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盤著腿,懶懶的望著他,最后淡淡的說道“你在這里呆了幾百年了吧!鬼王夜來風(fēng)!”
鬼王二字一出,那鬼忽然放肆笑了幾聲,最后恢復(fù)平靜,吶吶的回道“沒想到,我這個千年前的老鬼還能被長生鬼認(rèn)識,真是好福氣!”
長生自是不理陰陽怪氣的老鬼,而是自言自語道“我猜,這個定魂歸是個不錯的修煉之處,居然讓你這個老鬼活到了現(xiàn)在!”
老鬼摸著下巴思考著長生的話,怎么聽都怪怪的,最后干脆不分析了,直接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我以為他不會將你丟進來,這么一看,你的份量在他眼中也無足輕重。既然把你丟進來了,那我就不客氣享用美食了!”
長生冰寒的眼忽閃幾下,分析那句“他把你丟進來”,長生沒敢往離垢身上想,只是淡笑道“享用我......你也不是很配!”音若天籟,卻如同飄在云端,空靈而飄渺。
這句話逗笑了老鬼,他悠然站起來,拍拍虛無的灰塵,主動朝長生走來。
長生眼中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他不敢小看,忽然便停住了腳步,手背在身后,仔細(xì)觀察著長生。
看著看著,他思索的嘶了一聲,散漫而又隨意,道“每年享用上千上萬只魂魄,也比不上你一只魂魄,看來你這只長生鬼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怎么辦……我有點舍不得享用你了……”最后一句話說的十分曖昧。搞得長生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沉著眼站起來,深邃的幽瞳暗暗閃動,冰冷寒冽的如深海中的月!
兩個不同時期的鬼中之王碰面,沒有爭論地位問題,也沒有發(fā)生些不愉快的情況,只是像老朋友一般談些“無足輕重”的話題。
老鬼一身紅衣風(fēng)流韻事,長生一身白衣輕韻卓然,仿佛這才是天下最般配的一對。
此時的瓶子正在離垢的衣袖中靜靜地躺著,離垢也沒有往瓶子上想,在房子里搜尋了一會兒,決定帶長生出去。
他抱著長生踏過小橋,沖進了內(nèi)堂,剛剛還微微魚白的天色,突然在內(nèi)堂中暗淡下來,漆黑一片。
點點光亮從簾帳外透進來,并伴隨著打架聲,離垢緩步走出去,站在門口望著堂外打成一片的四個人。
夢建城和玉蘭先生正與灣家倆師徒打架,招數(shù)略顯怪異,而夢建城進攻的是灣小灣,灣名茶一直護著他徒弟,玉蘭先生也一直護著夢建城。
幾人打得火熱,并沒有看見走出來的離垢,灣小灣的臉色既興奮又期待,總是挑釁著夢建城進攻。
又是幾招下來,夢建城忽然轉(zhuǎn)頭看了看內(nèi)堂方向,便瞧見了離垢手中抱著長生,他愕然停下手中的招式。
灣小灣眼神一閃,知道機會來了,立馬進攻,夢建城死死看著長生,未能躲開灣小灣的一掌。只聽見砰的一聲,夢建城悶聲扛住了。
玉蘭先生身子一閃,一邊接住夢建城正預(yù)倒下的身子,一邊揮手推開了灣小灣,幾人這才分開。
夢建城似乎沒有多大的問題,推開玉蘭先生焦急地閃到離垢面前,并同時問道“生生怎么了?”
離垢見他嘴角血跡斑斑,微皺了眉頭,掃了一眼灣小灣,身子也稍稍一躲,夢建城便沒能碰到長生。
夢建城捂著心口,愁容的望著毫無生氣的長生。
離垢沒有看他,只是將長生放在凳子上,整理好她的衣裳,讓長生平靜的靠坐著。這時的長生像一只懶懶的小貓,讓人忍不住想要擁入懷中好好保護著。
只是這么看著,離垢垂下眼睫,淡問道“你不是會回魂術(shù)嗎!你能救她!”
