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明粲然一笑，趁著武孟間尚未反應過來，狠狠一拳打在武孟間腹部。

    武孟間被打得后退兩步，堪堪站穩，婁明便又火急火燎地攻了上來。

    “厭青！”婁明只輕輕喚了一聲，厭青劍便乘風而來，順勢溜進婁明的手中。

    武孟間見此，也抽出岳伯給他的獨星劍，與婁明打作一團。

    但一旁的岳伯，已經是沒了氣息。

    燦芹毒娘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她顫抖著身子，咬著牙，一直反復說道：“是你欠我的，是你背叛了我……”

    當年的事，誰欠了誰，誰又負了誰，誰又能說清楚呢？

    不提也罷。

    而這邊的武孟間近日來功力飛漲，婁明已不是他的對手，百招之內，婁明就被武孟間刺中了肩膀。

    “嘖。”婁明捂著肩膀后退幾步，“沒想到，你竟比上次更強了。”

    “岳川教出來的人，從來不差。”燦芹毒娘終于緩了過來，她將月刃一點點，慢慢從岳伯的胸膛里抽出。

    岳伯的身子沒了支撐，便貼著木板慢慢滑落下來。

    “岳伯！”武孟間悲痛欲絕地喊道。

    “小子，你趕緊走，岳川現在去了，你是他最后一個徒弟，我有心要留你，你若是再不知好歹，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燦芹毒娘將月刃上的血甩掉，惡狠狠地說道。

    “可是師傅……”婁明正要說什么，燦芹毒娘卻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他明白，師傅是讓他不要再說了。

    燦芹毒娘的決定，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去改變。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武孟間自知是打不過燦芹毒娘和婁明的，可當他正要抬腿之際，燦芹毒娘卻將手伸向了岳伯的眼睛。

    這是要……武孟間一驚，他想起燦目術是要挖人眼食之的事情。

    “不要動！”武孟間快步沖過去，揮舞著獨星劍就向燦芹毒娘而來。

    燦芹毒娘聽到聲音，毫不猶豫地迅速扣下了岳伯的雙眼，收入玉瓶。

    “你拿我鑄的劍來傷我？”燦芹毒娘不屑地笑笑，雙指夾住了劍身。

    武孟間沒有多想，手將劍柄握得緊緊的，費力地想要扭動，可是任憑他如何用力，那劍身都已經抖起來了，仍舊是沒能扭轉過來。

    武孟間索性將劍往外一抽，燦芹毒娘卻像是早料到了一般，提前松開了手。

    “我沒工夫和你鬧，我數到三，再不走，我便真要了你的命。”燦芹毒娘說道，“一……”

    才剛喊了“一”，武孟間不管不顧地又沖了上來。

    燦芹毒娘冷笑一聲，徹底怒了。

    “岳川將你教得不錯。”燦芹毒娘與武孟間過了十來招，武孟間也沒敗下陣來。

    武孟間憋著一口氣，用盡畢生所學，竟隱隱占了上風。

    婁明皺了皺眉頭，便趁亂在背后打了武孟間一掌。

    武孟間被前后夾擊，實在是不敵，只能將隨身的迷香粉拿出來灑向二人，他好不容易抽身出來，可看到岳伯的尸體，他又固執地去扛岳伯。

    迷香粉的效用只能抵上一會兒，武孟間扛起岳伯還沒走上兩步，就被婁明追上，武孟間又中一掌，但仍不放下身上的岳伯。

    “算了。”燦芹毒娘開口，婁明也就止住了腳步。

    武孟間趁機便跑出了老遠。

    “岳伯，你說你最喜歡這片廣闊的草地了。”武孟間一邊在一塊木板上刻字，一邊說道，“我將你埋在這里，你會高興嗎？”

    當然沒有人應答他，只有耳邊的風在呼呼吹著。

    之后，武孟間含淚告別了岳伯的墳頭，將衣角撕下來，擋住自己的臉，只身往落日城去了。

    不過，在途中，武孟間卻聽到了不少令他感到奇怪的消息。

    “聽說圣上有意抬舉武家，之前那滿城通緝的武家小兒不是又回到軍營去了嗎？”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翹著一只腳踩在板凳上，繼續說道，“前些日子，又出去打了一場仗，那武家小兒又立大功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給說說。”另外幾個人圍著這老頭，興致勃勃地聽著。

    “這回是蠻夷來犯，武家小兒作為少將軍，設了個局，輕輕松松來了一個引君入甕，將千百個蠻夷人困在了一座空城里，不費一兵一卒就打了個勝仗！”老頭越說越起勁，“這武家小兒應該就是個行兵打仗的好料子，能擔得起風險，膽子也夠大！”

    武孟間聽了，頓感奇怪，武家小兒，說的應該就是他這個武家獨苗了吧。

    “你們說的是武孟間嗎？”武孟間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可不就是他嗎？”老頭回過頭來，看向武孟間，“小伙子剛來的？”

    “嗯，鄉下來的，不太了解這些事情。”武孟間編了個謊，回答道。

    “那這你可得聽聽，學學武孟間，將來保家衛國，也做個大將軍！”老頭高興極了，像是喝醉了酒一般。

    武孟間尷尬地笑笑，又打聽了幾句，心思不定地再次上路了。

    燦芹毒娘這邊則是帶著婁明回了孤月嶺。

    “師傅，為什么不讓我殺了他？”婁明不甘心地問道，“若不是他，我也不會帶著琦兒跳崖！”

    “日后你若是再遇上他，你想怎么樣都可以。”燦芹毒娘說道，“你與他，一個是我教的，一個是岳川教的，今日我也瞧得出來，你不是他的對手，婁明，你不能再只是每日看著羅琦了，你的功力已經退步太多。”

    在九溪山的時候，婁明帶著羅琦跳了崖，燦芹毒娘為了尋婁明這個關門弟子，正好找到了九溪山來，若不是燦芹毒娘出手相助，婁明今日也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里。

    被救下來的婁明本執意隨著羅琦死去，但燦芹毒娘告訴他，這世上是有復活人的功法的，婁明這才冷靜下來，跟著燦芹毒娘將羅琦裝進了冰棺里。

    羅琦就安安靜靜地躺在里面，面色紅潤，妝發齊全，兩手搭在腹前，就算她現在悄無聲息地躺在這里，婁明也固執地認為羅琦終有一日會起來。

    燦芹毒娘看著婁明這樣子，只能說了謊騙他，其實這世上哪有什么復活之法？

    若是羅琦還吊這一口氣，燦芹毒娘便能將她制成傀儡，但羅琦已千真萬確地斷了氣，是怎么也救不回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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