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十分興奮地跟袁正宇說著這個村子里的一切,同事也好奇地問著村外的世界,知道的愈多,他就愈發(fā)興奮,發(fā)誓一定要跟著袁正宇走出這個村子。
而袁正宇此時卻并沒有多想從這個村子里走出去,因為在他看來,這里絕對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
對袁正宇來說,他原本就不喜歡紛爭的生活,但命運恰恰偏偏把他推到最具紛爭的位置,這個小山村雖然生活清苦,但對他來說也算安逸,何況這村里的人,倒不覺得這是清苦,因為他們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什么樣的,甚至不知道有外面的世界。
而這個叫石頭的男人除外,之后幾天里,袁正宇在村子里走動,他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這里人不僅過的隨意,名字也都很隨意,起初他以為石頭只是這個男人的小名,但幾天過后,他才知道這里人沒有什么大名小名,名字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石頭還有個八九歲大的兒子,名叫石子,石頭說石子是石頭變的,他的兒子他變出來的,他老婆叫麥子。
麥子除了不滿石頭整天幻想村子外面的世界以外,平時和石頭還是很恩愛的,石頭也只是在閑暇時間才去尋找出這個村子的辦法。村子所在的峽谷整個都被他找遍了,始終是找不到。
幾天后,袁正宇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本來也沒有傷筋動骨,所以好的也快,石頭就立即拉著袁正宇去找他飄過來的那個洞口。
其實在袁正宇養(yǎng)傷的這幾天,石頭自己也去找過,但就是找不到。
袁正宇心里還暗暗嘀咕這石頭果然是憨傻,那么大點地方,那么明顯的山洞都找不到。
但袁正宇自己去找的時候,才傻了眼。
他們劃著石頭自己做的一個小木筏,從河上朝那個水潭劃去。
水潭的水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那個洞口,卻真的消失不見了。
袁正宇非常肯定,這水潭的水位也沒有上升,不然連著水潭的那條河的水位肯定也要上升,以那個山洞的高度,如果是被水潭淹沒,那河水肯定早就泛濫到兩岸了。
但他們還是不死心,特別是袁正宇,雖然他喜歡這里的生活,但至少還不想現(xiàn)在就在這里安此一生,特別是外面自己還有個很小的兒子。如果沒有這個山洞,自己可能就要被困在這里出不去了。
袁正宇和石頭分別跳下水潭,沿著石壁朝下潛去,水很清,水下稍稍睜眼就能看清楚,二人竭盡所能,始終找不到那個洞口。
一連三天,反復(fù)試了很多次,結(jié)果都一樣,袁正宇才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這除了讓他覺得絕望,更讓他覺得匪夷所思,一個十多米大的洞口,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別無他法,他們只能轉(zhuǎn)作他求。
袁正宇隨著石頭開始在峽谷盡頭的山崖峭壁處找尋,這峽谷方圓有三十公里,峽谷邊緣的山崖齊齊高約三千米不止,活活把峽谷圍成了一個桶狀。
峭壁不但高,還很光滑,像是被刀切的豆腐平面,別說攀爬了,就連個下腳處都沒有,以這村里人的工具,想也別想爬上去。
村里人耕作、打獵,用的都是石制工具,所幸這峽谷中的石頭堅硬如鐵,就是打磨起來比較費時費力,日常用來還是可以的,但是若想去鑿那峭壁,卻是一碰就折,峭壁上一絲痕跡都沒有。
并且袁正宇還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事情,這整個峽谷中,也有不少野生的動物,但是會飛的,一個也沒有,也就是說,這峽谷中的村民,都不知道什么是鳥。
這讓袁正宇覺得這個村子并不想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這村子似乎是被詛咒了。
半個月后,袁正宇和石頭以前獨自尋找出口時候一樣,沿著峽谷邊緣的峭壁走了一圈,一無所獲,一個缺口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袁正宇告訴石頭說如果可以飛,這峭壁其實是可以飛上去的,而石頭連什么是飛都不知道。
石頭的情緒更加低落,雖然他堅信袁正宇是村外來的,說明這個世界并不僅僅就只是這個山村,但是他沒有辦法出去,袁正宇的到來給了他希望,堅定了他的想法,但是他卻沒辦法實現(xiàn)。
村里人也因為袁正宇的到來漸漸有人相信石頭,但是也因為他們的無功,又讓石頭變成了一個更大的笑話,甚至麥子帶著石子都在嘲笑他,雖然是帶著愛意,還是讓石頭受打擊不小。
石頭病了,臥床不起。
病得很快,也很奇怪,村里唯一的大夫也束手無策,麥子和石子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
但是讓袁正宇驚訝的是,村里所有人,都只知道什么是生,卻不知道什么是死。
