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玉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下方的殺敵的劉旭，只接覺得他此刻就是天神降臨。
她從未覺得他竟然如此的英勇，如此的偉岸，周身仿佛帶著光一般。
她崇拜的看著這個男人，這個屬于她的男人。
在祁王大軍與御林軍的前后夾擊之下，叛軍全線崩潰，劉凌逃走。
祁王下馬，入皇宮，上城樓，跪在宣帝的身前，抱拳道：“兒臣救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你來的正是時候！”宣帝將祁王扶了起來，“朕沒有看錯你！”
“父皇回去休息吧，這些殘兵敗寇交給兒臣就好！”劉旭說道。
宣帝點頭：“好，此處就交給你來處理！等一些安定好了，就來御書房找朕！”
“遵旨！”
宣帝離開，劉旭看向了城墻邊的莫子玉，見她身上都是血，臉色一變，急忙幾步上前，焦急的問道：“你可是受傷了？”
莫子玉搖頭：“王爺不要擔心，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不過王爺，祁王府似乎出事了，我已經讓青靈前去查看，不過現在還沒有傳來消息。”
“什么！”劉旭眉頭一蹙，“青躍，你立即帶些人回去看看！”
“是！”
“此處危險，你先回去吧。”劉旭說道，“這里交給我就好。”
莫子玉淡淡一笑說道：“下面還有很多的傷兵，妾身得去給他們處理傷口！”
劉旭放眼瞧去，城墻邊有很多的宮女都在給傷兵處理傷口，或許還不熟練，但是已經在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綠俏大抵是困極了累極了，她的腦袋擱在墻邊睡著了，她身邊的傷兵怕她睡得不舒服，輕輕地托著她。
“你們做的很好。”劉旭說道，“柳兒，你做的很好。”
“妾身只是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事情而已。”莫子玉說道，“妾身相信，王爺一定會回來的！”
隨后劉旭繼續指揮著戰事，要將那些余寇一網打盡，而莫子玉也繼續為傷員處理傷口，能夠多救一個是一個。
直到半夜，外面的情況才算是安靜了下來，大抵剩下的叛軍不是被俘就是被殺，這一場風波，總算是平定下來了。不過劉旭沒有立即去跟宣帝稟報戰況，而是立即動身回了祁王府，莫子玉明白，祁王府內的情況應該不會太好，不然劉旭不會如此著急。
莫子玉沒有跟著劉旭回祁王府，她身上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被兩個宮人扶著回了鳳禧宮。
“姜側妃，你沒事吧？”劉昶清立即奔了過來，擔憂的問道。
莫子玉輕輕的搖頭：“不要擔心，我沒事的，扶我去見太后。”
太后年事已高，受到如此打擊，躺在床上一病不起，嘴上哼哼著。
莫子玉給太后把了脈，眉頭輕蹙，太后這是心脈受損，她的年紀又大，只怕時日不多了，當然這些話她不會說出來，只是低聲說道：“太后放心，祁王帶兵回來救駕，如今外面的動亂已經平定了下來了，這一場風波過去了。”
太后微微睜開眼睛，勉強泛起了一抹笑意：“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祁王好孩子，好樣的，是北夏的好兒郎啊！”
一場叛亂，她失去了兩個孫子，這個打擊不可為不大啊！
“如今情況已經安定下來了，太后只需要好好休養身子就好。”莫子玉說道，“太后，你肯定會盡快好起來的。”
太后服了藥之后，沉沉的睡了過去。
莫子玉也回了自己的住處，洗了澡，將一身的血腥洗去，又換了一身新衣服，吃了些東西之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祁王府。
劉旭趕回來的時候，祁王府已經是一片狼藉。
謝璇緊跟著劉旭的身后，遺憾的說道：“對不起，王爺，如果我能夠早點趕過來的話，這里的情況或許就不會發生了。”
劉旭緊緊抿著唇沒有說話，他看到了青靈的聲音，將她喚了過來，問了一下祁王府現在的情況。
青靈嘆了口氣，垂眸道：“王夫人點燃了彤芷院自盡了，還有王妃……王妃她……”剩下的話，他實在是難以啟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侍女慌慌張張的跑過來，喊道：“不好了，王妃自盡了！”
劉旭的臉色一變，急忙朝著蕪泠院而去。
屋內，只見著幾個侍女跪在門邊哭著，而屋子的中央，懸吊著王妃。
她化了妝，換了一身嶄新的衣服，體體面面的離開了。
劉旭手上的長劍劃過，白綾斷開，他將王妃接在了懷中，喚道：“玲兒，醒醒，醒醒！”
只是此刻的王妃早已經面色鐵青沒了呼吸。
