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不堪的寺廟居然藏著這么豪華氣派的廂房。這真有點“不識廬山真面目的感覺!”
離垢走進去后,很嫻熟的燒水泡茶,兩人臥坐在一起喝著茶,聊著天。直到日暮西山,二人才稍稍動身。
昏暗的房間里男子的身影走到一旁點蠟燭,塌上的女子一直看著他,二人就像形成某種默契那般,一人不開口講話,另一人也不開口講話,兩人沉沉靜靜。
燭燈點燃,透光的房間在破爛的寺院里顯得尤為陰森,不知何處吹來的風,叮叮鐺鐺的鈴鐺響得清脆悅耳。
長生起身生個懶懶的懶腰,嘴里含糊說道“走了,肚子好餓,我們去吃飯吧!”
離垢來到她面前,說道“前幾日曾有人給我送飯,我并沒有吃,全部放在供臺上,之后便沒人給我送飯了。”
長生收回動作,怎么感覺這里邪乎的很,但......她是一只鬼,誰敢在她面前搞事情,一定揪出他捏碎嘍。
離垢似乎發現了她的想法,只是轉身給她拿了件藍色外衣披上,然后往門外走,道“夜晚寒氣襲人穿著它吧!我帶你去吃飯。”
長生攏攏衣裳,莫名的笑了一下,輕快的腳步跟上離垢。
長生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項鏈,她總是感覺這東西一戴上就跟離垢越來越近了,近到他們似乎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了那般。
離垢側眼看著她粘上自己的樣子有些好笑。
長生這樣子如果被其他的鬼看見絕對嘴張得能塞個雞蛋。不過長生知道,此處并沒有任何鬼,所以她下午魂思時,根本找不到一個可以用的魂魄。
幾經求證,她終于發現了,此處不僅沒有魂魄,還仙氣十足,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這里的人死后是不是全都升天了!
看來出去后得找閻王問問了!
此處是個寶地,真希望她以后還能到這里生活,長生想完看了看離垢,若無其事問道“黃連君,你覺得這地方怎樣?”
離垢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瞬間又消失不見,不動聲色回道“不錯。”
長生抿著笑,又說道“等你游完四國,你還會不會來這里?”
“不知道。”不知道等我游完四國,我們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起聊聊天。離垢并沒有說出來,而是在心中說完了這句話。
偷偷看她一眼,思緒卻飄忽了,其實他早就習慣有長生在身邊的感覺,這幾日沒有她時,他總是睡不著。
這種依賴不像父親,而是想把她放在身邊看著她笑,看著她犯傻,看著她拼命保護他時說的些莫名其妙地話,更喜歡聽她叫自己“黃連君”。
十幾年的陪伴,他與父親都沒有這樣天天在一起,只有她,似乎自己就是被她教育著長大的,亦師亦友亦或是最重要的人。
現在想起,父親的死讓他們生疏了不少,實屬不該,這樣一位重要的女子,他之前怎么舍得丟下呢!
離垢目視著前方,眼中莫名的犯模糊,腳下被石子絆了一下,長生立馬扶住他,輕聲說道“想什么呢這么入神,認真走你的路,摔掉了牙可是吃不了飯了!”
離垢側頭看她一眼,兩人視線相撞,莫名其妙的感覺充斥著二人,只是瞬間,他們倆臉色通紅,趕忙收回視線,再小心翼翼的相看時,都十分尷尬,但是心中都有小小的激動。
兩人掩飾心中的心虛,望著前方燈火通明的方向,這里似乎是個不夜城,街頭巷尾,人山人海,絡繹不絕。
兩人走下山后,來到了較安靜的小巷子處,然后跟離垢走進了小樓里。
此處的樓裝修的簡單大方,干干凈凈清清爽爽,讓人一進去就有種家的感覺,實在是從沒有見過的飯館。
離垢點了些素菜,又給長生點了長壽面,長生納悶的看著他,問到“怎么給我點這個?”
離垢小心翼翼的給她吹涼長壽面,清淡的說道“你忘了,如果在外邊的話今日正好是你的生辰!”
長生愣住,她生辰?
忽然反應過來,她之前胡謅的生辰他居然每年都記得。
長生在綠墻院的第三年,在離垢的十四生辰之時,長生隨口說了句“每年給你過生辰,你到高興了,都沒問過我生辰幾許要什么東西!”說話的語氣十分幽怨。
正在吃飯的離垢隨口問了句“你哪天生辰?”
