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大街小巷里車水馬龍,一時之間竟不知何去何從。
終于下定決心離去,便混入了茫茫人海之中,只見胡同中到處都是賣古董的,不曾想竟是個古玩市場。
此刻我心中瑣事繁多,再沒有心思去長個見識。
不過看著這鱗次節(jié)比的地攤棚戶,忽而心生一計(jì)。
既然這厄舍府有能力治好老玄,那麼就更不該意氣用事,完全可以像店鋪請的托一樣,一個一個去磨丙奇的耐心,看他有幾百個問題。
只要掌握好尺度,將問過的問題全部總和起來,然后讓若雪最后一個上門,豈不是十拿九穩(wěn)。
心中有了計(jì)較,連忙去找若雪。剛走出十來米,余光卻瞥見一抹白影從墻上掠過。
再回過頭來時那人已經(jīng)站在眼前,狗日的是丙奇!
我眉頭一皺以為那厄舍府找來麻煩,再加上刻心情不妙,立馬翻臉道:“怎么著,說你崇洋媚-外還不樂意了?”
那丙奇也不生氣,對著我一抱拳道:“張前輩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厄舍府聊。”
見丙奇并無惡意,不由心中一嘆,緩和道:“實(shí)在抱歉,我朋友此時危在旦夕,實(shí)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fèi)。既然我沒能答上厄舍府的問題,也就認(rèn)了。沒有別的事,就告辭了。”
說完之后繞過丙奇就走,心中卻樂呵得不行,看我等會不請千百個“托兒”,踏破你厄舍府的門檻。
你丙奇再神奇,也得乖乖綬首。
丙奇見我行事毫不拖泥帶水,有些意外,在后面不急不緩道:“假如是莊叔要見你?”
我聞聲立馬駐足,心中驚喜,可還是裝作鎮(zhèn)定、疑惑地看著丙奇。
丙奇立馬湊過來拉著我往回走,一邊輕聲道:“按照厄舍府的規(guī)矩,本不該讓你撿這個便宜,不過姓宋的親自改變了主意,讓我特意來請您回去。”
我心道這厄舍府倒也奇怪,莊叔方才明明沒在室中,又是如何改變的主意?莫非這個名喚莊叔的老狐貍一直躲在暗處,偷聽我與丙奇的對話?
丙奇見我不說話,好心提醒道:“待會見了姓宋的也別過多擔(dān)憂,莊叔挺好相處,你若是身姿放低一些,救你朋友倒也不難。”
心中暗暗記下丙奇的話,談笑中又到了厄舍府門口,丙奇住了口將我請進(jìn)屋中。
只見招待顧客的上座,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逍遙椅,一個身著唐裝有些發(fā)福的中年男人躺在上面閉目養(yǎng)神。
被丙奇喚作薇姐的貴婦,一只玉手搭在椅把上輕輕搖晃,音響里不大不小的聲音放著“蝶戀”曲,畫面一度十分愜意溫馨,眼下這個中年人便是那神秘莫測的莊叔了。
“薇姐”見我同丙奇歸來,俯身貼在莊叔的耳邊說了些什么,便托著茶具往里走,嘴上說道:“你們先聊著,我去泡壺茶。”
言談舉止,無不透著華貴又不失優(yōu)雅的氣質(zhì)。
此刻那莊叔方才起身,對著我咧嘴一笑:“小兄弟年紀(jì)輕輕卻有一身真本身,當(dāng)真難得可貴。噢,對了,我叫宋仁莊,你喊我莊叔就行。”
“我在這北京城雖然不是婦孺皆知一等一的人物,但也不是籍籍無名的登徒子。既然算你過了厄舍府的規(guī)矩,便是我宋仁莊的朋友,有什么困難就當(dāng)面說。”
雖然對這個中年人此前的輕漫多有不忿,但也深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道理。
更何況確實(shí)有事情要他幫忙,當(dāng)即陪著笑臉道:“莊叔謬贊,晚輩不過是誤打誤撞罷,況且第三問還答錯了,多虧莊叔您老深明大義。”
“俗話說得好,聞名不如見面。本以為莊叔同傳聞一幫是個迂腐古板的老頭子,想不到竟如此熱情好客。”
“更何況一進(jìn)門,就聽蝶戀便知道莊叔您是個俠骨柔情、有情有義的人物,這可是從您骨子里逸出來的,旁人可沒有,能和莊叔您做朋友那才是尋秋三生有幸。”
此時丙奇早已目瞪口呆,怔怔無言,側(cè)過身偷偷豎起一根大拇指。
莊叔聽罷果然笑得更加燦爛,只是這笑很快便斂了去,他似乎也聽出了我言語中的“味道”。
于是干咳了兩聲正色道:“小兄弟莫要見怪,這年頭無賴混斯隨地可見,尤其是在這北京城里。這樣做并非擺架子,這樣實(shí)在是無奈之舉,否則每天煩都要被煩死嘍!”