劉旭轉過頭，等著門邊的幾個侍女，喝問道：“你們在做什么？竟然看著王妃求死！為什么不早點來報？”
一個侍女抹淚道：“王妃活不下去了，奴婢不敢阻攔！是王妃不讓聲張的，她就是一心想要求死！”
“為什么？”劉旭不解，“為什么在這個時候……”
他低眸觀察著懷中的女人，臉上脖子上都是傷痕，他將王妃的衣服，稍微扒開了一下，胸膛部分也是青紫的傷痕，難道……
“這群畜生！”劉旭咬牙罵道，“這群畜生！本王要殺了他們！”
“那些闖進來的人已經被我全部都殺了！”謝璇嘆息道，“但是……都是我的錯！”
劉旭抱著王妃的尸體，將她放在了床上。
他握著王妃的手，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一只手托著額頭，痛苦后悔的說道：“對不起，是本王回來的太遲了！對不起！”
他回想起與她夫妻十年，未曾想過如今竟然是這般的結局！他們也曾柔情蜜意，也曾海誓山盟過的。他以為縱然他們不會如普通夫婦那么親密，到底還是可以相敬如賓到老的！
他從未想過休妻，他也未曾想過放棄她！她想要至高無上的地位，他本打算全部都滿足她的！
只是為何偏生到了這般的結局？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淚水滑下。
“蕪泠院上下，全部給王妃殉葬。”劉旭冷冷的說道。
“王爺，饒命！”
“王爺，你放過我們吧！”
侍女們的哭喊聲，劉旭再也不想聽了，他只是懊悔著，懊惱著，憎恨著自己，有些事情他本可以做的更好的，只是卻偏偏被他搞砸了！
心臟似被人狠狠的錘著，喉嚨似被人狠狠的掐著，劉旭整理了一下王妃的鬢發，輕聲道：“對不起，本王對不起你！在本王還什么都不是的，你嫁了過來，一直以為都為了祁王府矜矜業業的，可是本王似乎從來沒有看到你的付出，只看到你的跋扈。本王本應該是最理解你的人才是，卻站到了你對面，可是你似乎時時刻刻都在為我想著，我應該對你好的，我也曾經發誓要對你好的，只是后來我把你的付出當做了理所應當，而忘記了對你承諾，對不起！”
這一場戰事，終究是沒有贏家的。
直到天色完全的亮了起來，劉旭在床前坐了一夜。
青躍入內稟報道：“王爺，秦王逃了，已經派人追出去了，還有驛館傳來消息，羋世子也逃跑了。”
“先不要管南楚的事情了。”劉旭閉上眼睛，再一次睜眼的時候，雙眸之中已經恢復了冷靜，“全力追捕劉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青躍說道，“另外，陛下還等著王爺前去稟報。”
“本王知道了！”劉旭起身，臉上的悲痛隱去，恢復了一個將領應有的沉著與冷靜。
皇宮內。
莫子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清晨了。
皇宮的人向來是容易遺忘與粉飾太平，而且適應的極快，莫子玉醒來的時候，所有的人似乎已經忘了昨夜才有一場惡仗，他們昨夜還生活在未知的恐懼之中，這會兒他們已經恢復如常，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仿佛那只是莫子玉一個人的可怕的夢魘而已。
“姜側妃，你醒來了？”一個宮人笑道，“已經準備好了早餐了。”
莫子玉輕輕的點頭，肚子里面也是饑腸滾滾了，本想來吃些東西墊墊，但是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覺得反胃，干嘔了起來。
她以為是自己還沒有從哪些殘肢斷臂那些血腥之中適應過來，就沒有再管，起身去了鳳禧宮。
太后還是依舊昏昏迷迷的睡著，宣帝在一旁照顧著。
莫子玉急忙行禮：“見過陛下。”
“太后的情況如何，跟朕說實話。”
莫子玉想了想，說道：“太后的情況不是很好，太后年事已高，這一次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搞不好……只是太后不是尋常人，心智堅韌，以藥養著，說不定能夠調理過來。”
“朕知道了。”宣帝說道，“這兩日辛苦你了。說實話，你的確是讓朕刮目相看了。”
“多謝陛下！”莫子玉垂眸輕聲說道，“妾身是皇室的人，也是北夏的子民，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而已。”
“你也不必太過謙虛，你做的事情，也堪稱巾幗。”宣帝說道。“朕也會一并論功行賞的。”
“陛下，祁王來了。”李公公小聲的說道。
“朕知道了。”宣帝說道，“姜側妃，你好生照料太后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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