長生也隨口答了句“我是秋天生的,九月初七!”其實她早就不過生辰,只是響應了那些鬼魂的意思,勉強把七月十五的鬼節當作生辰,可是時間久了,她并不想告訴離垢她生辰是鬼節。
長生拉回思緒,挑挑面,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長生在外人面前從來都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風范,端的是無端風華,顯露一副高雅不容褻瀆的神女味道。
離垢瞧著她,不經被她高雅的氣質迷惑,差點就忘了她倆在一起時的懶散拖沓,長生瞅他一眼,示意讓他吃飯,離垢輕笑一下,也慢條斯理地吃著。
柜臺上的兩人瞧著這邊吃飯的兩人,由心感嘆,好一對郎才女貌,金童玉女啊!簡直讓小店灼灼生輝。
長生難得吃完一頓夜宵,滿足之外多的是忍不住的歡心。
不過這歡心沒維持多久,因為在回去的路上,遇見了一隊人。
大隊人馬身穿著暗紅色的勁袍,手拿雙頭長槍,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寒光陣陣,再細看他們的臉,全都戴著面具,齜牙咧嘴,好不怪異。
他們擋住了離垢兩人回寺院的路,大約看去共有好幾百人,長生下意識擋在離垢身前,個子雖沒離垢高,氣勢卻不容小覷。
大隊人馬跺著馬讓開了一條路,從他們尾部走過來一匹黝黑色且高大威猛的駿馬,馬上之人拍打著馬背一步一步走到長生兩人面前。
長生寒目而視,不怒而威,寒風撩起青衫,掀起一幕震懾人心之感。
那匹駿馬不敢往前行走,停在原地踱了幾步,最后長嘶一聲,弱弱停下。
動物最有靈性,它這么一停,馬背上的人反倒輕笑一聲,聲音卓亮,長生抬頭看去,也是暗紅色衣裳,不過他的衣裳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玄袍,暗紋提花皆是金線刺繡,腰間玉佩亦不是俗物,具長生所想,這東西她還沒見過。
長生捻在心中的疑惑更甚,再仰頭看他的臉,金色半額的面具將整張臉遮了大半,露出微勾的嘴角,刀削的下巴,白皙修長的手指一看就是養尊處優慣了,光看此處都是不凡的樣貌。
更讓人注意的是他左耳邊戴著一顆綠色的翡翠珠,不大不小,在與整個造型上也不喧賓奪主,反倒錦上添花。
只是黑暗中,他隱在暗夜里的琉璃色眼瞳是長生沒有注意的,不過離垢卻把他看得清清楚楚,連眼神里流露出的戲虐都看出來了,離垢心中不由想到“此人似乎并沒有惡意。”
長生心下幾分算計,冷眸微微一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視馬上之人,雖是仰頭,也射出一種無形的壓力。
馬上之人見到如此神色,略顯無奈,伸手屏退了騎兵,在長生的注視下緩緩下馬,侍衛牽走馬,他才踱步踏到長生面前。
這樣面對面時,那人稍稍有些怯懦,似乎是裝的,裝的還不怎么像。
長生冷眼盯著他,言道“閣下有何貴干?”
她不問來處,不問姓甚名誰,恭敬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屑。
那人更是無奈,拱手有規有矩的回道“我來送你們出去!”
長生轉頭瞧一眼離垢,兩人心照不宣的微微點頭,長生又問道“這是什么城?”
“不夜城!”
“我不信?”
“你必須信!”
“什么大陸?”
“不屬任何大陸,但......”停頓一刻,長生也不說話,就等著他說。
他感覺這賣關子吸引她注意力的辦法不太行,只能無奈道“不屬任何大陸,但又屬任何大陸!”
這是什么說法?長生在心中吶吶低語。
“閣下可知不遠處的寺廟叫什么名字?”離垢站在長生身后,靜心問道
那人本是低頭看著長生的,離垢這么一問,他又抬頭看著離垢,兩人一般高。一個如曉春之花,淡如茶菊,瓊枝一樹,盡得天地之精華,散著淡淡的光彩。一個貴氣風流,金冠玉帶,好不奢華高貴,散著濃濃的王者之氣。
長生感覺此景在哪里見過,莫名其妙地想笑,然后讓開了幾步,離垢兩人才正面相對。
長生摸摸鼻子,她從剛剛這人下馬就看出了,他并沒有惡意,只是那張戲虐的嘴臉,長生不太喜歡。
那人抿抿嘴,面具下的眉微皺,呤聲說道“就叫寺廟!”
離垢也淡淡輕笑,根本沒有不耐煩,伸手阿彌陀佛的行禮,這樣十幾年的習慣性動作他控制不了。
長生也沒提醒他,反倒那人愣愣眼,似乎并沒有看出來他是個和尚。
納悶的問道“你是個和尚?”
離垢再一次行禮“阿彌陀佛,小僧是帶發修行,小僧法號三千,請問施主貴姓?”
長生一只手撐著下顎,她怎么感覺離垢越來越狡猾了,這么拐著彎問與此處有關的問題!
那人也摸摸下顎,思索道“在下姓青!”說完也不在繼續說名字,然后轉移話題道“今夜先歇息一日,明日傍晚我來接你們,然后送你們出去。”
離垢悠然行禮,兩人被青公子送回來寺廟。
東波大陸的大湖泊萬里之長,延著湖泊居住的人也非常多,之前的大雨使得湖泊大漲洪水,淹了不少村子。
自打雨停了皇上派出大亮的官兵,命令三日必須整理好河堤,沿河擠滿了密集的人群,上游湖泊還算正常,下游湖泊也算正常,最不正常的就是中游,河堤雖然沒有崩塌,但是沿河兩岸的房子沒有一處留下來的。
這種天災來的突然,但是沿著湖泊的村民卻什么事兒也沒有,住在湖泊附近的人都知道,這條湖泊的怪異,話說下游應是最慘的,可并沒什么大的災害,幾千年來,下游人是過的最安全的。
兩處都以天亮,不過長生在的此處太陽來的稍晚一點,喚醒長生的是陣陣鳥叫,似乎是喜鵲啼鳴,煞是好聽。
長生起床時,并沒有看見離垢,耳邊卻傳來細小的念經聲。
長生咧嘴輕笑,捋捋青絲,順手挽起,出了廂房,在寺院里繞了幾圈,各個角落都沒有放過。確定許久沒有住過人,也確定此處并無靈氣,甚至連各種氣息都沒有,才發覺實在搞不懂這地方。
長生停在破陋的佛堂前,看著打坐的離垢,心沉沉的,見他并沒有要醒的樣子,便想起自己還有事要處理,也沒有與他交待,匆匆出了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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