莊叔頓了一頓繼續(xù)道:“聽丙奇說你是為你朋友求醫(yī)而來,你能尋來此地說明你也知道我這里只治疑難扎癥。若是絕癥、癌癥莊叔可沒這個本事,不知道你朋友是染了何種病癥?”
事關(guān)老玄生死,下意識收起來嬉笑,嚴(yán)肅道:“千年尸毒,還有大半天就有七日之久了。還請莊叔盡早設(shè)法醫(yī)治,尋秋定當(dāng)厚報。”
語罷見丙奇同莊叔雙雙臉色沉重起來,似乎非常難以置信。
恰巧此刻“薇姐”手端了一壺茶從內(nèi)庭里面走出來,聞聲也失了神,手中一壺盤茶具竟直接脫了手。
丙奇手疾眼快,整個人近乎貼著地面將茶盤扶住,隨后腰轉(zhuǎn)身移,生生將必碎的茶幾救了回來。
丙奇重新站定,茶水幾近靜止!
丙奇重新將茶具遞給“薇姐”便退開,“薇姐”倒了半杯茶遞給莊叔,對莊叔輕聲道:“老爸,喝茶。”
此刻我才徹底回過神來,見他們一個個對“千年尸毒”反應(yīng)如此之大,已經(jīng)無意八卦莊叔和薇姐是什么關(guān)系。
當(dāng)即試探道:“難道厄舍府也沒有辦法解決?”
莊叔聞聲一愣,旋即釋然道:“這倒不是,千年尸毒解來也容易,我倒是好奇這中了尸毒七日不死之人有何出奇之處。這中毒之人現(xiàn)在何處?”
我送了一口氣,說道:“離這里不遠(yuǎn)的小醫(yī)館。”
說完后當(dāng)即報了地址,不等莊叔多說,丙奇便出了門,想來是去接老玄他們過來了。
我見莊叔說肯定地說這尸毒可除,實(shí)在是喜上眉梢,雖然一路走來頗為坎坷,但終究沒有白忙活。
莊叔請我坐下喝茶,我也只好客隨主便。
剛一坐下莊叔便問:“不知你這朋友是何處惹來的尸毒?我看你這一身傷還挺新鮮,想必同你那朋友下了冢子?支鍋?火洞?”
我知道莊叔說的行話,冢子是指墓,支鍋是盜墓團(tuán)伙。墓又分水火。水洞是指密封不好,滲了水,刨出來的東西賣不上價的墓。火洞是指沒被挖過,陪葬品保存完好,能賣上價的墓。
我當(dāng)即極道:“盜墓可說不上,我們最多算是倒了霉。實(shí)不相瞞,那位朋友其實(shí)是我堂兄弟,我們都是遵紀(jì)守法的好公民,而且都并非走投無路之人,所以也沒有必要為了錢財鋌而走險。即使有本事下坑也沒有那般好運(yùn)出得來。”
莊叔有些不信,擠眉動眼對我道:“那你便說與我聽聽?”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我同老玄本是四川人,畢業(yè)之后在不同的地方上班,這不好久沒見面,一回家就整了套裝備自駕游。去的是阿壩州。”
“到了阿壩州之后,玩耍了幾天。然后兩人獵奇心又重,又沿著山路開了幾個小時,天便下起雨來。”
“好家伙這雨一下不可收拾,邪性得很,兩人被困在深山四五天,沒有信號,找不到回路,最后連車也報廢了。”
“一合計(jì)兩人就輕裝上陣,走了一整天非但沒有走出去,反而愈發(fā)糊涂了,于是到夜里將帳篷支在林間,便起鍋?zhàn)鲲垼蛩懔璩吭僮摺!?br />
“可這天就怪了,你猜怎么著?六月飛雪。一下下一晚,四下里大雪飄飛,兩人再醒來的時候就更奇怪了,躺在墓里……”
我知道不可坦白,要編就要編得連自己都不信。
但看在莊叔愿意挽救老玄性命的份上,便將我們親身經(jīng)歷的事簡明扼要地復(fù)述了一遍,只是關(guān)于三爺爺和五爺爺?shù)囊磺卸贾蛔治刺帷?br />
所以這樣一來即使毫無準(zhǔn)備,也叫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綻來。
可即便如此,莊叔任然聽得非常用心,聽到那女鬼將我拖出漩渦時,那種微妙的表情實(shí)在有趣。
此刻才覺得這個糟老頭子還真有些趣味,就連那一直未曾過情緒變化的薇姐也時時沉思起來。
在我們談聊間,丙奇便已經(jīng)將老玄和若雪接了過來。
若雪一進(jìn)來便拍了拍我的肩膀欣慰道:“可以啊,張尋秋,厄舍府的靈魂三問都能過,當(dāng)真是小看你了。”
我兩眼一翻,問道:“什么靈魂三問?”
