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樓相歌敲門的時候,鐘薄雪也感覺到了情況不對,動作迅速地穿好衣衫開了門,二話沒問直接跟著樓相歌跑向樓梯。
火勢蔓延得相當快,樓下已經全都是火光和濃煙,煙還在向上竄著,隱約間,他們看到一樓的地面上躺著掌柜的尸體,看來是有人縱火,二人立刻掉頭往回跑,準備從窗戶跳下去。卻不料經過一間房間時,一個人破門而出,劍鋒直指鐘薄雪。
睡夢中剛醒,又遇到這種情況,反應不及的鐘薄雪差點就被刺中,幸而樓相歌眼疾手快,擋開那人的劍,一把拉過鐘薄雪,護住她轉過身向走廊盡頭的窗戶退去。
那人也緊追不舍,趁鐘薄雪與那人纏斗之際,樓相歌來到窗邊,將上身探出,果然,樓下也站著一個人,舉著劍正觀察著樓上的動靜。見那人已經看到自己,樓相歌便毫不猶豫地跳出窗戶,附身執劍沖向那人。樓相歌一個翻身,落在那人因躲避他的長劍而抽身騰出的地面上,沒有一絲停頓,他腕臂輕轉,揮劍再次向那人刺去,幾招過后,那人敗下陣來,樓相歌將劍抵在他脖子上,正欲問是誰派他前來的。
這時,一旁又落下一個身影,猛地一推樓相歌手里的劍柄,劍直接插入那人喉中。
“你干什么?”樓相歌看著一旁的鐘薄雪。
“在樓上我已經問過了他們的來歷了,不要緊。”鐘薄雪的態度顯得無所謂。
既然她這樣說了,樓相歌也不再追究,抽回劍,卻見她面色有些蒼白,“你的臉色很差啊,受傷了嗎?”
“是嗎?”鐘薄雪摸了摸自己的面頰,道:“可能是因為剛才在樓上受的那一掌,不打緊,休息一下就好。”
看著火光漸亮的客棧,樓相歌說:“既然有傷,那還是歇兩天再走,先去我朋友那里。”
更深夜重,樓相歌帶著鐘薄雪走了幾條街,最后敲開了一處小宅子的門,開門的是一位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
“相歌!你怎么這時候來了?”那男子滿眼的困意被驚訝取代。
“阿隱,我們住的客棧著火了,來你這暫住兩天。”樓相歌說完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你這里現在還是自己一個人住嗎?”
“是啊,”阿隱這才注意到樓相歌身后跟著的人,“喲,相歌,你這……是怎么回事?”
忽略他狡黠的笑容,樓相歌說了句“那我就不客氣了”便徑直走進去,走了幾步,轉身看了還在門外被阿隱打量著的鐘薄雪,對她說:“快進來吧,這是我兄弟,自己人。”
向阿隱點頭微笑后,鐘薄雪跟緊樓相歌的步子走進院子,阿隱關門上鎖。
等給鐘薄雪安頓好后,阿隱來到樓相歌的房間,興奮地盤問著他。
“那女的誰呀?”
“長得挺漂亮啊。”
“什么時候認識的?”
“你不去找何君影了嗎?”
猛一個起身,樓相歌的臉正好湊上阿隱的臉,他瞪大疲倦的眼睛給了阿隱一個怒視:“先讓我睡覺。”便倒下不動彈了。
看到他脖子里露出的那個銀葫蘆,阿隱又神經兮兮地問:“咦?你怎么多了個這,那小妞送你的?”
阿隱的啰嗦在被樓相歌一腳踹下床之后停止,見他像是實在累了,阿隱便幫他吹滅了燈燭,關門離開了。
第二天早上,樓相歌向他正式介紹了鐘薄雪,阿隱才終于平靜了他那顆好奇心。
“你為什么要將我的身份告訴他?”鐘薄雪趁阿隱洗碗時問樓相歌。
給自己和鐘薄雪各倒了一杯清茶,樓相歌說:“阿隱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放心。”
頓了頓,他又慢慢地說:“不然,他一定會不停地亂猜,你是我的什么心上人什么未婚妻之類的,會很煩。”
躲開他無辜而認真的目光,鐘薄雪正不知該怎么把話接下去,這時阿隱進來了。
“咦?鐘姑娘,你的臉怎么這么紅?”阿隱看向一旁懶散地坐著喝茶的樓相歌,“你調戲上司了?”
