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大風呼嘯,悶雷轟轟,天色壓抑沉悶,濃濃的霧瀲彌漫整片天地。
空曠的街市上行走著一人,她手舉一把白色紙傘,傘上紅色花朵點綴,滴滴點點雨滴敲打,那花似乎鮮活起來一般,沁潤著孤獨。
她剛從幽深的案巷走出來,沉著著臉,不免讓雨都不敢淋在周邊。悠長悠長的雨巷,昏暗昏暗的天空,只有那抹白色的影子行走其中,看似步履輕盈,實則飄離地面。
白衫拂地,沾濕了裙角,再一看臉頰,憂愁滿目,蹙眉抿嘴,好不低沉。
她走了半晌,才低頭看看裙角,秋深風雨,略略寒冷,沾濕的衣角不免讓她心顫,心卻想著“再也不穿白衣服了,這么臟!”
剛剛在皇宮時接到魂思,原來是妹九傳給她的,他在鬧市雙街被人打了,險些魂飛魄散,讓長生去幫忙處理一下情況。這么許些年鬼市也沒鬼惹事,這次居然被妹九碰到,難免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自己也不能不去看看,畢竟是自己派過去的,但是又擔心離垢,左右為難,自己該怎么辦?
長生停下腳步,左看看右看看,天空低垂,夜色馬上降臨,她們只屬于夜晚,所以快到夜晚就是所有鬼魂出來的時候。
隱隱聽見吵鬧聲,長生喚一聲,遠處匆匆趕來的鬼魂,推著嚷著和長生講話。
“長生鬼,你快去瞧瞧妹九吧!昨日鬧市雙街來了個紅衣男鬼,他一去便慫恿厲鬼們反抗,說是不反抗便下地獄,只有反抗才能在陽間肆意揮霍。那些厲鬼本就不足為其,但是那紅衣男鬼卻是十分厲害,手中的金算盤能讓許多鬼心智糊涂,只聽他的行動。”
長生腦海里浮現出鬼新郎的樣子,十分確定這就是鬼新郎,看來是個棘手的問題,得趕快去瞧瞧。
長生想著便朝著大湖泊的盡頭飄去,飄到半路,長生被一只紅衣女鬼擋住。
看一眼,長生嘆一聲,怎么跟紅色過不去呢!
紅衣女鬼抱著臂望著她,長生聳聳肩,道“瑟瑟,你不是在長興村嗎?”
“你還知道出來呀!”瑟瑟冷著臉
長生繞開了她,準備走,又被瑟瑟拉住,道“跑什么跑,我本來不想過來告訴你一些事情!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瑟瑟也沒說,長生順勢停下,示意她快說,瑟瑟嘆一聲,道“祖宗啊!我昨夜一直在皇宮外等你,左不見你人右不見你人,但是我卻看見了黑衣人。”
長生心一動,往回飄了幾步,疑聲問道“鬼新郎身邊的黑衣人?”
“對,他正往皇宮里去,我不是一直追查他們嗎!對他們的出現很敏感,我十分確定是黑衣人!”
長生微微沉凝,疑慮重重,想了半晌才說道“那鬼新郎去鬧事雙街鬧事,難道是調開我?那皇宮里的黑衣人要找誰?”
瑟瑟冷不丁白她一眼,道“你說皇宮你最擔心誰?”
長生墨瞳閃過一絲漣漪,冷眸一轉,匆匆往回飄,正走,扯下身上的荷包扔給瑟瑟,大聲說道“瑟瑟,替我去鬧事雙街看看,那是我的信物,他們會讓你進去的!”
