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眼睛一陰,那陣陰風忽然停下,原地三人不解。
左右看了看,居然發現烏云壓低在房頂上,仿佛被瞬間被黑夜吞噬,使得整個承乾宮全部暗下來,似乎伸手不見五指那么黑。
雨水拍打著每個人的臉頰,忽然姥姥手上的傘瞬間點燃,黑暗瞬間明亮,卻是那種暗黃色閃著莫名恐怖的光。
長生感覺到一只手緊緊捏住她,身旁的人抖成篩子狀,長生汗顏一分,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輕點。
白大人察覺兩人動作,只是噓了一下,長生聽在耳里的攢動聲越來越近,正想摟著她們離開,卻看著姥姥舉著傘朝那方向飛去。
姥姥離開,光線不明,長生取出身上的夜明珠扔在空中,穩穩掛住,瞬間亮如白晝。
兩人同時回頭看長生,抓她的手也自覺放開了,她怎么覺得這個新來的女官不一般。
長生對她們笑笑,然后道“站在原地不要動,我跟那女人去看看。”
長生才不叫那女人“姥姥”,感覺比她大了好幾輩兒。
她身邊的女官懵懵懂懂點點頭,而白大人卻警惕的看著她。
長生又笑一聲,道“小心點,你腳下有只手!”說完就一躍而過,跳上了房頂。
白大人驚嚇不已,地上的確有只血淋淋的手正準備抓她,她嚇得寒毛倒立,立馬牽著元香離開。
正退后,她們頭被什么碰了一下,兩人同時回頭看去,一個面容猙獰,血肉模糊的頭倒掛在空中。
元香大叫一聲,震天動地,白大人也驚得往回退了兩步,不退還好,一退便被地上的手死死抓住腳腕,它似乎有絕大的力氣,想要將白大人拽到地底之下。
元香一直在驚慌中,眼瞅著白大人站不住腳,也來不及害怕,臉頰掛著眼淚,便找石頭砸上那只手。
輕輕一砸便松開,等二人回頭,倒掛的頭突然睜眼,嘶吼一聲,噴出一口黑色的濁氣。
元香眼看著那嘴咬上自己鼻子,居然鎮定下來,等著這一刻的來臨。
還未閉眼,那頭被什么打爆,冰涼的血全部濺到臉上。元香面容模糊,只有那雙不可置信的眼睛瞪著前方。
長生拍拍手,走到她面前,揪起她的衣袖替她擦擦臉,邊擦邊說“嚇傻了?”
元香突然呼吸過來,回看著長生云淡風輕的臉,她有些來氣。
白大人卻問道“你是誰?”
長生笑笑,道“現在這時候談這些好嗎?”說完,眼睛不眨一下,抬腳就踩碎了那只正準備抓她腳腕的手。
......
