唾沫星子紛飛，龍十的手腳也沒閑著，不停比劃，活脫脫一個話癆私塾老先生的模樣，足有小半刻鐘，龍十終是對著這頭蠢牛彈完了琴。

    “懂了么？咱就讓他們去耍，我們就跟著后面撿現成的！”龍十五指緩緩收攏，仿若一切盡在其手掌握。

    林秋道撲閃著大眼睛，羞澀地開口道:“這樣會不會太缺德了一點！”

    龍十正兒八經地說道:“他的螳螂招，我有黃雀計，都是各憑本事而已！怎么能說缺德呢？”

    殺人越貨都能講得如此冠冕堂皇，林秋道打心底佩服起了龍十的腹黑心厚。有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任何事物做到了極致都是一種了不起的成就，而龍十在不要臉這方面可以說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龍十看著不遠處的一行人馬，一臉奸笑地賊兮兮道:“咱就給他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雖然有些俗套，不過也只能以此來抒我心中的不平之氣了。”

    龍十縱身躍下巖架，幾個閃落之后，消失在了林秋道的視野之中，只留下悠悠的一聲:“你快點！跟上哥的節奏！”

    林秋道拍了拍屁股上泥土，跟著龍十的方向爆射而去，抱怨道:“急個什么！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豆腐還是要趁熱吃才好，涼了就不好吃了！”

    …………

    一路潛行，龍十始終與前方的獵人小隊，保持著三里出頭的距離，這個距離十分之微妙，大有學問在其中；兩人的位置恰好能避過前方的耳目，又能判斷出小隊行走的大致方向，可謂是教科書般的追蹤方式。

    龍十隱蔽在視角的盲區之中，一舉一動仿若與生俱來那般熟練，時不時還罵罵咧咧林秋道兩句。

    “屁股露外面了，吸氣，放平一點。”

    “對了，對了，就這樣。”

    “保持，好到之非常！”

    龍十儼然一副深諳此道的老手做派，不過以龍十的秉性，想來也沒少做過這些齷齪勾當。

    林秋道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上的是賊船。

    俗話說得好，上賊船容易下船難，林秋道縱使有千般的不滿，如今兩人同坐一條船上，也只能暫且忍讓龍十這王八蛋一二。

    林秋道瞅著灌木林中匍匐前進的龍十，此刻，龍十平日里的吊兒郎當一掃而空，有如叢林里潛伏的獵豹那般，專注而沉穩，隨時準備給獵物致命一擊。

    林秋道越看越覺著后怕，這主兒生性睚眥必報，滿腦子都是陰謀詭計，無論是誰，只要被他眊上了，不死也得脫層皮，林秋道暗自打定決心，日后不論發生何事，斷然不能與這渾蛋結下絲毫的梁子。

    此刻，龍十哪有心思注意一臉惆悵的林秋道，一門心思完整地撲在了前方的獵人小隊之上，眼睛瞪得如同蠻牛那般，寸光不移。

    …………

    日近黃昏，夕陽的余暉緩緩落下，百鳥倦歸巢，走獸日暮息，乃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前方的一行人馬，擱一處山坳安頓了下來，生起了溫暖的火光，似乎今晚打算在此過夜。

    疤臉口中的鐵叔，掰了塊硬邦邦的饅頭放進嘴里不停地嚼了起來，鼓著腮幫子說道:“老大，繞了一天的圈子！咱們什么時候動手？”

    “月圓之夜，辦事之時！”白一鳴言語之間沒有一點感情，好像這一切完全與自己無關似的，一如既往地冷漠。

    鐵叔抬頭看了看天空，地平線上掛著一輪未滿，很淡，很薄，卻終會圓滿的新月，心中漸漸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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