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停在一處滿是冰面的湖上,夜晚的星光點點,她伸手接住飛舞的雪花。
長生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一副一副畫面,她作為“廣安公主”時,那時的北冰大陸也是仙氣十足,有許多修行之人在此處吸收天地精華。
因為她的出現讓北堯帝很是不滿,便召集修仙之人找出她的存在,可是那群修仙之人忽然全部撤離,自此北冰大陸在沒有任何仙人來此。
那時的北堯帝雖長相清秀,但脾氣卻十分火爆,更是陰險狡詐。他自知無法抓住“廣安公主”,便下令告知廣安街道上的人,邀請“廣安公主”進宮當官。
那時的長生心高氣傲,自是看不上官姿,這才正大光明的忤逆了皇帝的命令。
他有了正當理由撤離廣安街,廣安街道上的人奮力拼搏,卻怎么也拼不過官家的強大軍隊。短短十天,廣安街全部被毀,連同她的廟宇和雕像都被毀了七七八八。
長生心疼她的信徒,便沖了出來保護著廣安街,結果北堯帝帶著茅山道士和辰風穆家的陰陽眼找到了長生。
北堯帝的冰山術將長生困住,也就是從那時起,長生不敢碰北冰大陸的術法——冰山術。
她那時魂力尚淺,無力承受強大的冰山術,就在她以為自己要魂飛魄散時,自己收復的鬼魂居然全都跑出來救她。
那群鬼魂很意外發現能在冰山穿梭自如,以此他們救了長生。
那晚,長生拖著殘缺的魂魄離開了北冰大陸。
也是從那之后,她再也不進北冰大陸,那群魂魄也被她練就成魂尸。
然而,北堯帝發現了長生召喚鬼魂的力量,也學著長生制造自己死尸,這便是今后北冰大陸死尸的由來。
她還記得千年前自己在夢府遇見一個男人,他戴著一副奇奇怪怪的面具,但是長生能看見他眼神中的悲哀,哀到極致。
那時,她知道那男人不是看著她,因為沒有人能看見一個鬼魂。
但是她非常享受這種感覺,只在他靜靜地站在同一個地方悲哀時,她總是會飄在他面前也回望著他。
他們一看就是二十年,長生離開北冰大陸那晚,也偷偷回去在同一個地方等著他,可是那晚他并沒有來。
自己的殘魂受不住北冰大陸的寒氣,便匆匆離開了北冰大陸。
之后,她再也沒見過那個男人。
千年后再回來,此處依舊是原來的樣子,這夢府依舊是她的容身之所。
長生的肩頭落滿了積雪,身體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她幽幽一嘆氣,嘴角的熱氣瞬間飛走。她隨著飛走的熱氣看去,只看著遠處一個身影朝她走來。
長生站直了身子,靜靜的望著他,忽然一個恍惚,她發現他的眼似乎與那個千年前的人混在一起了,他們的眼睛似乎一模一樣!
長生看著看著心砰砰一跳,不過只在一瞬間,那人幽然一笑,那種感覺漸漸消失。
長生略微沉靜,等著他走到自己身邊。
他走進時先拍了拍長生的肩頭,低聲道“看你,凍得面紅耳赤!”
長生懶懶一笑,攏了攏一頭青絲,嘴角含著絲絲笑意,卻并不言語,靜靜的看著他。
半晌,長生微微嘆氣道“離垢,謝謝你!”
離垢略略失神,伸手摟住長生,淡淡的說道“我說過以后我要保護你。”
長生埋在他的胸膛低低一笑,道“傻子,我護著你十幾年,難道現在還護不了嗎!”
離垢抬頭仰望著天空,淡然道“在我面前你就別這么任性了。”
長生豎起頭看他,疑問道“我怎么任性了?”
離垢抿著嘴,溫然道“站在我身后,我不希望你受傷,你的耳朵受不了巨大的聲音,我不在時,誰給你捂住耳朵呢!”
這么甜甜的情話從離垢嘴里說出來卻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似乎小時候只會說嘴毒的話,惹的長生憤怒到極致卻無可奈何。
這些年他居然在自己的眼皮下長成這樣?長生有些懷疑自己的教導水平有多差。
說不過他,長生又將腦袋埋在懷中嘖嘖的笑著,離垢被她的動作打敗了,撓著心頭癢癢的,也跟著低低的笑著。
天地之間的距離仿若就只有兩人那么高,再容不下任何人。
從這天之后,長生和離垢也見不上幾面了,白天長生在家時,離垢不在家。晚上長生不在家時,離垢在家。
兩人時間錯落有序,向提前安排好了一樣。但是誰也不知道誰在干什么。
離垢神出鬼沒的往外跑,而長生卻夜夜蹲守在陳家廟附近。她到底想看看是哪個地獄使者可以進陳家廟。
蹲到第四天,躺在樹枝上睡覺的長生忽然聽見衣袂飄揚的聲音。
北冰大陸的夜晚在十五這日會出現綠色的熒光,看著那綠色光圈的天空,即神秘又迷人。長生躺在一棵光禿禿的老樹上,靜靜地欣賞風景。
當聽見聲音后,老樹上哪還有長生的身影。
陳家廟門口站著兩個頭戴“獄”字的官史,長生一出現他們影子一閃,準備隱身。
長生飄在空中盤旋了幾圈,一股強大地獄之氣撲面而來,不得已讓長生給他讓了點位置。
只見他披著騷包的火光黑袍,頭上的高帽子能戳到盤旋的長生。他一路走來都留下巖漿似的紅色液體。
這么明顯的昭示著“我來了”三個字!
