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許久......
“我冷!”長生率先開口,聲音略帶溫然。
站在門口地妹三趕快關上門,之后輕腳走到離垢身邊,放下飯盒,禮貌說道“法師請用晚膳!”
離垢對他微點頭,斗笠依舊遮住臉頰,但是周身散發出氣質卻讓妹三訝異。
床上的長生剛好看著妹三背影,他感覺到一抹清冷的視線,忍不住的想要轉身看她,但是不知是害怕還是壓抑硬是沒轉身看她。
一時間,三人都不言語,離垢平心靜氣,看不出想什么。
長生卻一直盯著妹三的背影,她心里一直在想:剛剛聽見他聲音就莫名熟悉,他們在一起幾百年了,按照人類的話來說,化成灰都認得出來!只是一個聲音她也能聽出來這就是消失已久的妹三。
妹三正在發愁應如何面對她,卻聽見她哎喲一聲,妹三嚇得連忙走過去,心急問道“你怎么了?”
離垢抬頭看看他們,他能看出,黑衣人很擔憂長生,但不知有什么想法,強撐著不理她。這么近距離在他們身邊觀察,總感覺他們之間就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雖沉默不語,但是都懂得彼此。
想著想著離垢沒來的心滯,悶悶不樂,沒心思看他們,只是獨自打開飯盒。
一會兒盤子磕一下,長生看他一眼。一會兒杯子碰一下,妹三看他一眼。一會兒筷子掉一支,兩人同時看一眼。
這些小插曲長生沒放在心里,但是妹三卻多了一個心眼。稍離開長生一定距離,低聲說道“那個......我,對不起!”他吞吐了半天,居然是一聲道歉。
長生嘴畔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妹三察覺她并沒生氣,也低頭微笑,他明白,長生現在不想談論此事。
二人心照不宣沒有提任何事情,妹三卻擔心長生,緩緩的問道“長生,你沒事吧!”
一句“長生”喊出,離垢身子一顫,心道:“原來她叫長生!“
長生有心不瞞著離垢,并沒介意妹三叫出真名。而是舒眉淺笑道“你小子還記得我,我真是燒高香了。”
很平常的話語,卻讓妹三回憶了起了許久的畫面,他難得笑出聲,稍稍低頭,靦腆的樣子讓長生想到了以前的時光。想起了他們三個在一起的時光!
想起他們,長生的心忽然沉下來,卻聽見妹三問道“妹喜和妹九呢?”
長生微微斂起卻月雙彎黛,輕啟朱唇,略帶殤然,道“死了!妹喜十年前就死了!”
妹三怔愣住,他明白“死了”是什么意思,所以妹喜是魂飛魄散了!
兩人陷入沉思,離垢又看他們一眼,他突然想起一個畫面,那個寂寞的背影在佛前跪了一天一夜,只有一盞孤燈做伴。原來十年前的那個晚上,她跪在佛前是因為她的朋友去世!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長生,用點晚膳!”一個聲音打破了僵局,離垢拿著碗坐在妹三剛剛讓開的位置,攪拌了幾下,然后遞給長生。
長生癡癡念念拿著碗,離垢看一眼身后之人,妹三不知為何,讓開了身子,然后瞧一眼長生,示意以后再細聊。
長生微點頭,拿著粥喝了幾口,然后對離垢說道“你去收拾一下吧,衣衫不整的。”
離垢遞來過碗,輕聲嗯了一下,妹三就帶離垢去了旁邊房間。
兩人沉默不語,妹三也親自為離垢打水,做完一切,并未不滿和怨言,之后禮貌離開了。
離垢幾夜沒有休息好,坐在浴盆里沉沉睡著了。
長生耳朵里聽著他的聲音,卻傳來他平靜的呼吸聲,她知道離垢辛苦照顧她,心里沒來的怪異感覺,就算用了禁術她也不后悔。
她本想提醒離垢入床睡覺,可嘆他現在不是小孩子,況且許久之來,她也了解“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而且他是個和尚,更是不容玷污。
眼下不能讓人看見他的面目,也不知怎么辦,正在愁眉不展之際,夢建城急匆匆趕來。
長生想也不想就道“你去旁邊房間把三千抱上床休息。”
夢建城的熱情瞬間被澆一盆冷水,站在原地不情不愿,長生凝視他半秒,催促道“快去!”
她總是喜歡用命令的姿態對人說話,讓人心里不爽,卻也無奈聽之任之。
夢建城本就不待見離垢,看見離垢沉睡在浴盆里莫名有些解氣,他慢條斯理的彈彈衣服,卻聽見長生喝道“快點!”
夢建城撇撇嘴,手忙腳亂將離垢抱上床,嘀咕道“這小子洗澡還穿著里衣!”
“給他擦干!”長生的聲音猶如鬼魅一般存在,似乎在房頂!在地上!在墻上!飄飄忽忽,讓夢建城悶悶不樂。
做好一切這小子都沒醒,摸一把他的腦袋,低聲嘲笑一下,這才走出去。
再到長生房間,他又換上翩翩公子的姿態,滿面春風,怡然自樂。
這時的長生早就躺在床上看著書,巧然輕笑,眉目如蘇,眸里溢出點點笑意。昏暗燭燈下,她仿如晚霞中的浣紗河畔。
夢建城想起了一幅畫,“回眸一笑醉流蘇,憨態風情繞眉梢。”這便是親眼所見,真讓人如癡如醉。
長生翻開一頁,念道“風日晴和漫出游,歐從簾下識嬌羞。只因臨去秋波轉,惹起春心不自由。”讀完還輕笑一聲,婉轉悠揚。
夢建城本是舔著笑看她,細細品味詩句,半晌之后......他一頓。
想起什么似的,臉刷了一下紅透。長生未察覺夢建城,依舊看著之后的段子。看著看著,又笑一聲,道“俏潘娘簾下勾情,真是風流多情。”
這會兒子夢建城算是明白了,她壓根兒沒發現自己在身邊,所以才讀,讀那么,這個的......書!
