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寒看著那一副江湖術士一般的老者,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情緒,腳步一踏,出現在近前。
“喲 不錯不錯,道神境了,嗯, 基礎還挺扎實,道神境初期已經徹底穩固了,神魂圓滿,肉身力量更是達到了極限,各個境界都近乎圓滿了,不簡單啊,看來得了不小的機緣。咦?你身上的氣息似乎有點奇怪啊,老夫竟然有點看不透。”
老國師右手摸著胡須,看著雪清寒輕聲笑道,竟是在一瞬間就讓得雪清寒有種被完全看透了的感覺,這種感覺,極其不爽。不過到得后來,老頭兒卻是皺起了眉頭,臉上閃過驚訝之色,或許是沒想到以他的修為境界,竟是會又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沒錯,又。
“老神棍,你夠了,倚老賣老有個限度。”雪清寒不爽地道,那種被人完全看透的赤裸感讓得他有些火大。而且,隨意探尋他人的秘密,找修行界實乃大忌。
“年輕人,戒驕戒躁,沖動不得。”老人依舊笑呵呵的模樣,“如何?要不要拜老夫為師?”
雪清寒走到陸離與血煞身前,瞥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林遠山,隨后盯著老人,目光如劍:“你指使的?”
“非也非也,老夫怎么會行如此之事?”
雪清寒懷疑地看著國師,隨即又問道:“你跟北冥幽月灌了什么迷魂湯?”
老人眨巴了一下眼睛,一臉無辜的樣子:“你何出此言?正值青春年少,風流是乃本性,所謂人不風流枉少年,一看你就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物 這種事情怎么能夠怪罪到老夫身上了?是你自身魅力引得禍,怪不得他人。”
說話之時,老人看了看雪清寒身后的洛霜與暗羽 露出飽含深意的笑容。
雪清寒眼角跳了跳,看著這個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老混蛋,拳頭捏起又放下 如是好幾次方才忍住打人的沖動。不過說實話,雪清寒自己也是清楚的,眼前的老不死深不可測,動手遭罪的又是自己。
“來來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要不要來算一卦?老夫上只太古諸神,預知后世五百年,過去與未來,盡在老夫掐指一算之間,可算仕途,可算姻緣,可避禍患,可定仙緣......如何?要來算一卦嗎?”這時,卻見這個老頭很是隨意的坐下身來,竟是麻利地擺上了地攤。
雪清寒翻了翻白眼:“那老頭你倒是說說看,你給自己算算,什么時候可以證道成帝?”
老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輕輕捋著胡須道:“天機不可泄露。”
“那你什么時候死?”
“你剛剛不是都稱呼老夫老不死嗎?老夫雖老,卻難死。”老人笑瞇瞇地道。
“哦?難死?那也就不是不會死啊?快算算你什么時候去見道祖?”雪清寒眼睛微微發亮,有些興奮地追問道。
老人白眼一翻,沒好氣道:“你就這么希望老夫死?簡直一點沒有尊老意識。”
“你這老神棍值得人尊敬?老而不死是為賊,有違天道。”
“呸!”老頭毫無形象地吐了一口口水,“老夫可不信奉天道,我的生死干他賊老天屁事。”
雪清寒咧了咧嘴:“你一個道士,整天天機不可泄露,現在跟我說你不信天道?”
國師神色一整,那一雙眼睛變得無比深邃,讓得雪清寒幾人都不由心中一緊:“道家信道,不信天。世人常言天道天道,又如何知天與道,從來都不是一體的 ,大道無情,天可就難說嘍。”
雪清寒心中微動,他雖然嘴上對這個老頭兒很不爽,但卻也真正明白,眼前的人是一個真正深不可測的老怪物。雪清寒也尋了一個座位坐下,在這一片狼藉的是非之地,躺著一地半死不活的黑甲近衛,兩人這般姿態,著實顯得格外詭異。
洛霜倒是沒什么,依舊安安靜靜站在雪清寒身邊,暗羽則一直有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其貌不揚的算命老頭。而陸離與血煞,看著國師臉色顯得格外凝重,那種輕描淡寫帶來的壓迫感,比起氣勢滔天更顯得深不可測,更讓當事人心悸。
不過,看雪清寒與老人似乎并不是什么敵對關系,老人也完全沒有向幾人興師問罪的意思,讓得兩人放松了不少。畢竟,如果真的爆發沖突的話,估計一起上也不一定接得住對方一支竹簽,那種差距令人生不起反抗的勇氣。
隨后 ,陸離便見雪清寒坐下之前,很不厚道地一腳就半死不活的林遠山踹飛出去,跌落在墻根處,昏迷之中仍舊傳來一聲痛哼。而更讓得陸離無言的是,雪清寒看了看身上的白衣,衣袖一甩,頓時一陣風起,刮起一地碎石塵土,清理出一片平整干凈的地面。但那刮飛的土石碎塊,卻是有意無意的直接將可憐躺尸在墻根的林遠山埋了進去。
老頭兒一陣吹胡子瞪眼,顯然也沒想到雪清寒會如此行事,但卻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年輕人啊,眼里還是要容得一點沙子才好。”
“我又不是蚌殼,還期望著眼中的沙子變成珍珠不成?”雪清寒回道。
“老神棍,照你的說法,豈不是天道更好?”
