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二章 七夜
“說不定他就是想看看你真身呢!”
魔影打趣地說著話,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那么的看著底下一般無二的風(fēng)景。
“倚夙?還是算了吧,他不會想看的。”魔影聳了聳肩,算是稍稍的放松了一下,之后又像之前那樣,看著遠(yuǎn)方,一動不動,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
看著魔影的樣子,狐天異像是看到自己師父的影子,那么的高大,可是他又深深的知道,這只是自己的錯(cuò)覺而已,自己的師父遠(yuǎn)在他鄉(xiāng)。
“好好享受著最后的寂靜吧,日后怕是會有忙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打不完的架在等著我們呢!”
魔影催促這,讓狐天異不再胡思亂想,安心的享受著這比死還難受的寂靜。
夜來的特別晚,但好在沒有失約,魔影和狐天異兩個(gè)人長長的影子落在那白茫茫的的冰上,像是互相依偎著的親人……
這一夜,感覺格外的冷,沒有風(fēng)的呼嘯,也沒有魔影身上寒氣的釋放,但特別冷,滲到骨子里的冷圍繞在他們的身邊,被他們所忽略掉。
在如寂靜又寒冷的夜晚,空空蕩蕩的玖星大陸,一個(gè)容易被人忽視,又很偏僻的角落里,一個(gè)小小的毛茸茸的影子,蜷縮在那里,孤獨(dú)弱小可憐又無助。
“我很好奇,你的真身是什么樣子的?”狐天異靠在魔影的肩膀上問著話,眼睛卻在注視天上那一閃一閃的不一樣的星星。
“你猜。”魔影略帶調(diào)皮的回答了他的問話,眼睛和他一樣在注視著天上,那么認(rèn)真,倒映著星空的樣子,真美!
狐天異的心突然跳動了一下,在這心的促使下,狐天異往魔影那邊湊了湊,趁她不注意,攬上了她的腰。
魔影微微一愣,身體略微的有些僵硬,很顯然,魔影對于腰那里還是很敏感的。
但是對于狐天異的動作,魔影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心里還有些想笑。
將手輕輕的覆蓋在狐天異的手上,魔影的心瞬間有了那么一絲絲的顫動,那是和狐天異一樣的顫動感,那只手,是那么的溫暖有力,有點(diǎn)像……像當(dāng)初那只把她從黑暗的角落里拉出來的那只手……
一模一樣的感覺,魔影不再試探,直接抓住了那只手,然后一轉(zhuǎn)身,把頭埋在了狐天異的胸前,心的跳動,讓魔影感到無比的安心。
她再一次的堅(jiān)定了自己的心,她突然間,有了一個(gè)大膽的想法,赤果的心,想要在此時(shí)袒露于此……
“天異,我——”魔影趴在狐天異的肩頭說著,語言里帶著一絲畏縮的感覺。
狐天異驚詫于魔影的動作,但還是擁住了她,聽著她聲音里的畏縮,安慰著:“我知道,你不是我?guī)煾浮!?br />
魔影略低著哭腔的抽泣,突然間止住了,狐天異想要一看究竟的時(shí)候,又突然被魔影一把推開,狐天異措不及防,伸出的手又空著收了回來,只聽魔影說一句:
“但是你愛她對嗎?”
“可她是我?guī)煾覆皇菃幔俊?br />
“我……不是她呀……”魔影站起來,站在那懸崖邊上,俯視著玖星,也看著最后的那一抹夕陽,心在滴血,在流淚,這一刻,她終于有了她是她的感覺。
“你——”狐天異說出了一個(gè)字,就又被打斷。
魔影眼里落下了淚,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看著狐天異:“現(xiàn)在我不是她,以后,或許我都不會存在,我的記憶更不會出現(xiàn)在這世上,我不是她呀……”
眼里那悲戚,還有那看遍生死之后地坦然,讓狐天異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別說了。”狐天異一步上前,緊緊的把魔影抱在了懷里,這一次,是狐天異抱著她,很緊很緊。
“不,我要說,
我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她活著,和離天洛,和獄黎,和黎羽一樣,我們都是為了她活著,可是她們,最后都消失了,一點(diǎn)殘?jiān)疾皇#也幌肟吹剑踔潦俏窇帜菑埬槪晕遥虐炎约弘[藏了起來,藏得那么的深,
我不能有自己的思緒,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到最后都會被抹殺,就算不會被抹殺,也會被干預(yù),我從來,從來都不是我……”
魔影的聲音已經(jīng)是陷入癲狂一般的魔怔,內(nèi)心的一切委屈在這一刻,像是泛濫的洪水找到了決堤口一般,滔滔不絕的向著狐天異傾出。
“別說了!”狐天異把魔影推到自己的面前,正好和自己能夠?qū)σ曋粗碾p眼,輕輕的為她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溫柔的又說道:
“聽我的話,別說了,別說了。”
