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緊張有序地進行著,常公公和一眾圣女宮的人忙得不亦樂乎。
從前祭天大典都是兩三個月之前就準備著,時間充裕,且人又眾多,常公公從不操心這些。然而現在,只有一天的時間,風雨越大,他們面臨的挑戰越大,便越想快些做手中的事情。
整整一天,大興皇宮亂得一塌糊涂,前朝后宮,從沒有經歷過如此糟亂,是所有人想也不敢不想的
然而相比混亂,最安靜的莫不是養心殿,皇上正在寢宮之中,不聲不響,香爐冉冉上升著,縈繞的淡香彌漫到整個大殿之中,這味道些許的安神,充斥著大殿更加安靜肅穆。
殿內依舊能聽見隱隱的噪聲,但是從殿外聽來這里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最里間是皇上休息的寢室,層層簾帳之后有一人。
黃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奏折,筆案書紙一層疊著一層,看樣子都是被用過的,但是依舊擺放整齊。再旁邊是精致的晚膳,各式各樣但是并沒有被動過,早已經沒了熱氣。
盡管外邊糟亂,殿內依舊整潔,爐火燒得旺旺的,不見寒冷。
塌上側躺著一人,細細看去就是皇上,他微閉著眼睛,但是手中卻又一下沒一下敲擊扶手。看起來一派悠閑,卻又是蹙著眉頭。
不知何處傳來一絲聲音,皇上依舊沒有睜眼,卻見一個紫紅衣袍的女子幽幽走進來,步伐如羽毛般輕盈,生怕吵醒了塌上之人。
但當她掀開層層簾帳后,不動聲色的咂咂嘴!聲音又響又清脆,又生怕吵不醒榻上之人。
皇上稍稍睜眼,入眼便是一個面色從容淡定的女子,可這聲音卻如男子那般粗俗。
這就是當朝的圣女,她沒有名字,所有人只叫她圣女,但是她長得美,別人就簡單粗暴的給她取名叫“美女”。
美則美矣,卻多了幾分剛強之意,眼眸深邃得像暗夜的星光,又遠又亮。一身宮中人人所穿的紫紅衣袍,便被她穿出莫名的高不可攀之感。
她長得魅惑人心,只是稍微一眼便可深陷其中。
當然,皇上閱女無數,后宮美女更是人云亦云,況且他心中有一人,從不為圣女的美貌所吸引。
圣女的媚眼稍稍收斂,最后干脆利落瞪一眼皇上,兩人這才同時收回視線。
皇上依舊沒有動,圣女卻走到他身邊坐下,整理了衣裳,這才笑道“你可真閑散,皇宮都快翻天了,你還瞇著眼哼小曲兒!”
皇上轉了轉身子,拿上案桌上的奏折翻開,自顧的看著,圣女又道“明日我不知能不能送走雷神,你難道沒想后路?你的皇宮現在一塌糊涂,就連百姓都開始抱怨,說你是昏君!”
皇上將奏折遞給圣女,圣女隨意看了眼,又笑道“木德將軍不回宮,陳德將軍也不回宮,難道邊城全都動蕩了?”
“不全是,西齊和北冰忽然打仗,難免殃及我國,守在邊城也不是不行!”低沉有力的聲音輕緩開口
“哼!他們兩國不過是小打小鬧,你信那兩人會老老實實守在邊城嗎?”圣女說話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女子該有的矜持。
皇上從不計較這些,而是回她的話道“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也該換換領頭人了!”這話多了幾分凌厲,這就是皇上該有的自信。
圣女撇撇嘴,道“幾十萬大軍的頭頭是你說想換人就想換人的嗎?我看你是呆在皇宮呆傻了吧!”
皇上看她一眼,是淡淡的警示味道。
圣女稍稍調整表情,皇上這才回道“是到收網的時候了,也不枉朕這些年的等待。”
圣女瞅著皇上的表情格外銷魂,仿佛想剝掉衣服那般色瞇瞇。皇上推了她一下,圣女又自覺換了個位置,拿起桌上的晚膳就吃。
“冰涼的飯菜,讓他們給你換一份!”皇上坐起來,撇了眼圣女,看她吃的香甜,不免有些餓了。
圣女笑一聲,嘆息道“我真想吃壞了身子,這樣明天的祭天大典我就不用去了!”
皇上不理會她消極的態度,只是拿起狼毫蘸蘸墨汁寫了一會兒。
之后吹吹宣紙,放置特定的木筒之中,朝著外邊說了一句“來人!”
一個黑衣人從暗處閃進來,簾帳被風掀起波瀾,只見他拿上木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皇上并沒有告訴他給誰,但是此事也不是他第一次做,能很準確交給皇上要給的人。
圣女嘴里還嚼著菜,轉頭看看那人消失不見的影子,佩服道“皇上,你確定你能換了兩位將軍?”
皇上又從新靠在榻上,輕言道“三天后舉辦宮宴,朕要好好補償那些受傷的愛卿們,另外也要好好感謝你為東波大陸做的貢獻。”
“......”圣女放下碗筷,饒是不解的瞅著他,心道“感謝我?”想了半晌也沒有明白,最后才說道“你是不是有把握了,那明日我就放心送雷神,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都信你一次!”
皇上輕聲蒽道,兩人又沉寂了半晌,圣女又開口說道“這幾日你還在找人嗎?”
皇上回道“沒找了,已經好幾天沒有夢到她了,現在想來這些夢都是假的吧。”語氣稍稍低落,這也是唯一一件能影響皇上心情的事情。
圣女脆脆淺笑,說道“你找了十幾年,偏偏只找那個會唱“清揚小調”的女子,說你是癡情呢還是傻呢!”