幾人同時一怔,夢建城卻十分不解,站在離垢面前,又問道“生生到底怎么了?”
離垢看他一眼,道“靈魂出竅!”
夢建城倒吸一口涼氣,皺眉低沉道“我......我不會回魂術(shù)。”語氣中帶著失落和遺憾
離垢沉著眼,幾經(jīng)調(diào)整心情,冷靜的說道“灣家能救嗎?”
灣名茶沉默了許久,直到見到離垢殺人如魔的臉色,正色道“救不了。”
陳家廟的屋外稍稍出現(xiàn)魚白,但是在紅廟對面的高房子上站著幾個影子。
為首的影子正戴著一張紅發(fā)面具,通紅的眼閃著微怒的光。
而在他左側(cè),一個手中抱著高帽子的影子正低頭沉默,右側(cè)站著兩個人皮的影子焦急地望著廟中幾個若隱若現(xiàn)的人影。
但是誰也不敢開口講話,因為為首的影子周身陰沉,透著死寂的氣息,散發(fā)的黑色濃霧籠罩著天地,讓馬上天亮的天空又暗淡著無盡的黑暗。
他沉著比死人還要陰卓的眼,冷冷的語調(diào)道“你干的好事!”
兩個人皮的影子同時看向他對話的對象,他倆知道自己也有責(zé)任,但是這個冥王只把過錯算在那個鬼見鬼怕的冥獄司身上,他們自然是不會介意的……
“......”那沉默的鬼正是冥獄司
為首的鬼正是許久不見的冥王,不過這次他十分生氣,嚇得陳家廟的野鬼不敢出來。
“我是不是跟你說不要接近長生,你在她面前永遠(yuǎn)都是那個不中用的!”冥王已經(jīng)沒有任何語氣能體現(xiàn)出現(xiàn)在的心情
但是這句“不中用”的確是太看不起冥獄司了!瑟瑟和黑煞笑不出來。
冥獄司愁眉緊鎖,低低地說道“目前是怎么救長生才重要......”其他的先別談好嗎?
瑟瑟連連點頭,愁眉道“冥王,我們該怎么?”
冥王沉靜一刻,淡然道“把長生的身體與和尚身上的定魂歸拿來,我想辦法救她!
瑟瑟和黑煞互看一眼,正準(zhǔn)備去,冥獄司立馬說道“救了長生,那鬼王是不是......”冥獄司沒有說出其外的話,但是冥王卻明白。
冥王也愁著臉,像做了什么決定,正色道“兩個鬼王入世必將掀起一場波瀾,......但是長生必須救出來!”
冥獄司思索著點點頭,瑟瑟和黑煞立馬沖進來廟堂。
離垢正在想辦法,忽然被匆忙推門而入的瑟瑟和黑煞嚇一跳,幾人警惕之間,發(fā)現(xiàn)來人才松了一口氣。
瑟瑟走到離垢身后,看著長生,難得沒有笑話什么,憐惜眼神微閃著淚光,然后淡淡的說道“我們想和三千公子說個事情,請各位公子先出去一下!
夢建城握著拳頭正想說什么,離垢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道“別說話,聒噪!”
夢建城令色,更是十分不爽,但是看著長生,卻以為他們是有什么辦法救她,便忍下了憤怒,退出了廟堂。
幾人一走,整個廟堂一片寂靜,瑟瑟和黑煞又看了看,黑煞率先說道“公子,我們有辦法救長生,請公子將她交給我們!
離垢沉默,不過瞬間就點頭道“好,但是我要跟你一起,我說過我會在她身邊!”
瑟瑟皺眉,十分為難,但是黑煞卻點頭應(yīng)答道“好!”
瑟瑟一驚,反問道“好?”你難道不知是冥王救她嗎?
黑煞沒有理會瑟瑟,只是帶著離垢走出了紅廟,三人在幾人的注視下離開了陳家廟。
夢建城愁眉苦臉,但是心知長生的身份,并沒有跟上去,只是心中下了決心,一定要學(xué)會回魂術(shù)。
天色在冥王離開的瞬間就亮了,幾人互瞪一眼,灣小灣還想挑釁夢建城,卻被灣名茶捏住耳朵,沉聲道“給我滾?”