“哦?你真的如此認為?”
“你方才不是說了嗎?大道無情啊。”
“無情方可公正,有情難免偏頗,大道如果有了自己的喜惡,世間又哪里還有公正可言?”
雪清寒一愣,細想確實如此,不過這種說法,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平時總聽人言大道無情,老天無言,天道不公,從沒想到無情的一面似乎也有好處。
“大道非無情,實乃太上而忘情。”
“道與天有什么區別?”雪清寒問道。
“道,世間萬事萬物運行的規則,春暖花開,秋日葉落是為道,生老病死,六道輪回是為道,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亦為道,世間一切,皆貫徹著道,道無善惡,亦無對錯,生萬物,容萬物,是為道。”
“天嘛,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所謂的天,不過是個竊道者罷了。”國師冷笑道。
雪清寒聽得云里霧里,他現在是真有些懷疑面前的老頭兒又在胡說八道消遣自己了。這種說法,說出去會被人當成神經病吧,就像雪清寒現在看國師一樣,從來不曾聽說天與道還有分開的說法,從來都是天道天道,有誰會去區分天與道?
“小子你什么眼神?老夫像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嗎?”
“不像。”雪清寒搖了搖頭,心中腹誹,自己是什么樣的人自己心里沒有點逼數嗎?“你根本就是。”
國師氣結,那手指指著雪清寒:“你...你...朽木不可雕,老夫好心跟你講解天地之秘,好心都被當做了驢肝肺。”
“你什么時候好心過?第一次見面就坑我,面對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兒你都能行坑蒙拐騙之事,還有什么你做不出來的?”雪清寒冷笑,想起那一段往事,他就有種抓狂的感覺,著實是被坑得不輕,小小年紀心里便已留下了心理陰影。
“喝 你小子就是什么好東西了?老夫的天演算經是你小子偷走的吧?趕緊,立即給老夫還來,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老人微微偏頭,不過很快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轉過頭來怒氣沖沖地瞪著雪清寒。
“啥?你說什么?天演算經?什么東西?你在說什么?”雪清寒抬頭望天。
“你少跟老夫裝蒜,不是你小子 老夫想不出還能有誰,趕緊的給老夫還來,不然有的你好受的,你倒是信不信?”國師威脅道。
“切 ,不就是一本破書嘛,真是人越老越小氣,一本破書還這么寶貝。這么多年了,早扔了。”雪清寒攤手道。
“放屁!少糊弄老夫 ,趕緊的, 給老夫還回來,不然你們幾個今天都別想走了。”國師怒道。
雪清寒無奈,自須彌戒之中取出一本書,那是一本看上去極為普通,甚至顯得格外陳舊與殘破的書籍,書的封面之上,刻印著工整無比的四個大字:天演算經。
整本書看上去平淡無奇,卻自散發著一股歷經歲月的滄桑感,隱隱帶著古樸之氣與承載歲月的厚重。
雪清寒細細摩挲著書本,口中卻是道:“你這老神棍真夠小氣的,這么一本破書,既不是什么功法,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神通秘術,你說你至于嗎?就送給晚輩的又如何?這么一本廢書竟然還好意思索要回去 你這老臉都沒地方擱了吧。”
“滾,小兔崽子你連屁都不懂。”國師一把從雪清寒手中奪過書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翻過來覆過去地一遍遍看,似是生怕多了一絲裂縫,比挑媳婦兒看得還要仔細。
雪清寒看著老頭兒的模樣一陣好笑,不過,他還是知道自己占了大便宜,也就不好太過分。
良久,國師終于小心翼翼地將其收了起來,看著雪清寒那一雙略帶星辰光輝的眼眸,斜眼道:“老夫說錯了,你小子還是懂個屁的。”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