放下手里的杯子,樓相歌噌地站起來,跳到他面前,阿隱見勢不妙轉身就跑,樓相歌步子一邁手一伸正好扯住他頸后衣領:“我看你是皮又松了。”
看著在院子里打鬧著的兩人,鐘薄雪不自覺笑出來。
也好,就先在這里養兩天吧。
第三天的早上和第二天早上并沒有什么不一樣,頂多是春末的陽光更加迫不及待地灑向大地。
三個人在院子里各做各的事,鐘薄雪縫補著之前沒來得及縫補的衣物,阿隱在修剪他滿院子精心修剪的花草,樓相歌還是坐在那里喝著茶。
一只信鴿撲騰著落在鐘薄雪面前,打開布帛,她的表情有些復雜。
“怎么了?”樓相歌走過來問道。
看了眼還在忙活的阿隱,鐘薄雪對樓相歌說:“韓大人說不必去洛陽見他了,他相信我的眼光。”
“是嗎?那挺好啊,你正好可以養傷了。”
“可是……”鐘薄雪眉心微蹙,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韓大人想讓你完成我上次沒有完成的任務。”
“是什么任務?”
“去孤鴻閣,做內應。”
看到樓相歌驚訝之后慢慢顯露出的不知所措,鐘薄雪也有些為難,只好將布帛遞給他。
接過去看完上面的字,樓相歌有些不解:“我剛加入你們,韓大人不用親自審查還派這么重要的任務給我……這……為什么呢?”
思忖片刻,鐘薄雪只能想到兩條理由,一是韓大人信任自己,也信任自己選中的人;二可能是因為他覺得剛剛加入的樓相歌才是最安全最不起眼的內應人選。
但是,韓大人,你就能確定,他可靠嗎。
最后一句話藏在心里,鐘薄雪只把前兩條分析告訴了樓相歌,她也有些無奈,眼神里都是歉意:“我沒想到會這樣,孤鴻閣十分危險,如果你不愿意,我們不會強迫你,趁現在脫離我們,誰都不會追究的。”
此時的樓相歌已經平靜下來了,他告訴鐘薄雪,聽說孤鴻閣每一位成員都要被叩心蠱控制,自己也不會例外,那么,他需要叩心蠱的解藥。
“可是聽說這種蠱無藥可解。”剛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鐘薄雪實在不知道去哪里弄解藥。
搖了搖頭,樓相歌說道:“我不是找你要解藥,而是希望,你能替我打聽尋找解藥,”他凝視著鐘薄雪的雙眼,仿佛要將他那雙眸子里靈動的水波蕩進她的眼中,“畢竟,這樣你也才能更放心,我不會背叛你。”
差點沉浸在那汪春水里,鐘薄雪低下頭繞過樓相歌拿起縫補好的衣物,邊疊邊說:“那是自然,我們不會讓你白白服蠱的。”
“可若是找不到呢?”轉過身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樓相歌有些失神,“畢竟太難,但即使找不到解藥,我被孤鴻閣脅迫著做些什么,你們也一定要相信我……”
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鐘薄雪認真地答應著:“你放心。”
敲開孤鴻閣的大門,還沒等門里的人開口,樓相歌便一下推開沉重的楠木大門,邊往里走邊說道:“我找你們閣主。”
將“你們”二字落下個不露痕跡的重音,樓相歌給那人使了個眼色,停步在原地,似乎是在等他領自己進去。
那人再次看了他一眼,只說道:“跟我來吧。”
大堂之上,江成琢打量著樓相歌,七尺男兒三尺劍,他這才發現,樓相歌的長劍也只有他這樣四肢修長的人才能使得起。
“你說,你是來投靠孤鴻閣的?”江成琢像往日一般懶散地坐著,聲音略顯低沉。
“是的,閣主,久仰孤鴻閣大名,在下一直被仇家追殺,想找個庇護之所。”樓相歌微微躬身,腰間玉佩碰撞,發出清脆的鳴響。
“首先,你要搞清楚,來這里,不是尋求庇護的,而是要為孤鴻閣辦事的。”江成琢糾正道,接著說,“當然,孤鴻閣會在你為之效力的同時幫你解決問題。”
接下來,樓相歌住進閣主為他安排的房間,閉門不出。直到第二天晌午,依然敲開他的房門。
開門看到面前是依然,樓相歌警惕得掃視一周,依然不等他開口便將他推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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