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凌晨五點半,才看到前方車輛緩緩而動。
此刻天色已經大明,若是尋常時候天穹已經掛上了烈陽。
今日雖也有陽光,卻被一團云層阻隔,也不知老玄哪里積累的福報。
又過了半個小時,總算回復了通行,一路上也不敢停留徑直開到了軍區總醫院。
到醫院的時候也顧不得安靜,將喇叭死死摁住示意病態危急,由于早就用平板預約掛了號,倒是為我們省去了大把時間。
一下車一群醫護人員就將老玄從車里抬了出來,在短短的半分鐘里已經做了各項檢查,說是中度昏迷。
隨后醫生便將老玄推進醫院了去,只留下一名年輕護士有些鄙夷的看著我,一臉嫌棄地提醒道:“這里是醫院,禁止鳴笛,雖然明白你的心情,可是這樣做會影響其他病人休息。”
我此刻才回過神來,只見兩邊的行人紛紛側目,直看得我老臉有些發燙,于是只好開口解釋道:“事態緊急,各位叔叔嬸嬸,實在是對不住,在這里給您們道歉了。”
語罷兩側人才罵罵咧咧地散去,果然民風彪悍。
年輕護士卻也不走,我疑惑的看著她。見她胸口半透明兜里放著一張工作證,名叫若雪。
她卻笑吟吟問我:“怎么著?這醫院是你家的,資料都不準備錄一下?”
我這才恍然大悟,不過老玄已經到了醫院我懸著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便有意調侃她,于是洋裝深情地看著她,對她說:“一見姑娘你便誤了余生。再看姑娘你,脫盡世俗寰宇氣,一若高山瓊雪,清澈重霄,又若艷陽被雪,不隸人間。再反觀自身,實在覺得配不上姑娘,所以就想著好好地再看看你!提錢多生分,俗了。”
果然這世間女子經不得夸贊,她眉頭先是一舒又立馬變了臉。
笑罵道:“什么配不配得上,我特么不是和你第一次見面么,誰要嫁給你這個屌絲。”
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改口道:“廢話少說趕緊跟我去填資料。”
說完頭也不回就走,嘴里還嘀咕著:“真是什么人都有…”
一路上和她聊了些別的,發現這人還是挺好相處,填了資料預交了兩萬醫護費用后,便打算去看一下老玄。
只是老玄被隔離起來了,只能透過隔離膜才能看見他。
不過好在醫生說現在沒有大礙,一切還得等各項化驗出來了才能下定論,所以只好等在病房里,卻不知怎的就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若雪惡狠狠地瞪著我,手上正舉著一摞記事本,就差劈頭蓋臉地砸下來了。
若雪眉頭一豎,怒氣沖沖的說道:“不是說了這瓶水輸完了就按鈴嘛,你看看這血都倒回來了,哪有你這樣粗心的…家屬?”
若雪沒有再埋怨下去。
我起身去看,瓶中已經積了些鮮血,也有剩自責。
于是連忙去廁所洗了個臉,對著鏡子一看,雙眼密布血絲,臉上一片污穢,若是再破爛一點指不定和乞丐就沒啥分別了。
卻在暗自琢磨,那半個南海紋入體竟能讓人如此嗜睡憔悴,待此事了卻,非得想個法子盡快祛除不可。
看到自己這般邋遢,就在衛生間洗了個澡,總算是將這幾日身上的污穢徹底清理了。
只是越洗越心驚,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了很多細小的傷口。
更可怕的是左手手臂上被三尸蟲咬過的傷口,沒有來得及好好護理,竟然有了化膿的傾向。
有過了半個小時,若雪去而復返,領著幾個護士全副武裝來給老玄清理傷口。
起初進門之后看了一眼,又退了出去,確定了門牌號之后又重新進來,我打趣道:“怎么,是不是特帥,帥到自己不敢相信?”
若雪眼中笑意玩味,不過礙于那領隊的醫生并沒有搭理我。
透過隔離膜去看,醫護人員將老玄身上的傷口一一清理,這才發現老玄受傷是何其嚴重!
