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半個時辰,趙大海率軍已回至雁門城南門外,見周定國已經占領城池,趙大海頗為興奮,命手下官兵就地扎營,自己縱馬進城去見周定國。
周定國見他果然大敗章晉安,心中嫉恨不已,又想起他料敵謀略勝己一籌,更加激起妒能之心,只是不好現(xiàn)于顏色,只好勉強笑道:“趙將軍時運亨通,立此大功,世子定然重有嘉獎。”趙大海笑道:“在下不過仗著世子虎威,不敢居功。倒是將軍勇猛善戰(zhàn),攻克此城……”話未說完,周定國忙道:“我們事前已有約定,你負責半道伏擊敵軍,我負責攻城。”說著呵呵一笑,言外之意攻克雁門城乃他一人功勞。趙大海見他如此說,笑道:“攻克此城當然是賴將軍之功。此戰(zhàn)為伐趙第一仗,首戰(zhàn)告捷令我軍心大振,將軍居功至偉。”周定國不禁飄飄然乎,不知所以。
章晉安自突圍而出后,領數(shù)十殘兵敗將一路向南奔向太原。他自知喪師失地,罪無可赦,至太原城下便將衣服盡脫了,背上荊條進宮請罪。趙王石虎早已接到戰(zhàn)報,此刻見他跪于殿下滿面惶恐雙股戰(zhàn)戰(zhàn),因想燕軍傾巢來襲,此刻正是用人之際,便欲免其死罪,不過丟失城池終究是重大過失,因此活罪難逃。想至此處,石虎大怒道:“你丟城失地,怎敢回來見我?左右武士,將此敗軍之將拖出去斬了。”他料知文武大臣必會勸諫,因此故作姿態(tài)。果然眾人皆勸留其一命,讓其戴罪立功,石虎沉吟片刻,厲聲道:“今日看在眾人面上,暫且饒你性命。”章晉安忙叩首謝恩,石虎怒道:“賞罰分明,乃掌兵第一要義。你既有過,便須受罰。責你杖八十軍棍,即日回云中城破敵,再有失誤,兩罪并罰。”說完一揮手,左右武士隨即將章晉安當堂拖走。
石虎接道:“慕容小兒不知天高地厚,屢次犯我,我本不想輕啟戰(zhàn)端,然彼嗜貪好戰(zhàn),我又豈能示弱?為保河北一方安定,誓要與
其拼個你死我活。”殿中眾將齊聲喊道:“愿為大王殺敵立功。”石虎道:“雁門已經失守,燕軍兵鋒直指云中,云中乃太原門戶,斷不容再有失誤。”說完命義子石云率軍疾馳云中城。石云道:“父王安坐太原,待兒臣前去將慕容俊生擒來獻給父王。”石虎笑道:“我兒有萬夫之勇,必能大破燕軍,待你凱旋歸來,為父重重有賞。”石云拜謝而去。
慕容俊此時駐扎在雁門城東三十里外,與周定國、趙大海互為犄角之勢。這一日,慕容俊在中軍大帳與眾將商議下一步行動,正欲計劃攻取云中城,聽聞石云已經馳援云中而來,慕容俊道:“那云中守將吳德本是無能之輩,又與章晉安素來不和,如今章晉安已潰逃而去,云中已成孤城一座,我原以為攻取云中城可不費吹灰之力。沒想到石虎派來一員虎將,那石云猛如虎狡如狐,誠乃勁敵,如此一來,我們便須重新商議計劃。”眾人聞言皆默然不語。此時一人進言道:“依在下拙見,不如放棄攻取云中城,大軍繞道而行,直撲太原,則大功可成矣。”慕容俊一驚,抬首看時,此人便是姚知遠。
那姚知遠微笑接道:“此乃直搗黃龍之策,那石虎萬料不到我軍會兵行險著,用此奇謀。”慕容俊沉思片刻,搖頭道:“我一向用兵謹慎,從不弄險,此計太過冒險。倘若太原久攻不克,屆時我大軍困頓城下,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延宕日久,糧草不繼,該當如何?”姚知遠道:“此計之要旨便是一個快字,大軍一路向南疾馳,不與沿途敵軍糾纏,星夜兼程直趨太原,如此則敵絕無喘息之機,石虎瀕于絕境,豈不束手就縛?”慕容俊聞言眉頭微鎖,暗想書生之見實是百無一用,道:“太原乃石虎老巢,必然城高池深,我大軍千里奔襲太原,本是疲憊之師,而彼以逸待勞,太原焉能立克?只須稍假時日,各地趙軍便會以勤王之名匯集太原,我們豈不是陷于重重圍困?”
姚知遠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慕容俊道:“為今之計,只有據(jù)守雁門,以待時變。”眾將不解其意,紛紛道:“更有何變?”慕容俊心中早有計較,笑而不語。
此時長安城大將軍府內人聲嘈雜,眾人正在爭論不休。正堂之上高坐著一位豹眼髯須的將軍,神情嚴肅地盯著堂下一矮短粗陋之人,而那人則昂首挺胸,神態(tài)自若的環(huán)視四周,面對眾人議論時而點頭稱贊,時而搖頭嘆息。過得片刻,那將軍大手一揮,眾人瞬時安靜下來,那將軍開口笑道:“燕王世子派閣下來我長安游說,可知燕國無人矣。”言畢眾人皆作笑聲。那人橫眉一揚,朗聲道:“將軍睿智機敏,豈不聞晏子使楚之事乎?再者,我聞將軍先時曾隨祖逖北伐,而祖大將軍威名赫赫也不過身長六尺,卻仍不失為一代名將。祖逖如此,將軍敬之如父,在下亦如此,將軍何以偏而見之?”一言未畢,眾人紛紛出言指斥,其中一人高聲道:“祖大將軍乃天下擎柱,天神似的人,我等皆敬若神明,豈是閣下能直呼其名,妄自比肩的?”那人笑道:“祖將軍名動天下,在下實無不敬之心,亦不敢恬顏相比,適才不過是借以明理罷了。”那將軍道:“閣下巧言善辯,無愧使者本分。”說著命人為其設座。此人正是燕軍使臣南鄉(xiāng)子,而那將軍便是王善信。
王善信接道:“慕容世子兵精糧足,伐趙不過舉手之事,又何必要我們也出兵參戰(zhàn)?”南鄉(xiāng)子道:“明者見危于無形,智者見禍于未萌。趙國屢次進犯你我兩家,其意昭然若揭,長安與燕國互為唇齒,所謂戶破則堂危,唇亡則齒寒,我主慕容俊奮起反擊,順天應人,將軍宜同時出兵,保人以自保。石虎暴虐無道,人神共憤,天下義士皆可討之,萬望將軍勿再猶豫。”王善信亦深明其理,又念及與燕國早有兄弟盟約,因此已決意出兵攻趙,先前之所以佯作推諉者,乃故意相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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