若雪道:“就是要回答厄舍府三個問題,我剛剛閑來無事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這些個問題一個比一個困難,千百個問題中選出三個,不同的人問不同的問題,由小斯用“望”字決辯明來意,所以網(wǎng)友稱之為靈魂三問,我還以為你過不了呢?幸好都過了,不然你老表的小命怕是保不住了。你這人除了長得好看點(diǎn)之外,還真是有點(diǎn)用處…”
若雪話速極快,此時意識到失語了連忙閉嘴。
看來若雪已經(jīng)從丙奇那里了解到了情況,經(jīng)若雪一提,看來我能過這靈魂三問實(shí)在僥幸。
我笑道:“什么叫有點(diǎn)好看?你不是一直想用防狼噴霧和電棍對付我?敢情是欲擒故縱啊。什么又見有點(diǎn)用處?我這一身才華只是無處施展而已。”
若雪咬牙切齒,就要發(fā)作,我連忙開口道:“黃姑娘,黃天使,快幫忙把傷號抬進(jìn)來,耽誤了病情可如何是好。”
若雪癟嘴道:“我憑什么要聽你的?”
我一聽味道不對,便想起這丫頭也是四川的,在四川有句老話叫,永遠(yuǎn)不要和川妹子對著干,因?yàn)槟悴粫A。
于是當(dāng)即服軟,笑道:“因?yàn)槟闶莻白衣天使,醫(yī)者父母心,該任勞任怨。”
若雪一聽就蹦蹦跳跳去抬老玄,嘴里還嘀咕著:“醫(yī)者父母心…這兩人又是兄弟,我怎么多了倆兒子。”
我此刻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只是不可發(fā)作,心中卻也同若雪一樣,暗暗記了一筆,此事揭過之后再理論一番,不遲。
于是只好裝作沒聽見,同若雪用醫(yī)院的折疊擔(dān)架將老玄抬進(jìn)屋來。
丙奇很自覺的撐了太陽傘,只是若雪一看見小哥哥就有些走不動道,就連在嘴邊“不知憐香惜玉”的話都沒有說出口。
莊叔用剪刀將老玄的T恤剪開漏出后背,脫口道:“魃毒!”
丙奇亦驚道:“身中魃毒,七日不死。世上竟有如此神人!”
就連薇姐也愣愣出神,仿佛極其不可思議一般。
我不知他們所言何意也不好插嘴,而此時莊叔和丙奇的目光卻齊刷刷地盯著我看。
我心中發(fā)緊,莫非他們胡思亂想猜到了什么?
莊叔意味深長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終于回過頭去。
用七八公分的銀針,從背部避開一應(yīng)經(jīng)脈臟器插-進(jìn)老玄體內(nèi),針身盡數(shù)沒入,再拔出來時銀針竟然直接融化了!
如此測試了五出,只有靠近心脈的位置銀針完好。
莊叔這時候才略微松了一口氣,急道:“心脈未損,天地二十指盡數(shù)開小口放血,施針催促心脈造血替換,速速送鎖龍井,灌湯藥延命”
我不知所云,只見丙奇不知何時已經(jīng)換了一身裝備,就連頭都被罩在了玻璃罩子里,莊叔說完后大步走進(jìn)院中深處,丙奇一把報起老玄緊隨其后。
看兩人去處正是北邊的紫竹林后面。
我本想跟上,卻被薇姐一手擋住。
她柳眉一豎,嚴(yán)肅道:“一行有一行的秘密,你應(yīng)該懂我的意思,這是我厄舍府安身立命之本,實(shí)在不可讓你多瞧,你要知道你老玄生死全得倚仗我厄舍府,還有你去了也只會添堵,倒不如同我講講你怎么從旱魃的手里完好無損地逃出來的。”
我聽出了薇姐的言語中的威脅之意,不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別人都拿老玄的性命相要挾了,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過此刻我也明白了莊叔和丙奇方才看我的眼神,原來都是質(zhì)疑我是如何毫發(fā)無損地脫身的。
可為什么沒有中尸毒,就連自己都不清楚,眼下又哪里有心情和這個八婆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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