他們雖然平時嘲笑石頭,但看到石頭如此不舒服,都紛紛前來看望,并且都是真心誠意希望石頭變好。
袁正宇覺得,石頭的病如果放在外面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這里只有幾顆草藥能用,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
村里的人雖然平時笑話石頭,但也只是善意的玩笑,此時石頭病情愈發(fā)嚴重,卻都紛紛關(guān)心起來,這種情誼,讓袁正宇感動不已。
石頭病后,袁正宇更加焦急地去尋找離開這個村子的辦法,我反復(fù)地去找那個山洞,反復(fù)地去試探峽谷邊緣的峭壁,仍是一無所獲。
他為石頭感到悲哀,也為自己感到絕望。
很快,石頭去世了。
石頭去世的當天,麥子幾乎哭的昏厥過去,石子一直跪在石頭床前,說什么都不肯起來,村里人也都悲痛異常。
村子并不大,多多少少都沾親帶故,但是這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悲痛是袁正宇從來沒有見過的,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他知道石頭只是這個普通的山村里,一個普通的人而已,他與別人唯一的區(qū)別就是他想走出這里,他堅信外面還有個世界,但就這一點,還被他們看作笑話,沒人相信他。
此時石頭離世,他們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難過。
石頭出殯那天,整村出動,人人悲切,這也讓袁正宇很震驚。
石頭的尸體被放在一個簡單的木板上,上面只蓋著一層麻布,沒有棺材。
幾個青壯男子抬著木板,麥子和石頭走在木板前,穿著與平時無異,由村長帶著朝村后的一個小山走去。
這座山袁正宇知道,他和石頭去找出口的時候,實在沒地方去,也到過這個山上。
山不大,偶爾有些野兔野豬類的野味。
山上有個洞,洞里供奉著村里人唯一認識的神仙,袁正宇從來沒聽過這個神仙,叫什么地江仙。
洞也很小,只有一尊地江仙的泥像,泥像前也只有一碗米飯。
村長每三十日上山換一次米飯,算是拜祭,每一年一次大祭,大祭時候全村人都來,磕頭,然后把一碗米飯換成三碗米飯。
石頭跟他說這些的時候,袁正宇心想這供奉實在是太寒酸了,就算真的有這號神仙,怕也不會保佑他們。
一眾人走到洞口,把木板放下,村長帶著眾人在洞口跪下叩首,然后那幾個青年抬著石頭尸體的木板抬進那個供著地江仙的洞中,然后出來。
又在村長的帶領(lǐng)和指揮下,群體跪拜,三叩首。
袁正宇全程參與,也隨著眾人行李。
就是眾人第三個叩首之后,突然一陣風從洞中傳來,隱約帶著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香氣。
眾人叩首起身后開始往會走。
袁正宇走到麥子身邊想去安慰她,但是他卻看到,麥子眼神空洞,面無表情,他以為麥子過于傷心導致情緒崩潰,想再看看麥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麥子也是如此。
再看看周圍的人,均是如此。
袁正宇頓時發(fā)怔,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看著眾人齊齊地像行尸走肉一樣挪步走回村子里,心里陡然生出巨大的恐懼感。
他想起那陣風,那股香味,他斷定眾人就是受此影響。
但為何他卻沒有中招呢?
眾人離開之后,他回頭望望那個山洞,卻發(fā)現(xiàn)洞門關(guān)上了,是一道石門。
他之前和石頭一起來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山洞是有門的。
袁正宇悄悄走到石門前,透過石縫往里面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嘗試著推一下石門,紋絲不動。
并且他能感覺到,這石門不是一般力道能推動的。
袁正宇待了半響,不知道如何是好。
自從來到這里之后,從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渴望走出去。
不,是逃出去。
他待了許久,想了想,還是要先回村子里看看情況。
回到村子里,村里的人卻都恢復(fù)了先前的模樣,與之前悲傷的情緒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似乎石頭的死,就沒有發(fā)生過。
但是越往后,他越發(fā)現(xiàn),不但是石頭的死似乎從沒有發(fā)生過,似乎連石頭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我回到石頭家,麥子卻問他去哪了,怎么才回來。
臉上根本沒有意思悲傷的情緒,再看看石頭,早已經(jīng)與其他小孩子玩耍去了。
袁正宇不知道此時自己是什么情緒,有生氣,有悲傷。
他問麥子:“石頭才走,你難道不難過嗎?”
麥子反口問道:“石頭是誰?”
袁正宇當場愣在原地:“你丈夫,才死,你不記得了?”
“我丈夫?什么是丈夫?”麥子一臉茫然。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