瑟瑟捏著荷包愣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大聲回道“哎!我怎么能進去呢!我不是自投羅網嗎?哎!冥王不會抓我嗎?哎!!!”哪還有長生的影子。
風雨中一個極速的影子沖向皇宮,門口的御林軍依舊是前幾日那幾個,雄赳赳氣昂昂立在宮墻門口。長生仰頭望一眼紅色宮墻,左思右想之際,只有一個辦法來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力。
風雨依舊,長生舉著傘沖上高大的宮墻之上,白色影子在黑暗的天空中朦朦朧朧,猶身似在煙霧中,晨煙霧潦隨著她的動作一其飄向空中,仿若腳下踩著云朵那般,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在瞬間,長生沖破宮墻之上的結界,這一刻她才覺得,皇宮的結界居然這么不堪一擊。
眼看著下方聚集了不少人,順勢一閃而過,宮墻之上已經沒有了長生的影子。其下的人大聲呼喊“來人吶!有人闖宮!”陣陣聲響直接飄去了皇宮最深處。
長生從宮門口進入,換了身宮娥身著的淡粉色衣裳,簡潔不失大氣,胸前佩戴一個橙黃色的珊瑚氈。簡單挽上青云髻,隨手扯了幾個行走匆忙宮娥頭上的發釵,插上之后搖身一變就成了一位低調不起眼的小宮娥。
匆匆走過的宮娥太監看看長生一代掠過,長生低頭往慶云閣走去,行色不免匆忙,忽然被人拉住,疑聲道“你是哪個宮里的?”
長生著急離垢,就隨便說道“慶云閣的!”
那太監轉到長生正面,思索道“慶云閣沒有女眷,你到底是誰?”
長生一愣,心道“慘了!不會被攔住吧!”
......
“我能證明她就是慶云閣的!”一個男聲打斷了長生的思緒。
他的聲音清揚,又有一絲桀驁不馴,長生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長生依舊低著頭,那太監不識男子,便厲聲道“你又是誰?一身白衣,是不是剛剛闖宮的人?”
那人拿出令牌豎在他眼前,太監定眼一看,身子不受控制顫抖起來,軟軟跪在地上,說“夢......夢族長......奴才有眼無珠,沖撞了您……”話還沒完,回應他的只是一陣風。
這一片大陸,沒人不知道“天帝令”,但是所知這天帝令只屬于夢氏家族,長生之前聽說過,卻沒能見過,所以看見他第一次拿出天帝令時,還不小的震驚了一下。
長生腳步生風,哪管夢建城追的費力,她一路沖向慶云閣,一路上都是人,推推搡搡,熙熙攘攘。
長生剛到慶云閣,便被大門關在外,長生手一推,關門的兩人順勢倒地。驚奇不已,起身看長生,警惕之間,長生的影子已經消失不見。
他們正準備大叫,匆匆趕來的夢建城抬手止住他們,他們立馬閉嘴,夢建城才緩緩喚了口氣。
兩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撓撓頭,疑聲道“夢公子?”他們記得不錯的話,就是前幾天晚上過來的夢公子,那剛剛進去的?兩人同時瞪眼,心道“娘耶!是大人的朋友!”
夢建城繞過他們,拍拍肩膀道“現在可以關門了!”
然后也朝著長生的方向跑去。
長生心急如焚,忐忑不安,沖進書房立馬站住腳。
剛剛耳邊全是風聲雨聲,進屋里卻寂靜的出奇,屋里并沒有燈火,昏暗不明。
長生取出夜明珠,昏暗地房間霎時一片明亮,整個房間看的一清二楚,長生耳朵微微一動,并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心猛然抖動起來,輕手輕腳走到密室門口。
一片安靜,似乎連風聲都隔絕在外,只有頭上發釵地碰撞聲叮當作響,長生碧綠墨瞳左右轉動一圈,抬手推開密室的門。
嘎吱!輕而易舉推開,卻沒有想象中坐在原處的人影子,心滯一分,長生走進去,環顧一圈,空空曠曠,連打斗場面也沒有。
長生抿著嘴,一步一步往里走去,就著窗口透進來的光線,看看上午離垢坐過地方,微沉著眼眸,耳邊一絲聲響,轉身便抓住一個東西。
那東西握在手里之后,長生便一愣,居然是一縷魂魄,他正暈暈沉沉浮在空中,長生對他吹了口氣,他才悠悠轉醒。
他看見長生嚇了一跳,長生側過泠眸,斂起卻月雙彎黛,驀然片刻,緩緩道“你是誰?”
