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原始的沖動不會留下什么珍貴,只會留下諸如“我當時在外面敲了一下午的門!”“不顧我媽反對出來找你,我媽都氣成什么樣子了,你就這么不懂事!”以及“你這是什么話!我為你做了多少了,你全當看不見?”這種永遠捧高自己踩低別人的話語,變成避重就輕的借口,變成冷戰的理由,最后變成分手的助燃劑。
可是,我一開始想拿起手機發送的消息只是“那個女生是誰?”而已。
長安,也許你之前就不是我想象中那樣的人,我從你那里得到的救贖也只是自我救贖,只是把情緒都轉移到了你的身上。隨著缺點的相互暴露,這場帶著目的的戀愛的弊端愈加凸顯,厭惡以及相互折磨腐蝕著一切美好。也許不是我們變了,而是我們了解了彼此。
我早該想到的,在一次次所問非所答之中。從第一次我問你“你喜歡我嗎?”時,你說:“我不信這個。”開始,一直到“你會離開我嗎?”時,你說:“如果你給我,我這輩子都會好好對你。”中場,再到“你會娶我嗎?”時,你沒再說過話結束。
草率的、不加思考的給予,換來的永遠是冷漠的、沒有人情味的散場。
這場戀愛讓本就處理不好情緒的我雪上加霜,喜怒無常消磨了你最后那一點點留給我的憐憫。
那時的我還在做一場春秋大夢,謀劃著本就不存在的未來。
你說:“我得離開了。”
于是,我們站在門口分別,相互擁抱時我又想流下眼淚,我不愿意讓這份溫暖離開我一秒,你輕輕地推開我,說:“我真得走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該想到的,你真得走了。
是漸行漸遠,等你一回頭,發現遠處的我還守著回憶不肯離開的時候,便輕松的叫喊,大步流星。你不敢跑,你生怕別人看出你的快樂從而毀掉你是一個受害者的人設。
留下我在房間,留下我在原地。
留在房間里時,我想:如果家里有電視就好了。
留在原地時,我想:如果從來不認識你就好了。
疊起被子的時候,發現了床單上一小攤血跡,我怔怔地看了很久,不記得是什么心情。
接了一小盆水,拿上小刷子和洗衣皂,機械地擦拭著。
它無法完全消失,留下了淺淡的輪廓。
是啊,所有事都無法消失,只是忘記。
如果只是忘記,那就會有突然想起的一天,疼痛依舊是如此真情實感。
門又被砸出響聲來,我又一次快樂的以為,是炸彈飛過來。
結果是孫思緲,他不由分說地闖進屋,匪夷所思地看著床單上那塊濕掉的印記,依舊大大咧咧的說:“你是真狠,現在年輕人誰離不開手機啊。”
“能再次看到我的手機實在是太開心了。”
“再次見到我就不開心?”他皺著眉頭。
“也開心。”
“你看起來很奇怪,趙良。”
“我很好。”
他支吾不出話來,撓撓頭,擠出來一句:“腦袋還疼嗎?”
“給我撞成癡呆了,我總出現幻覺。”
“臥槽!那去醫院看看吧!”他忽然緊張起來。
“比如,我現在看著你,你頂著的就不是你的頭,而是豬的頭。”我無法拒絕自己體內的幽默細胞。
“我他媽!還以為真撞壞了!”他豪放的笑著。
“手機也還了,你走吧,我想自己發呆。”
“發什么呆,我記得那天你喝酒時說,想去冰場,我帶你去大河玩。”
“太冷了。”
“動起來就不冷了!快走吧,總在家發呆只有死路一條!”