“不找了,以后也不找了!”皇上的語氣略略失望。
圣女一直望著皇上,他如黑琉璃般晶瑩的眼睛,一直閃著冰冷的光芒,眉宇間有著尊貴和傲氣,微微弱得燈火下襯托得格外耀眼。一身琉色素衣,繡滿了紫色的蟒,顯得高貴而優雅,渾身透著王者風范。
這便是東波大陸的皇帝,比任何大陸的皇帝年齡都小,但是卻老成持重,根本不像二十來歲。
圣女看了一會兒,整理整理衣裳,站起來準備離開,但是她卻并沒有著急走,而是轉身對著皇上說道“其實你這幾日沒有夢見她,也許她已經在你身邊了。你聽說過“思極至此必相之”嗎?”
皇上瞧著她,并沒說話,圣女又接著說“你一直找的是會唱“清揚小調”的女子,你為何不將“清揚小調”寫出來,制成小曲兒,但是這曲兒可以是你隨意寫的,只要調子對,我相信會唱之人定會聽出小曲兒的不同。”
皇上稍稍正意,然后回道“可憐我這些年都只是做的表面功夫,連找人都敷衍了事,現在想想,我從來沒有真心找過吧!”皇上對于身邊信任之人從不用尊稱,這是對朋友起碼的尊重。
圣女掩嘴悶笑,清澈明朗的笑聲充斥著整個宮殿。也不回話,便走出了養心殿。
等圣女離開,養心殿又來了一女子,華服錦衣,華麗的不敢直視,皇上聽見叮叮作響的聲音,便對著宮娥說道“外面危險,讓皇后在未央宮里呆著。”
命令不容拒絕,皇后只覺得皇上心情非常不好,只便匆匆離去了。
一群人走到承乾宮外,停下半晌,什么也沒說,又徑直離開了。
后宮之人沒有怕過出了事的宮殿,這里沒有哪座宮殿是干凈的。她們都是看慣了生死,什么殺頭,上吊。今日她死,明日你死,后日我死,每個登上高位之人都是踩著死人骨頭爬上去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害怕。
所以不管承乾宮死了多少人,有多恐怖,她們已經不能和自己爭了,這便是活人者的勝利,便于自己沒了多大用處。
后宮之人最初接到消息時,不過是拜拜佛求求菩薩保佑,之后還不都是冷眼旁觀著,笑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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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亂成一團,但是卻沒人將此消息宣傳出去。整個皇宮水泄不通,沒有哪個大陸知道大興皇宮亂了。
但是所有人只知道圍著皇宮的御林軍比之前少了很多,人心惶惶的只是長興村那場大雨,另外有些人擔憂明日的祭天大典而已。
所以今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晚。
天還未黑,承乾宮又發出恐怖而危險的吼叫,正在殿中查看貴妃和眾位宮娥的死因源頭的三人,嚇得驚訝愣住。
元香依舊依附著長生,此聲一出,她也驚叫一聲,慌忙抱住長生的腰肢,她哪管長生不耐煩,對她來說這就是保命福。
長生汗顏一分,伸手推推元香,卻看見姥姥匆匆尋著聲音閃去。
長生眼神一明,輕而易舉扯開了元香的手,話也不說立馬鉆出宮殿,飛身躍到殿頂。
元香一個大活人站在一群尸體中,本應該瑟瑟發抖,卻莫名平靜下來。
她面前是血淋淋的貴妃,身后是殘肢斷臂的宮娥太監,不管是位高者的人,還是低賤者的人,全在一夜之間變成尸體。
她生出了一種怪異的想法,她覺得做姥姥非常好,她覺得只有為妖,才能不被莫名其妙的殺害。
她似乎想做一件事情,但是摸不著頭緒,滿腦子都是“我要怎樣變成妖怪?”
這個問題充斥著她的頭腦,她激動無比,只在一念之間她的臉通紅,眼珠似乎馬上爆裂,緊握著拳頭喃喃自語
“我要變成妖怪!我要變成妖怪!我要變成妖怪!”低低的私語猶如嬰兒啼哭,一陣一陣回蕩在宮殿之中。
長生站上殿頂才發現已經到夜晚了,層層低垂的暮色像是死死壓住承乾宮,一眼望去全是沉霧。
只是比較奇怪的是,她所站之處居然沒有雨,長生抬頭看去,只見一把紅色紙傘擋住了她半個身子。
不用想,肯定是瑟瑟來了。
長生回身看她,卻發現瑟瑟一臉“離開我就不行”的高傲姿態迎著她,長生立刻收回視線,低言道“你怎么進來的?”
“自然是飛進來的!”言語很無奈。
長生聽見陣陣喧嘩聲,隱隱也聽出了些苗頭,這個皇宮居然亂成這樣?
瑟瑟闖闖長生的手臂,讓她看向某個方向,長生開始看了一眼,并不想關注姥姥多少,看她的樣子也就敷衍了事。
卻聽見瑟瑟說道“這個女人我似乎見過!”
長生也見過!瑟瑟發現長生沒說話,又接著說“我在南輒皇宮見過!”
長生這才注意言辭,示意她接著說,瑟瑟難得沒有晃神,接著道“大概是兩月前,我見她和鬼新郎進了亂葬崗。”
“以前怎么不說!”
“哎哎哎!你這人,我之前哪知道這女人是誰呀!我還以為是鬼新娘擼去的新娘呢!”
長生深深的看她一眼,決定先盯著她。
長生伸手朝四處招了招,瞬間,陣陣陰風朝著長生這方向襲來,伴隨著腐爛之氣,帶來了陣陣雨滴。
長生早已經聽見了殿內的聲音,也越發覺得元香可能被附身了,然后推開瑟瑟,說道“你下去瞧瞧。”
瑟瑟一邊誹謗,一邊撇嘴,不情不愿進入了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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