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怡蘊靜靜地開口:“她還說了什么?”那婆子咬著舌頭,有些苦澀:“二小姐,大小姐讓你為她謀一條生路。”
“呵——”謝怡蘊笑出了聲。
謝怡蘊就是在牢里,都覺得人人欠她,得為她籌謀:“國政大事不是我等能夠插手的。”謝怡蘊回了這句,就回了房。
現在密約書上的牽連人等,都關在大獄里,嘉慶帝正處在震怒中,誰去求情,誰觸霉頭。
婆子不死心地喊:“二小姐,那是你姐姐啊?你小侄兒身上流著謝家的血脈啊!”
“現在她知道自己是謝家的人了?”謝怡蘊回過頭去,狠狠瞪她,嚇得婆子登時失聲,謝怡蘊諷刺地笑笑,“既然知道是謝家人就應該安分些,你以為我不知道謝怡嵐刻意與三王妃走得多近嗎?上次流了她丈夫梁衡妾室的孩子,謝怡蘊已經被惡心夠了。”
況且,若不是她眼光太高,非得嫁進高門大戶,哪有這樣的血光之災。
蕊珠兒跟在謝怡蘊身后進了屋,試探地問:“夫人,您真的不插手嗎?”
“真正求情的人還沒來。”
謝怡嵐的生母周姨娘跑得倒快,不顧體面地跪在她面前,一個勁兒地求求她救救謝怡嵐的命,謝家就她們姐妹兒倆,少了誰都不圓滿。謝怡蘊只問:“姨娘,你過好日子,過夠了嗎?”
周姨娘一愣,臉色復雜了起來。
若不是當日周姨娘在謝怡嵐耳邊攛掇,不顧清白體面地塞進南陽王府里去,犯得著如今這樣子嗎?高枝難攀,周姨娘母女倆未免對高門貴婦的生活太樂觀了吧?
“這么說,你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你姐姐死了?”周姨娘見求救無望,頓時狠厲了起來,“我嵐兒死了,我也陪她去。”說完,不管不顧地朝廊柱撲去,儼然一副自盡之態。
屋內的媽媽丫鬟都慌了神,夫人娘家的長輩死在了大殿上,縱是有禮也說不清,白惹一身臊,都盡了力去把周姨娘拉了回來,周姨娘也不知從哪兒的力氣,四個粗使婆子都沒拉住她。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見這位不要臉皮的長輩沒鬧騰,松了絲警惕,變故就在這時候發生了。
周姨娘拔下撇在鬢角的珠釵,一個箭步沖過來,狠狠朝謝怡蘊的肚子扎去。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謝怡蘊往后撤了一步,下一秒,周姨娘兇狠的刺殺又逼了過來。
饒是謝怡蘊這么沉穩的性子,都忍不住膽戰心驚,一只手穩穩地護住自己的肚子。
在周姨娘又一次直刺要到來時,謝怡蘊的額上沁出幾抹汗液,蕊珠兒撲了過來,擋在她的腹前,然后她看到一把匕首飛了過來,從周姨娘的掌心穿過,一時間,慘叫聲襲來。謝怡蘊費力地睜開眼皮去看,全琮快速來到她面前,焦急道:“蘊蘊,有沒有事?”
她搖搖頭,擠出來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對全琮身后的那人說:“父親,你來了?”
謝怡嵐派人來找她求情,周姨娘以死相逼,讓她救人,她都可以不理,但她父親來,不可以,父親是唯一一個可以說得動她的人,其實謝怡嵐于她而言,并沒有什么意義,但那是父親的親生女兒,要看父親心中對謝怡嵐的比重。
謝茂看到這一幕,狠狠地瞪了幾眼因為失血過多,面色有些蒼白的周姨娘:“你和你女兒一個模樣。”
“我沒有女兒了呀。”周姨娘悲戚地講。
從謝怡嵐向她遞消息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她不過是幽居于內宅的一個女人,謝怡蘊又求不動,還不如一塊去死。她一想到她們娘倆在地底下孤苦伶仃,而謝怡蘊在上面過富貴日子,她就恨得牙癢癢,恨得夜難寐,恨得心難平。
謝茂比她更冷酷:“我倒寧愿沒這個女兒。”他這些年都是眼瞎了,才會寵愛這對母女這么多年。
男人的恩寵不過是過眼云煙,周姨娘看著冷心冷肺的枕邊人,徹底心寒了,諷刺地笑道:“你永遠只愛謝怡蘊,你只愛這個女兒,無論我和嵐兒曲意奉承了多少,賠了多少笑臉,你都看不見。”
“對你們母女,我無愧于心。”
“我和嵐兒不過是為了后半段的人生奔波,我們又錯在了哪里?”周姨娘徹底撕破了臉面,已經不管不顧了起來。
京中局勢大變,她的嵐兒被下了大獄,兇多吉少,為娘的無能,不能幫她一把。
謝茂硬聲道:“你們沒錯,對,你們沒錯,你想為嵐兒找個如意郎君,我什么時候攔過你們了?還不是你們眼高于頂,非要有爵位的。你們母女沒錯,不過是想過富貴的生活,可你們將謝府的安危踩著做踏腳石,謝怡嵐勾結三王妃的時候,可曾想過她是謝府的外嫁女?”
這一些話,說得密不透風,邏輯通透,讓人無法辯駁,周姨娘恨恨地盯著他,大吼:“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心,你對我們母女沒有心!”
周姨娘說完,還吐了一灘唾沫。
謝茂發了狠:“謝怡嵐我是不會救的!”
什么樣的打擊加諸在周姨娘身上,她都受得住,可當真的聽到自己的女兒沒救了,她還是差點失心瘋,不管不顧地撲到謝茂面前,捶打他的胸膛:“嵐兒都是被你害死的,都是被你害死的!”
周姨娘披頭散發地哀嚎,謝茂伸手一撇,將她推出去,周姨娘的力氣早在之前的瘋狂舉動中用完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聽到“咚”的一聲。
她雙目圓睜,鼻翼急速煽動,嘴邊扯著一抹怪笑,就這么僵直著,咽了氣。
全琮擋在謝怡蘊面前,冷冷地吩咐:“拖下去!”
灑掃的婆子靜默無聲地絞著帕子,清理掉那灘血跡。
謝怡蘊說:“父親,你拿個主意吧?”謝怡嵐救是不救。
謝茂跌坐在楠木太師椅上,悲戚地嘆了口氣,在他枕邊睡了這么久的人,竟然這么戲劇地就去了,他扭頭,為難地擠出一抹笑,對小女兒說:“蘊蘊,難為你了。”
謝怡蘊沒說話,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本來孕吐已經過去了,可這一刻,方才吃進肚子里的那點雞湯都想盡數吐出來,反胃得厲害,全琮趕緊拿了盞茶盞接在謝怡蘊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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