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索之間相互縱橫交錯,連環而成了一座八卦形狀的索橋,如此模樣的鐵索橋竟有四座,分別橫亙在巖漿湖泊的四處角落;
九支鐵索滿溢著玄奇奧妙的各種紋路,宛如靈蛇過處,留下彎彎曲曲凹痕,看其字里行間的筆畫構造倒與龍十口中的銘篆有幾分相似。
熾熱的氣息自湖面升騰而起,匯涌聚鐵索之上凝而不散,若是換作尋常鐵器怕是早已熔為了一灘鐵水,九支鐵索卻沒有絲毫變化,其身更是通體冰涼散發著絲絲縷縷的寒氣。
南面的索橋之上,渾身包裹著若隱若現光暈的天星獵人小隊七人,步履維艱地行走在晃晃悠悠地鐵索之上,滾燙的空氣里夾雜著一股濃烈刺鼻的硫磺味道,哪怕是輕輕嗅上一口,胸膛便頓時有種火焰灼燒的刺痛感覺,乃至于幾人連視線都是有些模糊虛幻。
半盞茶的功夫,七人終于是來到了九支鐵索交匯的中心;索此處,九支鐵索環繞糾葛,形成一層密密麻麻的鐵網,人在其上,如履平地,不過在其居中的位置空無一物,乃是一處八卦形狀的空洞。
疤臉揩了下額頭上的滿頭大汗,不住地向下瞅了一眼,頓感頭皮發麻,鐵索連環之下那是一片巖漿的海洋,只不過這里的巖漿顏色,與尋常巖漿比較起來,卻如同摻雜了無數鮮血一般,帶著暗沉的猩紅血色,整個湖面有如將凝未固的血紅,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咳……咳,謀劃了這些時日,終于等到這一天了。”白一鳴劇烈地咳嗽起來,言語里透著難以言狀的興奮與傷感。
鐵叔滿臉淚水,肆意地大笑了起來,他已經記不清楚上一次這樣開心,已經多少年過去。
白一鳴似有所感,埋下腦袋揩了揩眼角,迫不及待地說道:“老鐵,竹簡呢?”
其余五人紛紛側目過來,這些年來,白一鳴無論經歷何種風浪都是毫無情緒,陰冷如一塊千年不化的玄冰,不曾想今日情緒卻如此波動,幾人心中難免生出些好奇。
鐵叔顫抖著拿出先前那一簾古舊竹簡,精干的手指落在刻圖里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說道:“老大,依照竹簡所言,以尸血與竹簡一起投入八卦之下,飼之。”
白一鳴接過鐵叔手里的竹簡,自懷里掏出一個碧綠小瓶,碧色的瓶身泛著明亮的光澤,一看就知道此物并非凡品,此瓶名為“凈瓶”,有著延續靈液寶藥的靈性的妙用。
白一鳴輕輕擰開瓶塞,一股濃郁到化不開的刺骨冰涼順著瓶口散發了出來,即使身處灼熱的空間之中,在場幾人也是不由后背一陣發涼。
怔怔地望著凈瓶里那些粘稠至極的幽青色液體,白一鳴一陣出神,可以說,自己所如今的一切都是拜瓶中的尸血所賜,雖是在尸血的滋養下撿回來一條殘命,可失去的卻是自我本心,即便是自己也分不清是該感激還是該憎恨。
得天眷顧的是,幾年前白一鳴偶然得來的這簾竹簡,記載著在這片巖漿之下藏有一顆摒除尸氣的火珠,若是有了這顆火珠自己再不用靠那些腐蝕人心的尸血茍延性命,這是白一鳴唯一能夠尋回自我的機會。
如今距離這一切實現近在眼前,即使白一鳴在尸血的侵蝕之下,心性已變得陰冷沉默,卻也翻起不少的波浪;沉吟一聲,白一鳴拿起竹簡和碧綠瓶子一道擲向了八卦形狀的缺口之中。
二者落入巖漿之后,并沒有如同想象那般即刻燃燒起來,反而“滴溜溜”地在巖漿表面旋轉個不停,湖面血似的巖漿不斷轟塌陷落,湖底深處的巖漿卻又不斷地瘋狂噴涌上來,一起一落卷起九尺來寬的漩渦,一絲絲暗紅色的漣漪不斷的擴散而出,原本平靜的湖面劇烈的翻騰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漩渦旋轉的頻率越加急促,竹簡與小瓶有如泥牛入海那般,眨眼的功夫便被吸扯進了漩渦之中,一股極其狂暴的能量,彌漫在深不見底的漩渦中,甚至隱隱間還伴著極為低沉的顫鳴傳出。
鐵叔神色駭然地觀察著暗紅色湖面的變化,巖漿翻滾的湖面之下,蘊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似乎有著什么東西即將破出湖面,一念及,竹簡之上記載的蠻橫生物,鐵叔咽了咽口水,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幾步。
半晌之后,翻滾的巖漿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巖漿漩渦也消失在了暗紅色的湖面之上,徹底失去了蹤跡。
安靜來得那么突兀,整片世界似乎只有幾人的心跳“噗通”“噗通”地跳著,無比地詭異。
一如暴風雨前的寧靜,短暫的安寧終將過去。
巖漿湖面如同破碎一般,無數細微的紋路迅速地擴散開來,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狂風在巖漿之上呼嘯而起,翻卷起高達十來丈的火色浪潮,鋪天蓋地的席卷四方,旋即重重砸落在湖面,那一霎那的巖漿迸裂,火光四射,晃的人睜不開眼,原本昏暗的天空染成了一片血紅,宛如末世之景!
火光沖天,一道十余丈長的暗紅色沖出湖面,帶起令得空間都是震蕩不堪的磅礴能量,一頭沐浴著巖漿的火蛟直挺挺的立在湖面之上。
龍十隔著白一鳴尚有一段距離,卻依然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挺立在湖面上的火蛟足有十幾丈長,那揚起的巨大頭顱足有尋常房屋那般大小,無數火焰包裹著火蛟虛幻的身體,不過這僅僅是火蛟的一截身軀而已,還有一截軀體還隱匿在巖漿之中。
龍十萬萬沒想到這幾人竟搞出如此大的陣勢,看來自己先前倒是小覷了他們,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白一鳴的圖謀之甚大可想而知。
火蛟盤起身子,似是感受到了八卦索橋之上幾人的目光,巨大的頭顱靈活得有些可怕,閃電般的竄了過來,那雙泛著幽火的赤色倒三角眼眸,冷冷地在幾人身上掃視而過。
七人頓時覺得身體一涼,猶如整個身體從里到外都暴露在對方的眼皮之下,看了個一干二凈。
火蛟輕蔑地搖晃著腦袋,竟口吐人言道:“人類你們喚我出來,所謂何事?若是念叨不出恰好的緣由,那趕緊滾!這里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高亢的聲音匯成一道灼熱的聲浪,疾速地向下擴散開來,湖面猶如被投入了無數炸彈一般,低沉的轟鳴聲不斷的響起,巖漿暴射,火焰四處狂噴。
白一鳴揩去嘴角溢出的鮮血,沒有絲毫的退縮,冰冷地說道:“我不遠萬里而來,正是為了你而來。既然你已開了靈智,識得了人言,想必知道我的意下如何!走,是不可能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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