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會錯了呢?你也知道她家經(jīng)濟(jì)不好,有房子,不用欠債是最好的。”林舒芳有點不理解女兒的思維。
黃一曦剛想解釋,又想也許自己的擔(dān)心可能是多余呢。
商洛宇搖搖頭,他覺得黃一曦的擔(dān)心一點也沒錯,林舒芳是老實人,認(rèn)為一諾千金,又寫在調(diào)解書里,怎么也不會變卦。
卻不知有些人是無底限無節(jié)操的。
“算了,不說了。”黃一曦明白,自己的媽媽到現(xiàn)在,還覺得好人多,她也不想讓自己媽媽懷疑這個社會,甚至懷疑人生。
“白紙黑字,又是法官寫的,你們擔(dān)心什么?”林舒芳還是不理解。
不是黃一曦和商洛宇心理陰暗,離婚到上法院的,有很多奇葩,有些東西你以為只是在小說中會出現(xiàn),那是你沒干過實務(wù)。
如果干過實務(wù),你就會知道,要正常的,不會在實務(wù)中出現(xiàn)。
商洛宇就曾經(jīng)碰到一個離婚案件,夫妻大打出手,對哪一方管理財產(chǎn)都不放心,一項一項列了清單,到最后申請執(zhí)行時,筷子碗盆和執(zhí)行清單上的倒是一模一樣,除了一雙襪子沒湊齊,兩個人在執(zhí)行法官面前大打出手,差點出了人命。
那時候商洛宇就下定決心,他的婚姻一定不要出現(xiàn)這一幕,可是除了黃一曦,和任何女人他都沒有信心走下去,溫知夏更是不可能。
在國外的九年里,耗盡了他對溫知夏和其他女人的耐心和好感。
如果不是黃一曦,他覺得此生他都不會再和任何女人在一起。
“所以我以后不結(jié)婚,我真的不明白,為什么女人一定要結(jié)婚呢,這個國家的女人,要出得廳堂,要下得廚房,還要斗一大串小三四五,生孩子,生女兒還讓人嫌棄,離婚的時候一看,得,還吃虧了。”
黃一曦望著窗外,突然幽幽地說了一句,沒看商洛宇和林舒芳突然僵住的臉。
據(jù)統(tǒng)計,這個國家的家務(wù),65%是女人干的,23%是老人干的,也就是說,干家務(wù)活的男性,只有2%。
“曦兒,你怎么會這么想,一個女人再厲害,也得有個家呀。”林舒芳呆住了,好半天才蹦出一句。
她知道女兒當(dāng)律師后,看盡了社會陰暗面,但她平時都是抽離在外,只受一點點很少的影響,什么時候,她有了這么極端的想法呢。
“也有好男人呀,你不是說也見過有個男人,離婚時特照顧女方的。”過了一會兒,林舒芳才勉強(qiáng)開口。
“哪個呢?”黃一曦抽抽嘴角,不記得這件事。
“就是很久以前,你不是說你們律師事務(wù)所的律師接的案子,那男人還是和我同行的,金融業(yè)的。”看到女兒愣住了,林舒芳趕緊提醒,她倒不認(rèn)為黃一曦裝傻,說起來其實好象挺久的,不記得也是正常的事。
“哦。”黃一曦一拍腦袋,的確是有那么一件事,“我忘記告訴你后敘了,那男人一開始說的時候那女人不離婚,后來那男人就不理那女人了,調(diào)到另外一個城市,五歲的兒子也不管,過年的時候也不讓老婆兒子和他回老家。”
“他爺爺奶奶也不管?”林舒芳仿佛聽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睜大眼睛。
“是吧,男孫子,多稀罕不是,一開始倒是罵兒子的,說兒子做錯了,他們要兒媳婦和孫子,后來就說他們管不了,不理了。”
明事非的公婆,呵呵。
“那再后來呢?”林舒芳小心翼翼地看著女兒,明知道接下去也不是好事,可奈不住好奇。
“后來女的想通了,答應(yīng)離婚了,結(jié)果那男人什么都要,說都是他的婚前財產(chǎn),女的倒是出錢了,車子和裝修都不值錢,唯一值錢的一套老家的房子,在男的父母住的,當(dāng)時那筆錢,是轉(zhuǎn)到男的戶頭,他說婚內(nèi)花了,房子又落在他父母的名下,啥都沒了。”
林舒芳呆住了,半響才回過神來,喃喃地說:“看來早就計算好了呀,一般人,哪有那種心計。”
黃一曦同意地點點頭,“是呀,那個金融男,一年年薪幾十萬,其他收入還不說,明面上竟然沒任何財產(chǎn),那女的,只怕做夢都找不到。”
“那就這樣算了?要是我,肯定不離,拖死他。”
第一次,林舒芳沒說出好合好散的話。
泥人被欺負(fù)急了,也有點煙火氣。
“干么不急,拖久了更慘,早點止損嘛。”
黃一曦不以為然。
一個錯誤再用另一個錯誤去解決,能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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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宇沒加入她們母女的談話,但也沒專心開車,他一直在思索黃一曦剛才講的話。
他一直不知道黃一曦這么排斥結(jié)婚這件事。
這大半年的相處,他和黃一曦,是戀人未滿,朋友多一點。
商洛宇的認(rèn)知里,黃一曦之所以對他不熱情,是因為他曾傷害她,還有她的個性,冷清。
別看黃一曦對誰都禮貌溫和,可是真正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對事物和人,都沒有什么熱度。
女孩子喜歡的名牌包包,衣服,化妝品,她從不講究。
對人也是如此,幾乎看過黃一曦主動去結(jié)識或者維持一段感情,哪怕是友情,也是如此。
有時候商洛宇覺得黃一曦?fù)Q上袈裟,已經(jīng)是一個優(yōu)秀的僧人了。
但他并不是沒有見過她的另一面的,從小到大,只要是她在意的,她信任的,哪怕付出生命,她也愿意。
對父母如此,對師父如此,對于秋李敏等人也是如此。
他也是唯一她承認(rèn)且長期能在身邊的異性。
發(fā)同青心同熱,生同衾死同穴。
也是他十四歲到現(xiàn)在,唯一的愿望。
可她排斥婚姻,他雖然也不認(rèn)為,婚姻是人生的必然階段,可是他想名正言順地告訴大家,他是黃一曦的。
怎么打破這僵局呢?
“都說“干冬至濕年兜”,白水州今年的冬至熱得好比夏至一樣,這個年果真難過了。”
林舒芳看著陰沉沉的天,從十二底開始,每天不是陰就是雨,好不容易到了年底,晴了幾天大家趕緊洗刷刷,結(jié)果從早上開始,天空像是誰故意撒滿了鉛筆灰。灰得都發(f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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