“都過來!”姥姥的聲音在遠處響起,長生率先走過去,她們顫巍了半晌,也跟上長生的腳步。
一路都是殘骸斷臂,每個東西都像成了精那般,偏往人身上跑。
等她們看到姥姥時,不由自主感嘆一句“還是妖怪好,沒有東西敢靠近。”
剛想完,她們又看看長生,發現她也沒有東西敢靠近,莫名其妙的東西離她比離姥姥還要遠。
想起她毫不手軟的手法,她們不免有些陰影。元香更是面紅耳赤低頭,在不敢往長生身邊靠。
三人進到宮殿中,大殿上微弱的光線灑在姥姥身上,鮮紅的衣裙滲出淡淡煙香,壓制住濃濃的血腥味道。
三人上前,便看見她面前躺著十幾具尸體,全是女子和太監,殘胳膊斷腿,沒有一個完整的,還有尸體是被牙齒撕咬的,衣衫到處飛揚。
長生知道周圍飄浮著鬼魂,可以感受到她們死不瞑目,死死盯住長生四人發出嘶叫。長生看她們一眼,她們才壓低了聲音。
元香顫抖著靠在白大人身邊,根本不敢看大殿上擺放的尸體。
白大人也是鎮定,離開原地去點燃了蠟燭,這時宮殿才緩緩出現在眼前。
全是奢華雕花,黃金范柱,琉璃珠眼,連地毯都是奢華的虎毛制成,隨處掛著名畫珍品,一眼看到宮殿的繁華。
但是現在卻全是支離破碎,到處都是血跡,人頭,殘臂,伴隨著風雨,整個宮殿已經不成樣子,四處只透著死氣和涼氣。
那幾具尸體依舊掙扎,像水溝的泥鰍那般,無法起身,也無法死去。
長生想讓她們安靜下來,但是礙于姥姥在場,也沒干些什么,只跟著白大人腳步走進宮殿內。
一直跟著她走到貴妃上吊的地方,只見一紅衣人掛在空中直直垂下,只是那垂下之人似乎穿著的是白色衣袍,又似乎是紅色的衣袍。帶到二人走到正面才看清,那是獻血染紅的白色衣裙,正源源不斷往下滴血。
兩人看到臉頰時,同時愣住。
白大人愣住的原因只是貴妃的死狀,她是含笑而死,一只手捏著蘭花指豎在胸前,一只手似要抓什么東西朝下伸著。臉頰和手都是白皙干凈,沒有一絲血跡。只是那笑容格外陰森,被鮮紅的衣服襯得詭異之極。
白大人心跳如麻,眼皮跳動,上吊不是要很痛苦地掙扎一陣嗎?她怎么死的這么端詳?
而長生愣住是因為這貴妃滿身都是蔭翳之氣,看似含笑九泉,實則被某種東西操控。而且這股之氣正散發出一絲莫名的金光。
金光忽然一閃,白大人腦子一片空白,雙眼翻白,撲騰一下跪地。只見她緩緩作揖禮拜,嘴里振振有詞,道“天皇娘娘在上!天皇娘娘在上!”
長生低頭瞅著她,根本不出手阻止。剛剛跑進來的元香趕快拉住白大人,驚聲叫道“白大人,白大人,你醒醒呀!”
白大人莫名魔怔,是常人無法叫醒的,跟在身后的姥姥悠閑走進來,對著白大人的頭頂輕輕一點,白大人順勢倒地。
元香嚇一跳,長生卻道“沒事兒,暈倒了而已!”
長生說完,元香有種莫名的心安,漲紅的眼睛看看長生。獨留這兩人里,她不敢招惹姥姥,所以對長生還是有些好感,便只能依靠著長生。
長生發現姥姥的目光,才不害怕,也正眼瞧著她。
元香站在兩人中間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她稍稍蹲下身子,不敢抬眼看她們。
正在這時,掛在空中的尸體奮力一動,血珠四分五濺,長生快速擋住臉,只是這身衣裳卻不成樣子。
轉眼看看姥姥,發現她只稍稍抬起扇子擋住臉,紅色衣裙看不出血跡,云淡風輕,一派從容,絲毫不差長生的事態。
“嗚嗚嗚嗚!”蹲在地上的元香發出低低的哭聲。
“剛剛才被雨水沖刷干凈的血跡,現在又是滿臉血,她可真是倒八輩子血霉了!”元香正這么想,還來不及擦臉,便被一只手提起來退出原地好幾步。
貴妃娘娘身上源源不斷的血流出,淌在地上形成了血坑,“她是有多少血?”
正在焦急之時,外間又響起低吼聲,似乎在啃咬東西,嗷嗷嚎叫。
元香正發抖,卻看見闖進門的那些殘胳膊斷腿的尸體。
元香差點叫出來,卻發現自己又被一只手提上房梁站住。
身邊的姥姥不耐煩瞅她一眼,她趕快憋住驚慌,顫顫躲在長生身后。
元香從前一直聽說過死人尸體復活的事情,但是從不敢說“我想見見這句話”,每次只祈禱別讓我碰見!