全身上下幾乎體無完膚,尤其是背上一個血色窟窿極其醒目。
醫生又用鑷子將死皮一一撕下來,再用藥水和藥粉消毒除菌。
忙活了大半個小時才清理完畢,其中幾個護士似乎沒有見過這樣嚴重的創傷,面色非常不好看,清理完之后便急沖沖地走了。
若雪深深看了我一眼,眉頭緊鎖,似乎有很多話想問我,不過終究沒有說出口,猶豫了一下也轉身離去。
過了大概十多分鐘,若雪提著一個醫藥箱就過來,表面上說是為了清理傷口,其實就是來刨根問底的。
不過我身上傷口有了惡化的跡象,倒是沒有拒絕若雪的好意。
若雪向下拉了拉口罩,看似隨意地問道:“你們的傷咋這么奇怪,我翻閱外傷病史還沒有見過這種傷口,你給說說?”
我心知我們干的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也沒有打算要告訴她。
于是反問道:“這么關心我?還說你對我沒有想法?”
若雪呸了一聲,“關心你?我只是感嘆那個人居然這樣都沒有死,你知不知道他背后的窟窿深可見骨,再往前幾分便直達心臟了,而且他的后背就像被潑過硫酸一樣,尋常人恐怕挨不過。”
事關老玄生死大事,我只好收起來嬉笑。問若雪:“你的意思是這醫院里沒有診治過這樣的病例?以你的經驗認為治愈的把握有多大?!”
若雪瞟了我一眼,“我已經查過了,皮膚科的檔案里我找遍了未曾記載過,所以好奇回來問問,可是你又不說,見不得人啊?”
我心中叫苦,這還真見不得人,而且即使要說,這事可就說來話長了,若不說這姑娘恐怕不會輕易放棄,最主要的是與她本不熟,眼前的關心無非是出于同情,更多的不好說。
心中權衡了一番,于是我開口問道:“若雪妹子,都說醫者父母心,哥想讓你查一下全國哪一家醫院有過這樣的病例。最好是可以治愈的,你也知道我老表的病拖不得,人命關天的大事,希望你能幫個忙。”
若雪突然見我一本正經的說話,似乎有些不適應,不過她似乎也有些為難,最后皺了皺眉終究答應了下來。
若雪被我注視著似乎不太習慣,我本想取笑她,可手臂卻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原來這妮子竟然趁我不注意,用鑷子將我手中那半只三尸蟲給扯了出來!
我本疼痛難忍,見那尸蝥被扯了出來,心道大事不妙,連忙用手去抓。
不料那若雪起身一轉就避過,更讓我始料不及的是那若雪見多識廣,夾著那半截殘軀對著燈光一照,脫口道:“這是三尸蟲?!”
若雪驚恐地看了我一眼,大叫道:“你們是盜墓賊?”
若雪似乎也覺得聲音太大,連忙掩著嘴盯著我,似乎在等著回答。
我笑道:“若雪妹子,可別亂說,這可是殺頭的罪名,我們不過是誤打誤撞,陷入一老林深洞之中,不幸被光顧了,還有你看看說這蟲子叫什么來著?時髦?什么時髦?”
那若雪狡潔一笑,“你這演技派啊?既然不知道這個蟲子是什么,為什么還不讓我看?”
我搓了搓手,笑道:“我這不是怕嚇著你嘛?哎我說你怎么回事,我傷口還流血呢!趕緊給我包扎好。”
那若雪一臉幸災樂禍,“叫你亂看,自己不會包啊?”
