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果然，從宮殿內傳來一陣輕疑聲，也沒有再攻擊。
那道神念微微收縮，化為了一道纖細的人影。那是一個女子，傾城的容顏中眉眼如黛，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氣息如冰，寒冷刺骨。
元陽上前，拱了拱手：“在下元陽，路徑此地，一時好奇，卻不想打擾了此地的主人。元陽在此表達自己的歉意。”
“即是無心之失，又是大羅同道，此事便算了。”那女子聲音清冷，卻蘊含著一絲善意，“難得能在此地遇見如道友一般的人物，何不如內，論道一番？”
元陽松了一口氣，能和解自然是好，但如果一定要戰斗，他也無懼一切！
“那就勞煩道友了。”
那女子衣袖一揮，濃郁的迷霧層層掀開，化為一條白玉橋梁直通深處的白玉大殿。
宮殿前，那女子早已在等待著。
元陽見狀，向著那女子拱了拱手：“道友此地，景色綺麗，真是嘆為觀止。”
那女子微微抿了抿嘴，似乎在笑：“貧道沐靈，見過元陽道友。”
元陽不敢失禮，連忙還禮。
兩人見禮之后，沐靈帶著元陽進入宮中，宮內樸素整潔，滿室晶瑩，亮麗一片。
上方擺設著一張道臺，道臺之上供養著一口法寶。
似盤非盤，似鉞非鉞，端是古怪。通體呈現晶瑩亮白的色彩，散發著迷蒙的光芒。
元陽眼睛微微瞇了一下，單看這件法寶的氣勢便足以與先天靈寶媲美。
果然，每一個能成為大羅境的都不能小看。大師兄多寶道人如此，眼前的沐靈依然如此。
元陽坐在一側的座位上，自有童子端上了一些果盤。
沐靈端起一盞酒杯，朝著元陽道：“今日能遇見道友，也是你我有緣，共飲此杯如何？”
元陽笑了笑，同樣拿起酒杯。仙酒入喉，化為一股靈氣盤旋在他的身體中，讓他感覺輕松了不少。
“果然是仙釀，道友的手藝非凡也。”元陽贊嘆道。
沐靈卻是放下了酒杯，微微一嘆，輕聲道：“被困在大羅境中，不知前路如何，也只能做些旁門左道的事情了。”
元陽沉默，然后笑道：“道友既為大羅，就算不能成圣，也可安居一方，只要不惹因果，自可逍遙天地，無災無劫。”
“道友此話可是在誆騙于我了。”沐靈嗔道，“你我既然生存于這片天地，便是受了天地因果。誰也逃脫不掉。”
“那道友為何不出去走走？觀這片天地，或許能有些許啟發呢！”
元陽笑道，“當初，吾離開師門以后，在紅塵中煉心，觀名山大川，錘煉自身心境。吾等修道不就是要有進取之心嗎，倘若一昧地認為自己的道途到達盡頭時，那才是真的可悲。”
沐靈軀體一震，被元陽的聲音驚醒，心中的煩悶頓時消散一空，原本牢牢的心墻竟然有了一絲松動。
她不由得站了起來，向著元陽深深一禮，感謝道：“多謝道友的一番話，否則我還繼續沉淪其中，不知何時方能解脫。”
元陽搖了搖頭，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聽見沐靈清冷地聲音傳來。
“自我從雪極之地誕生以來，已經有了數萬年了。我當誕生的時候，那還是一塊巨大的大陸-洪荒大陸。”
“我出世之后，天生便具有太乙金仙的修為，但是在當年的洪荒，這種修為只能被當做炮灰一般，就算是大羅境的存在，隕落地也不在少數。我當時很恐懼，只能躲在洪荒大陸的一角，不敢冒頭。”
沐靈輕嘆一聲，目光有些朦朧，“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吧，我的心境便有了瑕疵。”
“后來，女媧娘娘創造了人族，借助了大功德成圣了：道教三清也借助著人族而成圣，最后接引和準提也跟著成圣了，那個時候，拜師的生靈非常多。幾乎是絡繹不絕。可惜，除了通天圣人之外，別的圣人收徒的要求很高。”
元陽靜靜地聽著，他能聽出沐靈的失落。
“其實，這些生靈除了拜師以外，最多的還是希望能得到圣人的庇護。”
“庇護？”
元陽眉頭一挑，疑問道。
沐靈并沒有因為他的突然出聲而不悅，只是點了點頭，嘆息道，“道友沒有出生在洪荒之時，根本無法明白當時巫族和妖族的強大和瘋狂。”
“那個時候，洪荒大陸之上每天都爆發一場場大戰，大羅境界一下的幾乎都是炮灰。而如果成為了圣人弟子，生存的幾率就大了很多。”
“不過，前去拜師的差不多都是后天生靈。先天生靈前去拜師的幾乎很少。”
“這是為何？”
元陽開口問道。
“因為先天生靈太驕傲了，他們認為三清等人也是先天生靈。同為先天生靈，跟腳自然相同，誰也不會比誰差。既然三清等人能成圣，他們自然也能成圣。”沐靈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他們竟然不明白同為先天生靈，但是誕生的方式卻各有不同。那些圣人都有盤古遺留下來的福澤，而他們還有什么？”
元陽點了點頭，就算是他從盤古眼睛所化的太陽星中誕生出來的生靈都遠遠不及這些圣人的遺澤，更何況那些生靈呢？不過是從云氣、河流、靈山中誕生出來的生靈而已。
“那道友為何不拜師呢？”元陽有些疑惑，如果她拜入了圣人門下，根本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當年的我也很驕傲，一心想著晉升大羅境界。對于拜師，一直不屑一顧。”沐靈輕笑了一聲，笑聲中蘊含著自嘲，“我以為就算拜師圣人那有如何，能成為圣人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至于大羅境？不需要圣人指點，我一樣能晉升。”
“可是當我晉升大羅之時，方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可笑。自以為大羅境界就是圣人之下無敵的存在，可哪只大羅之上還有道啊。”
“當我明白這一點之后，圣人也不在收徒了。我也只能在這開辟出了一方天地，一直混混沌沌地活到了現在。”
“如果不是道友的出現，我至今還無法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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