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決定……”看著依舊躺在身邊昏迷不醒的瑞爾，艾倫原本平靜的心跳突然開始加速。

    好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驅使，艾倫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閃耀于天際，穿過虛無在此現身……穿透我的靈魂，賜予我力量！”

    艾倫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他心里不停地涌出來，又往上撞，明明頭腦清醒卻又感覺無法思考，只能憑借本能把內心深處的想法喊出來。

    “黑暗從此在腳下沉眠，無盡的花海在前方盛開！”艾倫情不自禁地高聲吟唱道，“請順從它的指引前行吧，順從這光輝……盡管短暫，也該燦爛！”

    隨著咒文吟唱完畢，一束微弱的光芒在他指尖慢慢產生，一點一點的，愈發明亮。

    像是受到了什么啟示一般，艾倫忽然在瑞爾面前蹲了下來，然后把手指放在了他心口。

    只見那個光斑在接觸到瑞爾的瞬間就開始變得異常明亮起來，然后脫離艾倫的指尖，慢慢沒入瑞爾的胸口，不見了……

    短暫的沉默。

    “真是不可思議……”看到這一幕后老奧德里安說道，“我活了這么久，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當著我的面發明出新的魔法……而且還是最為罕見的光元素魔法。”

    “新的……魔法……”艾倫這才回過神，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干了些什么，看了看自己剛才發光的食指喃喃道。

    “魔法的發明不僅要靠天分，還有各種各樣奇妙的機緣巧合。”老奧德里安說，“比如剛才……不知道你是從哪里領悟來的，總之，你創造了它。”

    艾倫不由得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愣住了。

    過了良久，他從終于反應過來：“啊……奧德里安先生，您怎么會在這兒？”

    “我？”老奧德里安聳聳肩，又用拐杖指了指天空說，“當然是亞瑟帶我進來的啊。”

    “亞瑟也在？”艾倫瞬間明白了些什么。

    那只弗雷偵測到的、長著翅膀的奇異生物看來就是它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為什么您會來這里？”艾倫問，“好像一早就知道我們會出事一樣……”

    “原來我的占卜晶球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可靠嗎？”老奧德里安打趣道，“雖然有時候它給出的啟示確實很難懂，但有時候還是挺有用的，嗯……比如這次……唔……不過是我太愚笨了也說不定……”

    “哦……”艾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哈！不過說起亞瑟，這個小伙子可真是名不虛傳！”老奧德里安笑了笑說，“它還是頭一次出遠門，帶著我飛了數百公里竟然還不知疲倦。不愧是從幻想中產生的生物，真的如同夢幻一般的存在！”

    “從幻想中產生？”

    “喲，本以為你是最博學多識的，沒想到你來這里一年多了竟然還不知道這事兒？”老奧德里安說，“幻馬可是精靈的杰作啊……不知道是哪個精靈的異想天開，竟然把獨角獸和鷹作為幻想的對象，制造出這么一種神奇的物種……所以它們才會和精靈一樣具有看透人心的眼睛。”

    “啊……”聽到這里，艾倫突然明白了為什么，當時亞瑟會拒絕接近瑞爾……正是因為他心里的陰暗面。

    “它現在在哪兒？”艾倫問。

    “離這里不遠，我們的營地。”老奧德里安說，“自從進了這片林子他就不想出門了，也許是嗅到了什么危險的氣息……唔……實際上這里也確實很危險……之前我就聽說這里面有很多狼人和葛朗納，所以我也不太愿意來到地面，還是樹上安全些……”

    “啊……果然是您……”艾倫說，“之前我們探測到的那個在樹上的人……”

    “哦？有意思……原來那個時候在找我的人是你們嗎？”老奧德里安看起來有點意外。

    “不然呢？”艾倫好奇地問，“還有其他人在找您嗎？”

    “唔……這個……”老奧德里安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大概……有吧……我也不知道……”

    這個老頭的反應不由得讓艾倫有點迷惑，越是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就越是顯得不正常。

    不過還沒等他繼續追問，瑞爾那邊突然傳來了動靜。

    “咳咳咳……”

    像是什么東西吸進了氣管里，瑞爾忽然一陣猛咳，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喔，這個傻小子醒的還挺快。”老奧德里安說，“被我用這么粗暴的方式強行中止了施法，我還以為要昏睡上好幾天呢。”

    聽到老奧德里安的聲音后瑞爾一愣，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想起身。

    不過艾倫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不要逃避，沒有用的。”艾倫說。

    四目相對。

    相互凝視。

    片刻后，突然有眼淚在瑞爾的眼眶里打轉，情緒也開始變得愈發激動，然后把頭埋進膝蓋里哭了起來：“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想起剛才他賭上性命戰斗的模樣，其他人全都沉默了。

    “我……怎么……可以做出這種……事……”瑞爾哽咽著，反復重復這幾句，“而且還是……對你……”

    “不必太自責。”看到瑞爾這個樣子，艾倫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

    不過瑞爾好像沒聽見一般，只是低著頭抽噎。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本意，對不對？”過了片刻，艾倫又問道。

    瑞爾聽到這句話后一愣，哽咽的聲音總算是小了些，慢慢抬起頭看著艾倫，雙眼紅腫。

    他輕輕點了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覺心里還有一個我……一直在一旁反復念叨你是怎么怎么不好……”

    艾倫輕輕點點頭：“那就對了……那不是你，你只是被某些事情、或者某些人蒙蔽了。”

    瑞爾愣愣地看著他。

    “現在已經沒事了。”看著他這個有些呆傻的表情，艾倫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過程不怎么愉快，但結果總歸是好的。”

    “唉，又要買新衣服了。”艾倫扯了扯只剩下短短一截的袖子，又看了看瑞爾笑道，“不過你用起這些魔法來還真是厲害啊，好幾次都差點要了我的命……唔……這種戰斗經驗有這么一次就夠了……”

    說著他就想起身。

    不過卻被瑞爾一把抓住了袖子。

    艾倫有點納悶地看著他。

    “我們……”瑞爾低著頭，欲言又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我們還是朋友吧？”

    艾倫聽到這個問題后先是一愣，稍作思索后說道：“你在犯什么傻？”

    瑞爾也抬起頭看著艾倫。

    “當然是啊……”艾倫握了握瑞爾的手，把他從地上拉起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從十五年前到現在，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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