說完夾著三尸蟲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我心中那叫一個凌亂,摸索了半天也沒有包扎好傷口,反而不時勒著傷口溢血。
好在一個護士進來通知我拿那各項化驗報告,才讓讓她代勞止住了血。由于虎口之前用力過猛被震開,也順便讓那護士上了藥。
拿著各項報告看了幾遍,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醫生告訴我老玄的血液中竟然多達幾十種毒素,需要凈血,其中肝臟功能竟然開始衰竭了。
也就是說即便治愈,以后對身體的影響也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傷,而且背部還需要植皮。
更為可怕的是身體中的毒素竟然不停地擴散,如同癌細胞一樣。最主要的是綜合毒素太雜太亂,想要對癥下藥都不能,言外之意,成功的極小,并且只能眼睜睜看著皮膚組織壞死。
得知惡耗一時之間竟然不知如何應對,坐在椅子上沉思后便想通知醫生盡力而為,卻不想和沖進來的若雪撞了個正著。
若雪笑容滿面,于是詢問了一番托付的事,有無進展。
若雪蹦蹦跳跳,笑道:“全國各地的醫院并沒有出現過你老表這樣的特殊病例,不過有個叫厄舍府的地方倒是有成功解救過的案例,不過要求頗多,例如傷者受傷不可超過七天,當然還需要足夠多的金錢。”
我一聽有戲,下意識拉住若雪的手臂問道:“厄舍府在哪里?”
若雪掙扎開手腕,沒好氣的說到:“有些遠,在北京。”
我掐指一算,距離老玄受傷已經過去了五天時間,此刻當真該好好合計一番。
我將各項報告遞給若雪,讓她幫忙分析,若雪越看臉色越難看,看過七八項之后便不再往下看,一臉嚴肅地對我道:“若是按照醫院正規操作來看,恐怕活下來的幾率不到百分之一。”
我沉呤一番對若雪說,“你這看見了,我老表這樣子恐怕坐不了飛機,我覺得應該作兩番打算,我希望老表能夠在醫院里繼續接受治療,我想拜托照顧他兩天,我一人上北京會一會這厄舍府,若是孤注一擲反而不妥。”
若雪搖頭道:“計法雖好不過成都飛北京的航班這兩天已經取消了,據說是因為某地上空黑云久聚不散,這兩日在各大網站鬧得沸沸揚揚的,還有人猜測是外星人入侵。”
我聞言一驚,心道莫不是那蛟龍渡劫引來的黑云?
不過眼前的局面也由不得我追究,此刻擺在眼前的有兩種抉擇。
一種是循序漸進留在醫院繼續治療,另外一種便是孤注一擲會一會這厄舍府。但這兩種抉擇關乎老玄生死,實在難以取舍。
當我猶豫之時,老玄的隔離罩內突然傳來異響。我聞聲去看,只見老玄眸子緩緩閉上竟然又昏睡了過去。
這個時候若雪指著透明罩讓我看,只見上邊用血寫著一個數字90,我道:“老玄你倒是寫清楚啊,這90是啥我也不知道啊。”
那若雪啐道:“什么九十一百的,明明是單詞‘go’。”
經若雪提醒我發現果真如此,原來老玄不知何時醒來已經聽見了我們的對話,想到此處我也明白了老玄的心愿,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也愿意豁出去拼一把,不愿病死在床榻之上。
得到老玄授意我心中再沒了思想包袱,當即辦了出院,那工作臺的醫生反復確認了五遍之后終于讓辦了出院,只是那看瘋子一樣的眼神實在難忘。
我同若雪將老玄拖上車,合上防窺玻璃,又借來若雪隨身帶著的竹炭泥將兩個后窗厚厚地涂了一層,防止陽光照在老玄身上。忙完之后剛想同若雪道別,若雪竟跨上車反手關上了車門。
不待我開口,若雪搶先道:“別誤會,我并不是貪圖你的美色,我是真的對這個厄舍府好奇,還有你的車上有個重病之人,出些小狀況我還可以應對,這可是免費的,尋常人可得不到這個待遇。”
說完之后自信滿滿拍了拍腰間掛著的醫療箱,作了個前進的姿勢。
若雪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一下腦袋,對我說道:“你瞧我這腦子,那厄舍府的分舵成都也有,在送仙橋,我們可以先過去問清楚,免得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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