長生捂著鼻子垂眉望著他,寬厚的肩膀撐著一件華麗的外袍,高挑的身材總是直挺挺地。這個樣子令長生非常不滿意。
他似乎聽見了長生不屑的輕哼,微微抬起頭,一雙紅色的雙瞳直愣愣看著長生,既沒有感情,也沒有表情。
長生移開了眼神,并不看他。但是這動作在他中是無形的蔑視,給他造成了傷害,這才幽幽出現一些不開心的小情緒。
長生摸摸鼻尖,若有所思地落在他面前。他非常的高,高得離譜,本身就直挺的身體更顯得幾分高不可攀。
長生落地后,又抬頭仰望著那個紅色的鬼頭,他的臉皮除了是白色的,其他關于毛的地方都是紅色的!
長生看著他有點想笑,兩鬼之間沉默了太久,便沒人愿意第一句開口。
他們看著看著,紅鬼實在是受不住了,便低低的說道“我居然沒發現你這個長生鬼還有蹲點的習慣?”
第一句并不是好久不見,他倆又像冤家,又像仇人。
總體來說,是長生總是看他不順眼,小白鼠硬裝什么大灰狼。
越聽他講話,長生越是不屑,淡淡回道“蹲的就是你冥獄司!”
久違的冥獄司稱謂,以前長生總是叫他“短命鬼”,這個稱謂讓冥獄司有些陌生。
冥獄司就是十八層地獄的管理者,在十八層地獄之下,他是最高管理者。
他冷漠無情,笑面虎,前一秒和你開玩笑,下一秒就投進了地獄,說投誰去哪一層從不眨一下眼睛。
進十八層地獄的鬼,沒有一個不怕他。
但是長生總是看不慣他,他其實特別膽小,總是怕做錯事被冥王罵,所以他總是把所有事情做到最好。
以至于他在十八層地獄的稱謂就是“笑面虎”。
但長生只叫他“短命鬼”,因為他進地獄時只有十八歲,想來他生前也是命苦的人,所以才死的那么早!
兩鬼之間的對話有點陰陽怪氣,以至于身后兩個鬼史都離開了他倆好遠。
冥獄司撅了撅紅眉,疑問道“你怎么知道蹲的是我?”
長生“......”這不就是你嗎!
長生這種眼神是看傻子的眼神,讓冥獄司很是生氣!
長生低下頭,再不看他,只是淡淡的問道“你怎么出了地獄?”
正常起來的長生令冥獄司有點害怕,立馬消失的生氣,換上了諂媚的表情,道“冥王說,這里的鬼全部下地獄,讓我來挑挑選選!”
長生嘴角一扯,笑道“全下地獄為什么還要挑選?”
“這個......”冥獄司眼神一轉,又接著說道“咱也不知道冥王的想法,他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長生拍拍他的手,佩服道“舔狗一無所有。”
冥獄司眼神微閃,笑道“長生為什么會管陳家廟的事情?”
“奉命!”長生說的含糊不清,冥獄司也不知奉的誰的命,只回道“這里你別插手了,我處理就行!”
長生捋捋發絲,漫不經心地說道“前幾天冥王也來過這里?”
冥獄司眼神中的疑惑一閃而過,并沒有回話。長生心下了然,然后又對他說道“好久不見,要不要去喝一杯!”
“喝一杯......”冥獄司舔舔嘴角,最后拒絕道“不了,我要辦正事!”
長生挑眉“什么正事?”
冥獄司淡然,立馬不說話了。
長生飄到他眼前,與他面對面,然后笑著說道“走吧!我那有好喝的百年醇晾,一直沒找到酒友,要不要陪我喝一杯?”長生眼神閃著金光,看似真誠的不得了。
冥獄司頓了頓,似是思考了一下,鄭重其事的搖頭道“不了,我要辦正事!”
一根筋!長生誹謗。然后又乘勝追擊道“今天夜還長,喝完酒再來辦事又不晚。在說呢,我的醇晾可是極品,連冥王都討要了許久,我都藏著掖著。你要不去的話,我送給冥王喝也是一樣,跟他談談心可比你談談心好多了!”
剛說完,冥獄司慢條斯理地退下高帽子,長生眉角一挑,這是同意了!這么不經勸!
只見他收起高帽子,收起權杖,脫下衣袍,整個一弄好,他便矮了一截!
長生目視著他“......”
冥獄司笑嘿嘿的對長生說道“走呀!”
這就等不及了?長生汗顏
兩鬼一離開,另兩個鬼史就面面相續。
跟上吧!也不行,離開吧!也不行。
去報信吧!長生那里要遭殃。不報信吧!冥王那里也逃不過。
這......該怎么辦?兩鬼史第一次陷入困境,面面相覷的許久許久。
長生領著冥獄司到了夢府,一路的小鬼見到冥獄司都躲開了好遠。
冥獄司的大名可是震驚整個冥界,誰不怕他,誰不對他禮讓三分!但就是有個怪胎,偏偏不怕他還喜歡欺負他。
他走在長生身后幽怨的眼神上下巡視了好幾眼,只看著前邊的長生對一個小鬼吩咐道“去把那酒拿來!”
那小鬼疑問的眼神一閃,似乎是立馬明白了,匆匆離開了。長生抿著笑,請冥獄司進入了主廳。
剛一進去就發現堂上坐了好幾人,白衣飄飄的玉蘭先生,紫衣綽綽的夢建城,還有一個黑衣道袍的灣名茶和灣小灣,最讓人意外的是紅衣閃閃的王思之也在其中。
離垢也坐在其中,正在與身邊的黑煞講話。
這......長生站在進門口,稍稍擋住了冥獄司,灣名茶眼神一閃,所有人同時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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