“咳咳!”夢建城臉紅心跳的提醒長生,長生悠揚抬起頭,哪有被抓包看那種書的羞恥感。
夢建城打心底里發笑,然后摸摸鼻尖,并不敢看她,目不斜視說道“你,你知道你看的什么書嗎?”
長生不明所以,翻開書名指道“這不是叫《金瓶梅花》嘛!”
“《金瓶梅花》?”夢建城在心里納悶兒,她怎么沒有羞恥感,沒想到這么不拘小節!
“誰給你看的這本書?”夢建城語氣怪怪的,讓長生摸不著頭腦。這樣子很像天真爛漫的少女啊!
“我讓小廝拿的,吶!那里那么多書,我就看這個順眼,怎么了?你想看?”長生也難得心情舒暢。
夢建城微微轉移視線看看那堆書,亂七八糟一大堆,她就選中這本!這怕是天意吧!
摸摸鼻尖,一把搶走了書,哪管她疑惑不解,只道“那個,女子不能看此書,我,我替你送回去!”
長生聳肩,然后說道“三千沒事吧!”
離垢淡定回道“沒事,不過我發現了一件怪事!”二人立馬恢復正常。
“什么?”
“我發現那和尚三魂七魄都不全!”
長生驚訝坐起,低呤一聲“三魂七魄不全?”她在離垢身邊這么久都沒發現這件事情。然后又問道“最近發生的?”她能想到一點,也許是他近些日子受的刺激太多。
夢建城摸摸鼻尖,坐在榻上,悠然翹起二郎腿,閑散雅情,孑然一笑,道“先天不足,一開始只有一魂一魄,本來無魂無魄之人是個癡傻憨態之樣,不過他有命魂和驚魄,還有悲魄最近歸位,似乎不穩定,格外嗜睡。”
長生眼眸里映著一絲驚愕,耳邊傳來離垢平穩的呼吸聲,一淺一深,仿佛這世間就剩下他獨自躺在床上。
長生不知想地什么,稍稍舒展開眉頭,低淺道“有什么方法讓他恢復正常?”
“他的三魂七魄散落各地,想要找回來也不是一朝一夕,我看他那樣子挺好,傻不拉幾的。”夢建城非常滿意他現在是這種樣子,如果還能再傻點就更好了。
長生眉目肅然,根本不理夢建城的話,良久才開口道“我知道,你幫我留意一下。”說道一半,長生想起一個問題,又朝夢建城問道“你們夢氏還能給人看病?”
她記得不錯的話,花奚夢氏如何淪落到學習醫術這種程度。
夢建城沉寂一刻,摸摸鼻尖,無所謂說道“誰讓我的祖宗把回魂術卷宗毀了,前半部分學著也沒用,我就懶得學,我不僅會醫術,我還會吹拉彈唱,最主要的是我還會做飯!”說完話,超級期待看著長生。
長生心道“真不愧是夢家人,你祖宗比你強多了,前半部分卷宗學會了也是不小的術法,這小子能當上夢氏族長也真是不容易。”長生懶得和他談話,坐直了身子又拿上另一本書看。
長生剛醒來全身發軟,不僅無力,思緒也遲鈍了不少,夢建城離開她都沒發現。
待到夜深人靜時分,突然變天,金箭似的閃電照亮整片天空,忽然一下雷聲轟鳴,似劈開了某個地方,一聲巨響炸開。
長生迷迷糊糊醒來,聽見匆匆腳步聲離開了宮殿,隨即便是嘩嘩雨聲,噼里啪啦打在窗環和屋檐下。
長生心顫如麻,總感覺要出大事,正在愁眉之際,大門突然敞開。長生伸頭看出去,門外正有人躡手躡腳走進來。
長生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輪,那人走到燈下,長生才看清來人,松口氣心疑道“離垢嚇懵了還是夢游?”還未想完。離垢似乎“凝視”著長生,一步一步朝著她走去。
眼珠幽深,定格在長生面上,似是意識模糊,但是行走起來游刃有余,不磕不碰直接走到長生床邊。
長生一直望著他,發現他歪了歪頭,“看著”長生想什么事情。
長生從剛才疑惑的表情換成了驚訝,心道“這小子還有這個特異功能嗎?”
只見他蹙著眉頭,左歪歪頭,又歪歪頭,長生只想到一個詞“賣萌”!但是他偏偏面無表情,眼睛又深邃又清明,可愛中透著點冷傲。
長生被他“看著”有點不好意思,微微轉移視線,才發現他只穿著睡覺的中衣,白色交領微微敞開,瘦弱的肩膀躍然眼前,肌膚白皙勝雪,散發著銀白的熒光。
長生下意識咽了口水,立馬恢復如常,嘴里不停嘀咕“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不要褻瀆了神明!”
長生不忍心叫醒他,盡管外邊雷聲大作,他也沒有醒,看來睡得實在是沉。
實在無能為力之際,他突然動了動身子,長生以為他醒了,結果他盡毫無意識掀開了長生的被子。
“......”長生當場愣住。
更讓她驚愕地是,離垢居然鉆進了長生的被窩,一只手還推了推長生,示意給他讓點位置!
“......”長生仿佛被雷劈一般,懵懵懂懂地讓開了位置。
離垢面無表情,平平穩穩躺下去。長生坐在床上看著他,直到他平靜的呼吸聲響起,長生的鬼臉瞬間紅透。
兩人并不是第一次相處,但卻是第一次在同一張床上,長生大眼瞪著他,心里酸甜苦辣什么味道都有,怪不真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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