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捕的時候,孟陸愣了半晌,就是想不明白到底犯的是什么罪。直到看到孟生孫也被捕了,心里生疑,莫非是尸體不見了?
待兩人走在一起之后,孟陸恨不得將兒子腦子都敲爆,趕緊問他是怎么回事。
“臭小子,你不是說沒事的嗎?怎么搞的?尸體不見了?”
面對孟陸的暴躁三連問,孟生孫似乎不當回事,他的臉上寫滿了不在乎。
“阿爹,是這孫子搜了尸體,搞不到油水,心里生著氣呢……”
“你臭小子真會給我惹事。弟弟現在還生死未卜,我剛給他搞到去城里洋醫院的機會,都給你弄成咋樣了?”
孟生孫聽說孟蒙蒙要到洋醫院去救治,才知道問題嚴重。他回來的時候,見孟蒙蒙舒舒服服的躺著,而孟陸不在,還以為孟蒙蒙沒事了呢。豈不知這是連郭叟也毫無辦法的假象。
“那,那現在怎么辦?”孟生孫后悔把父親扯進來。
“待會別出聲,看我將保長搞定。”孟陸自信滿滿的說。
正好這時候保長瞧見兩人悄悄的商量,滿臉不悅,把著槍袋走過去。孟陸先自己迎了上去,滿臉堆著笑容。
“保長大人,我們是不是有點誤會了?這算是什么罪名?”
“什么什么罪名?”保長哼了一聲,“我們驗過尸了,是被鋒利的兇器殺死,案發當時沒有其他人,我懷疑你就是兇手。”
“嗯?”孟陸出現很大的問號,但隨即又堆滿笑容,“保長大人,你想想,這個案子是我們舉報的,怎么可能有兇手舉報自己,對吧?”
說著孟陸掏出了金鏈子懷表。
保長頓時被這金燦燦的物件吸引住,眼睛中閃出金燦燦的符號,馬上就將金鏈子懷表奪了過去,悄無聲息地塞進底褲兜里。并四周瞧了瞧,確定無人看見后,故意假裝正經的咳嗽下。
“咳咳,你說得也有道理,我考慮了下,覺得可以提前保釋出去,待案子查明了定還你個清白。”
“多謝保長大人。”孟陸連連磕頭。
交了幾個銀元保費后,還未回到安保院孟陸父子倆就被釋放了。孟陸記掛著孟蒙蒙的傷,無心譴責孟生孫,馬不停蹄地火燎火燥般趕回到家去。當其時,妻子已從昏迷中醒過來,望見孟陸,悲劇而泣。
四個女兒還算懂事,將飯簡簡單單地做好,然后服侍母親去。孟陸得抽身,安慰妻子幾句,說是洋醫院可以救治孟蒙蒙,把妻子騙得安心,馬上帶著孟蒙蒙趕去城鎮。
孟生孫抱著昏迷的孟蒙蒙,坐在三輪摩托的貨車廂里,孟陸載著喝了幾杯酒的賴福,車頭兩把掛著龍骨魚,顛顛簸簸地駛向醫院。
一路塵煙的飛馳,此時已是入晚,村道小路山林影影倬倬,寒風抽打得面孔冰冷。三人路上并沒過多言語,都壓抑著沉重的心情。賴福并不知道女兒肯不肯幫忙,就算女兒肯,可能洋人也不肯。
但無論如何,去碰碰運氣總比在家等死的好。
約兩小時之后,總算趕到了城鎮。晚上的城鎮不比鄉村,越到深夜反而越是熱鬧,許多拉黃包車的奔走街道,四處招攬客人。
三人先去了賴福女兒的家去。
賴福這親家是米鋪的老板,家財萬貫,住的是大庭院。
進去須得經過三層家丁的傳話,若是找女眷的,還得通過三層女婢的傳話。至到賴福女兒的耳里時,三人已在門外守候了半個時辰。
家丁回話可以進去了,才帶著三人進了后院,去見賴福的女兒。米鋪老板是不愿和鄉下的土鱉說話的。
穿過數個走廊,假山和后花園后,終于見著了在花園閑坐,品茶看花的,活像大小姐的女兒。
“啊,閨女,這么久沒見,你還好嘛?”賴福見著女兒,學究的高格全沒了,顯得卑躬屈膝。
孟陸和孟生孫更是躬著腰低著頭。
“我很好,勞煩不了你掛憂。這么久了,你才來看我一兩次。”賴福女兒語氣略帶抱怨,眼睛沒瞧賴福。
“閨女,阿爹也不是想來就來的,這身份怎么得配得上你?”賴福慚愧的說。
賴福女兒輕嘆聲,“唉,算了,我也沒啥好怨。你這次來又是想求我什么?”
