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趙國最北方的一座城池,這里因與匈奴交境,而長年受到匈奴人的侵犯。
所以,這里既是趙國北方的軍事重城,但也是最偏荒的城池。
如今在這個偏慌的重城里,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戰斗氣息。
這股氣息,當然不是來自匈奴人,而是來自趙國的本土。只因此時的李心冷帶著一萬士兵駐扎在城外,全軍肅穆,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誰也猜不透這個人冷心更冷的男人,為什么會帶著一萬士兵,浩浩蕩蕩地來娶一個丑女。
當然,也沒有人猜得到一向溫文爾雅的司馬清源,又為了什么要帶著三千精英士兵來搶新娘,而這個新娘并不出色,反而是趙國聞名的丑女!
由此可說,趙凌毀了六國的合縱之術也不為過。
為此,幾乎所有人都在懷疑趙凌不是一個丑女,而是一個美女。所以王賁才會好奇地向王政打聽,趙凌究竟是美是丑?
當他聽到王政的回答竟然是:“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過,趙國人人都說趙凌是丑的,我想也是的。”
他不禁好奇地問:“公子剛才不是與趙凌坐在一起嗎,你沒有看清楚她的容顏?”
王政笑道:“你當我的眼睛有透視能力嗎?能夠穿透一層遮面紗布,及一層面具看清她的容顏?”
王賁想想也對,不免有些可惜地道:“沒有想到公子與趙凌隔得如此近,也沒看清她的容貌。”
王政不免好奇地看著王賁:“本公子可是聽說王賁你不近女色,今日為何這么好奇趙凌的容貌?你這是在心儀趙凌了?”
“不不不,公子您誤會了。”王賁連忙搖頭解釋:“公子有所不知,雖然趙國人人都在傳說趙凌是一名丑女,但我和李斯先生一樣好奇趙凌究竟是丑還是美。”
王政想了想道:“一定是丑的。”
李斯聽了不等王賁回話,連忙笑問:“公子何以見得?依李斯之見,趙凌必定是一位大美女。
且不說她嬌柔纖細的身段,讓人看了一眼之后會停止呼吸。就說她寧靜的氣息,足可以溫柔所有的男人。
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是一位丑女吧?”
“還有,”王賁不等王政說話,連忙插口道,“關鍵的一點,據說趙凌的丑,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她七歲那一年,因為一場大火燒毀了。
所以,我和李斯先生猜測,趙凌肯定不是一位丑女,而是趙郡守為了把她保護起來,而向所有人撒的一個謊。”
“……”王政一時難以接口,便奇怪的看了看李斯和王賁。
他的心里覺得莫名其妙,只因他想不通,趙凌丑不丑與他們何干?為何李斯與王賁如此熱衷的討論她?
不過,不管她是美是丑,他答應過她的買賣,他就一定要做成。
所以,不管三天后的夜晚會發生什么事情,王政都決定要去赴約救趙凌……
三天后的深夜,漆黑而寒冷。
趙凌睡在被窩里只感舒服而幸福。
她微微地翻了一個身,被幸福的感覺沖醒,睜開眼睛,看到周圍還是一片漆黑,知道天還沒有亮,又想繼續睡下去,卻突然清醒了起來,怎么也睡不著了。
她想了想,起身點燃蠟燭,照亮了整個房間,入眼所見是滿屋子的紅色東西。
紅色的喜字、紅色的剪紙、紅色的燈籠、紅色的紗帳、紅色的被子……
看著滿屋子的紅色,趙凌的臉上不自覺地掛起了一絲痛苦的微笑。
今夜的場景以及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她其實已經經歷過了。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趙凌死過一次。也就是死于今晚,她的三位姐姐手上,確切地說是死在大姐的手上。
其實對于這種事情,她真的很迷茫,也很不敢相信。乃至于她用了整整十天的時間,才相信夢中的事情,在現實生活中也可以成為真的。
原來,十三天前她做了一個漫長而短暫的夢。夢里,她過了后面十三天實實在在的日子。
于是,當她從夢中醒來之后,就多了后面十三天的記憶。
而十三天后的夜晚,她將被大姐殺死!
大姐在殺她之前,告訴了她一個驚天的秘密。
原來,她的丑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大姐在她小時候睡著時,放火燒她的房子,不但把她的容貌燒毀了,還把她的母親給燒死了!
這是一個驚人的記憶,也是讓人無法接受的記憶。
因為一直以來大姐在她的心目中就是一個恩人,從小到大,家里有人欺負她的時候,都是大姐為她出頭。
有人嘲笑她是丑女的時候,大姐一定會跟那個人拼命。
她不識字,想跟先生讀書的時候,父親害怕她的丑會丟了他的顏面,而不愿意讓她讀書。因而將她鎖起來從此以后不準見人,也不準任何人見她。
大姐卻偷偷地抱著書簡,偷偷地溜進她的房間,教她識字做人……
大姐對她的好,真的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然而,就是這樣的大姐,卻在她即將要嫁人的時候,來夢里殺她了!
并告訴她,她的容貌是大姐放火燒毀的,她的母親也是因為大姐那場有預謀的大火給燒死了。
大姐還說,這么多年來,她就沒有真心待過趙凌。
外人對趙凌的每一次欺凌侮辱及打罵,都是大姐在背后嗦使的……
這些多出來的仇恨記憶,剛開始的時候趙凌真的不敢相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是被大姐殺死了。
然而,當她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每過一天都能跟夢中的記憶層疊得一模一樣時,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在現實里一定會如夢中一樣,被姐姐殺死。
于是,她明白了。老天既然要用夢境告訴她這個事情,那就意味著要她報仇。如果要報仇,首先她要活著,不能被大姐殺了。
因為這個原因,三天前,她才會去西市花錢找人救她。
當她看到王政就知道他是一個最適合救她的人,因為他不是趙國人,聽其口音乃是秦國人。
正因為是秦國人,所以他不一定真的相信趙凌長得很丑,所以才會接她的買賣。
如果不是這樣,趙凌懷疑她是否能找到愿意接她買賣的人。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想到,王政是否會來赴約?
就在這時,窗戶口傳來“咚”一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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