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作業不合格!”數學老師怒氣沖沖的將一大一小兩本練習冊“啪”的拍在了文玉的桌子上,“這個學生的狀態越來越差!”
“今天的英語,我讓可心領讀,她竟然讀錯了單詞!”剛下了晨讀課的英語老師,“呼”的闖了進來,氣得臉都變了色兒!
安撫走了兩位氣憤的老師,文玉重新坐回辦公桌,拾起桌面上的一張紙,那是學習委員剛送來的,各科作業上交情況統計表,可心那欄除了語文和歷史,都是空白。
“這學生剛好了那么兩天兒,就又自暴自棄了,要再這么下去,恐怕要廢了!”數學老師臨走時那憂心忡忡的話語,又回蕩在文玉的耳邊。
文玉知道,可心的家里,一定又發生了變故了……
可是,會有什么變故呢?上周,就是送來小兔子的那天,文玉已經委托德懿,明確的轉告了自己的拒絕的原因——可心爸爸和媽媽就會馬上復婚,這還會有什么干擾可心心境的呢?
文玉決定,要和可心聊一聊了。
但文玉還沒有到教室去,班長竟然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叫道,“老師,你快去!可心和物理老師打起來了!”
“什么?”文玉一驚,她無論如何沒有想到,可心竟然會和物理老師起了沖突,要知道,她可是物理課代表啊!
“什么原因?”一邊和班長跑著,文玉一邊著急的問道。
“她上課趴桌子,老師就提醒她!提醒到第三次的時候,可心根本就沒有搭理老師,還把自己的午休小枕掏了出來,蓋在了自己的頭上,老師就更生氣了,就說她再這樣下去,別說省重點了,連普高都考不上!可心就摔了小靠枕,說她就想考不上……”
“怎么回事?”當文玉關上辦公室的門,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可心兩個人的時候,文玉拉了把椅子過去,讓可心坐下的時候問道。
可心還想倔強一下,可是僵持了一下,還是順從的坐了下來。從那低垂的頭下,一滴又一滴的淚,就落在交疊在腿上的手心里。
“這里沒有外人,你心里有什么話,就和我說吧!我不相信你和老師們吵架,不交作業,是你真的就想放棄學習了。讓那些遠遠不如你的人,占用你曾經榮耀的位置,我不相信真的是你的希望;最重要的,我看到過你為了自己的夢想努力時的全力以赴——所以,說實話吧!”文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后面,望著眼前的這個叛逆的孩子說道。
“老……老師……我不想……可我控制不住……”話和淚,一齊涌了出來,可心套在校服里的那個小小的身體劇烈的抖動著,“我爸……又……又不復婚了!”
“什……什么?又不復……復婚啦?”文玉的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蹭”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一下子磕在桌沿兒上,疼得文玉縮回了手,在嘴上哈氣。
“老師!你沒事吧?”可心也忙站了起來,拉起文玉的手查看起來。
文玉覺得自己失態了,而趕緊的,狠狠的深呼吸了一下,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你不是上周還歡天喜地的告訴我,你爸和你媽要去辦復婚手續了嗎?”
“是啊!可是這周末,我爸改主意了!”
“那他……他沒說……說什么原因嗎?文玉雖然覺得這句話問得很“危險”,可是,如果不知道答案,文玉覺得自己有窒息的可能。
“我爸說,他不想對不起一個人……”
午休的鈴聲早已打過多時,偌大的操場空空蕩蕩,文玉還站在窗前,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吃中飯,甚至不知道自己站了有多長時間。
文玉第一次覺得有些事,是她扛不起來的。
那可心爸爸,說的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我不能對不起一個人?”那個人,是她文玉嗎?可是自己不是已經讓德懿傳達得明確了嗎?她不能等他,哪怕只有短短的百十多天,她不能讓自己的后半生背負著“背叛”這樣的重負,還有自己必將依附于人的窘境。
她確實愛他,自己是有多想和他共度余生,可是,越是這樣,她就越不能不看重了自己,低到塵埃里的愛情和婚姻,是她絕不想要的。
要怪,只怪他出現在不合適的時候。她只好就宿命的認為,他和她是兩列平行的車,而沒有交集的可能。
可是,如果對不起的是我,那么可心呢?這個昔日陽光快樂的漂亮學生,這個聰明勤奮的學生,這樣曾經前途一片光明的學生,她的一生也許就要毀在父母的泥沼里,誰又能對可心有個交代呢?
