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著在太后身邊,多少應(yīng)該也見過吧。不如你教教我?”齊冰伶滿眼星辰,欣喜看他。
林成見是見過,會也是會一點(diǎn)。只是不知她為何這樣說。
若如此論,簡皇后不是比自己懂得更多,她何不去請教母親呢?
林成朝門外望去,看看簡如,卻不見她朝這邊望來。
可礙于禮數(shù),自己又不好因?yàn)檫@點(diǎn)小事出去打擾她。
林成想了許多,最終還是朝齊冰伶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你幫我戴上吧!我看著便學(xué)了。”齊冰伶將那只玉牡丹遞到林成面前,自己則坐到銅鏡前,背對于他。
“這……”
林成一時(shí)尷尬。
“接啊!”齊冰伶看著他愣神的模樣,又道。
公主之命,也不好不接啊!
林成只好顫巍巍伸出一只手,小心地將那枚玉牡丹掐住了。立在原地,遲遲不敢動。
齊冰伶詫異回頭,看看他,“你怎么了?不過就是簪個(gè)花兒嘛!”
說著回過身,又低下頭,徐徐說道:“小時(shí)候在掖庭,不常見得到鏡子,都是互相梳頭的。和我玩的好的那幾個(gè)男孩子,也為我簪過花。不過那時(shí)是野花,現(xiàn)在是玉花罷了。”
“林無退,我們不也是朋友么?”
話音未落,那朵花已在她頭上了。
林成一時(shí)緊張,插得有些歪。稍后,又怯怯地伸手過來,幫她扶正了。
“好了。”林成總算松了口氣。
齊冰伶摸了摸發(fā)間的花,歡喜地笑了。
“謝謝無退!”
她說著,提起裙角,小跑著出了屋。
“娘,你快看!”
齊冰伶跑到簡如面前,特意背過身去,發(fā)間的玉花顯露無疑。
“無退公子給我的!”她補(bǔ)充道。
巧兒自一旁偷偷地笑了。
簡如只看了一眼,便不看了,微微蹙了眉。
齊冰伶轉(zhuǎn)過身,郁悶地道:“娘,你就不能說句話嗎?”
簡如躬下身子,蹙了眉,輕咳幾下。
齊冰伶嚇壞了,急忙去扶。
簡如松開她,自己站直了,正色朝她怪道:“你這孩子,怎么能收公子這么貴重的東西呢?”
齊冰伶愣愣地站定了,努起嘴,想了想,還是沮喪地將那玉牡丹取了下來。
林成急忙跟來解釋:“小禮而已,算不得貴重。”
簡如見他這般說,倒是更不自在了。
她看看齊冰伶握在手里的玉牡丹,朝林成解釋道:“這牡丹花一向是王公貴女們所戴,她一個(gè)奴婢怎好戴這種東西呢!”
齊冰伶而林成互相對望一眼,心照不宣。
齊冰伶看回簡如,并不辯解,只聽話道:“伶兒不戴就是了。娘別生氣。”
說罷回屋,將花收回木盒里,留于幾案一角。
再出屋時(shí),兩手空空。
簡如看她這般聽話的模樣,心里很是詫異。
齊冰伶朝母親笑了笑,又轉(zhuǎn)頭朝林成道:“公子,對不住。”
“無妨。”林成回道。
簡如也歉然朝林成笑笑,回頭繼續(xù)看護(hù)花草了。
齊冰伶趁此機(jī)會,小心踱回了屋。
林成也隨她進(jìn)來。
齊冰伶拍拍心口,舒了口氣。
還好母親沒再多問什么,若是叫她知道自己要入宮選妃,估計(jì)要?dú)鈺炦^去。
林成明白她心里所想,朝前走了幾步,又問她:“伶兒,你可是打定主意要去桃宴了?”
“是。”齊冰伶微微昂起頭,果決道。
林成不去看她,又問:“是為了……暮字訣么?”
齊冰伶狐疑地瞇起眼。
那日她與長公主交談,林成并不在場。
難道是公子讀書之余,也不忘過問江湖事,所以早先就知道簡家的陰陽奇脈只有朝暮字訣能治?
不等她問,林成自己先緊張了,急著開脫道:“是我胡亂猜的。娘娘不是簡家人么?暮字訣……或許……可以救命吧!”
齊冰伶看著他,簡單“嗯”了一聲。
管他是真知道還是猜的,反正說得不錯(cuò)。
“哦。”林成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卻較先前更加緊張。
“你可不要說出去啊!”齊冰伶忽然有些后悔,急忙又叮囑他。
“不會的。”林成還未緩過神,卻先愣愣地答應(yīng)下來。
齊冰伶看出他眼神有意閃躲,走近了問:“怎么了?”
“沒怎么。”林成說完,緊緊閉了嘴。
齊冰伶被他呆呆愣愣的樣子逗樂了。
片刻后,自己也愣住了,盯著他道:“我明白了,是不是姑母與你說什么了?”
“哦,對!”林成見她如是說,便如是接了下去。
“難怪!”齊冰伶低下頭,獨(dú)自想了一會,“那姑母還說什么了沒有?”
“暫時(shí)……沒有。”
林成遲疑著,良久,才又問:“伶兒,這世上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可以救你母親?”
齊冰伶想也未想便搖了頭。
她費(fèi)了千辛萬苦才知道了這一條稍有眉目的線索,哪里還會有別的辦法。若是有的話,朝暮山莊那群活神仙就不會一輩子將自己鎖在深山里練功了。
“莫非你不想讓我去奪暮字訣?”齊冰伶問。
“我……”林成猶豫了一下,“有點(diǎn)。”
齊冰伶笑了,“想便是想,不想便是不想。有點(diǎn)是什么?”
林成朝旁看去,神色為難。
“許是我多慮了吧。”他只道。
齊冰伶有些好奇了,“莫非是紫宸山重地有什么危險(xiǎn)?”
“危險(xiǎn)倒是沒有。”林成說,“只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暮字訣不在紫宸山呢?”
“你說的可是真的?”齊冰伶詫異道。
“不是真的。”林成連忙否定。
“無退,你今日怎么了?為什么說話顛三倒四的!”齊冰伶有些糊涂了,“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林成的聲音不自覺大了些,“你能不能不要去桃宴了?”
齊冰伶怔怔地望著他,那一臉認(rèn)真不是說謊。
“為什么?”她也認(rèn)真地問。
“我或許,能幫你想到別的辦法取得暮字訣。”林成抿住唇,有些不確信地道,“只不過,還要多等幾日。”
“多等幾日?”齊冰伶喃喃道,“可是再過三天,所有采選的良家女都要被接去昭陽坊的承澤會館了。”
“我知道。”林成打斷了她,猶豫片刻,還是看向她,“不如這樣,你且等我三日,就三日!我去辦些事情。若第三日晚我能回府,就是有辦法了。若是不能的話,你再去承澤會館不遲。”
他這要求很是奇怪。
對所做之事也是一再隱瞞,神神秘秘的。
齊冰伶知道他不愿說,便不再問了。
反正他這計(jì)劃又不耽誤什么事情,試一試也無妨。
“那好吧,我聽你的!”伶兒答道。
再看林成臉上,終于有了一抹釋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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