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什么……”聽到這個消息艾倫瞬間愣在了原地，良久沒有反應過來，“奧德里安先生他……去世了？”

    “真的很遺憾，我已經盡力了……”沃森教授說，“可是這生老病死，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即使是最高明的醫療師也無法留住這不停消逝的生命力……”

    不是因為生病，也不是因為受傷，居然還是自然死亡……

    “這怎么可能！”艾倫突然感覺情緒無法控制，想說些什么卻感覺如鯁在喉：“他……”

    老奧德里安體內有精靈根艾倫是知道的，所以他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擁有不死之身的老奧德里安竟然會突然死去，而且還是以這種最自然的方式……

    可是沃森教授等人的沉默卻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請跟我來吧。”沃森教授說。本來他是想帶著艾倫等人去禮堂的，但現在卻拐了個彎，來到了會議室一樓。

    門被打開，整個屋子已經被改造成了靈堂。

    正對著艾倫的靈臺上安放著一口水晶棺，棺材周圍擺放著一圈白色的蠟燭，現在已經燃盡。

    “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最高禮遇。”沃森教授說，“他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他為我們做的一切每個人都看在眼里，我們發自內心地尊敬他。”

    艾倫像丟了魂一樣慢慢走到水晶棺前面。

    里面躺著的正是老奧德里安……他的頭發和胡子明顯被人精心打理過，不像之前那樣凌亂了，不過依舊花白；與他形影不離的拐杖仍然被他牢牢握在手里，放在胸前；他雙目緊閉，神情安詳，像是睡著了，只是胸口已經沒有了絲毫起伏……

    直到艾倫親眼看到這一切才敢相信，老奧德里安是真的已經去世了……

    望著這張熟悉又慈祥的臉，艾倫的眼淚不禁奪眶而出……現在他腦海中所浮現的，都是這個老頭硬朗挺拔的背影，給他和瑞爾講述人生道理時候的神情，和看到他們做出正確選擇時候欣慰的笑容……雖然他知道，人終有一死，也早有覺悟直面生死，但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這個陪伴他

    們多年的身影站在他們面前，他的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瑞爾雖然也什么都沒有說，但也已經默默站在一邊哭了好久。

    對于他倆來說，這個老頭就像是他們的爺爺一樣，教給他們人生道理，時刻給他們敲響警鐘，避免他們誤入歧途。

    一別數十天，本來艾倫是有很多事要和老奧德里安講的……包括他們是怎樣拿到虛之杖，在格倫克朗遇到了什么，和阿什利希爾有了怎樣的交集，以及，在取走永恒之戒時所發生的一系列意外……一向都是老奧德里安給他們講述自己的冒險經歷，這次終于能由他們講給他聽了，可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另一種結局……

    久別，卻未能重逢。

    “請節哀……我們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讓尸體保持原樣。”沃森教授說，“根據他的遺囑，在你們見過他最后一面后便要將他的尸體火化。”

    艾倫有些不舍，抓住棺材的一角不想松手。

    “請尊重逝者的遺愿。”說罷，沃森教授便招呼幾個人把棺材抬了出去。

    艾倫在原地愣了良久，才挪著沉重的腳步出了門。

    老奧德里安的尸體被放置在一堆干柴筑成的高臺上，幾個火把丟進去，頃刻間火便燒了起來，照亮了夜空。

    艾倫不知道這堆火燒了多久，只知道當它終于熄滅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廣場上的人基本都已散去，弗雷和辛西婭也都已經找地方去休息，整個廣場上只剩下沃森教授、瑞爾、亞瑟和他。

    “如果可以，他希望你們能帶他回到起源山谷去。”沃森教授把一個小小的骨灰盒遞到他眼前，“他還說，希望你們能一直向前，永不回頭。”

    聽到這些話艾倫心里才總算好受了些，也明白了老奧德里安寄托在他們身上的重任……雖然不能親眼見證他們消滅魔眼，也無法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拯救，但他卻走得了無牽掛，因為他相信他們一定會成功。

    “我記下了！”艾倫接過骨灰盒，緊緊抱在懷里。

    “那就回房間休息吧。”沃森教授說，“在外奔波這么久，實在是辛

    苦了。你們的房間始終都給你們留著。”

    “多謝。”艾倫說，“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件事想問您。”

    “什么？”

    “請問，奧德里安先生在去世之前身體狀況有什么異常嗎？”艾倫問出了這個在他心里徘徊已久的問題。

    “怎么，你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沃森教授眉頭輕皺，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要說異常的話還真有一點……他看起來像是有些操勞過度了，因為自從你們走后他就接手了整個城堡的工作事宜，不眠不休地連續工作了好幾天，以致于當他倒下的時候已經虛弱得連話都說不清了。不過讓我感覺奇怪的是，他的衰老速度快得驚人，好像在一夜之間就老了好幾十歲……我在給他診斷的時候發現，他的生命力在飛速流逝，打個比方來說，如果他一天前還是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那么一天后就變成了一個老人……一開始我以為是有人用了什么奇怪的魔法在暗算他，但他卻告訴我不用擔心，說這是正常現象……”

    “正常現象？”艾倫一愣，“他自己說的嗎？”

    “是的。”沃森教授點點頭，“雖然他十分虛弱，但我可以肯定他意識還是清醒的，應該不是在說胡話。”

    艾倫聽后沉默良久。

    沃森教授的描述讓他多少明白了些什么……一直以來，老奧德里安賴以存活于世的東西是精靈贈與他的精靈根，它可以阻止身體衰老，讓人永遠停留在那個瞬間，而這種生命力的快速流逝，則像是他體內的精靈根消失了……

    “是有人拿走了他的精靈根嗎？”艾倫想。這個城堡里混進了太多外來的陌生人，如果有人知道了關于精靈根的事，確實可能會對他下毒手。

    不過他似乎對自己會衰老甚至死去的事情毫不意外，像是一早就知道……

    “難道……是因為魔眼嗎？”想起太陽樹精靈的話，艾倫不禁又猜測到，“這次魔眼的力量十分強大，可以瞬間讓精靈喪失行動能力……難道伯雷斯圖又借助它發動了什么奇怪的魔法嗎……會對精靈造成巨大影響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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