不行!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文玉決定,和可心爸爸再見上一面,雖然她已經決定,不再和他面對面,但為了可心,自己的學生,她豁出去了!
電話還沒有撥出去,文玉的電話居然率先就響了起來,一接,是物理老師,“文玉,你班那賀可心的媽,怎么那么不講理,來找我干仗來了!”
“你當老師的,怎么的?看不上我姑娘啊!我姑娘哪里不好了,你還三番五次的沒完沒了了……”
還沒有進到物理組,文玉就聽到一個尖利的女生的叫嚷,撥開門口圍著的一堆人,文玉見到了可心的媽媽:高高的個子,盤著精致的發,一件華貴的黑色的裘皮的大衣的領口上,一枚玫瑰樣的碩大的胸針,差點閃到文玉的眼睛。
“我和你說,我一個電話,就能讓你沒了飯碗……”,那女人伸出手去,指點著物理老師的鼻子叫道。
“文玉!你來啦?”物理老師一見到文玉,仿佛見了救星一樣的,趕快奔了過來,拉起文玉的胳膊叫道。
“怎么回事?”文玉急急的問道。
“這事都賴我!是我多事兒啊!”物理老師將文玉拉到一邊,愧悔讓她差點兒掉下淚來,“這不可心上午和我硬頂上了,我合計這是我的課代表啊,這時候這樣的學習狀態,這不是要落考的樣子嗎?就想著和她家長通個氣,原本電話是打給可心爸爸,結果他爸爸沒有接電話,我就打給了可心奶奶,才知道,可心爸爸正在辦案子,不能打擾。我就和老人大致聊了還不到兩句,結果可心媽媽就搶過了電話,和我吵了起來。我一聽,這說的都不是話,就自認晦氣撩了電話,沒想到,人家殺過來了……”
“怎么的?有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的放到桌面上嘮啊?找個犄角旮旯,嘁嘁喳喳是什么意思啊?”那女人不麻煩的叫道,“如果你們學校解決不了,咱就上教育局——走到哪兒,我都有人!”
“我是可心的班主任!”文玉拍了拍物理老師的肩,就將這憋得滿臉通紅的剛剛參加工作才三年的對待工作極其認真負責的小老師,送給了剛剛趕到的政教處的王干事,而走回去,對著那女人高高揚起的臉,一字一頓的說道。
“呦!你就是可心班主任啊!可心對你的評價還是蠻高的!”那女人將手上的一個大紅的手包,扔在桌子上,上上下下打量著文玉,而將目光最后定格在文玉的袖口上,文玉知道一定是剛剛的粉筆灰還沒有撣凈。
文玉笑了笑,揚起了自己的衣袖,拍了拍,道,“粉筆灰是我們老師的標配,我剛從課堂上下來,沒有來得及整理自己的儀表,讓您見笑了!”
這場鬧劇是怎么結束的呢?當文玉坐在燈下,又記完一章的筆記,揉著自己酸痛的頭的時候,想起了可心從門外沖進來,像個瘋子一樣的,向著她的那位美白得過分發亮的漂亮而高貴的媽媽的臉哭喊道,“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文玉更加的理解了,可心爸爸的痛苦,那樣一個書卷氣十足的人,和這樣的一位摩登,也確實是不對等的。文玉從心底里,同情了那個藏藍色的,一提到書,就雙眼發亮的人。也更同情了可心,可心,可怎么辦呢?
可是,這一切,自己都是解決不了的。自己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不愧對任何人。
文玉又低下頭去,自己的考試三個月之后就要開始了,自己要努力了。剛寫了兩行,手機響了起來,文玉不禁奇怪起來,這么晚了,還會有誰打電話過來呢?
好奇的拿起電話,來電顯示的是:可心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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