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上次來雪域不同的是,一路上都未見到幻影花。在他的記憶中,茫茫雪域,一眼望去都是黑色的幻影花,那次他被困在幻影中一月之久。可這次卻一朵都未見著,他看了一眼懷里的碧寒夕,心中已有了猜想。
赤蓮抱著碧寒夕在雪域中走了許久,都未找到雪域老人住的那個山洞,這山洞到底是在哪里?
遠處有個藏青色身影慢慢靠近,那人拄著拐杖,一頭白發。
赤蓮面露驚喜之色,迎著那身影走去。
雪域老人停下腳步,打量著赤蓮,摸摸自己的白胡子道:“你又來了。”
赤蓮抱著懷里的碧寒夕,見她面色越發蒼白,道:“前輩,求您救救她。”
雪域老人看了一眼赤蓮懷中的碧寒夕,道:“我救不了她。”
“前輩是知曉世間萬事之人,懇請告知該如何救她?”
雪域老人嘆了一口氣,道:“你真想救她?”
赤蓮點頭應道:“是的。”
雪域老人伸手指向北方,道:“你一直往那個方向走,走到盡頭,會看到一座白色的宮殿,那里便是硯雪城,或許那里的主人會幫你。”
“硯雪城!”赤蓮心頭一緊,他只在傳聞中聽過硯雪城。
傳聞硯雪城是被神的地方,神消失后,它便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那里的主人無所不能,無所不曉,也無惡不作。傳言那些進了雪域回不去的人,皆是因為他們的靈魂被困于硯雪城之中無法逃離。
原本以為這只是杜撰出來的一個地方,為的是唬那些想要進入雪域的人,可沒想到硯雪城是真的存在。
雪域老人用拐杖推了赤蓮一把,道:“既是想救就去吧。”
赤蓮遲疑地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看雪域老人。
雪域老人又摸了摸白胡子笑著點頭,道:“去吧。”
赤蓮抱著碧寒夕,一身被血浸染的白衣在雪域的狂風中獵獵作響,靈力一點點的耗散,每往前一步都覺得異常艱難,他甚至覺得自己要走不到硯雪城了。
云中城城門外,塵瑞將手背在身后立在門前。
城門打開,凌梓璃走出城門處,看到塵瑞,道:“你怎在此。”
塵瑞一甩恣意的藍發,走到凌梓璃面前,臉湊到凌梓璃眼前,道:“自然是來與你敘敘舊。”
凌梓璃往后退了兩步,道:“我與你沒什么好敘舊的。”
“哈哈哈…”塵瑞笑著整個身體都在顫著,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道:“你知道赤蓮此刻在哪里?”
凌梓璃一臉防備得看著塵瑞不語。
“他去了雪域。”
凌梓璃眉頭微皺,一臉不悅,眸中似乎要噴射出火焰來,道:“你!又想挑唆我去雪域!”
塵瑞很滿意此時凌梓璃的表情,他最看不得的就是他總是那副謙謙少年的溫潤模樣,給誰看呢,他最討厭了,他嘴角微扯,道:“呵,我可沒閑功夫和你開玩笑。”
凌梓璃不理他,抬步往外走。
塵瑞伸出手臂攔著他,道:“去哪里?想去雪域啊,這次你想去都不會讓你去咯。”
凌梓璃怒目而視,道:“你究竟想怎樣?”
塵瑞放下手臂,垂在身側,道:“都說了來與你敘舊。”
他在凌梓璃身邊轉了個圈,繼續道:“你心里一定想我就該死在雪域,對吧?我本來也是這么想的,可是誰讓我運氣好,能遇到貴人。”
“誰?”
“這個當然不能告訴你。”
“你可知這么多年我是如何度過的,又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能回來。你當然不知,更不會關心。在你心里,你從來都是更關心赤蓮。可是憑什么呢,就憑他是高高在上的靈域王族嗎?”
“你又可知,當你站在赤蓮的身邊一同處置我時,我是有多難過,多絕望。”
塵瑞一件一件的訴說著往事,凌梓璃不想再聽下去,道:“我不要聽這些,阿宸真的去了雪域?”
塵瑞“哈哈哈”大笑著,“阿宸,阿宸,你可曾記得你也曾喚過我阿塵。”
“夠了!”凌梓璃有些惱了,明明當年是塵瑞騙他去雪域,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在雪域時,是赤蓮出現救出了他,而塵瑞現在又有何資格對自己說敘舊!
千尚趕來云中城,見凌梓璃與一藍發少年立于城門外,立即上前跪地道:
“公子,魔域云芙帶著魔域將士攻進靈域各族,就連羌花族也覆滅了,眾長老不堪受辱自裁了,圣女也失蹤了。怕是不消一刻他們就要攻進昭絮大都,可現在殿下并不在昭絮大都,還請公子前往主持大局。”
凌梓璃拉起千尚,道:“別急,我同你一起趕往昭絮大都,魔域那些人不會找到昭絮大都的。”
昭絮大都早已被赤蓮設下結界,外人不可能輕易找到。
塵瑞攔住凌梓璃,伸掌向他襲來,凌梓璃同樣伸接招,反守為攻,招招致命。
赤蓮從雪域回到昭絮大都,便將昭絮大都內所有侍女侍衛遣散了出去,他獨自一人坐在湖心亭內,抱著一只白色的小狐貍,看著滿池的紅蓮微微出神。
“大殿下。”御痕走近他身邊,見他滿身鮮血,低下了頭,終還是有些不忍再看他。
赤蓮抬眸望著御痕,道:“你還沒走?”
