人的身影,可活著的都是彪型大漢。他放開喉嚨大聲喊兩人的名字,好像她們和他玩捉迷藏。
“不用喊了,這兩個女孩的確被我們救出醫院,但是不久王莉美就和我們分開了。至于王莉美,她現在……”
“在哪兒?”李予迫不及待地過來抓住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的手問。
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尷尬地指向亂樹橫倒的樹林,“車上!”他說。
原來,樹林那邊傳出槍聲,醫院的隊伍以為是救援軍來找他們,便迅速返回樹林,正好遇著激戰中的軍隊。但是這支軍隊不是來救援的,他們被派去調查村子,不幸遇上魅靈,他們邊打邊撤,利用樹木掩護退到樹林來。
但樹林并不能掩藏他們,魅靈很快就找到他們的躲藏地點。他們只能選擇扔下傷者,拼命地逃到湖岸來。
李予聽完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簡短的敘述,心里更急,他們竟然把王莉美留在樹林里,他非親自去看看不可。魏鳶把李予攔在打開的彈藥箱前面,李予隔著她取不到武器。
“別想找借口跑掉,你這滑頭我最清楚了。立即跟我回南方去,你我的事情必須清清楚楚地計算一番。”
安保隊的人竊笑地看著兩人。
“你這娘們真煩人!不信的你可以跟我來看看。”李予撇眼魏鳶,順便把他身邊的安保隊的人的槍奪過來,特意在魏鳶前面晃著。
他們誰也沒注意到,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伙計……”
艱難發出的嘶啞嗓音,引得李予皺起眉頭,在他聽起來聲音的病態十分熟悉。他扭頭盯住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后者的臉呈現豬肝的顏色。
“喂醫生,他到底怎么了?”李予向管制處新任隊長問,邊靠近管制處小分隊隊長。
好幾個安保隊的人和李予同樣的做法。
“別碰!”
管制處新任隊長的警告十分有效,李予便在離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前一步停住,他仔細地觀察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的臉,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的眼睛正在迅速變化。
眼眶內黑色占據了整個眼球,并且逐漸散開,蔓延到眼睛周邊的皮膚,變成像熊貓的兩個黑色大眼圈。李予忽然覺得這變化如此熟悉,當他閉上眼睛就能見到絕望的眼神,那是卡文的雙眼。
李予瞬即想起兩個字——“詛咒”!
管制處小分隊隊長身體不支地跪到地上,無力端起槍,他緊緊扼住喉嚨,忽然吐出血。“你給我的是實驗藥水?”他望向管制處新任隊長。
周圍的人都驚異地盯著管制處新任隊長。管制處新任隊長毫無懼色地推推眼鏡說:“不,這不是藥物效果!”
對,這不是藥物作用的效果。李予心里非常清楚,他摸著被打的臉,驚恐地盯著魏鳶,她也接觸過自己。
“干嘛?你是不是也感染上了什么?”
魏鳶白了李予眼。她從彈藥箱子里端起槍,“看著他也怪難受的!”她給了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的腦袋一個精準射擊。
然而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并沒死絕,他的兩眼冒出藍焰,像靈魂抽離出身體那樣掙扎地脫離管制處小分隊隊長的軀體,管制處小分隊隊長似乎發出聲微弱的嘆息,才甘心地倒在地上。這副樣子對李予來說,已經是第二次看到。
第一次是卡文,他絕望的眼神,想起來李予就覺得心驚肉跳。
“魏鳶,你……”李予忽然住口,他該怎么告訴她?
“怎么,看不慣我的辦事方式?要不等你變成這樣,我在旁邊給你打下氣,而不是給你來顆子彈。”
然而,劇變并沒結束,兩個幫忙扶李予的安保隊員也出現同樣的情況,不到半刻就氣絕倒地。
死亡的逼近和猜忌令到湖岸邊每個人的眼神都發生變化,他們的槍緩緩地同時舉起,只要再有一個人發生變化,子彈立即會同時沖出那些槍口,湖岸邊將再次成為戰場。沒有任何人清楚發生什么,除了李予。
距離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和安保隊撐扶李予,魏鳶接觸李予前后不到十分鐘,也就是說下一個倒下的將會是她。
李予忽然舉起兩手打破僵持,“你們懷疑是這里當中的人,我完全沒有意見。不過,我現在覺得挺冷的。”他的上身還赤露著,也不管他們同意與否,他去補給箱里取出毯子裹上,裹得比魏鳶還嚴實,只露出眼睛。
“我看我們沒必要懷疑下去。首先可以排除李予先生,因為他救了我們,救了大家,不會是他害死車隊長的。這個女人也可以排除,她是大家到南方的希望,如果殺了她誰也別想到南方去。”管制處新任隊長推了推眼鏡,“至于我,你們完全有理由懷疑我注射了實驗藥水。但是不要忘記,我也說過這不是藥物所致的。”管制處新任隊長仍丟手槍,向眾人舉起兩手。
剩下拿著槍的人都把槍口對準管制處新任隊長。
李予插嘴進來,“醫生說得對,我看這癥狀不是藥物引發,不如先回南方搞清楚是什么所致的。”他其實在擔心魏鳶,她每個晃動都差點讓李予以為是斷氣倒下。
“恐怕沒這么簡單,真兇如果不是我們中間的人,就是周圍的隱形人。這周圍除了我們還有人嗎?”
不過魏鳶這么問,她反倒先向四周看。
接著,他們都懷疑地尋找四周遺漏的痕跡,立即有人找到蛛絲馬跡,就是那些被吸干的人,因為管制處小分隊隊長和死去的安保隊都接觸過那些尸體。
剩下的兩個搬尸的飛快地從隊伍中退出,兩人絕望地把槍對準各自的腦袋。
而和他們分開的人則松了口氣。
“等等,都別沖動。”李予跑到等待死亡兩人和慶幸生存的眾人中間,他很清楚下一個倒下的應該是穆丹珠。“這事情先回南方再說,好嗎?越快越好。”
“恐怕他們不死我們沒法順利回到南方。”管制處新任隊長推了推厚厚的眼鏡說。
李予要不是知道詛咒在他身上,還真的會被管制處新任隊長這副厚厚的眼鏡所欺騙。搬尸的兩人是無辜,李予才是真兇,只是李予也不知道怎么和他們說清楚。
“或者如魏鳶說的那樣,真兇隱藏在周圍,等待著時機也說不定。”李予想了想說,假裝被撞倒,“有什么東西碰到我,它就隱藏在這里。”他驚恐地張望四周,假意發現驚人的秘密。
周圍的人立即背靠著警戒。
突然魏鳶干脆利落地射了兩槍。和眾人分開的搬尸兩人,腦袋被子彈鉆開大孔,眼睛還在驚疑地尋找周圍隱藏的東西。
“你簡直就和他一樣!一模一樣,都是兇殘無人性的怪物。”李予分辨到魏鳶的身體里那根唐鷗的骨頭。他舉起槍對準魏鳶,“應該死的是你!”但他的槍立即被安保隊搶走。他們站著等待魏鳶的命令。
“笨蛋,這樣的決定再適合不過。醫生說得有理,你說得也很對,你們都沒毛病。所以處死他們,立即離開這里。這是命令!”魏鳶朝安保隊的人揮手。兩人立即將李予架起來。
你這賤**說得太特么對了,李予心里苦笑,不過你還剩下十秒的活命。十、九、八……他在倒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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