現(xiàn)在的狐天異,哪還有在狐亦楓面前的弟弟模樣,活脫脫的一個(gè)幾千年老狐貍的模樣。
“我害怕,我回到那里,會不會馬上就消失掉,會不會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魔影繼續(xù)說著,眼里的凄涼越發(fā)的盛了,狐天異一狠心,看著那張合的紅唇,低頭吻了上去。
“唔——”
魔影有些措不及防的發(fā)出了聲音,但,她并沒有打算躲開的意思,反而是雙手攀上了狐天異的脖子,踮起腳尖,帶著沉淪陷入了那個(gè)吻……
狐天異感受著眼前人的熱情,也終于在這一刻看清了眼前人的臉,是那么的熟悉,和他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狐天異的心,在這一刻萌化了,心里的那種渴望再度的升起,并隨之放大。
他的手,攬上了魔影的細(xì)腰,并細(xì)細(xì)的摩挲著,像是在撫摸一件藝術(shù)品一樣,輕輕的,慢慢的,小心極了的樣子,就像是在觸碰給剛剛出生的嬰兒一樣小心翼翼。
兩個(gè)人的吻在月光的映襯嚇,顯得格外的甜美,那種想要一世荒蕪的感覺,是那么的赤果果。
紅沙輕舞,魔影的衣衫,在狐天異的手下,一件又一件的褪去,露出了雪白的肌膚,還有那香肩上的彼岸花圖案,艷如鮮血,在月光下袒露。
狐天異健碩的身形在魔影面前展露無遺。
在月光下,在漫天的冰雪之中,兩個(gè)人就這么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緊緊的相擁在了一起……
狐天異輕輕的把魔影放倒在地上,自己伏身而上,在魔影的耳邊輕輕的說著:
“我會記住你的氣息,在那個(gè)世界里,找到你,讓你以你自己的身份,回到我身邊——”
魔影的身體微微的一顫,帶著顫音回了一句:“好。”
這一夜,兩人纏綿到天亮,最后就那么的相擁而眠,仿佛忘記了時(shí)間,仿佛就想要那么的睡死過去。
但在他們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遠(yuǎn)在蕓洺的清淺谷,在慢慢的消散而去,整個(gè)清淺谷,都化成了一顆顆的塵埃,向著空氣中融去……
又在下一夜,火則島以同樣的方式,消散……
再然后,是冥靈……
蕓洺古城……
人界的王城……
玖鄔山……
等狐天異醒來的時(shí)候,身邊人早已沒有了蹤跡,只留了一身的紅衫,大手一揮,將自己的衣衫盡數(shù)的穿在身上,整理衣衫的時(shí)候,驚奇的發(fā)現(xiàn),天地之間那股子的寒涼消失了,在太陽的照耀下,一切都顯得那么的有生機(jī)。
可是,
狐天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腳下,此時(shí)竟然只剩下了可以容自己站立的地方,那么的狹窄,顯得那么的擁擠。
“魔影?”
狐天異呼喚著,聲音一重又一重的散開而去,卻是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我一直以來都是作為她活著,和離天洛,和獄黎,和黎羽一樣,我們都是為了她活著,可是她們,最后都消失了,一點(diǎn)殘?jiān)疾皇#也幌肟吹剑踔潦俏窇帜菑埬槪晕遥虐炎约弘[藏了起來,藏得那么的深,
我不能有自己的思緒,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到最后都會被抹殺,就算不會被抹殺,也會被干預(yù),我從來,從來都不是我……”
又是這個(gè)聲音,狐天異認(rèn)得,這是魔影在他肩頭說的話,可是,現(xiàn)在出現(xiàn)是什么意思呢?
狐天異不明白,但是,緊接著的話,讓他又再次的驚奇——
“我不是我,但我也是我,我嘗到了人世間最美的果子,我已經(jīng)滿足了,剩下的路,還請你自己走,別找我,除非我找到了我自己的臉……”
是魔影的聲音。
狐天異正高興,但是,下一秒就高興不起來了,因?yàn)椤?br />
腳下唯一的一塊落腳之地,現(xiàn)在居然也在消散了,狐天異整個(gè)人都感覺不好了,那種無力感,還有甜美過后的那種挫敗感,都讓他現(xiàn)在看上去臉色極為的不好。
果然,在下一刻,狐天異猛然墜落!
雖然在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墜落著,但是狐天異心里卻是并沒有多大的起伏,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安寧,那是對于生命的無畏,也是把自己的生命徹底的交給了那個(gè)人。
足夠的信任,也足夠的大膽。
狐天異活著,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那些一模一樣的臉,是他所一一收在眼底的,他對師父的愛,從未減少,但,唯獨(dú)碰了魔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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