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云衣的精神力在接觸到竹屋的時候,遭遇到了一股力道不大的反彈,只是一種溫柔的警告,云衣卻不能保證如果她繼續屢教不改,這警告還會不會那么溫柔。
但就算接下來的警告可能會不再溫柔,云衣依舊做了下一次嘗試,這倒不是出于多大的好奇,而是她確實有需要被證實的猜測,以及對自身的自信,至少比精神力的話,云衣自覺還是要比這個奇奇怪怪的屋子要強上一些的。
沒錯,是屋子,云衣在以精神力碰觸竹屋的瞬間便覺得這屋子是有靈識的,不是自身修煉而成的器靈,倒想是被什么人所賦予的靈識,包括其外的這一片竹林,他們仿佛都能獨立思考,仿佛都在等待著什么。
白霜會是它們要等待的人嗎?云衣不知道,但她希望如此,因為這無疑會成為白霜日后不小的助力。
本著這種想法,云衣加大了精神力的輸出,又一次沖向了這個奇怪的竹屋,那屏障再一次出現,這次的力道要比上一次更重了一些,其間還夾雜著一絲慍怒。
這是理所當然的,云衣倒不在意這屋子有多生氣,她好奇的是,這是怎樣一種手法,才能給這個明顯年限不足以成精的房子強行賦予靈識和精神力,如若真的有這種手法存在,這大概會成為天下煉器師最渴望學習的秘技。
又一次被攔截,云衣沒有放棄,再一次加大了輸出,而后又是一樣的結局。
如此反復了十幾次之后,竹屋終于是怒了,不是那種隱隱夾雜在回擊里的怒氣,而是實實在在的火冒三丈,云衣冷靜地看著對面這個仿佛要開始冒火了的竹屋,心里想的是再給它兩只胳膊它估計都要上手打人了。
這種怒火明顯到,就連閉目靠在那里的白霜都感受到了,她迷茫地睜開雙眼,看看云衣又看看四周。
在白霜的目光掃到竹屋的一霎,那怒火瞬間消失,看樣子是被強行壓制,云衣睜開眼,看著裝得很橫實則很慫的竹屋,笑出了聲。
白霜不知道云衣在笑什么,但笑至少證明云衣是開心的,這個認知也讓她十分開心。她從竹椅旁站了起來,走到云衣身邊又學著她的樣子盤腿坐下,“云姐姐在笑什么?”
“笑它啊。”云衣沖竹屋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笑得越發張揚,她甚至能想象這個竹屋的咬牙切齒了,但在白霜面前,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無害的樣子。
如此看來,這竹屋和這片竹林應該都是白霜的母親留給白霜的東西了,云衣看著面前的竹屋,突然覺得所謂難產而死,多半是白彥搪塞外人的說辭。
那白霜修煉的辦法是不是也在這里呢?云衣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這面沒有門的竹墻,方才的危機感此刻倒是讓她安心了。因為那種強烈的危機證明了這些東西的強大,那來日待白霜拿到了這些東西,會受益無窮。
來日?云衣偏頭想了想,或許,她沒必要等什么來日。
磅礴的精神力在那一瞬傾瀉而出,就算白霜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也隱隱感受到了云衣的不同,凝結而成的巨大的精神體以單純的力量生生撞上了竹屋的屏障,這一次云衣沒有被彈開。
那一股抗拒的力量依舊存在,而且較之之前更強,但當那股力量出現的時候,卻再也不能擊退云衣半分,那股斥力在相撞中被云衣逐漸消解,而后,她竟就這樣生生闖進了竹屋。
云衣顯然也是沒想到那么順利的,她本已做好準備面對隱藏在竹林里的那未知的力量,但大約是因為白霜在她身邊,那個連云衣都忌憚的力量并沒有出現。
精神體狀態的云衣方沖進那竹屋時還有些懵,茫然地左右看看,而后皺起了眉。
這里什么都沒有,就像是在她沖進去的前一秒有一個人拿著一塊無形的布將這里的一切蓋住了一樣,竹屋里面空空蕩蕩的,身后卻傳來了破空聲。
云衣并沒有回頭,而是使出云影步一個閃躲,右手一個后打,緊緊鉗住了偷襲者的喉嚨。
她原本做不到這般敏捷的,實在是這位偷襲者剛剛收到不小的驚嚇方寸大亂,而這次偷襲又策劃地極其草率,反倒成全了云衣這一套行云流水的擒拿術。
竹福沒想到自己這么輕易就被人拿下了,他方才還在安慰自己,對手沖進來沒關系,沖進來就能關起門來暴打她了,不想這第一步還沒實現就落到了對方的手里,偷偷掀起眼皮瞄一眼對方緊皺的眉頭,竹福覺得自己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暴打了。
“英雄!英雄饒命!好漢饒命!哎喲,哎呦,祖宗,您是我祖宗成嗎?祖宗饒命!”
云衣看著因為正被自己拎在手里而拼命掙扎的小老頭,勾了勾唇角,“方才你不還很是耀武揚威呢嗎?”
小老頭正是這竹屋所凝成的實體,一種類似于器靈的東西。這老頭個頭不高,頭發卻不短,一團亂糟糟的白發長長地拖到地上,前面的頭發蓋過了面部,跟長眉和胡須長到了一起,眼皮耷拉著蓋過了眼睛,整個人一眼看過去毛茸茸一團。
這會兒這老頭在云衣手中正不死心地撲騰著,口中還直嚷嚷著“冤枉”。
“祖宗,祖宗咱講點兒道理好不好,剛剛是誰耀武揚威了?是誰莫名其妙地非要闖進人家的屋子?我這可都屬于正當防衛,您摸著良心說,我傷到您一根頭發了嗎?”
盡管嘴上討著饒,竹福的行動可沒有半點就此認命的意思,他劇烈地撲騰以至于云衣都有些拎不住他了。于是云衣索性將他放了下來,在他雙腳著地的一瞬間,將一股精神力擰成繩,牢牢將其束縛住。
“哎喲,”竹福方才得到自由,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這繩索緊緊縛住,又開始喪著臉哭天喊地,“我的祖宗喲,咱好說好商量能別動武嗎?小老頭都這把年紀了,可經不起您這么折騰了喲。”
云衣挑挑眉,笑中帶著幾分諷刺,“你剛才偷襲的時候,不是挺敏捷的嗎?”
“偷襲?誰偷襲了?”竹福瞬間挺直了背,煞有介事地左右望望,“您不會是說我呢吧?哎呦,我的祖宗喂,您講道理,我那是偷襲嗎?我,我那就是跟您打個招呼,您可不能胡亂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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