孫思緲順手拿起了我的外套蓋在我的腦袋上,“穿上,穿上就不冷了。”
我又坐上了他的豪華小轎車出發了,暖風竟吹得我頭疼。
這幾年濱河路修建得很好,縣城人民都來湊熱鬧。
冰場就建在大河上,臨時搭建,出租冰鞋,年年冬天都是如此。
我是會滑冰的,而且滑得有模有樣,甚至還會原地轉圈,這讓我引以為傲。
孫思緲坐在休息區看著我,他說他歲數大了,怕摔斷骨頭。我沒心情跟他爭吵,于是允許他不陪我玩。
小時候覺得一圈冰道好漫長,滑完要用盡我所有的力氣,現在好像用不了幾步,就又是起點。
運動和發汗就是這樣的東西,你的神經緊繃了,精神就放松了。
冷風像小刀子一樣劃過我的臉,我很臭屁覺得自己好像在冰面舞蹈的蝴蝶,有一種頹廢的美感。
當滑到他的視線內的時候,自認為優雅的轉了一圈,他對著我微笑,甚至還拍了拍手。這讓我想起我爸當年也是如此,他還會親切的叫我的名字,告訴我:“不要繼續玩了,媽媽在家做好了飯菜。”
我只在冰場上停下了一小會腳步,就馬上被一個滑冰好似逃命的小年輕撞倒了。和撞到門把手不同,這次是整個身體的劇烈震動,五臟六腑都跟著顫抖。我應該是彈了起來吧,不然摔在冰上的時候怎么會這么疼,有一種屁股變成四瓣的錯覺。這個冰場的老板真的是良心買賣人,冰面可真是光滑,沒有阻力的讓我在上面滑行了幾米,撞到了區分不同冰道壘起的已經凍硬的矮雪堆上。
我看了一眼那個男的,按照現在的話說,完全就是個精神小伙,螳螂精轉世。
還好我沒力氣爭吵發瘋,不然鬧起來肯定得挨上幾拳。
“他媽的!沒長眼?!!!!”孫思緲在一旁叫了起來,沖過來就要打架。
“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螳螂精認錯態度誠懇。
“她也不應該站在這原地不動啊,我正跟我朋友比賽呢。”螳螂精逐漸嬉皮笑臉,他身邊的同類都嗤嗤的笑。
“比賽在小朋友的場地比啊你?那邊不是有冰刀場嗎?!!”孫思緲不依不饒。
“是我不對,是我不對了。”螳螂精一看就是高高興興和朋友出來玩,不想鬧事。“大哥,我也挺疼的呢。”
孫思緲又要喊出什么,被我攔住。
“爺們兒,能先把我扶起來嗎?”
“臥槽!!我給忘了!”孫思緲欲要一個箭步走過來,卻差點滑倒,他亂七八糟的頭發在空中也亂七八糟的跳舞,好像個陶醉于音樂的肥胖鵝。
我著實被逗笑了。
孫思緲一臉狐疑。
“有病病?”
“你怕是有病吧,用什么疊詞呢你?”
“你居然跟我頂嘴了!看來撞車門上給你撞傻了,現在又給你撞回來了。哈哈哈....”他一邊扶起我一邊嘲笑我。
那一刻,我好像是快樂的。
“狗兒子,帶你去吃東西吧。注意力不集中是餓的。”
“有開門的飯店嗎?”我好像真的該吃飯了。
“有!幸福小區2號樓303!”他一臉認真,扶著我坐到休息區的木頭長椅上,屁股落在上面的時候,我險些去世。
“那他媽不是你家嗎,別以為我好糊弄。”
“孫大廚竭誠為您服務!!”他幫我解開冰鞋的一層層扣子,然后脫掉。“臥槽!太他媽臭了,你不洗腳的?”
“你給我去死!那是別人留下來的味道!”我把腳伸進自己的鞋子,重新落地。
你們真應該去體會一下這種奇妙的感覺----滑冰后重新穿上自己的鞋子,就好像是重新學習走路,雙腿也不受控制。
每次體會,都讓我驚喜。
恍惚間,還以為自己重活了一遍。
孫思緲磨蹭到下午才開始做飯,我看了久違的電視。飯菜香味飄進屋里的時候,《畫皮》里,飛天蜥蜴正痛苦的大叫著“小唯”。
“王生是個混蛋,我討厭王生!”我忿忿不平。
“你在說什么啊?”
“《畫皮》!男主角!”
“能做到王生那樣已經不錯了。”孫思緲解開圍裙隨手丟在沙發上。
“那你也是渣男!”
孫思緲又爽朗的笑起來,他口無遮攔,以為我像他那么樂觀:“你的小男朋友才是渣男吧!”
我沒說話,半晌,我說:“你昨天是不是偷偷看我手機了。”
“我沒有,消息自己彈出來的。你的手機響個不停。”他往屋子里端菜,語氣輕松。
辣椒炒肉的味道沖進我的鼻腔。
我已經摩拳擦掌,無法生氣,也無法抬杠。
瞬間按下一技能“旋風小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塊肉,卻燙得我險些吐出來。
孫思緲哈哈大笑。
我把肉吞下,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勺米飯。
我問他:“你怎么對我這么好?”
狗血的一幕來了。
他如是說:“你長得很像我走丟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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