“我不知道啊”
“這里的法師呢?”
“我不知道啊!”
“你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啊!”
“你還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滾吧!”長生手一松,他的魂魄便鉆出了房子。
很沒有意義的一段對話,什么也沒問出來。
正回身,長生看見書架后走出來一個人,長生定眼一看,這不就是離垢嗎!
心下一喜,快步流星走過去,他的斗笠掛在背上,卓亮的眼眸在昏暗地房間里格外醒目,似閃著清亮的光輝。
長生停在他面前,他卻神色從容看著長生,長生不由感嘆,隨后問道“離垢,你有沒有事?”
離垢微微搖頭,抿了抿唇,道“你怎么才來?”
長生微微瞇眼,上下瞟了一眼,確定他沒受傷就行。隨后納悶兒“他一直在這里,自己為什么沒聽見什么聲音?”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兩人,長生轉身去開門,夢建城笑著走進來,再一看離垢,他的斗笠又遮住了臉頰。
長生坐在榻上,他們兩人也隨著坐下,夢建城望向離垢的時候臉色不怎好,沉著臉,冷笑道“虧得生生對你著急上火,你卻這樣云淡風輕,事事與你無關一樣!”
長生沒有阻止他,也隨著視線看向他,離垢接觸到長生視線忽然含上熱淚,手下不停轉動佛珠,顫顫道“我知道生生擔心我,我卻什么也不能做,唯有保護好自己才不給生生添麻煩!”
呃......長生愣住!心道“這是什么態度?撒嬌?”
夢建城聽完寒毛倒立,打了個激靈,驚訝道“你是腦子嚇壞了吧!這種語氣都出來了!”
離垢可憐兮兮瞧著長生,這倒讓長生有些心滯,干咳一聲,道“沒事兒沒事兒,我以后一定好好護著你!”
離垢含笑點頭,略又些甜。
長生嘆一聲,立馬轉移視線對夢建城說道“你沒事吧?”
夢建城的表情比天氣還多變,轉頭就是笑嘻嘻看著長生,含笑道“我沒事。”
長生唇角微揚,又道“此事連累你了,你想辦法離開吧!”
夢建城弊一眼長生,言道“你還知道連累我,你不想辦法幫我解決,就不怕我被人家追著打嗎?”
長生面色凝重,想來想去,夢建城都是自己連累的,不如放在身邊,互相有個照應,也不怕他出些什么事情。
“那你就跟好我,一步也別離開。”此話一出,夢建城笑得更放肆,撐著下巴,嘖嘖稱好。
離垢只是微微抬眸看一眼,沒有任何表示。
宮墻之處已經鬧成一團,人群中到處是御林軍找人,整個皇宮被搞的沸沸揚揚,前朝早已等著許多官員,有的更是連衣服帽子都沒穿戴好,全都是在睡夢中被叫起來趕進宮的。
龍椅上的皇上撐著頭,根本不看朝堂下的人,盡管他們說話聲不大,但是卻也熙熙攘攘,著實令人煩躁。
匆匆趕來的妹三,走過朝堂之時,他們才微微噤聲,皇上微抬頭,示意他說話。
妹三心知此事為長生所為,所以這事必須馬上解決,如何解決卻也是個難題。
“回皇上,屬下與姥姥找了幾圈并沒有白衣人!”
“放屁,那白衣人明顯就是救走假法師的那個,不是一直在你的慶云閣嗎!快快交出來吧!”此聲音格外大,回蕩在整個朝堂,久久不散。
妹三尋聲看去,只是一個四品大臣就能有如此之話。那大臣發現妹三警示的眼神,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
皇上不耐煩,按揉著太陽穴,輕聲道“先把雷神之事解決了,再去追查什么白衣人,你們看看這雨,難道想淹了東泊不成!”
眾人紛紛垂頭,他們差點被白衣人牽著鼻子走,還是皇上明理,一心為皇城著想。
妹三稍稍松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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