她略瞧眼賴福身后的孟陸和孟生孫,“醫院的事的話,我沒啥好幫忙的,洋人打點起來的花費,你們兩個連塞牙縫都不夠。”
“不不,閨女,阿爹聽說洋人好龍骨魚這口。”賴福趕緊從孟陸的手中拿過龍骨魚給女兒看。
然而她看也不看,鄙夷的嗤笑聲,“這魚早就給魚韓大食肆給賣爛了,拿它們來也沒用,洋人嘗得舌頭都發淡。”
她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嗯。有守龍冠或者能讓洋人開目。”
“守龍冠?”賴福愕然。
孟陸聽得也是陣陣的眩暈,如果他能有守龍冠,就不用來求洋人了。
“閨女,不是,這上那弄守龍冠去?我這朋友的孩子磕破頭,就這么點小事,用得著用守龍冠打點嗎?”
賴福女兒瞥了賴福一眼,“小氣。”她說,又輕輕的啜口香茶,談出清香氣息。
“閨女,算我求你,給我點面子,通融一下吧。”賴福哀求起來。
“好啦好啦,你不必每次都這樣的,我這人就心軟,看不得別人哭喪的臉。”賴福女兒放下茶杯,轉身站起來時,兩個女婢已拿輕紗薄羅給她穿上。
“明天十點時到醫院去,我給西門醫生說下,行不行就看你的福氣了。”賴福女兒對孟陸說。
孟陸聽著急了,雙腿撲通聲跪下,開始磕起頭來。
“小姐,我兒子中午的時候磕破頭,現在昏迷不醒,怕是活不過明天,你行行好,趕緊看看有什么辦法?”
賴福女兒滿臉不高興,重重的哼了聲,叫著,“抱來我看看。”
孟生孫趕緊抱著孟蒙蒙上前。
這時,孟蒙蒙的傷口已經止住血,但他仍然昏迷不醒,臉色烏紫,一看就知道是淤血造成的。賴福女兒瞧得仔細,以護士的經驗來診斷,確實已經沒救的了。
“哎呀,”賴福女兒吃了驚,“怎么傷成這樣?”
“你看還有沒有得治?”賴福靠上前悄悄的問,他怕請得了神卻沒治。
賴福女兒想了會,悠悠的說,“我見過很多這樣的外傷,西門醫生大多都是切除肢體,恐怕是沒救了。”
賴福深深地嘆口氣,“天不讓活,世道不正。”
“不過嘛,”賴福女兒用手指敲著下巴,“西門醫生醫術了得,能治也說不定。”
孟陸一把撲上前,抱住賴福女兒的腳就哀求,“只要能救活我兒子,我這輩子愿意為你做牛做馬,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賴福女兒輕哼聲,態度稍好轉,“抱到醫院去吧,我給你想想辦法。”
三人瞬即大喜過望,連忙拜謝賴福女兒,然后趕去西洋醫院。與此同時,賴福女兒也讓人通知西門沃次基醫生,讓他趕快到醫院去給孟蒙蒙做手術。
話說賴福女兒怎么轉變了態度?
原來是這俄國人西門沃次基,專研外科手術,愛好是各種疑難雜癥。尤其是對腦子動手術,當時流行切除前額腦葉的手術,西門沃次基總想找人來試,一直都沒有這樣的機會。現在孟蒙蒙自動送上來,這么好的機會,賴福女兒自然不會放過。
卻說三人將孟蒙蒙送到西洋醫院,西門沃次基已接到賴福女兒的通知,早先趕到,十分熱情的接待他們。
由于語言不通,就話不多說,西門沃次基立即讓護士將孟蒙蒙送進了手術室,并且開始動起手術。這個過程不準外人進入。
三人只能在等候室干等著。
“老學究,這次多虧你,要不我兒子的命就……郭叟都讓我準備后事了。”孟陸說著,激動得流下淚。
“哎,老孟,別這樣,人家以為我欺負你呢。”賴福得意之中,不失學究的高格。
孟陸不依,拉著孟生孫定要給賴福磕頭致謝。賴福只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手術過程很漫長,足有五個小時,從晚上的九點開始,直到深夜。凌晨二點四十三分,手術室的門被推開了,一眾護士推著孟蒙蒙出來。
等候室的三人驚醒,急上前察看孟蒙蒙,只見孟蒙蒙額頭上的傷口給縫合上,并且添多了一刀,刀痕在眉眼之間。
接著,西門沃次基脫著白手套,走出了手術室。
西門沃次基說著生硬的中文,“請問,你們,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我是他的阿爹。”孟陸趕緊迎上去。
“父親。”賴福糾正。
“醫生,我的兒子怎樣了?”孟陸問。
“放心吧,么有事。我看過了,腦中淤血,容易造成神經損傷,我已經,幫他,開腦子放血,會好起來的。”
孟陸雖然不懂,但他聽得沒有事三字時,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下,撲通聲就癱軟在地上。孟生孫趕緊將他扶住,扶到休息椅去休息。
“多謝你西門醫生,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謝你!”賴福代孟陸向西門沃此基致謝。
“不用謝我。雖然,暫時止住傷口,的惡化,但還未,正真的,好起來。”
西門沃次基和賴福握手,微笑著離開了。轉入辦公室后,西門沃次基立刻給腦科的同事打電話,邀請他來共同研究生物課程。
卻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西門沃次基真的是好心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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