灣小灣斜眼看了看灣名茶,冷冷的笑意掛在嘴邊,這么一看哪像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
夢建城沒有理會灣家兩人,只是愁眉緊鎖,盯著早已消失無影無蹤的幾人,最后握了握拳頭,向玉蘭先生說道“謝謝你!
玉蘭先生淡笑道“你受傷了......”
夢建城捂著心口,苦笑一聲“剛剛在幻境里被我的未婚妻傷了一次。哎?對了,你是不是也進入了幻境?”
玉蘭先生沉默一刻,最后搖搖頭,道“沒有!闭f著話就朝祭臺的雕像走去。
一身玉白色的錦袍在風(fēng)中翻飛,隨著步伐閃著瑩瑩的光澤。男生女相的他,從來都是人群的焦點,還在祭臺的紅衣人紛紛看著他。
夢建城跟著他的步伐向前走去,卻聽見他自言自語道“也是奇怪,剛剛在內(nèi)堂救下來一個人怎么不見了!”
夢建城朝紅廟內(nèi)看看,隱隱一個影子忽閃而過,他腳步一頓,衣袖卻被玉蘭先生拉住。夢建城心沉下來,平靜的跟著玉蘭先生走著。
人群中響起陣陣談話聲,說的最多的就是“他們難道就是城大人?”
夢建城和玉蘭先生互看一眼,走到雕像處停了下來,那雕像妖嬈嫵媚的身姿看得人面紅耳赤。
夢建城一股怒火不由得竄了出來,漲紅著臉,迫使自己不去看雕像。低聲在玉蘭先生耳邊說道“我們被包圍了!”
玉蘭先生警惕的環(huán)視四周,也低低地說道“看來我們被耍了。”
“他們的目標(biāo)到底是誰?”夢建城淡然的說道,對于進入陳家廟的這件事情,他能想到的就是北世帝。
但是他們是應(yīng)了王思之的請求進入的陳家廟,也不知這一切是北世帝的算計,還是王思之的算計。
玉蘭先生淡笑,在夢建城耳朵悄悄的附應(yīng)了一句“那我們束手就擒吧!”
夢建城被玉蘭先生的呼吸聲撓得心癢癢,最后干脆收回視線,尷尬的正色道“玉蘭兄害你陪我受苦了!
玉蘭先生抿著嘴,看了看初陽下的夢建城,周身裹著金色的陽光,蒼白的臉透著幾分清秀,不似以往那般邪魅的笑總是帶著面具,稀薄的陽光點綴在臉頰上,身上,尤如淡天的琉璃。靈動的眼透著吸引人的魅力。
他一直擔(dān)心著長生,卻不得在此處替長生扛著一些事情。
天早已卓亮,離垢跟著兩鬼一路匆忙前行,沒有去冥府,也沒有回夢府,而是直接去了麒麟山的小竹樓。
麒麟山到處透著春日的暖陽,綠樹成蔭,花草遍地,從圣樹經(jīng)過時,離垢隨意掃了眼。之后便哪里也不看,哪里也不好奇,平平靜靜跟著上了麒麟山。
瑟瑟跟在后面幾經(jīng)猶豫,最后拉住黑煞,疑問道“你怎么能擅自作主讓和尚來這里?”
此處的野鬼早已躲著無影無蹤,不僅怕冥王和冥獄司,更怕陽氣旺盛的離垢。
黑煞退開瑟瑟的手,淡淡的說道“冥王讓他跟來的。”
瑟瑟依舊不解,猶猶豫豫跟著他們。
冥王一直站在小竹樓等著他們,當(dāng)看見幾個人影之后,兩鬼便附在了兩具早已準(zhǔn)備好的身體上。
他們從未有過如此行為,所以一開始并不習(xí)慣,但是礙于見離垢,他們必須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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