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輝再也受不了這種壓迫和威逼，他急的大哭著：“是蕊蕊，是她絆了我一腳，當時，我們的目標不是馮香，是馮冉，姑姑說……”
“閉嘴！”
劉正輝正要說出后面的話，突然被一個歇斯底的聲音蓋住。
他本來嚇得說話含糊不清，被這么一嚇，后面的話，更是語無倫次的嗚嗚著。
所有人被這一聲吼的一怔，扭頭齊齊看向聲音來源。
見劉秀榮雙拳緊握，雙眼充紅，緊緊咬著牙，瞪向劉正輝，像是在警告，更多的是要挾。
那眼神似是在控訴：‘再敢說一句試試！’
所有人怔怔的望著姑侄兩個的神情，驚訝的安靜極了。
看到劉正輝被劉秀榮嚇得牙齒打架，又是著急，又是作難，最后被逼無奈，撕著頭發，甩開兩邊的人，蹲下來，放聲大哭。
再看高蘭身邊的馮蕊，她已經嚇得腳下發軟，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臉上還有馮香打的余驚，劉正輝又當面指出來，若不是她身旁有人扶著，恐怕肚子里的孩子被她這一跌倒，指不定會摔出什么事。
半倚在高蘭身上，臉色慘白，手還死死的攥著高蘭的手，驚嚇的嘴唇發抖，目光向自己的親娘，似是求助，又像是在掙扎。
一時院子里靜悄悄，沒人說話，也沒人大聲出氣，只有劉正輝嗷嗷哭著。
一群人看似亂作一團，實則所有的人注意力全放在劉秀榮和馮蕊身上，沒人記得威逼馮冉的事，都在疑惑馮蕊對香香做的事。
這事沒幾天，香香也剛出院，全村都知道。
可令人吃驚的是，這事不是意外，竟然是人為？
更兩人費解的事，竟然是馮蕊！
那個待人一向進退有度，說話聲音小小的人有意絆倒，害的一起長大的鄰居差點鬧出人命？
這個，這個怎么可能？
他們不信！
可是一抬頭，看到說出實情的人，是馮蕊親表哥……
所有人屏住呼吸，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不可能，不可能，這事絕不可能！
正當人們潛意識在否定時，何素云冷著臉，怒道：“劉秀榮，你憑啥阻止他說話？是不是這事你早就知道？剛才他們沒聽清楚，可是我聽清楚了，劉正輝明明說了，你的目標不是香香，而是馮冉……你把這話解釋清楚！”
劉秀榮瞪大雙眼，驚恐的看著何素云嘴巴一張一合，腦中飛快旋轉。
她很清楚，如果這事說成是馮蕊不小心絆倒，大不了兩家以后不說話，多賠償香香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若是說成，她們母女有意害死馮冉，結果卻害了香香，這事就大了。
馮冉是誰？
是個孤女，是她悉心照顧到大的女兒，是馮德民最敬重的大哥女兒，是那個曾經為了整個村子付出的死去的女兒。
她爹的名聲，現在在兩個村子一說出來，也是一呼百應。
若是被人知道，這樣一個人的女兒，在她手里，從來不真心待她，只是想要她家的地和物資，還想害死她……
那她的天，是不是就塌了？
不，不……
眼前悲慘的光景，仿佛在她眼前一過，她嚇得臉色發白，咬著的嘴唇快要滲出血來。
可是耳邊仍然響起何素云逼迫的聲音：“劉秀榮你不說話，是不是承認了？”
劉秀榮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她手撫摸著冰涼的空氣，有種窒息的感。
她木訥的搖著頭，嘴里死不承認，她喊著：“不，我們沒有！”她突然像是發了瘋，指著何素云：“你不要血口噴人，蕊蕊那天的確回來和我說，她不小心絆倒了劉正輝，沒想到他手沒抓緊憨子的狗繩，害了香香，但是蕊蕊不是心有的，她不說有心要害誰，何素云，你不要亂污蔑我們！”
如果承認下來，那警察來帶走的不只是馮蕊，只怕還有她，她整個娘家跟著一起被連累，而這些年她積攢的白面和錢財，全都歸還給馮冉，憑什么，她辛辛苦苦又是播種，又是收割，到頭來給她？
不等她明白馮冉嘴里笑的含義，就聽到院子里的何素云大聲說道：“劉正輝，香香他爸正在門口等著你說話，若是你口里有半句假話，憨子立馬被他錘子敲死，快說實話！”
何素云突然的強勢，令一直站在堂屋的馮德亮和馮德奎兩人怔住。
一直聽說她是村里少有的脾氣好，但沒想到也有這么剛的一面。
真是女人如水，為母則剛！
正在感慨時，就聽劉正輝顫顫巍巍的聲音說道：“哎呦我的老天吶，我是真不知道，那天我突然被人絆倒，正想著是誰呢，憨子就跑了，我都說了幾百遍，我是真的沒看到是誰！”
馮香著急，急沖沖的跨步到劉正輝跟前：“騙人，有人說是你身邊的馮蕊，你們兩個是表親，你當然維護她！”
何素云的心，如鋼板一般堅硬，她在來時早就做好決定，今天要是不為香香討回公道，就是拼了她這條命，也要他們付出代價。
聽著劉正輝不說實話，她朝著院子外喊了聲：“香香爸，殺狗！”
劉正輝也是知道何素云的好脾氣，如今聽到她說殺狗，以為在嚇唬他，臉上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嬸子，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是不知道啊！別說殺……”
“汪，汪，昂…昂…昂唧……”院子外面傳來狗被人打的聲音。
劉正輝震驚了，他茫然瞪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何素云，是誰說她脾氣好的？
誰告訴他，老匡家的人好欺負的？
他急的想撓頭，可是被人架著，想沖出去護著憨子，卻被人緊緊的捆著。
何素云冷笑一聲，咬牙切齒道：“你還不說實話，我就讓他爸再夯它一錘，看它能撐到啥時候！”
太狠了，太狠了！
劉正輝看著她的神情，頭皮發麻，他又是害怕，又是心急，他們不是在開玩笑，他們是認真的。
可是他不能說，說了他姑姑家就遭了！
但不說，院子外的憨子肯定會被他們打死，他嚇得額頭直冒汗，嘴唇發抖。
他瞠目結舌的望著何素云發狠的臉，對上她冰冷的目光時，心里繃著的一根弦，嘣的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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