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奶奶名叫莫妮娜……我母親……我母親名叫克里斯蒂……她們都姓達爾克……我也姓達爾克……”阿麗莎喃喃地說,然后目光呆滯地看著前方,開始不停地重復這兩個名字:“莫妮娜……克里斯蒂……莫妮娜……”
沃森教授看到阿麗莎這個狀態,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問道:“那么,你還記得你父親是誰嗎?”
“父親……”阿麗莎繼續喃喃道,“我的父親……”
“是芬恩,你的父親是芬恩.達爾克。”
“芬恩……是的,我父親叫芬恩……他也姓達爾克……”阿麗莎半睜著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對面的墻壁。
看到阿麗莎的反應后沃森教授停止了和她的交談,因為從他剛才的試探就看得出來,現在的阿麗莎只會單純地重復別人剛剛說過的話而已,實際上大腦根本沒有進行任何思考。
“她這個狀態可真是不同尋常……”沃森教授見狀扭頭小聲跟艾倫說,“行醫數十載,我還從未見過這種癥狀……”
“連您也沒有見過?”一聽沃森教授這么說,艾倫心里瞬間涼了半截。
“是的……她的病情很不同尋!蔽稚淌诿碱^緊鎖,“按理說,失憶的人一般都是整塊的記憶缺失,比如,她可能會忘記從很久以前一直到現在發生的所有事……但是聽瑞爾跟我描述的情況,你倆幾乎是同時和阿麗莎相識,但是她只認得你,卻不認得他,而且她還清楚地記得只給她上過幾節課的水元素系教授名叫弗羅斯特,卻記不得經常在課堂上與她競爭的辛西婭……這很奇怪……”
“您的意思是……她是選擇性地遺忘某些人和事?”
“是的,她好像是在按照某種順序遺忘從她出生直到現在所發生的一切……直到所有事情都徹底忘記。”
“那您有沒有辦法救救她……把她已經忘記的東西再找回來?”瑞爾一聽這個立馬就急了,因為按照沃森教授的判斷,阿麗莎現在已經徹底把他給忘了……
“呃……這個我不敢保證,就目前以我所掌握的醫術來看希望很渺茫……”沃森教授嘆了口氣,思索了片刻后說道,“不過我一定會盡力!
“謝謝!謝謝!”一聽還有點希望,瑞爾激動連聲道謝。
沃森教授說完擺了擺手,再次站在了阿麗莎身后。
“首先,我要給她做一下檢查……只有找出病因我才有機會治好她!蔽稚淌谝贿呎f一邊把兩只手輕輕地放在了阿麗莎頭上。
阿麗莎也并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還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眼睛無神地望著前方。
只見沃森教授的兩只手開始散發出柔和的淡藍色光芒,慢慢籠罩住了阿麗莎整個頭部,然后他閉上了雙眼。
艾倫和瑞爾則靜靜地等著。
片刻過后,艾倫看到,沃森教授的眉頭開始越皺越緊,眉心也開始有汗水滲出。
艾倫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心里一陣奇怪,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開口問的時候,沃森教授猛地睜開了雙眼。
“這可真是奇怪!”剛睜開眼沃森教授就說道,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好多,然后他把手背在身后,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教授,情況怎么樣了?”艾倫終于忍不住了,問道。
“這是實在是太奇怪了……”沃森教授一籌莫展,“我找不到任何病灶……也就是任何會讓她出現現在這個狀況的原因……”
艾倫心里又是一驚。
“按理說,會讓她出現這種狀況的,多半都是大腦的某個部分受損,或者病變……可是我仔細檢查了她大腦里的每一個部分,并沒有任何外傷,或者內部有疑似受傷的跡象……”沃森教授也想不通為什么。
“那……還有沒有其他方面的原因?”艾倫趕緊問道。
“嗯……要說其他原因,也不是沒有……”沃森教授沉吟片刻,說道,“那就是精神上受到了巨大刺激……可是這種可能性又微乎其微,因為受到可以造成現在這樣后果的刺激的人,差不多應該已經陷入了精神崩潰,而且會情緒緊張,焦躁不安,不會像現在這樣如此鎮定。”
瑞爾的心中剛剛還升起一絲希望,沒想到轉眼間就化為了泡影……連病因都找不到,意味著阿麗莎的病可能再也治不好,她可能要就此徹底把他忘記了……
“這樣吧……你倆先送她回去!庇诌^了片刻沃森教授說道,“容我再翻閱一下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類似的病例和解決方法!