“嗯,小殿下她怎么樣了?”
“她沒事。”赤蓮將白色小狐貍放入御痕懷中,繼續道:“小銀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它。”
白色小狐貍眼里含著霧氣,可憐巴巴地望著赤蓮。
赤蓮摸了摸它的小腦袋,對著御痕道:“本殿交給你一個任務,帶著小銀一同去九淵等她。”
御痕抱著小狐貍一步三回首,赤蓮向他擺手。
赤蓮又獨自待了片刻后,他踏出昭絮大都,給昭絮大都加了一層結界,此結界,非純血統靈域王室無法進入,靈力所剩不多,他強撐著身體往昭絮大都外走去。
剛走了一段路程,便遇到了云芙以及她的將士,赤蓮轉身欲飛向空中,可腳下這片土地似被施了法,怎么也出不去。
他抬頭望著云芙,目光淡然。
云芙道:“你一定很疑惑這是為何?說到這個還多虧了你們靈域的金陵鏡,若不是本殿用金陵鏡擺了陣法,恐怕還困不住你,你應該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吧,嗯?碧寒宸!”
“你知道本殿是從何得來的金陵鏡嗎?是你那塵瑞表弟,這次也是他與本殿共謀,為的就是讓你灰飛煙滅。”
赤蓮不愿理他,取出碧落琴,盤腿落坐在地上,雙手欲撫上琴弦,云芙將魔靈之劍飛向他的胸口,劍穿過他的身體插進后面的樹干上,胸口只有滴滴血滲透出來,可這并不影響赤蓮,他繼續撫琴。
云芙看著毫無反應的赤蓮,驚訝道:“怎么會!你?不可能!”
赤蓮嘴角微挑,將全部靈力注入琴音內,掃向云芙帶來的所有魔域將士,他們一個接一個吐血倒地,場面極其壯觀。
云芙轉身看著一眾倒地的將士,又看看赤蓮,遂大笑道:“哈哈哈,你終究還是不忍對本殿…這具身體…不!你不可以!”
話還沒說完,云芙便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叫著,她伸出一只手,用食指指著赤蓮,道:“你!住手,住手!”
赤蓮似沒有聽到,繼續加快撫琴的節奏。
即使在滄溟城云芙要殺他,他也不會去傷害她,因為她是小夕的母親。他也知道在云芙身體內的是云祎的魔氣,她不會殺云芙,但是除盡云祎的魔氣對于他來說還是很容易的事,所以,他毫不留情。
豐南逸與玄瑾趕來,見云芙垂著頭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副無神的模樣,上前喚道:“云殿!”
云芙沒有任何回應。
“不必擔心她。”赤蓮撐著地面欲站起來,起了一半,口里吐了一口鮮血,他嘴角掛著笑繼續站起來,又一大口鮮血噴出,空中開始慢慢飄紅蓮花瓣。
豐南逸一直看著赤蓮,看他艱難地站起來,看他口吐鮮血,他不敢相信眼前血染白衣的少年是傳聞中那位風華絕代的赤蓮王子。
他在滄溟城見赤蓮撫琴時還未敢確信,此刻又聽聞他的琴音才敢確定,赤蓮就是那位他尋了許久的公子,于是立即跑到赤蓮身邊將他扶起來。
赤蓮對豐南逸笑了笑,道:“多謝。”道完謝便佛開豐南逸的手,繼續一步一步往寒淵煉獄方向走著。所到之處,方圓三十里飄落著大片大片的紅蓮花瓣,像是一場紅雨,真是絢麗極了。
凡是見到此景之地的人無不駐足抬頭觀望,嘖嘖贊嘆,如此盛景,此生無憾啊。
凌梓璃將塵瑞打到在地,塵瑞口吐鮮血,道:“凌梓璃,沒用的,今日赤蓮死定了。”
凌梓璃看都未看塵瑞一眼,往靈域飛去,千尚跟在他身后。
剛到靈域,便見天空中飄著絢麗的紅蓮花瓣,整個人一陣眩暈。
他閉上眼睛,抬手蓋在眼皮之上,小拇指輕輕撫去眼角淚滴,復又睜開眼看看這絢麗之景,神色凝重地繼續往昭絮大都飛去。可是他找了許久都未找到昭絮大都,也未見到赤蓮。
“公子,你看。”
凌梓璃朝千尚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抹滿身鮮血的身影,正一步一步地往前挪著腳步。
凌梓璃落地于赤蓮身后,刺痛了雙眼,輕聲喚道:“阿宸?”
赤蓮微微側轉過身,手里抱著一個琉璃盒子,抬眸望了一眼凌梓璃,又轉過身,繼續往前走著。
“阿宸,你去哪里?”
赤蓮沒有應聲,依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凌梓璃見他漸漸走遠,遂隔著一段距離跟在他身后,陪他一起走著。
空中的紅蓮花瓣越飄越少,似是這世間的紅蓮花都飄盡了。
赤蓮看了一眼前方的寒淵煉獄,低下頭,撫摸著手中的琉璃盒子。
他打開琉璃盒子,在手上劃了一刀,握緊拳頭,學滴入琉璃盒子里的黑色幻影中。他看著幻影花盛開,嘴角噙著淺淺的笑容。
凌梓璃見赤蓮身影漸漸透明,神色慌張起來,奔到赤蓮身邊時,最后一瓣紅蓮落下,琉璃盒子落地,幻影花傾翻出來,落在凌梓璃腳邊。
“阿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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