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的話音還沒落，鄉鄰和村長的臉上全然變色，若他們之前還存疑惑，那么晨晨現在說的話無疑是給他們一個確信依據。
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是施暴和欺負，看到什么都說是打，尤其在小孩子著急的情況下，晨晨是不可能說謊。
那么小瘋子說的是真的？
真是如此的話，馮明宇夫妻就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王云芬驚愕，嚇得一把拉起馮晨，嚴厲斥責：“晨晨，你在胡說什么？爸媽什么時候打奶奶和姑姑了？”
馮晨哭道：“昨天晚上，晨晨看到了，看到……爸爸拿繩子……”
馮明宇嚇的慌了，伸手一巴掌打在晨晨的頭上：“媽的，你給我滾回屋里去，你看到啥了？”
晨晨被打的滾到地上，劉秀榮“啊”的一聲驚叫，一時忘記身體虛弱，撲在晨晨身旁，用身體護住他，抬頭朝著馮明宇嘶喊：“你打他干啥，他還是個孩子……”
話沒說完，整個人昏沉沉的，護著晨晨，倒坐在地上。
四嬸黃玲花站出來，像是不嫌事大的問句：“大宇，你好端端打晨晨干啥？難道冉冉和晨晨說的是真的？”
馮明宇急怒，整張臉扭曲，張口否認：“不是，一個孩子的話，怎么能相信？”他陰狠的目光鎖在馮冉身上，指著她：“是她，是她不想離開這個家，故意教晨晨這么說，還有我媽，是她們教他的。”
顯然他的話，更像是事實被揭穿后，抵死不承認的狡辯，若是晨晨不說他親眼看到，或許鄉鄰們心底還有一絲疑惑，但偏偏晨晨親眼看到，而他是因激怒打晨晨。
站在馮明宇身邊的鄉鄰，不自覺的退后了兩步，村長也下意識的裹了裹披衣，不自然的側著身子。
站著這樣人的身邊，太嚇人了。
王云芬看了眼鄉鄰的神情，一下子撲在馮德亮的腳邊，跪下，哭著解釋：“叔，不是這樣的，大宇他沒做過這樣的事，真的，我保證，我保證，晨晨平日和他姑姑關系好，他是看著他姑姑要走，他在說謊。”
馮德亮本就不希望這事是真的，但王云芬這個理由連他都不信，更何況這么多人，晨晨五歲了，也有簡單的辨別是非能力。
更何況是他們自己的兒子，難道他們夫妻兩個當他是傻子嗎？
馮德亮退后兩步，冷著臉氣憤道：“云芬你們夫妻兩個夠了！”他嫌惡道：“三哥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兒子兒媳？”
馮明宇愕然。
“叔，你罵我干啥？你們竟然相信一個瘋子和孩子的話？”他問道，只要他抵死不認，就沒人敢拿他咋樣：“叔伯嬸娘們，晨晨剛睡醒，在亂說，他胡說八道！”
“住口，馮明宇，晨晨剛醒，我和媽怎么教他？還有他一睡醒就知道你昨晚干的事？你說話帶點腦子行嗎？”馮冉喝道。
馮明宇啞然。
看著村長和鄉鄰們側過臉，沒有人再愿意聽他解釋，心里陡然一涼，糟了。
他們信了！
他們信小瘋子，不信他！
院子里鴉雀無聲，馮明宇嘗試著張口，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周遭越來越靜，靜的馮明宇和王云芬心里發慌，王云芬一下子軟在地上。
馮明宇臉上流著冷汗，嘴唇抿的緊緊，剎那間有千萬個結果在他腦閃過，但沒有一個結果是這種。
咋會是這樣？
不該是這個結果！
他恍恍惚惚的亂看，無意中正好對上一雙鋒利的眼，只見這雙眼射出萬道刀光，每道都要至他于死地。
對，對，是這個小瘋子，是他的妹妹，馮冉！
一切都是她，是她！
從昨晚回來后，他就覺得什么地方不對勁，原來是她！
她不是瘋子，她比瘋子可怕。
“你，是你！是你……”馮明宇指著馮冉，不顧小腿的疼，沖上去就要打。
而馮冉站在村長身邊，動也不動，眼看著他的拳頭朝她的臉落下來，身旁的馮德亮一把抓住。
“大宇，你還想干啥？想當著我們的面打你妹妹和母親嗎？”馮德亮高聲怒喝道。
馮明宇被馮德亮嚇懵了，他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他妹馮冉啊！
村長朝他吼啥？
正在這時，院外出去接市里人的青年跑回來，著急的沒看清楚狀況，殷勤的問：“叔，市里來人了，是讓人進來把馮冉帶走，還是俺們送出去？”
馮德亮一把推開馮明宇，轉身呵斥：“沒眼的東西，帶誰走？”他指著馮明宇：“讓人進來，把這東西帶走！”
青年疑惑，壯著膽子問：“叔，帶哪個東西？”
馮德亮朝著青年屁股一腳：“瞎眼糊涂蛋……”頭也不回的指著大宇：“他啊！”
青年摸了摸頭，大宇哥啥時候成了東西？
不管了，叔讓人帶誰，他就帶誰！
他將兩人喊進來，朝著馮明宇走去。
“不能帶，不能帶啊！”劉秀榮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護在馮明宇身前。
馮德亮氣了，他也不顧多年的鄰里情分：“三妹，你糊涂歸糊涂，大宇他想害死你，養一個毒蛇在身邊，你半夜能睡著嗎？”
“他大伯，我就他一個兒子，你可憐可憐我，也想想你死去的三弟，你們放過他，他再也不會了！”劉秀榮撐著身子，哭求著。
聽到三弟，馮德亮和鄉鄰一怔，馮德民，他是個好人！
站著的誰沒受過他的幫助，可這兒子……
馮默峯看到這里，不想再看下去，后面的事，他也能猜到了。
小瘋子不可能走，而馮明宇怕是也走不掉了。
而馮明宇絕不可能允許小瘋子繼續住在他們家。
可是這些事和他沒關系。
“媽！”他揚聲朝著母親方向喊了聲。
所有人正沉溺在回憶三叔的幻想中，聽到人群里，不一樣的聲音，齊齊扭頭看向馮默峯。
馮默峯自來被別人矚目慣了，平靜說道：“快中午了，我餓了！”
張素梅聽到兒子喊她，怔了會兒，左右看了眼旁邊的鄉鄰，干干的笑了笑，回道：“誒，在這兒呢？”她回頭和其他人說道：“我兒子來找我回家做飯呢，你們看著，那我……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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