“嗯……謝謝……”艾倫輕聲應到。他現在的心情也沉重到了極點,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可以見到從前的阿麗莎。
倆人起身帶著阿麗莎離開,沿著四季花園的小路一直把她送到了宿舍樓門口。
所幸的是,阿麗莎還是愿意跟著艾倫走的,雖然反應緩慢,但是會按照艾倫說說的去做,這讓艾倫心里感到安慰不少。
“那接下來咱們該怎么辦……”在返回房間的路上瑞爾焦急地問。
“明天我要去找一下弗羅斯特教授……一定要問清楚,她究竟教給了阿麗莎些什么!”艾倫說。
“那我也去!”瑞爾一聽立馬說道。
“不,你好好上課,明天可是周六!卑瑐愓f,“如果她明天下午又約了阿麗莎,那我就只能趁著五點之前去找她,明天下午的課我是去不了了,還要指望你告訴我這節課都講了些什么!
“嗯……那……好吧……”瑞爾勉強回答。雖然很不情愿,但是艾倫說的還是有道理的。
倆人商議完畢便匆匆去餐廳吃了晚餐,然后回房休息了。
不過由于艾倫一直在考慮真的見了弗羅斯特教授之后要問些什么,所以他躺在床上很久才睡著。
第二天上午,艾倫沒有再去上課,而是一頭扎進了圖書館,把幾乎所有和腦損傷、失憶、以及醫療方面的書籍都翻了個遍,試圖從書里找到答案,可是直到中午十二點的鐘聲敲響,他還是一無所獲。
兩點的時候,瑞爾他倆一起出發了,只不過瑞爾是前往教室,他則是去找沃森教授詢問有沒有新的進展。
可是遺憾的是,沃森教授見了他只是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
這個白發蒼蒼的老頭看起來略顯憔悴,像是昨晚睡得很晚,看得出他已經很盡力了。
“看來只有在弗羅斯特教授那里才能找到答案了……”艾倫想。
三點的鐘聲敲響了。這不僅是學生們開始上課的時間,也是其他教授們在自己辦公室里值班的時間。
不過出于謹慎起見,艾倫直到三點半才前往元素塔。
他一路穿過通用大廳,來到元素塔一樓。這里已經完全沒有人了。
“601室……嗯……601室……”由于房間和樓梯錯綜復雜,他找了好久才終于找到了弗羅斯特教授的辦公室。
艾倫一路沿著這條窄窄的樓梯向上走,不知道為什么,他每邁出一步心里都會隨著一起“咯噔”一下。
終于走到了樓梯的盡頭,來到601室的門口。
艾倫深呼吸了一下,鼓起勇氣抬起手,剛想敲門,卻突然聽到從里面傳來了弗羅斯特教授的聲音:“吾所余時間已然不多,屆時還希望汝能妥善辦好吾所交付的所有事宜。”
“里面還有其他人?”艾倫一愣。
接著一個略顯耳熟的聲音響了起來:“謹遵您的命令……老師。”
“老師?也是學生之中的一個嗎?”艾倫愣了好一會兒,心想,“可是這個聲音……好像跟我們并不是同齡人啊……而且好像在哪兒聽到過……”
剛想到這里,艾倫又聽到屋里響起一陣腳步,好像那個人正在朝門口走過來!
艾倫四下里看了看,發現每個房間都不是深深嵌在墻壁里面,而是凸出來一部分,而凸出來的這塊墻壁剛好能容他藏身,便趕緊一個箭步躲了過去。
艾倫剛剛藏好,門便吱的一聲開了。
他這里很暗,所以他大膽地伸出了半個腦袋,悄悄往門口方向看過去。可是不看還好,當他看到是誰從房間里出來之后嚇得差點叫了出來……因為不是別人,這個正在關門、稱呼弗羅斯特教授為老師的男人,正是幾乎不在學校里露面的校長先生,尼格里斯.溫斯洛!
“溫斯洛先生……稱呼弗羅斯特教授為老師?!”望著溫斯洛先生慢慢走下樓梯的身影,艾倫瞬間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因為溫斯洛先生已經年過七十了,弗羅斯特教授稱他為老師倒還像,他怎么會稱呼年僅四十多歲的弗羅斯特教授為老師?
“難道屋里不止他們兩個?”艾倫又想。
可是當他鎮靜下來仔細回想過剛才所聽到的一切之后他確認,那個聲音確實是屬于溫斯洛先生的。
而且他又悄悄來到門口仔細聽了好一會兒之后確認,里面再也沒有其他人……因為房間里徹底陷入一片寂靜,只有弗羅斯特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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