越是不想遇見就偏偏越是遇見,她好想跟這兩個淡定的人說一句“把我也打暈吧!”
元香猶豫不定,抬頭看看長生,卻發現她蹙著眉,十分不爽,切不敢讓她打,別把我打死了!又看看姥姥,算了算了……還是醒著吧!
姥姥一直掩著嘴,十分不煩,下方行走的死尸全是外邊躺著的尸體,她剛剛進來收復了她們,沒想到這么厲害很快掙脫禁錮。
她轉頭看看長生,眼里的意思居然是“你下去收拾吧!”長生才不理她,一只手一直被元香抓住,捏得生疼。
她難得有閑心聽著外邊的雨聲,想起了離垢,也不知他現在怎么樣了!
風雨大到無法讓人前行,除了承乾宮被籠罩在黑霧里,其他地方依舊暗暗沉沉的光線,也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
常公公發現了承乾宮被某種東西包圍住,大為吃驚,稟報皇上,接到的命令是繼續等,這一等就是一夜。
去往長興村的丞相等人依舊還在路上,風太大,使得他們不得不走走停停,每個人都愁眉苦臉。
一路護送他們的是木德將軍的士兵,個個精壯強干,威猛無比,卻被這風折磨的淚眼婆娑,好不可憐。
丞相坐在馬車里風吹不到,雨淋不到,似乎是心疼士兵,總是下令原地休息。
眾人走了一天連一半的路程都不到,妹三停在馬車不遠處,也總是抱著手臂看那群士兵。似乎也不著急,表情總是淡淡地。
而跟隨妹三的人全都看出來了,丞相根本就不想快點去長興村,只得個個面面俱到,大眼瞪小眼。
妹三身邊的離垢與他們一般,蓑衣斗笠,隱在人群中一點也不扎眼,所以走在曾經見過的丞相身邊,也不容易認出來。
他記得揭皇榜幾天里,丞相熱情款待,但是從不過問他的來歷,只說“凡天下法師者,我必會以禮相待!”
宴會當日,他倒是真的看見許多法師,似乎全是揭皇榜而來的。
他不愛熱鬧很早離開了,也沒在宴會上與人交談,如若那日他留在宴會,是不是此事與他無關?這般算計難道只是被他突然撞上的?
離垢從不敢想之前的事情,可是跟在丞相身邊的這一日,他總覺得此事不會那么簡單。
離垢看一眼馬車,卻被一個人擋住了視線,他同樣換成黑衣,與平常時所穿的白衣不同,黑衣平平無奇,和一眾侍衛那般低調。
他瞧見離垢的視線,低聲嘲笑道“你不是一直膽小嗎?怎么敢來長興村?”
他一路都很不爽,離垢明顯就是扮豬吃老虎的模樣,還硬是裝作若無其事,讓生生處處保護著。
離垢轉了個方向,分明是不想理他的動作,他也不惱,只是抵著嘴思考了好久,又說道“我之后可不會保護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說完咂咂嘴,滿不在意,似乎所想的并不是嘴上所說的。但是他也沒說出心里話,而是走到妹三身邊,闖闖他的手臂,道“哎!丞相這般趕路,怕是三天也到不了長興村,你沒什么想法?”
妹三抬眼看看,然后抱起手臂,道“無事,隨他怎么拖延時間,我的人已經在長興村了!”
“喲!還防著人家呢!”夢建城有趣的笑笑,他所知道的傳言是大興宮人人自清,清正廉潔,從不以勢壓人,低調到塵埃里那種,在四大陸中也是最特殊的存在。
誰提到大興宮不贊嘆一句“這么好的國家必定是有個好皇上!”他從前還在大族面前提過“我們要像大興宮學習!學習什么什么!”可是這才進宮幾天而已,便覺得這已經豺狼虎窩,與南輒皇宮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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